柏晓芙及时捂住了差点喷饭的嘴,赶在呛到之前把食物咽下,这才放肆地大笑起来。
陛下失了面子,觉得有些丢人,报复般将手指上的油抹在昭仪左脸,成功让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站在一旁伺候的兰兰憋得小脸通红,赶紧将湿毛巾递上来,给二位擦手擦脸。
将油手清理干净的李彦和心情大好,顿觉腹中饥饿,边吃边想:来这里蹭饭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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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柏晓芙很出息地没有迟到,踩着点踏进了永安殿。今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倒没打牌,而是围着桌子煞有介事地说话,不知在讨论什么。
见她进来,许宜臻兴奋地招招手,引她来到桌前,指着她们刚刚绘制的图纸说:
“我把‘清风徐来’的内部结构画出来给皇后娘娘看,她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呢!”
柏晓芙俯身细瞧,只见桌上铺开的柔软宣纸,画了好几副不同角度的侧视图,似乎是……某种兵器。
“是加强的弩!”孙红玉一幅一幅地解释给她听:“如果把齿轮的概念加到现有的弩上,可以大大增长射程。而且我研究过你们之前以推拉代替手摇的想法,假如设计得当,完全可以造出以一敌百的箭车啊!”
“没错!到时候进攻的敌军离城门还好远,就被我们从城墙上射出去的箭扎了个对穿。若是能在全境推广,大梁不是百战百胜了吗!”许宜臻攥着小粉拳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鼓舞人心的场面。
孙红玉和许宜臻的热烈情绪完全没有感染到柏晓芙,她盯着这图纸,感到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娘娘,这图你们给别人看过吗?”
这般严肃的语气,让两人原本狂热的兴奋稍稍冷却。许宜臻愣了愣,道:
“还没,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初步想法。要按照这个图纸造出成品,需要很多特制的弹簧钢件,这些东西宫里都没有。”
“不要造,至少现在不要。”
柏晓芙拉住她们俩的手,眉头微皱,酝酿了许久才说:
“时逢乱世,征战不断。割据一方的势力,为欲望驱使,一直都在相互吞并,唯百姓苦不堪言。这个时候推行此术,很快就会在战场上得到实践,然后被其他人学走,变成一场中原范围内的武器提升。除了让更多人死于战争,没有任何意义。”
孙红玉摸着下巴,细细思忖柏晓芙的话,却有一处不解:
“若此物能让大梁迅速统一天下,结束乱世,岂非达到了以战止战的目的?”
“不。”柏晓芙缓缓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两朵蘑菇云:“即便有一天,大梁要统一中原,也绝不能是靠武器技术的碾压完成的。这无异于给了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一把利刃,后患无穷。”
她的到来是个意外,她不能,让这个意外,演化成一场罪孽。
许宜臻抿着红唇静思半晌,开口道:
“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孙红玉拍了拍她们俩的手,亦是渐渐明白过来:
“我觉得晓芙说得对。这张图,还是让阿臻先妥善保管起来吧。等将来天下彻底太平了,拿去升级一下耕犁水车什么的也不错。”
她吹干纸上墨迹,小心折好递给许宜臻,而后很快再次恢复了野姑娘的气质,伸出食指朝柏晓芙勾了勾:
“柏昭仪,咱们今天玩点什么啊?”
注*:本句出处——《道德经》第三十一章
第38章 帝王讳情深
秋风一阵紧过一阵,梁、吴、楚之间的局势,越来越剑拔弩张,让最南面的越、闽、禺三国,看得战战兢兢。他们本就是仗着与北梁横隔吴楚才能偏安一隅,若吴楚皆被收回,剩余三国即便拧成一股绳,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好在,吴国和楚国目前看起来还是很靠得住。
吴国自从施行了“我把东西砸个稀巴烂都不留给你”的无赖政策之后,大梁明显有些投鼠忌器。楚国则干脆得多,不服直接打。依山傍水的好地势,让梁军在楚境进的每一城,都极为艰难。
南下两军皆受阻,李彦和每晚留在宣德殿议政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几次甚至深夜才结束。待他到舒合殿时,柏晓芙往往已经等得睡着了,他便会轻手轻脚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满意地抱着小暖炉阖上眼。
柏晓芙跟他提了好几次,若议事太晚就不必来回跑了,直接歇在宣德殿,还能多休息一会儿。可李彦和想,自己大约是染上了什么瘾。
从前一个人睡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如何。如今仿佛食髓知味,身边若没有她,一夜要醒好几次。只有闻到那股温暖的莲花香,才能舒舒服服一觉到天明。
立冬过后,天气越来越冷。这一日,他又到深夜才来。因担心自己手脚太凉,冰到被窝里的人,在外间炉子烤了半天,才悄悄钻进帐子。没想到刚一掀被角,向里面躺着的人就转了过来。
“吵醒你了?”
柏晓芙揉揉眼睛,朝他这侧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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