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哥哥,应该永远胸有乾坤、处事波澜不惊的。
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不要哥哥有。
有些费力地抓住了林瑜一尘不染的衣襟,血渍,混杂着污迹,一同留在了他洁白的衬衫上。
“哥哥,”林落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着林瑜:“落落没事。”
“落落,你一定要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镇定自若如林瑜,在手术台上大战四方,此时也失了心智,甚至夹杂了隐隐的哭腔。
男子有泪不轻弹。
他凌乱发梢遮挡下的双眸,滚烫的泪水盈了眶。
心被刀狠狠刺着的疼,把林落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恨不得融进骨子里。
“哥哥,”躺在林瑜的怀中,林落觉得好温暖:“我好爱好爱你啊。”
“你要什么,哥都给你,什么都给。落落,你别走,千万别闭眼,别丢下哥一个!”
天光穿过积压许久的云层,势如破竹的冲出来。
林瑜心里一直忽略、压抑的,在这一刻,再也难受控制、宣泄出来,以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爱上了林落,很久、很久。
林落,第一眼入眸,他的劫,就到了。
“我不会走的,”清眸依旧闪亮,软糯的声音十分坚定:“我要是走了,哥哥一定会伤心的。”
“落落,落落,一定会好好的,让哥哥开心。”目光穿过此时颓丧的林瑜,仿佛是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精致的小脸上失去了光泽的惨白,怀念的背后掩藏着难以察觉的哀婉。
一笔一划,分毫不愿错过,细细勾勒着林瑜的眉眼,似要把他刻进自己的眼底。
声音渐渐变低,明媚的酒窝,光彩渐渐被吞噬:“我不要哥、你不染尘埃的白大褂,脏了。”手紧紧地握住白色的衣角,不愿意松开。
终于,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柔软的布料被释放,恋恋不舍地看着脏了的衣服,林落严重闪过狠厉,彻底松了手。
凄婉的泪水,最终还是没能永远藏在眼眶里,不知世事的晶莹剔透,划过释然地面庞,混合着余热的朱血,滴落在地上,溅起粒粒灰尘,融入了尘埃。
一切喧嚣,归于虚无。
急救车慌乱的鸣笛声、护士急措的呼斥声、来往的哭闹声……天地失去了所有,声音、画面,在林瑜里面,都化成了模糊的画影。
记忆抛弃了他,一缕一缕,轻飘飘的,他抓不住,只能茫然无措,站在那里,一直、一直。
… …
林瑜站在依旧的贵重古朴木门前,良久。
恍然笑了笑,没有人再会给他开门了。
犹豫伸出的手,颤了颤,门把小心翼翼地被轻轻扭动,洒满了房间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沿着渐开渐大的房门缝隙宣泄而出。
熟悉的陈放,一木一花、一桌一椅、一书一画,没了主人在的活泼好动,竟也都乖巧静娴地呆在那里。
它们这些没什么生命的死物,却总能在最渺小的时刻,一直停留在原地,默默守着故人,不离、不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落落的老友,眼睛所过,每一个物件,都刻画着他和她的记忆。
纹理精致的书架一角,一本平平无奇的本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从了无缝隙的书本中,颇为费力地抠出了这本薄册。
被保存良好的书面,缓缓打开。
一张哭兮兮的小姑娘,和一个温润的男孩,映入眼帘。
那年,
林落作为大院最小的姑娘,和一群已经上小学的小姑娘们不合群。
可林瑜总觉得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好,应该出去。
有一天,小姑娘花着脸,白色的裙子满是污垢,哭着跑了回来。
才回家的林瑜忙的连书包都顾不得放下,忙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细心安慰。
“哥哥,他们说、说我是没妈妈的野孩子,说我、我不、嫁不出去,没有人会、会喜欢我。”
抽抽噎噎,一句话都不完整,可还是努力地让林瑜听得清晰。
“怎么会呢,爸爸喜欢落落,哥哥也喜欢落落。哥哥最喜欢落落了。”
躲在少年还不甚宽阔的怀抱里,因为安全感,逐渐放松了身子:“那落落长大,做哥哥的新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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