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的希望极大。
没过多久,俱乐部的兄弟们就三三两两地凑过来起哄——
“三哥,今天这场比赛赢了,明天晚上是不是得有点表示?不请吃饭说不过去啊…”
和裴予宴关系较好的朋友开口道:“三哥之前和我打过一个赌。”
不明真相的众人都停下喧哗,摆好吃瓜专用脸。
“那时候他输给了J先生,比赛结束后跑过来和我说如果他下次赢不了J先生,这辈子就和赛车过。今天赢了J先生,是不是说明咱们马上就有嫂子啦?”
本以为众人会故意起哄,结果场子突然冷了下来,一个朋友笑着发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倒贴的、介绍的最后通通被拒的事情,你的三哥是没有感情的少女杀手。”
跟着有人附议道:“之前我和三哥说让他这辈子就和赛车过,结果他的回复是赛车就是他女朋友…这样的对话完全没法进行…”
听着一大堆人吐槽他的,裴予宴用眼神让众人闭嘴,阴着眸子道:“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皮在痒…”
“三哥来打我呀,打了你就是皮卡丘…”
裴予宴又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来,眼角有些弧度,用着平生最温柔的口气说着接下来的话:“是吗?你们的饭是不是不想吃了?俱乐部奖金是不是不想拿了?”
众人一听纷纷悲恸道:“别啊,三哥就是我们的衣服父母,赏孩儿们口饭吃吧!”
裴予宴讪讪一笑:“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而后才规规矩矩道:“你们预订好位置,我来付钱就行。”
“三哥万岁!红法万岁!”
插浑打科中,最后一抹赤色消失在地平线,漆黑如墨的天空替换得比以往都要快。不远处乳白色的路灯统一地一排亮起,点亮了燕宁秋天的夜晚。还没到西伯利亚寒风来临的季节,凉意已经拼命到骨缝里钻,渗透骨髓。
祈澄厌弃着说变就变的气温,裹紧身上的裸粉色风衣,像刺猬一样蜷缩在一起前进。把祈澈和南南各自送回了家,正好母亲还在家里练老年健身操,还以为是祈澈的钢琴班下课,祈澄去接的他。
母亲不怒自威地说道:“祈澈,回房间把巴赫的应会曲目巩固一遍。”
没有刚才看赛车的热情,现在的祈澈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儿蔫儿的,从家门口到房间,他的脚像拴上了枷锁,沉重得他多走一步就在消耗一份元气值。
祈澄的思绪仍游离在赛车场上,心不在焉地补了句:“妈,我先回去了。”
“祈澄,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因为工作忙八百年不回来一次,回来之后连句话都不跟我讲。还有你那房子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靠你一个人,每个月还房贷压力太大。王阿姨的儿子最近从澳洲留学回来,学的是投资,还单着呢,要是能成,这套房子还是归属在你名下……”
面对喋喋不休的攻势,祈澄后半段脑子基本出于停机空白状态,选择自动过滤。
林女士讲累了,看着祈澄发愣的表情反问了一句:“你听见了没有啊?”
“啊?嗯。”
这就是世俗意义上的认知,祈澄不着调地问了句:“妈,你觉得这个王阿姨的儿子好在哪里?”
“工作稳定且收入高嘛,他家在北京三环内还有套房子,条件很不错的。既然问到了,是不是对你王阿姨家的儿子有兴趣?妈妈马上给你安排。”
祈澄急忙摆脱道:“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问问你的标准。”
本来被看赛车勾起的火焰,一下子被冷水全部扑灭,心如死灰,如同骤降的温度说变就变。
祈澄还是用与往常一样的语气给裴予宴发了条微信——“放心,南南我送到家了。”
很快他回复过来:“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没有。”祈澄删掉了好几次开头的“我想说”,内心的纠结感又不是时候地喷涌出来,她想先听听裴予宴的说法再做判断。
“可我有。”
简单的三个字如洪水冲破祈澄自筑的高墙,穿透她的心脏,瞬间淹没了那些机车的轰鸣、刺骨的寒风、母亲的唠叨,满溢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盯着头顶亮晃晃的吊灯,打字道:“我们俱乐部对待所有赛车选手的身份是保密的,没让南南和你说是我来赛车,也是基于这点考虑,不知道对你而言是惊喜还是惊吓。”
祈澄倒在床上,把头埋入枕头,重复着看了几次信息,慢吞吞回复过去:“说实话,你登场的时候我有预感红法的驾驶员是你。到后面既希望是你,又希望不是你。好在,你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
这也的确是这场曲折比赛中她完整的心理反应。
“三哥,我很为你开心。”
发送出去的时候,祈澄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烫的,眼眸中的笑意都盛不下了。
什么见鬼的西伯利亚寒风,她现在只能问到锅中沸腾的排骨香,咕咚咕咚冒着泡,将整个冰冷的房子裹上了一层烟火气息,心中也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橙子姐姐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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