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调皮小孩送了她一只田野里刚抓的蚂蚱。
“它好绿噢。”唐思芙好奇宝宝似的盯着装在瓶子里的蚂蚱看,“能吃吗?”
“……”这话倒是问住了小明。
他平常就喜欢拿虫子捉弄漂亮女生,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当然也要送个什么虫作为见面礼,但她居然不害怕。
唐思芙晃了晃瓶子,问小明:“我小时候吃过一个虫子,油炸起来特别香,这个难道不能吃吗?”
小华:“老师,你说的是知了啦。”
小红:“这个是蚂蚱,不能吃。”
“噢,那还是放了它吧,怪可怜的。”说着,唐思芙便拧开瓶盖,蚂蚱一下子蹦了出来,蹦到了小明的肩膀上。
“阿!”小红尖叫一声,踢了一脚小明,“快把这个东西弄出去!”
小明:“……哦哦哦别打我,我去我去!”
于是他就被女生围攻出了教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上唐思芙含笑的眼睛,心里一梗,心想以后再也不敢拿虫子捉弄人了。
下午临走的时候,杨阿姨还送给唐思芙一筐土鸡蛋,在半推半就下,还是被迫收下了。
提着那筐鸡蛋,她走到家门口,歪头想了下,然后转身,走到宋知洲家门口,敲门。
等了几分钟,门开了。
汤米从里走出来,看到唐思芙,扬了扬眉:“?”
唐思芙扬起编织篮:“送你点鸡蛋!”
宋知洲垂眸,扫了一眼里面的鸡蛋,接过。
“谢谢。”
唐思芙摆摆手:“没事,我要这生鸡蛋也不会做,物尽其用嘛。”
说完便转身,没走两步就被喊住了。
“等等,还没吃晚饭吧?”
唐思芙重新转过来,对上汤米的眼,偏过视线,“嗯”了声。
宋知洲倚靠在门边,宽大的衣领隐隐露出锁骨,声音沉沉落下:“那就进来,算是谢谢你送我鸡蛋。”
唐思芙抬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撩了下鬓间碎发,矜持地说:“这不太好吧~”
快到晚上,孤男寡女,天燥衣薄,是不是有点小暧昧。
宋知洲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不来的话我关门了。”
“……我进!”
-
五分钟后,唐思芙坐在汤米家的客厅里,有一点点紧张和拘谨。
她这人就容易冲动,被小小地一激,话就脱口而出。
以至于现在有点后悔。
毕竟荒村郊野的,附近邻居又少,她和这位汤米先生又不是特别的熟。
人心隔肚皮,万一……
唐思芙猛地摇了摇头,不敢接着往下想。
又过了十多分钟,宋知洲端着做好的蛋包饭走出来,看到端坐着的唐思芙,轻笑:“随意一点吧。”
“——不是说了,像朋友一样相处吗?”
一盘金灿灿的蛋包饭被推至面前,香气飘飘,看起来就很好吃样子。
唐思芙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能做饭这么好吃肯定不是坏人吧。
于是点点头,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很好吃啊。”唐思芙忍不住夸赞道,对汤米竖起大拇指。
虽说不上是很精致的饭菜,只是很普通的家常便饭,但软糯可口,香而不腻。
“那就多吃些。”宋知洲温和地说。
他之前在英国的时候,经常吃不惯那里的饭,于是就会自己做,久而久之就把厨艺练好了。
唐思芙笑容很甜:“好呢。”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餐桌,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将桌子中间几瓶酒的影子拖的很长。
搬家居然还搬了珍藏的红酒,真是……
太有先见之明了。
唐思芙望着那几瓶红酒有些出神,又趁着汤米低头吃饭的时候偷偷地瞧了一眼他的脸色,心里打着小九九。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喝过红酒了,怪想念的。
刚刚那一筐鸡蛋换一顿饭和一瓶红酒——应该不过分吧?
正思索间,宋知洲忽然抬起头,对上唐思芙怔然的目光,淡声问:“想喝?”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动作优雅,明明身上是休闲的家居服,愣是给他穿出了价值不菲的名牌衬衣的感觉。
唐思芙的思绪都挂在脸上,这并不难猜到。
她点点头:“我寻思着汤米先生你应该也喝不完不如……”
宋知洲说:“你挑一瓶拿走吧。”
唐思芙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唇角轻弯:“谢谢你。”
哇……
他赏酒的样子像极了一掷千金的豪门霸总,帅爆了。
她老爸都没有他这么帅呢。
吃完饭,抱起酒,唐思芙心满意足,打算回家。
宋知洲跟着站起身:“我送你到门口吧。”
到了院门口,他嘱咐道:“度数很高,别喝太多。”
“谢谢款待。”唐思芙真诚感谢,“然后……谢谢你的酒。”
“晚安!”
“晚安。”宋知洲说。
从汤米家门口到自家门口几米距离的路上,唐思芙心想,汤米真的很会居家过生活了,她得向他学习。
-
翌日,唐思芙早早地起床洗漱,因为要赶早班车去黎城市中心——参加央馆的展览会。
她的毕业设计《梦中游鱼》将会在央锦美术馆展览,这是她的处女秀,她一定得去亲眼见证一下。
哪怕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出门前,她找了一条丝巾裹上,又戴上墨镜和帽子,对着镜子扫了一眼,确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才放心出门。
坐车两个半小时后,她终于抵达市中心的美术馆,在走到门口检票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才敢摘下眼镜给保安确认身份。
穿过层层回廊,唐思芙终于抵达展示中心。
美术馆内很安静,空旷又亮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外面的繁华街景。各展区分的很细致,从画作、雕塑再到工艺制品,就像到了艺术殿堂。
来往皆是一些名流贵族,有的人是为了陶冶艺术情操,有的人是为了买艺术品收藏。
一不留神就会碰见一个大熟人。
于是唐思芙没敢到处逗留,避开人群,东躲西藏的样子像极了007特工。
她的作品放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并没有什么人问津。
——那是一个鲸鱼的彩雕,放在透明的玻璃罩里,周身有彩灯环绕,模拟了鲸鱼于海中游的场景。
若是单拎出来,她的作品无疑是绚丽而抓人的,可是在这名作荟萃的美术馆里,却黯淡了不少。
许多人经过这里,都是看看就走了,对她的作品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有人喜欢,并且愿意买下作品,是对创作者最直接的肯定。
这里很多陈列的雕塑品都卖出去了,可却独独剩了她的。
唐思芙索性不等了,去甜点区拿了一杯红酒,摘下丝巾,坐到柱子后面,刚抿了口,就听见一个非常尖锐的女声,于空旷的美术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女人走到鲸鱼雕塑前,扫了眼,语气带了几分不屑:“啧,这不是那谁的雕塑吗?这种东西还能拿出来展示?”
路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点评:“确实一般啊,华而不实。”
“哪位艺术家的作品啊?”
“啊,唐思芙,不是唐家那位小姑娘嘛,怪不得。”
“年纪还小,被富养着,本以为是个才女,现在看来确实是花瓶啊。”
“也是,这种富家千金,都是玩艺术的,怎么会懂艺术啊?”
这一番讨论,竟是带着不少的宾客过来,但基本都是看热闹的语气,并没有人说很喜欢她的作品。
“不是刚毕业吗,资历还不够怎么就可以参展了?”
“我看着一般般啊,有钱真好阿。”
几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听得唐思芙眉头直皱,甚至想冲上去怼他们。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只能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杰瑞丝?”
身后忽然有人喊她的假名,唐思芙心里一跳,扭过头准备与他打招呼,但看清那人的脸,刚勾起的唇角又拉了下来。
“何……先生?”唐思芙有些不确定。
何景黎笑道:“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你。”
“您眼神真好。”唐思芙放下酒杯,重新将自己包裹好。
“你这样子,反而欲盖弥彰。”何景黎说完,忽然朝她身后挥手,“哎,宋先生,您也来啦?
唐思芙跟着望过去,看见男人往这边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挽着他的胳膊。男人英俊高大,金丝镜框衬得气质清冷,女人娇美温柔,一袭紫裙衬得身姿曼妙。
“客气什么,叫小叔呀。”江心悦一双桃花眼盈盈如波,笑得俏皮,“你叫我小婶婶就好了。”
宋舟容轻咳一声,握了握她的手,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别瞎占人家便宜。”
紧接着注意到何景黎身后的唐思芙:“这位是……”
唐思芙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宋家的人,宋知洲的小叔宋舟容,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去宋老爷子那儿玩过,那个高冷的哥哥就是宋舟容。
小叔这么帅,他侄子愣是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宋知洲的小叔肯定是认识她的。
“hi,我刚来这儿还有点不熟悉,”唐思芙脑筋急转弯,捏着嗓音,学着外国人热情开放的待人礼仪,“oh my god,you are so beautiful,你们真的很般配呢!”
何景黎忍着笑替她解释:“这位小姐刚从国外回来,不太会说中文。”
“——她长麻子了,所以不太方便露脸。”
【作话】
宋舟容:想不到吧,我们又来客串了_(:3」∠?)_
【评论】
哈哈哈哈哈
撒花
笑死我了,好好看
-完-
第13章 .奶酪
▍我很可怕吗?
遥远的郊外小镇上。
宋知洲正待在“新家”处理公司的事,坐在电脑前专注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从书房走出来休息。
他拿起手机,看到何景黎给他发的消息,还附带一个地址。
【你的杰瑞丝小姐在这儿呢。{抠鼻}】
【定位:央锦美术馆】
信息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之前。
他立刻打电话过去,开门见山问道:“她现在还在那儿吗?”
何景黎:“早都走了,等你信息等得花儿都谢了。估计人家现在都已经到家了吧?”
宋知洲:“……”
他挂断电话,起身随意披了个薄外套便出门。
推开屋子的门,这才发现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院子一片湿润,门前一棵槐树被雨淋得枝叉垂下来,落下几片叶子。
从门口筐子里拿了两把伞,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抬头瞥了眼伞骨,想了想,又将那把伞放回去。
而后撑着黑伞提步走出院门口,看到对面的大门紧锁着,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他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公交站牌的地方,他抬腕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还不算太晚。
这个站牌是从市区坐车回来的必经之地,若是她自己回来,一定会坐这路大巴车。
想来,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居然沦落到坐公交车回乡下的家。虽然这里也很美,但到底不如原来的家那么舒适。
想到这里,宋知洲的眸底暗淡下来,他甚至有一丝的动摇,因这一切都是与他订婚产生的结果。
-
唐思芙在市中心坐上开往郊区的车,路途颠簸,困意上涌,她在车上没忍住睡着了,再睁开眼,天色几近昏暗,外面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小水滴顺着车窗流下来。
听着窗外的雨声,坐在黑暗的大巴车的后排,一抹惆怅的心绪被勾了起来,她忽然就有点难过。
这阵子都是一个人奔波,路途劳累心酸,好不容易有一个让她开心的消息,一路跑到美术馆结果却听到那么多人说她是花瓶什么的。
而且更惨的是,她放在院子里的雕塑也要被雨淋得化成泥了。她做了好久的雕塑TvT要莫得了。
以前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要不回家得了?唐思芙郁闷地想,头轻轻靠在玻璃上。
回家与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
想到这里,她又打起精神,重新坐正。
她!才!不!要!
既是娇纵惯了,那便要贯彻到底。=-=
她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
细雨冗长,如断线般下了许久。郊区的小路变得泥泞,雾气朦胧。
她从车上下来,长腿一跃跳到了站牌下,溅起一阵水花。
差点就溅到站牌下坐着那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呀。”唐思芙说完便转身,正准备一鼓作气冒雨冲回家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出了声。
“杰瑞丝。”那人喊她。
声音温润如玉,又带着点低哑,揉碎在沙沙的雨声里,竟是有些撩人。
唐思芙转身,看清坐在站牌下的男人,惊讶道:“汤米,你怎么在这儿?”
“我迷路了。”汤米的表情似是无奈,语气淡而轻柔,如同零落线珠,落在了玉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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