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日记——戏剧女分子

　　娇妹的这一段戏演得相当精彩，让现场的一票人都着了迷，导演也竖起了大拇指，当然，也迷倒了郜。两人在下面对戏时就笑过好多次的，特别是郜，今晚一演到：娇妹嘻皮笑脸似地依到他的身上，有点站不稳了时，他就笑场了。导演叫着重来，这时，娇妹几秒又恢复了醉态，这次更可乐，她还搞得自己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小迷湖的样子，郜一边被她的表演惹得发笑，还要一边忍住笑，念着自己的台词，所以，他就老分神，念成了“现在都已三更半夜了，你在外面逛瞎什么？”导演一叫，他一着急，可怕的本能反而出来了，“瞎逛”这词，他连着说错二次。再来一次时，他还是被娇妹的有趣表演弄得偷偷笑了，最后，惹得导演有点上火了，“喂！台湾区代表你怎么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笑场了你还要继续吗？”现场的人都笑了，接着，郜认真了，但是，还是把“瞎逛”念成了“逛瞎”，娇妹笑嘻嘻地看着念错第四次的郜，露出疑惑的表情，可她并没象以前那样表演抬腿踢他，郜看了一眼她，显出轻松的表情了。剧组的人都觉得奇怪了，他能念错那么多次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辨解说，“我们台湾人是这样说的。”导演这时却护着他说，“是啊，我们台湾人是说成逛瞎的。不过，再说错，就请大家喝茶。”当然，剧本里是这样写的，男主也不是台湾的，郜就必须说成“瞎逛”，这次，他似乎小心了一点，可是，当一说到这个词时，他又好象习惯大过天，说成了“逛瞎”，剧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导演也隆重地宣布，“作为台湾人，我绝不护短！郜请大家喝茶。”导演显然是受了刚才娇妹送给郜的那杯茶的启发，所以，提议喝热茶。但他一定不知道，郜喝的爱心柠檬茶，是娇妹让人特别用心做的没有茶，却加了蜜的柠檬水。

　　那天演完这一场戏后，郜觉得感冒似乎好了一样，他也感到肚子饿，他就打算继续享受他的病号待遇，让娇妹陪他到酒店内的西餐厅内吃宵夜，娇妹调侃道，“怎么你又不管理体重了？”郜耸了一下肩说，“医生说我减重太厉害了，所以，才感冒的。白天，没胃口，只吃了点青菜，我就只吃这一顿正餐，没关系的。”“好吧！就听你的！”于是，她就陪他去吃饭了。

　　路上，她忍不住问他，“今晚，你都念错五次，你故意的吧！？”郜傻笑着，还摸了一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是啦！”“嗯！我看前三次念错是真的，俗话说，事不过三！第四次，就不象真念错,你是想让大家开心地笑你吧！特别是导演说，如果你再说错，就请喝茶，你就是故意念错，特想请大家喝茶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嘿嘿！”郜就傻笑着，应付着娇妹的问话，结果，娇妹就只好说，“表演装傻，你挺厉害！连导演都骗过去了？”“嘿嘿嘿！导演今晚想喝热茶啦！”“啊！什么？导演也挺能演啊！”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酒店的餐厅，娇妹又想起白天吃的汤包，告诉郜，“今天，我去吃了这城里最好吃的汤包，真是名不虚传啊！皮薄肉多，汤汁太鲜美了。”他听了以后，说道，“我都馋得快流口水了，记住哦，改天，你带我去吃好了。”娇妹答道，“我都记下两个了，一个西餐厅的牛肉，一个汤包。现在，你就乖乖地吃酒店的黑椒牛柳炒意粉，配罗宋汤吧。”不过，这可是他今天吃得最香也最饱的一餐。郜心满意足地吃着饭。而娇妹这时也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天他生病了，我得对他好一点，再说，和他一起很快乐呀！她开开心心地喝着饮料，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只是郜吃完饭后，却抓住了她的手，在桌下，他还学着剧里的她，怪声怪气地说道，“天凉手冷取暖！”。他看着她，有点耍赖，又有点撒娇的样子，娇妹也忍不住笑了。暂时，理智是不知上哪里了，她也任他“耍赖”地摸着她的手。

 

第28章  第二十八集     出戏与入戏

　　时间：2102/12/10  地点：酒店

　　今天的戏，主要是讲女主与男主共赴资方招待会，两人在工作上的合作是愉快而有趣的。但是，情感就再起波澜。开始，两人还甜蜜得俨然蜜泡着的小情侣，临到酒会结束，男主又老调重提，这次还上升了一个“音级”，他声称，他已不爱女主了。女主自是不信，男主自是加码放“狠”话，难道我要亲口侮辱你，你才相信。面对这样的爱人，女主只能是痛苦、痛哭、痛心。

　　由于，今天的戏都是在酒店内拍摄，相对少了外景地的奔波，多了几分安心，两人开完早上的碰头会后，就相约到酒店的一个空着的小会议室对戏，这里也是剧组租下来，一半作为放置道具与服装等剧组的后勤物资的地方，另一半就时常被用来工作，如制作道具，开个短会，演员背台词，对个戏一类。由于，两人是主演，对戏的机会最多，剧组的人早就习以为常，轻易不会来打扰。刚好，后勤组的人一大早去为下午的资方酒会作准备了，两人也就安静地在此背台词对戏。他们先是各自背着自己的那一部分台词，郜特意找了一个临窗的椅子让娇妹坐下，然后，自己则跑到那些道具和各类物资的背后，说是不想打扰她背词，实际，是他自己的词还有好多没背起来，急着去做功课。这边娇妹就象所有功课好的女生，早早就做好了预习，自己的台词自不在话下，很快她就开始边念着词，边琢磨着动作和相应的表情，很是投入。那边，郜则拿着剧本，一本正经地读着，那些和别人的对话他都已经背起来了，只有和她的几段，他就留到了最后，有她在旁边，他可以和她在对词时，再背起来，当然，他基本也都记了一个大概，他有点象有阅读障碍的一些人，别人、特别是娇妹读给他听时，他能马上记住，但是，如果是他自己背时，就得花几倍的时间，而且，保不准还会念错，不会念的生词也有好多，所以，当他和她越来越熟悉以后，娇妹就越来越多的，来听他念他自己那部分台词了，顺便就帮他纠正错别字、教他不会读的字音，以往郜和别人对戏时的尴尬与别扭，就在和娇妹的合作中轻松化解了。娇妹很象郜的小老师，他则象她的听说的学生。

　　当他背完和别人搭戏的台词时，他就从那堆东西后面走了出来，“Excuse me！我已经背完了，现在，我可以和你对词吗？”娇妹正站起身在研究着戏里的一个动作，郜一看就想笑，但他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她做完那个动作后，就停住了，她装着表情严肃地说，“不许笑！郜同学，好，笑吧！不许停！”他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了，笑毕；他走到娇妹的身边，说，“我们从酒店大堂一见面开始吧！你里面穿着蕾丝裙，外面还穿着BB的风衣，还脚穿高跟鞋，（款款），这两个字怎么念啊？这是剧本上写的，走了过来”，他问娇妹两个不认识的字。她看了一眼就读道，“款款”，接着还给他示范了一下，什么是款款走了过来了，他调侃道，“我想象不出你款款走了过来是怎样啊？（他的意思是，是怎样迷人），可是，昨晚见你喝醉了站也站不稳，还倒在我身上的样子，我觉得很迷人！”他说着说着，又笑了，娇妹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用手打了他的胳膊好几下，娇嗔地说，“不许胡说！”“好吧！好吧！你款款走了过来，很迷人！我抬起手，帮你倏了倏（这个字什么意思？）头发。”他故意认真地请教她，，“我教过你的，你故意装不会，是不是？”确实，他都替她倏过好几次头发了，他早都会这个词，所以，娇妹就是又打了他的胳膊一下，郜这时微笑着帮她倏着头发，说，“总是倏头发，整理衣服领子，这些动作，太单调平常，我觉得可以加上一点别的动作，”说着，他看了一下娇妹，将她搂过来，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说“我觉得这样更好！你觉得呢？”娇妹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不合适！有JENET那个女友在盯着她和他呢？他不敢！他本来就想着让她要Move on，这样做，他也不想！他还有那么多的秘密要保护着，他也不愿！他和她一边有亲密地身体接触，一边又要她Move on，才奇怪呢！所以；如果他是爱她的，又想让她Move on，他在这里拥抱她，就不符合这个人物的行为逻辑了。”娇妹的意思就是：既然，他心里要她Move on，就不会在行为上再继续做着恋人的那些亲密动作了。

　　郜坐在椅子上，把娇妹拉过来，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认为J已经是过去时了，在他的心里他才不会在乎她的看法。还有他很爱女主，虽然，他生病了，但是,他也不是每一个时间他都是生病的，都想要她Move on啊，他还是想和她在一起，特别是，他这样每天每天和她都要见面，只会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想和她一起了。我觉得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吧！他见到自己美丽的女友，想去拥抱她还是很正常的。”他满脸诚恳地看着她，希望得到她的赞同，她真的有点犹豫了，此时，她觉得他说得很对，她就顺口编了一个原因，“也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意思吧！”“昨晚，他们不是在酒店门口就抱过吗？”（他说的是昨晚她抱住他的“天凉手冷取暖的捂捂戏”，那可是亲密得不顾场合的情节），她有点词穷了。看来对这个剧中人物的分析，他一点都不少。

　　她只有回答，“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几分理，但是，我们还是照剧本演吧，导演不会同意你那样改的。你想，接下来，在宴会中间休息时，男主又要对女主说：我们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为什么一直都还不能Move on，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你了！他还说：难道我要侮辱你你才肯相信吗？喂！你来说说看，后面，他都能说这种话了，还能在酒店大堂里拥抱人家吗？”郜摇了摇头，说，“这样说的话，是不可能了。但那是编的，不太合情理！”娇妹说了，“剧就得这样编，才有冲突有吸引力。你忘了，上次，你给我说的，在咖啡厅外的那场戏，你说我们俩的争吵戏要是演成了对峙二小时，冷战一个月符合了实情，就不是拍戏了，我们还出去玩不成了”娇妹说的事，郜想了起来，那个两人误会争执的场景，娇妹当时还因为念台词时声音小，而被导演批没吃饱饭。郜说，“好吧！好吧！我们就继续按剧本对词，照着这样演下去，只是演而已。可是，我总想：如果两人在酒店里有一个拥抱的话，他一定就说不出那样残忍的话，也许，结局就不一样的。”娇妹再次无言以对，她的脑子里，开始思索着他说的话的内涵，不得不承认，他比她以前想象中要更加的心思细密，他的分析让她觉得在情在理，也许，他就是用一个男人的视觉来看这部剧的剧情发展。剧本中的人物情感发展虽不合常理，但碍于他既不是导演也不是编剧，以及任何可以左右这部剧的故事情节发展的大人物，而只是一名普通演员，他也只能接受不合理了，也就只能照本继续演下去。难道，这就是出戏吗？他游离在角色之外去扮演这个角色，他觉得剧中的那个人物不够真实，他本人设象的那个人才更真实！她赶紧止住了想法，这样想下去，人的思想会分裂，郜也是为了不分裂，有时，就不太投入去演吗？她似乎更理解他了，他的内心比角色更强大吗？但他既不是学霸也没有生重病啊，可是，他是真实生活里的人啊！他比编剧和导演还懂这个角色吗？我不敢肯定。想完这些，她开始和他对词了。

　　当娇妹念到：“一切以繁殖为目的的爱都不是真爱，”，郜笑出了声，然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娇妹停下来，问道，“大哥，又怎么了？”她觉得今天的他的反思精神特别强，有点挑剔这呀那的，刚才，是人设剧情不合理，现在，又不知道是啥了。郜调侃道，“爱和繁殖本来就在一起的啊，不能分开的，有点搞笑！如果，一个男人只想和一个女的爱来爱去，又不想和她生孩子，我认为更麻烦，才不是真爱呢！”虽然，剧里明明是她说的台词，但他却说成是“一个男人”也许，他想表达的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不想生孩子的爱是更麻烦，才不是真爱！这个意思。娇妹听了只觉得有一点吃惊，想不到他一点也不新潮，但是，剧本里写成这样，她也不想和他去争论什么，因为，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看了一眼他，他的眼神有点放空了，娇妹反应过来了，原来，郜此刻的状态，就是对自己扮演的角色的“思维、言行”等产生了不认同，这种不认同，很多职业的演员都会经历，试想，如果，你对扮演的角色产生一种不认同的情绪后，你很难真正投入地演好，这也就是出戏了。现在，他还对剧中女主的“言行”也产生了某种不认同，说明，他此刻出戏得有点严重。于是，娇妹开始说了，“大哥！我承认你说得有几分理，但我们这不是在演戏吗？里面男主人公的言行举止都快被你否定光了，现在，你又开始否定女主了。你还要不要演好下午的戏？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你天天想着自己就是他，难免，自我会出来唱一下反调。这样好了，吃一颗巧克力，安慰一下你的自我好了。记住喔，这不是奖励你唱反调的。”说罢，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了一颗巧克力，剥开纸皮，放到他张开了的嘴里，他将巧克力含到嘴里，慢慢吃着，调整着自己的想法，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最后，他笑了，拉住娇妹的手，说：“快点！我要你抱才能起来了。”此时，他坐在椅子上，她则坐在他的对面，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拥入怀抱，接着，他用脸轻轻地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语，“你真好！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有时觉得快演不下去了！”他说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她说了，“现在你就想，今天我是他，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我的爱人就是她，有点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很执着！好吗！？其它的东西就不要再想了，答应我！”她说完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模样，他也看着她，想了想，说：“好吧！”就这样，他放开了她，站起身来，将她也拉起来，说道：“谢谢你！我们再来一遍吧！”他们又把刚才的戏过了一遍，这次，郜不再那么抽离，那么出戏了。

　　下午的拍摄，从二点开始，当娇妹扮演的她，身着风衣，蕾丝裙款款走向他时，他的眼前一亮，好象被眼前的温婉可人的女子吸引了，他不自觉地走到她面前，倏了倏她掉下的发丝，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然后，开心地和她一起走出了门厅。只有她才最清楚，这几个倏头发、整理衣领的动作藏着郜对这段戏的别样的理解----少一个拥抱，他却对她说出了他对爱情的理解，对角色的个人解读。此刻他演得那样带感觉，而她也是那样心动，其实，他们把这些简单表现关心的动作不自觉地演成拥抱的感觉，其它的也就不重要了，导演叫着“OK！”，他也有点迷惑，他们怎么就演成了这样！太带感了！

　　接下来，就是招待会上的一段了，娇妹主动地带着郜进入角色，进入了场景，两人的演出在这一段也不错，娇妹的戏不用说了，郜并没有象他对戏时那样出戏。

　　今天的拍摄结束后，郜一直在等娇妹,见到她后，很开心说：“谢谢你！你带我又入戏了！我请你吃好吃的，你说，你喜欢吃啥？”说完，他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不由分说地将手搭着她的肩上，搂着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