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去浴室洗了个澡,谭谌以抱着她回沙发上,顺手将毛毯拽过来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安安静静躺了好一阵,几乎要睡过去。
钟令儿抬起头,借着薄薄的月光看他峭隽的轮廓,已经半年不见他,现在确实不舍得眨眼。
她看久了有点失神,连他睁眼了都没反应过来。她刚浸过情潮的双眼湿润,眼神似柔水漫漫让他情难自禁,长指探入她发间摁过来,又吻上去。
钟令儿趴在他身上,比以往主动了些。
结束时他好笑地说:“你这么想我?”
她轻轻瞥他一眼,安心地枕在他的肩上睡觉。
第二天起晚了,两人到谭母那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吃了个午饭,下午又去见了父亲。谭谌以假期时间有限,其他亲戚那边能免则免,但是岳父那边还得去一趟。
赵峮正在愁女儿的婚事,她看见谭谌以,心思一活泛,于是旁敲侧击,打听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优质的单身男青年。
她倒也问过自己丈夫,这毕竟事关女儿的幸福,钟检察长也挺上心。
只是钟昭昭挑剔得很,大概是前面有了钟令儿这个好例子,她在跟那些人见面的时候,下意识就拿他们对比谭谌以的各种好坏。
以至于到现在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法眼。
谭谌以想了想,说:“我们医院倒是有很多单身的男医生,不过年轻的医生可能没时间谈儿女私情,像我这个年纪的大多是奔着结婚去的,我看昭昭还小……”
赵峮打断道:“二十五六了,不小了。”
钟昭昭愤愤撇嘴,敢怒不敢言。
谭谌以一时哑然有些想笑,最后说:“那等今年5月初,我回医院上班了再问一问。”
赵峮高兴地点点头,“那敢情好。”
钟令儿坐着有点犯困,昨晚闹腾得挺晚,下午又陪着谭谌以几处奔波,她坐不住,回了自己房间睡了一小会儿。
睡到傍晚起来,顺便在家里吃了个饭才回。
在车上,钟令儿接到王之珩的电话,他表现得异常兴奋,嗓门又大又亮,连旁边开车的谭谌以都听得见他说的话。
王之珩嚷嚷道:“令姐,明晚8点,傅队请咱们吃饭,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
时间隔得太久,钟令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傅队”指的是谁,毕竟他们警队里姓傅的不少,所以她问:“哪个傅队?”
王之珩更大声,“傅城啊!!”
“……”
两个字跟毒针一样刺得谭谌以脑仁疼。
钟令儿都能感觉到车内的气氛已经紧迫起来,她镇定道:“怎么好端端地请咱们吃饭?”
王之珩神神秘秘卖关子,“他有好事,明天你来了就知道了。”
钟令儿余光里触到谭谌以冷直的下颌线,含糊应道:“知道了,我看看吧,明天再说。”
说完直接挂电话。
谭谌以一言不语,把车开回家。
等进了家门,他才硬声硬气说道:“不准去。”
钟令儿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我没说要去。”
谭谌以显然不相信,逼近她的身后,仍是强硬道:“我说了不准去。”
她搁下杯子转过来,仔细端详了他片刻,认真问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谭谌以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强势,他缓道:“能不能不去?”
钟令儿不糊涂,这种事她知道要避一下嫌,而且谭谌以这次的反应,和之前小打小闹吃飞醋时不太一样,她说:“如果你实在很介意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即便有了她这句话,谭谌以却还是不放心,表情没有一点放松。
钟令儿说:“又怎么了?好了你快去洗澡,明天一大早你又要飞了。”
谭谌以稍倚着桌沿,因为太过忧心忡忡,而显得有点了无生趣的样子。
钟令儿一指轻轻地点着他的胸口,“你这是什么反应啊?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安于室的人么?那你别要我好了。”
谭谌以赶紧抱住她,“没有,我相信你,”他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我头疼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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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
抱歉我来了,谭医生回国得下一章了
第五十章 [VIP]
钟令儿顺势就帮他摁了几下,甚至还配合地问了一句:“这样可以么?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谭谌以捉住她的手握在了胸前,煞有其事说:“好受多了。”
钟令儿说:“是心里好受多了吧?”
他忽而轻声笑了一下,没有被拆穿的不自在,很是自然地说:“都一样。”
德性!
谭谌以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钟令儿在帮他收拾行李。他回来那天几乎没有行李,但是谭母这次给他准备的日用品多,包括钟令儿为他添置的一些衣物。
他从浴室出来,看见她还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东西,生怕漏了什么。
谭谌以两步过去把人抱起来,说:“别弄了,我在那边忙起来什么都尽量简单一些,准备太多也用不上。”
钟令儿若有所思,“可是那边的东西你吃不惯啊,你没发现你自己瘦了很多么?”
谭谌以漫不经心说:“瘦是瘦了,我身体素质还行,”他又意有所指,“你倒是长了点肉,昨晚也没见你的体力跟上来。”
钟令儿说:“你的体力跟熊一样,正常人跟得上来么?”
谭谌以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再欺身上去,埋入她的脖子说:“别找借口。”
情正浓时,钟令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把他推起来,说:“今天下午,赵姨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太在意,钟昭昭的事有我爸呢。”
谭谌以说:“不急,现在我也帮不了,等回国再说吧。”
他迫不及待,又挤入她颈窝里。
钟令儿又把他推起来,“主要是钟昭昭那个脾气,我怕她跟你同事谈不好的话,会影响你和同事的关系。”
他嗯一声,有些敷衍。
钟令儿又说:“还有啊……”
谭谌以干脆堵住她的嘴。
第二天谭谌以一大早起来,原本打算不吵醒钟令儿,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结果他一醒来,人家已经在厨房里给他做早餐了。
他在厨房门口站着看她忙忙碌碌了半天,她才发现。
钟令儿赶紧过来推他出去,说:“快去洗脸,吃完早餐该出门了,别误了机,我上班时间快到就不送你了……”
谭谌以又转回去,说:“我路上随便吃一点就行,你起这么早是不是昨晚不累?”
钟令儿端着盘子看他一眼,笑了笑说:“这大半年就给你做这一次,”又故意说:“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实比不上你在路上随便吃一点的早餐好……”
谭谌以顺着话茬接下去,蔫儿坏逗她一句,“哟,瞧瞧这酸气,路边早餐的醋你也要吃。”
钟令儿一愣,冲他背后喊:“幽默话你听不懂啊!”
临出门前,钟令儿帮他整理衣领,谭谌以不喜欢穿衬衫西装这一类衣服,不过他出国以后,因为工作需要,倒是正正经经穿过几回西装。
他在那边因为懒得给自己置换衣物,钟令儿给他准备的几套衣服他也很少拿出来,所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
西装都让他穿成常服。
这一套还是他回来那天穿的,他飞过去以后直接去参加会议,省得换了。
谭谌以西装革履和他穿休闲装的气质俨然不同,穿西装时看上去整个人平添几分冷峻。
这一表人才的外形是真能骗人。
钟令儿正准备给他打上领带,她也不太会,安安静静摆弄了半天。
谭谌以直接扯下来,手心里卷了几下塞进口袋,一边说:“别弄了,勒得不舒服,不喜欢。”
戴一条领带都嫌勒,真是稍微有一点异样的感觉都不乐意。钟令儿想了一下,蹲下去打算帮他再确认一遍行李,又被他拽了起来。
“行了别弄了。”
谭谌以争分夺秒,把人搂过来,默默看了一会儿就亲上去,这一吻绵长而用力,时间越是紧迫,就越是情难自禁,她手臂微抬勾住他后颈,渐渐地她气息紊乱,有点透不过气……
最后松开时,她喘了一大口气,说:“你是要吃人嘛!”
他手指擦拭她湿软的唇角,淡笑说:“走了。”
钟令儿送他到门口,门一关上,她紧握住门柄深喘了一口气,足足愣了将近十秒钟,才回屋收拾东西,准备上班。
还不如不回来呢,这一走,比上次更让人挂念。
年初二那晚,钟令儿没有出席傅城请的那顿饭。
她后来打电话问王之珩,傅城请吃饭究竟有什么喜事。
王之珩说:“他升职了,好像还交了个女朋友,其实他之前没说要请,是那天我在商场碰见他,开了句玩笑,谁想他当真了,让我联系几个同事出来吃饭。”
钟令儿心想你一句玩笑话,让谭医生发了好大的醋劲。
于是这事就怎么过去。
立春过后又是连日阴雨绵绵,不过早春的气息却很养精神,钟令儿给办公室窗台的几个盆栽浇水的时候,觉得整个天地都生机勃勃。
偶尔这种春日的雨雾会让她想起赵兮词。
赵兮词是半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回来的,那时候天光大晴,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原本就白的皮肤照得透亮,晕开一片。
之后她就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照常上下班。
就这么匆匆又过去半个多月,一晃眼已经到了三月份,钟令儿算着时间,谭谌以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进修,可以回国了。
日期越临近,时间就越是悠哉悠哉慢慢磨。
钟令儿时不时就会去瞧一眼办公桌上那本台历的日期,这大概就是分秒挂心的感觉。
这天晚上7点多钟,她正准备下班,台历上的日期又被她划走一天。
今天谭谌以没有来任何电话以及短信,钟令儿暂时无所事事,坐在椅子上考虑着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才一想,手机就响了。
她定眼一看来电显示。
钟昭昭……
钟令儿皱起眉,这疯丫头一年到头不会联系她一次,这是怎么了……她接起来,语气平淡,“喂”了一声。
手机那头的钟昭昭却不大对劲,甚至破天荒喊了她一声“姐”……
钟令儿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仅是因为这声没来由的称呼,还有猝不及防兜上心头莫名的凉意和惊慌,“你有事就说。”
钟昭昭简直要哭出来,慌里慌张地说:“爸出事了,现在就在医院里抢救……”
钟令儿瞬间感觉凉意透顶,她抓起包包边走边问:“哪个医院?”
钟昭昭说:“市医院。”
钟令儿打车直奔市医院,到急诊楼出了电梯远远看见抢救室门前的椅子上,两个身影紧挨着,她急忙赶过去,气都没喘匀就问:“怎么回事?”
赵峮面色灰白,像是整个人呆住了,不言不语。
钟昭昭眼睛红肿,看了旁边的赵峮一眼,哑着嗓子说:“晚饭的时候,我妈和爸吵架了,吵得很激烈,我妈……她跑出去,爸担心她有危险就跟出去了,然后就……爸就出车祸了。”
钟令儿目光冷淡扫了赵峮一眼,又问:“肇事司机呢?”
钟昭昭眼泪忽然掉得凶猛,“……不知道,好像跑了。”
钟令儿冷着声问:“哪个路段出的事故?现场有没有监控摄像?有没有马上报警?”
钟昭昭乖乖点头,“有,我们报了警才给你打电话的。”
钟令儿一口气还哽在胸口,安静片刻问道:“因为什么事情吵架?”
钟昭昭目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
钟令儿捏紧手心一忍再忍,她虽然处于愤怒状态,但还知道医院不能喧哗,所以压抑着心头的火气,语气重了些问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吵架?!”
钟昭昭平时只会窝里横,其实不太经得住事,这下眼泪又扑簌簌掉下来,说:“我妈说爸从来不关心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婆家,对我的事却没往心里去……”
钟令儿终于忍无可忍,似乎以前到现在所有对赵峮的不满,在这一瞬间具象了起来,她掌心冰得刺骨,很想一巴掌甩在赵峮脸上。
她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手刚举起来就被人从身后稳稳握住。
她扭过头去,以为自己错觉,不自觉喃喃出声:“傅城?”
傅城说:“冷静一点。”
抢救室门前的走廊灯光幽暗,衬得眼下的春夜更加寒凉。
傅城拉着钟令儿坐到对面的椅子上,随即自己在她旁边落坐,说:“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这是蓄意谋杀。”
钟令儿感觉脖子有冷风吹过。
傅城说:“你们都知道去年我替我父亲翻了案,但是这个安静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而且隐藏这么深牵连又这么广,凭我一个的力量办不到,所以我请求过钟检察长帮我。”
钟令儿看着傅城,久久出不了声。
傅城面色愧疚,“肇事司机是那次案件的在逃犯,我们追捕许久,眼看着要收网了,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钟检,来个鱼死网破。”
钟检察长抢救期间,钟令儿感觉分秒有了重量,一下一下从她的心头碾过去。
不知道多久过去,期间也有警察过来做笔录,钟令儿只觉得每句话都难熬,直到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钟令儿抬头望去,看见走出来的是神外科的李主任。
旁边还有位年纪更大鬓已染白的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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