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令儿心想,谭医生这张嘴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一出乾坤大挪移。
不是你主动找我聊聊的么?
不是你让我考虑一下你的么?后来没等到我的答复,不就是你借着醉酒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趁机探我口风?
钟令儿配合他。
今天谭医生新婚,给他个面子。
钟令儿陪着聊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应酬,于是找了个借口匆匆走开了。
她在宴厅里四处望一望,想找赵兮词,转了半天也没看见她。
手机又没带在身边,想打个电话都不方便。
钟令儿不太放心,转头去看主人席,发现赵峮安安分分待在桌边。
说起来,钟令儿和赵兮词的关系还有点渊源。
赵兮词是赵峮的亲生女儿,赵峮嫁入钟家那年,赵兮词也才三四岁,从母亲嫁人开始,她就不怎么见得到亲妈了,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她那时候年纪小,对亲妈有着浓厚的依赖心理。
这种情感一直持续到初中。
钟令儿读小学的时候,在自己家门口碰见过赵兮词几回,她躲在墙边偷偷看赵峮,从不敢上前。赵峮发现她的时候,还疾言厉色地将她骂走。
这些钟令儿都看在眼里。
两人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认识的。
赵兮词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认知,全部来自于亲生母亲。
直到她上初中,就没再奢言母爱了。
后来赵兮词大学毕业,工作还算体面以后,赵峮后知后觉,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体贴地对人家嘘寒问暖,态度热络起来了。
这回轮到赵兮词不冷不热。
今天这一天,钟令儿一直防着赵峮。
所以她一时没见着赵兮词的时候,总害怕是不是赵峮去找她麻烦。
钟令儿往宴厅大门走去,结果好巧不巧,迎面就碰上从大门进来的邱果。
她知道谭谌以这个继妹对自己没好脸色,所以也没理会,径直就打算走过,但是邱果没放她走,立时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在我哥面前嚼舌根,说我什么了?”
钟令儿有些莫名看她一眼,“我没事说你干什么?”
邱果嘴角一翘,开口冷讽,“上次在阳台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吧?有什么不爽的你冲着我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钟令儿找不到赵兮词,正觉得心烦,一说话就没好气,“你有病就吃药,药吃不好就待在家里别出门丢人。我上次看在谭谌以的面子上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别不识好歹。”
邱果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别以为结了婚就能一生一世,现在离个婚就跟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
钟令儿心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可去你的吧!她淡着声:“邱小姐这心态非同凡响啊,不会是因为经历得太多,才看得这么淡的吧?”
钟令儿向来不喜欢口舌之争,觉得解决不了问题还搞得浑身戾气,所以丢下一句话就走开。
她出来也没找到赵兮词,索性也不找了,默不吭声回到谭谌以身边。
谭谌以见她闷闷的,还以为她是喝多了,加上一整天的应酬精神不济,他低声说:“你要是累的话,在我身上靠一会。”
钟令儿想起刚才和邱果那场因为他而引发的舌战,顿时觉得这人是个祸水,她鼻子里轻飘飘“哼”一声,没理。
谭谌以觉得女人的情绪完全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决定还是等她消气了再找她说话。
钟令儿正生着闷气,边上的男人居然置之不理,她歹念一起,往他腹部愤愤怼了一记拳头,力道没收住,怼得他一声闷哼。
谭谌以:“……”
这娘儿们想干什么?!
没多久,赵兮词回来了。
钟令儿嘟囔着说:“你上哪去了?找你半天。”
赵兮词说:“里面太吵,我出去透透气。”
宾客散时,谭谌以那帮朋友却没放过他,在酒店的茶室里置了一张麻将桌,拉着他打牌。
钟令儿觉得不能丢下他自己走,所以换了身常服过来。
进来的时候,她看见钟时叙也在,就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刚才他喝了些酒,现在大概是有些困乏,他靠着椅背,眼睫微阖,平白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一位那姓王的笑道:“钟老板刚才去干什么了?好半天没见到人,是不是偷偷上哪风流去了?”
钟时叙目光微抬,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王总太看得起我。”
他的声调带着薄醉后的懒意。
王总应声道:“你也有受不住美人恩的时候?我还以为美人钻到了你的怀里,光惦记你了,什么恩不恩的都能抛出后脑勺。”
钟时叙一脸兴致淡淡,起了身,松着领带边走边说:“你们尽兴,我就不多陪了。”
钟令儿累了一天,一坐下来就昏昏欲睡。
何总开玩笑说:“这才新婚,弟妹就盯得那么紧,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操心,我替你看着他,不会让他乱来的。”
谭谌以接了句:“何总知道我新婚,那就行个方便,让我早点走。”
何总说:“好歹玩两圈,平时人哪能凑这么齐啊。”
谭谌以果然只玩两圈,最后他把麻将一推,说:“走了,改天再请你们吃饭。”
说完拉着钟令儿起身。
钟令儿由他牵着往外走,进了电梯,她左思右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为了盯着你才留下来的,我还以为应该陪着你,谁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
她又没有为人|妻的经验,还以为刚才的行为是一种体贴。
谭谌以说:“他们怎么想的不重要,你又不跟他们过日子,咱们之间的事,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钟令儿度他神色,“那你呢?你会不会也觉得,娶了个老婆,多了双眼睛盯着你管着你,是一种累赘?”
谭谌以说:“婚前就做好了要被老婆管束的准备。”
钟令儿主动去挽住他胳膊,“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以后全凭你自觉。”
谭谌以笑一笑,没搭腔。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钟令儿进浴室洗澡,光是满头的发胶就够她折腾,最后她自己实在清理不过来,开门让谭谌以进去帮她。
谭谌以拿着花洒,慢慢帮她把头发打结的地方理顺,费了半个小时。
接下来她卸妆,洗澡,也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
从浴室出来,她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谭谌以进去,15分钟后擦着头发出来,浑身清爽,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钟令儿有些不甘心,“你怎么那么快?”
谭谌以曲解她的意思,“一会儿你试试我快不快。”
钟令儿:“……”
头发擦得半干,他把毛巾丢向梳妆台的椅子,坐在床沿瞧着她,她的皮肤过了水,灯光一照,水嫩光滑,摸上去触感细腻,他有些停不住手,坐近一些,稍微俯身吻住她。
钟令儿感觉天旋地转,被他抱着调整了个位置,睁眼时看见他单膝跪在床沿,上衣除去,袒露了一身薄而均匀的肌肉。
他重新欺身过来,伴随着热气喷涌,滚入纤细的颈窝。
颈窝里传来一声不满,“你居然让我等了这么多天。”
钟令儿安抚性地搂住他,手感光滑有弹性,谭医生这身皮肉很有质量……
钟令儿眼前是微晃的人影,耳边是高频率的咯吱响,最后连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也变得湿润,泥泞,滚着缠绵的热气。
这一晚她体会了身子各种变化的滋味。
酥,软,麻。
嗓子哑……
“眼睛睁开。”
恍惚中,钟令儿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皮。
一声强调,“看着我。”
她目光飘忽,隐约聚焦在他脸上,又似乎如一滩水漫开,漫得无边无际。
“看着我……”他又强调。
她回过神,抬起一只脚勾上去。
他问:“你叫我什么?”
钟令儿思绪散乱,摇摇头。
他催促,“快点。”
钟令儿稍稍一凝神,终于想起来,依他的意思,喊出老公两个字。
“还有。”他压住她两只手腕,举动有些粗暴。
她一咬牙,提着一口气连喊了几声。
谭谌以腰腹一紧,险些交代给她了。
结束后,钟令儿乏得不动弹,侧着身入睡。事后的男人慵懒得像只吃饱喝足的野山猫,贴着她的后背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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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
这么干巴还锁,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第十一章
钟令儿醒得早,一起来就感觉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腰部的反应最严重,是昨晚举着腿的时间太长的原因么?
她瘦归瘦,但身体素质一直不错。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事上面折了腰。
钟令儿起身时,还适应了一下,抓起床尾的睡袍披上,去了浴室洗漱。
虽说有婚假,但是谭谌以今天还是得去医院值班,钟令儿洗漱完出来叫他起床,这人的睡相也是让人无言以对,半个脑袋埋入棉被里,就露个头发在外面。
这种习惯显然属于稚气未脱那一型的。
偶尔某一些时刻,谭谌以确实表现得挺幼稚,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
钟令儿坐在床边,把他脸上的被子掀开,把人叫醒,结果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抓着被子重新把自己盖住。
赖床可还行了?
钟令儿见他醒了,催促道:“你快点,今天不是还要去值班么?我去做早餐,你自己起来刷牙洗脸,迟到了别赖我啊。”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起床上学。
钟令儿心里犯嘀咕,一边出了卧室,去厨房冰箱里取了鸡蛋火腿,做了两份三明治,又煎了一份饺子。钟令儿的厨艺一般,她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下厨锻炼自己,但早餐这种简单的活她还是做得来的。
饺子煎到一半,谭谌以过来了,短袖加一件外套。
他随意什么装束,都给人一种挺拔清爽的感觉。
钟令儿端着盘子把煎饺盛上去,递给他,打发一般说:“吃吧。”
谭谌以看过去,“我是狗么?”
钟令儿:“……”
没见过有谁这么质疑自己的。
他毕竟饿了,说了一句就端着一盘煎饺去餐桌那进食了。
钟令儿把三明治也拿出去,倒了两杯牛奶,一杯自己喝,刚坐下去就听见他问话。
“你今天有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钟令儿喝了口牛奶,说:“晚一点去警所看看。”
今天不是周末,外出逛街没人陪,待在家里实在无聊,干脆去单位看看,顺便把新婚的手信带过去分发给办公室的同事。
沙发堆着两摊礼品,一摊给谭谌以带去医院,一摊给她,这些都是谭母亲手准备的,钟令儿还没看过这些礼品都有些什么。
不过谭母心细,出手阔绰,她准备的东西不会有错。
谭谌以由于懒床,出门时晚了点,他换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和手机,急忙忙就要出门。
钟令儿喊了声:“等等。”把沙发上的新婚手信交给他,“给你们科室的同事。”
他接过来,却没立刻走,看了她一会儿。
钟令儿莫名,“还有事么?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若有所思,“要不要亲亲?”
她倏地羞了一下,踮起脚尖凑上去就是一口,“好了。”
谭谌以嘴边略抬了一笑,拎着东西出门了。
钟令儿在家里收拾了餐具,把昨天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闲下来把首饰盒拿到沙发上,给自己修了指甲,接着把首饰盒往茶几底下一塞,回屋换了衣服,抱着一堆礼品出门了。
她拎着两个大大的礼品袋下楼,塞进车后座,直奔警所。
抵达警所的时候,她手里两个大大的礼品袋让办公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实习生小伙凑到跟前来,接了一份手信,“谢谢令姐。”
钟令儿笑笑地把东西分下去。
办公室有位女前辈拿了手信,打趣她,“你新婚不待在家里跟老公恩爱,跑来办公室干什么?”
钟令儿说:“他去医院值班了。”
“对哦,令儿的老公是医生。你们昨天谁有空去参加婚礼了?”
有人举手,“我去了,她老公可帅了。”
“拍照没有?拿来让同志们瞻仰一下。”
钟令儿敲敲桌子,“喂喂,别当着我的面啊,多不好意思。”
办公室门口有两个政工室的女同事经过,看见里面洋溢着喜庆,也过来凑热闹,“这么开心,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钟令儿笑着招手,“有有有,见着有份。”
同样是实习生的小姑娘拿着东西好奇问:“姐,都有些什么?”
钟令儿摇头,“不清楚,你拆来看看。”
“那我拆了?”
“拆吧。”
其他年纪大点的同事拿了礼物不太好意思当着面拆,这小姑娘初出茅庐,没太多顾忌,拆了礼盒,登时眼睛一亮,“啊啊啊,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一直想尝尝,就是太贵了,我犹豫了好久,还有这个好香,我都抢不到……”
钟令儿看了一下,里面一共三样东西,一盒朗姆黑巧,一些喜糖,还有一对某香水品牌的香水皂。
体面又不复杂。
小姑娘高兴起来有些孩子气,“谢谢令儿姐,新婚快乐。但是巧克力热量好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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