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温瑜请了一天假,将林佑川的东西寄走了,心就像是空了一块。
温瑜联系了房东打算换套房子。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逃离曾经温馨的小屋,它已经变成了吞噬人的怪物,房间里的一桌一椅都变成了唤起回忆的痛苦之源。
闺蜜付楠周末会来杭州,陪着温瑜,这是温瑜这几天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第三天温瑜还是的正常上班。
中午午饭期间,任雨偶然间向温瑜提及林佑川怎么还不来杭州。
温瑜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心像一根尖刺扎在心头,她佯装低头喝了一口汤,在抬头时已经恢复正常,故作镇定的说,“嗯,还没回来。”桌下紧握的手微微发抖。
嘴里的食物没有一丝味道,蔓延开的只有无尽的苦涩。
原来食不知味是这种感觉,温瑜再也不想尝这种滋味了。
周五下午温瑜早早就下班,即将见到闺蜜的那种喜悦稍稍冲淡了失恋的痛苦。有付楠陪着,温瑜整颗心似乎重新活过来一样,暂时抹去了一丝痛苦。
付楠陪着温瑜那几天,温瑜的心似乎在两种极端中拉扯,看见付楠心中喜欢,看见杭州与林佑川一起走过的一草一木心中揪痛。
温瑜刚分手后,从未恨过林佑川,只是不理解,为什么结束的那么突然,那么仓促,为什么有人能说放弃了就放弃了。
但是搬家那次,温瑜真的很恨林佑川。
她不是性格烈的女孩子,不忍心扔掉林佑川的东西,搬家那天她联系了林佑川的朋友,将属于林佑川的东西都打算搬回去。晚上10点刚开始下雨,密密的细雨让空气更加湿冷,温瑜和她闺蜜付楠,还有林佑川的朋友坐的同一趟电梯,手里都拿着林佑川的东西,冒着大雨,一趟趟的搬东西。
密闭空间内,大家都心照不宣,还要敷衍着打招呼,感觉这一切都像是造化弄人,曾将林佑川经常带她一起和他朋友吃饭,现在分个手搬家,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主角却消失了。
或许林佑川此时在广东,可能躺在房间里打游戏,那一刻的屈辱与不堪侵袭了温瑜善良的心,她内心充满的怨恨。
付楠像一颗火种一般种在了自己心中,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
她走之前说,“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反对,那你离开他是对的。”
温瑜何尝不知,她和林佑川走下去的确很难,但是突然的离开很难做到。
林佑川不是自己的花,温瑜只是途经了他的盛放。
时光荏苒,两个月的时间,温瑜是怎么过来的,她不敢回头想。
杭州每个街角似乎都有他们的身影,连上下班的路上都是林佑川的气息,仿佛他还在自己左手边,紧紧牵着她的手沿着西湖一周,慢慢的走着……
看山是他,看水是他。
同事忽而玩笑间的一句:你们最近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来杭州?
温瑜眼眶中瞬间蓄起的泪水,低下头的苦笑,又要不经意间说:我们挺好的啊。
心脏传来的钝痛让她呼吸困难,一遍遍自虐般看着聊天记录,照片和他送的礼物,连花束卡片上的爱你两个字都翻了无数遍,每一步都像是踏着刀刃过来的。
时间是抚平伤痛的良药。
如今想来倒是好些了,至少同事问起来,她会微笑着体面的说,“我们分手了。”
温瑜相信,所有苦难与背负的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时光阴。
如果只是爱而不得,林佑川可能会成为温瑜这辈子唯一求而不得的爱人,一生的意难平。
可惜啊,温瑜永远拒绝不了林佑川。
结束
温瑜在林佑川离开杭州那天早上,给他发了最后一条微信。
林佑川:
我看了你的手机,我无法把这次回来找我的你,和2020年跟我在一起的林佑川,看成同一个人。我不愿去想,你是否出轨,因为曾经我很爱你,不想破坏存在我记忆里的那份美好,曾经属于温瑜的那个美好,属于温瑜的那个林佑川。
愿你今后顺风顺雨,平安喜乐,不再见。
温瑜。
发完这句话,温瑜立刻删掉了林佑川的微信,□□,支付宝,甚至连游戏账号的好友全部删除掉了。
翻了无数遍的聊天记录,包括相册,瞬间清空。
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属于温瑜的林佑川了。
可是啊,事情并没有向着温瑜预想的方向发展。
温瑜表情面上看似一起切正常,她会和同事一起大笑开玩笑,但她开始拒绝一切社交。
上班,下班,回家,足不出户,温瑜喜欢拉上窗帘将房间掩住的不透出一丝光亮,越是昏暗的环境中,她越是喜欢。温瑜不给任何人主动打电话,饿了叫外卖,再不自己动手做饭,无聊了只是看电视看小说直到深夜,实在累极才沉沉睡去,然后整晚整晚的做梦,凌晨5、6点醒后又难以入眠……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三、四个月,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是没有异性的示好,可温瑜下意识只想着回避,越是刻意相处,越是故步自封,她给自己心中建了一座城,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连续在温瑜的梦里出现了7天的林佑川,像是无所不在,反复的折磨着温瑜。
有一次朋友约她出去吃饭,温瑜实在拗不过她,才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在公交车上,看着人声吵杂,竟然觉得人之间平凡的交流很陌生,很久远。
温瑜看了一本书,主人公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如今的自己,麻木的生活,拒绝社交,封闭自己,最后他的结局太惨烈了。
温瑜害怕极了,她想自救,慢慢试着不去拒绝别人,但似乎微乎其微,甚至想着去看心理医生。
又是快一年年末了,2020年温瑜爱上一个人,2021她失去了一个爱人。
爱恨此消彼长,爱而不得的感觉着实太折磨人了,温瑜试着直面心底的恶,自虐般翻着林佑川种种劣迹,把心里不断积压的埋怨转化成了浓浓的恨意。
可是,爱意沉寂在心里深处,恨意不断增加,两种极端的矛盾在心里拉扯,快要将温瑜撕裂。
终于,温瑜撑不住了,离开杭州吧,离开记录着2020年有关温瑜和林佑川的一切爱恨离别的杭州。
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埋在西湖的边上的每一块石阶上,每一颗杨柳树下,埋在公司的角角落落,还有那个他们曾将的小房间……
等不到的那场雪,终究等不到,温瑜决定要去看别的城市的雪了。
林佑川啊,温瑜最爱的人,最恨的人,也成了她余生的遗憾。
尾章
夜凉如水,温瑜回忆戛然而止,她依旧坐在23楼那个小房间的窗台上,盯着落在手中的雪花,片刻后,消失于无形。
脸上冰凉一片,抬头看着无尽的黑夜,累极了。
手中的雪花早已消失不在,感受不到那片雪花的存在,温瑜立刻皱起眉头,执念一起,不管不顾,想要再次触碰那片已经消失的雪花,虽已经半个身子伸出窗外了,但又往前挪了些许。
但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还怎能再触摸的到?
还没等温瑜手里接着其他的雪花时,身子忽然一轻,向下坠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和坠落感,呼啸而过的风雪,让温瑜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不到两三秒,一阵重重的撞击感让她瞬间失去一切知觉,脑中是麻木的,空白的;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肋骨断裂后插入器官,不出片刻,溢出的鲜血堵在口中,咳出来染红了嘴角,溢出了口鼻,但她感受不到任何尖锐的疼痛,只是一片钝痛;
温瑜就像是已经死去一般,躺在冰凉的地上没有一丝反应。
凌晨三点,也没有一个人。
温瑜此刻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放空许久后,微弱的意识吊着她最后一丝精神力,眼睛沉重的睁不开来,忽然她感受到眼睛上面飘落了一片雪花,她想用尽全身力气想抬抬手,但她已经做不到了。
又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上,身体的余温慢慢将它融化。
温瑜的意识在慢慢溃散,呼吸细不可闻,身下红色的血液也流了出来,染红了刚落下的雪花。
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温瑜在想:林佑川,杭州终于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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