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回到原来的座位,事实上她也没别的位置可挑,几乎都坐上了人,靠窗的位置还好些,能避免和另外两位男生抬头就见的尴尬。她刚坐下,对面轻飘飘的眼神瞥了过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那眼神落在身上的一刹那,江晚不知为何想到了高中班主任,不发一语就能将你轻易秒杀。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坐另一边,抬眸看向左手边,两男生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看电脑,各自忙着。如果刚才坐在那边或许也没她想象中的尴尬,甚至……比她现在的位置会好很多。
胡思乱想的间隙里,江晚的桌子被人轻轻叩响,只见程烨抿唇说:“医生说喜欢神游的人创造力会比一般人强。”
江晚没多想,指明他话中的错误:“医生说的不是经常发呆的人才会比较有创造力吗?”
程烨笑了:“你还知道?”
江晚状况之外盯着他,倏地明白过来,白净的脸上腾起淡淡红晕。比起付学长的温柔,程烨捉弄人的恶趣味实在是和她印象里的人不太一样。她还记得男生帮她戴上帽子,嘴硬嫌弃她哭相丑,但举止间尽是温柔。也许只是一面之缘,她本就不该把一年前遇见的人用现在来对比,毕竟是人都会变,不是吗?
程烨翻阅书籍的手停留在页脚,顷刻间抬眸,刚好捕捉到女生朦胧的眼神,像是透过他在寻找些什么,他只当是她在构思下笔的内容,没做他想,重新垂眸看书,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停留在身上,似乎没有挪开的意思。
程烨合上书,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像是要抓个现行,保持刚才看书的姿势不变,斜睨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约莫两分钟后,他突然抬眸逼视对面,说的话依旧是欠欠的:“学妹,如果你很想盯着我看的话,复华大学的官网上有我的照片。”
此话一出,本没有关注的其他几人全部齐齐看向江晚,但只是笑了笑,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江晚拿笔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为自己小声辩解:“我没有,我是在想怎么写。”
程烨把腿上的书轻扔在桌上,扬起的眉梢在明晃晃告诉她:你说的我不信。
江晚把头低到电脑屏幕下,台式电脑刚好将她的脸完美遮挡,也掩盖了她心虚吐舌的小动作。她刚才撒谎了,而她一撒谎虽然不会脸红,但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别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也是她为什么现在连头都不敢抬的原因。
眼前是堪比雪白的A4纸,别说是一个字,就连一个小黑点都没有,江晚有点后悔,刚才她应该义正严词拒绝付学长的请求,心软造成的代价就是她坐在办公桌前犹如考试时遇见不会写的题,除了提笔看着,连一撇一捺凑成个字都成了奢望。
五分钟后,江晚定下心神终于将前面小段写了出来,默读两遍后还算比较满意。付学长在电脑前忙着,斜对面的两个男生都出去了,她记得好像是说曹学姐那边人手不够叫去帮忙了,幸好幸好,只要不是她和对面那位单独相处就好。
“江晚,写的怎么样了?”付守东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走近她身旁,略低头看了眼她写的第一段,“这不是挺好的,果然没看错你。”
江晚被夸得不好意思:“等我写完,还得麻烦学长帮忙修改下。”
付守东抬手看了眼腕表:“嗯,这个好说,我先去送个东西,一会回来看你写的。”
江晚不经意问出口:“现在?”
付守东点头。
江晚摸了摸脖子,热情说:“学长,要不我给你送去吧。”
付守东摁住她想要起身的肩:“不用不用,你写这个还是需要全神贯注的,这样思路会清晰点,分神不好,我去送吧。”
江晚眼睁睁看他出去,临出门前还体贴的把门带上和江晚挥了挥手。
江晚看着自己刚写完的一段,虽然付守东说写的不错,算是对她认可了,但演讲人毕竟是程烨,要不要问问他,看看有什么建议或者需要她修改的地方?只是她该怎么叫他?学长还是直接叫名字?前者她有点怪怪的,后者又觉得没礼貌。
真是怪了,付学长她可以轻易叫出口,到程烨这里像是舌头打结,还要反复斟酌免得让他多想。
江晚把碎发拢到耳后,决定还是再写点给人家看吧,打定主意后,她重新低头开始全神贯注在纸上书写,娟秀的字体随着她手的勾勒,工整排成一条线,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她低头认真写着,没留意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窗外密度的天色悄没声的换上了宁静的黑,室内的灯没有开,只有桌上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线。
江晚停下笔,活动脖子,长时间的低头人也变得有些累,她忘记了对面还有一个人的存在,站起来双手举高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唉,都饿了。”
说完,看着窗外已经变黑的天,江晚朝月亮伸手,五指展开,月光从指缝倾斜到她的脸上,“你也挺辛苦,每天晚上准时工作。”
话落,月牙眼弯起笑意的弧度,转头的一瞬间,察觉到对面暗影下的人,一瞬间的慌神,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程烨的桌子并没有开灯,他只是坐在那,似乎睡了一觉,看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写完了?”他的第一句话。
“嗯。”她回。
“写饿了?”他的第二句话。
“没,不怎么饿。”她说。
“走吧。”他起身。
“去哪儿?”她看着他。
程烨随手指向窗外:“它都出来工作了,也该饿了。”
江晚站在办公桌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想到写好的演讲稿还没给他看,从桌上拿起递给他:“写好了,你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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