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西发现自己多多少少沾了点乌鸦嘴。
回来倒头就睡,缓过了一点身酸体乏,醒来后却觉得更加头昏脑胀了。
回来时窗帘草草一拽,没拉严实,现在由昼入夜照进一隙霓色灯影,揉着惺忪睡眼从床头坐起来,约西手指伸出去盲人摸象似的,哒哒好几下,终于给她按到了床头的灯。
按了,但没亮。
打开手机,照着,又按了几下,灯泡没反应,约西按卧室主灯,亮了,再扭头打量床头这盏温温柔柔的月亮夜灯。
她懂了。
这月亮灯可能通人性,不过也没那么机灵,她上回想找个借口让赵牧贞多留一会儿,找不到借口就意从心中起地胡扯了一个床头灯出问题了。
慢了一个多星期,这灯懂了。
那我坏掉?
“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约西吸了吸鼻子,进气的时候有点顿塞,像是要感冒发烧的兆头。
有时候,约西觉得人的身体其实是有记忆的,例如11岁那年,拍戏需要,顾玉萍带她去学滑冰。
她平衡感很差,学了好几天都离不开人扶,进组的日子不剩几天,还有童装拍摄的行程,根本耗不起时间。
顾玉萍大概是从动物世界里得到的灵感,猎鹰从悬崖上抛下孩子,教会幼鹰勇气和飞翔,那一期纪录片的旁白讲的是物竞天择。
娱乐圈也有物竞天择,即使是一个11岁、牙还没有完全换完的小姑娘,她的妈妈也会希望她尽早明白,豁不出去就赢不起来的道理。
那年秋季北熙城多雨,不是冷,是那种沁进骨头里的凉,约西摔倒时,手腕撑地造成骨折,雨下了多久,她的悬臂带就吊了多久。
记忆久远。
除了那个圆脸的滑冰教练一直跟她说慢慢来,还有给她接骨的中年大夫哄她说很快就不疼了,千万不要动。
她其他都想不起了。
但每年秋天一下雨,完好无损的皮肤下,她曾经骨折的地方就会泛出记忆里的那种凉,像冰水慢慢沁进骨缝里的感觉。
有错觉似的痒。
除此之外,春节前,她必要来一场大感冒。
好像也为了提醒她曾经当童模时的辉煌战功,也是这样的年关底,到处红红火火,她在影棚里穿小裙子拍夏装。
那会已经发烧了,头晕脑胀,只听见摄影师提醒她朝哪个方向笑一笑。
不记得自己笑了没有。
连吃带喝嗦了半碗粉后,暖气一顶,约西感觉鼻子通畅了,一身热推开店门往家走。
雪已经化了,温度没上升多少,寒风吹着,她手插在大衣兜里,也不觉得冷。
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打破生病魔咒的一夜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呼吸不顺,淤淤堵堵的,脑仁还昏昏。
感冒了。
是真感冒了,约西点了外送,几盒药很快就被送过来,家里又没有热水,她喝了口凉的,脑子不太清醒,心想在口腔里含了一会儿就不太冰了,应该影响不大。
水和药片一起咽下去。
在三亚那几天,约西再忙也保持跟赵牧贞每天发几条微信的频率,偶尔也会发照片给他看,说这是专门给他一个人看的独家美照。
问他怎么不回复。
他秒回说,在保存。
聊的不多,但约西能感觉到他好像也有点忙,因为有时候回复也不那么及时。
她善解人意地想,会不会是常芜镇哪个阿婆的收音机又坏了?还是大状元回乡给人辅导功课了?
通通不对。
挨到下午,约西给他打电话,背景音乐一听就像在某个觥筹交错的宴会里,小提琴和钢琴和谐交织,好似香槟气息都能顺着电流音淌到约西耳朵里来。
约西呆了一秒。
还以为会听到老戏腔里咿咿呀呀的罗帕记呢,这貌似不是常芜镇能有的娱乐活动吧?
“你去哪儿了啊?”
有木质地板被踩踏发出的脚步声,随之,流水琴音越来越远,他应该在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我哪都没有去。”
“嗯?”
“我一直在北熙,跟你说过,驾照还没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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