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虽然不喜欢顾玉萍,却也抗不过强大的遗传基因,跟顾玉萍真像,见好就上,见事就躲,眼皮子一掀就只看着一亩三分地的利来利往。
她厌她妈的市侩嘴脸,可清醒了想想,自己这副坏脾性,估计也没什么讨喜面目。
正叹气,头一偏转,约西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置的玻璃杯子,南湖市十校联赛男子八百米第一名。
红字印刷字体还是那么显眼。
真健康,真积极,真向上啊。
好似一团污浊气里拂进一股涤清风,眼里心里都豁然明朗。
约西说:“你说的嘛,来都来了,价值最大化——对了,晶姐,你帮我寄个东西过来吧。”
昨晚那么麻烦赵牧贞,还用了人家的冠军杯子,想送份礼。
“什么东西?”
约西没给男生送过礼物,倒是有个亲哥,品味不怎么好,对收集限量版球鞋倒是狂热,男生喜欢的东西,除了鞋,她勉强能想起来电子产品。
目光落到那面白墙上,贴着透明勾黑线的世界地图,端肃干净。
约西打量着,倏然一笑说:“你给我寄一个投影仪来吧,我想送人。”
眼睛真肿了。
约西对镜子照了半天,又回顾一遍自己昨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状,扶额撞镜,叹气叹到心肺疼。
“好丢人啊……”
近中午饭点,赵牧贞回家,打开自己的房门,人静怔在门口,拇指在颗粒粗糙的门把上小幅度蹭了一下。
“你回来啦!”
约西还穿着昨晚那套白色夏装,棉质无袖衫配南瓜裤,趴在他那套灰色的床单上玩平板。
她一抬头,似野渠里亭亭初开的一支莲,风一拂,白皙净润。
赵牧贞自行消化了视觉冲击,并自行回答了心中疑问,她为什么还在自己房里呢,因为她怕老鼠,她不敢回去。
“嗯。”
赵牧贞进房,避嫌似的将门大开,门后有金属吸扣,相撞后发出“咚”一声震响。
约西入乡随俗:“你婶婶说开空调不要开门,费电。”
“没关系。”
这是他的房间,一桌一柜摆什么位置都是他亲手布置,此刻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存在,整个屋子都像天翻地覆一样。
他看沙发上的米色细纹,看柜子上卡着书签的微积分,看地图上的红点,就是不看声源处。
不自然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即使开着门,都如一个不可言说的密闭空间。
他坐进小沙发里,多此一举地咳一声,仿佛肃清了什么,目光才朝约西望过去。
“要我帮你过去拿行李吗?”
“好啊。”
约西眸色一亮,没想到他这么主动揽事,不顾屏幕里还在闯关淘金的小人,打量他房间的空余处,为自己的行李箱物色新的落脚地。
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放在哪里好呢?
赵牧贞松了一口气,起身说:“那我帮你把箱子放在楼下的楼梯口。”
楼下?楼梯口?
“放那儿干什么啊?”
约西不解,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得到验证,赵牧贞理所当然道地说:“方便你拿,你是下午走还是晚上?”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你昨晚趴在我……”具体场景在脱口的一瞬间戛然缄声。
赵牧贞决定跳过省略。
“就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那会儿他不太敢碰她,但她抽噎着像无法呼吸一样,赵牧贞就好心又僵硬地替她顺了顺气,是安慰来着,但她忽然就更大声地哭,赵牧贞直接手足无措成了一根木桩,任她靠,一动不敢动。
她说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她明天就要走!
木桩说,好。
约西反应过来,硬压住脚趾扣出半个常芜镇的羞耻感,故作大方平静道:“哦,那个啊,那个是气话,不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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