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铁片烫到手指,约西腕骨一缩,打火机弹到地上。
“啊——”
约西快速甩手降温:“烫死了。”
赵牧贞捡起打火机,金属部分已经被烧得变色,“这种打火机没有隔热片,要往后按一点,也不要烧那么久,烧一会儿蚊香就着了,然后……”
约西抢白,将点好的蚊香移近:“我知道!然后吹一下!呼——”
香烬遇氧疯烧,橘红的光通亮。
浓烈的茉莉香气朝他的位置汹涌扑去。
约西演示结束,有点骄傲:“对吧?”
晒谱那天晚上,约西就是看他这么吹蚊香的。
灯火簇成星状,倒影在他原本明澈的眼睛里,灿亮的两点,约西看着不觉凑近,他略瞥开目光,低声应道:“对。”
约西把他手上那只打火机抽过来研究。
前后看看,太劣质了,约西怀疑再用两下,这个小铁片就要烧变形。
拇指一侧刚刚被烫到,现在还有点麻木的灼烧感,铁片还有余温,她又用烫伤的部分去按铁片,迟钝的痛感又清晰起来。
那感觉像舔发炎的智齿,像往挠破的蚊子包上倒花露水。
铁片很快降温,约西又打着火,试图给铁片加热,延续拇指上的疼痛。
火焰燃起,赵牧贞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平静地开口:“你恋痛?”
约西松开铁片,那种麻木的灼烧又回来,她抬头,初始有点没听懂,她一直有这种小癖好,“这是恋痛吗?”
“是。”
“是吗?为什么呀?”
约西好奇,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解过自己,但是被别人看出来了。
他说:“人对疼痛有应激反应,感受到疼就会分泌类似内啡肽这类的物质来镇痛,内啡肽会让人愉悦,对这种愉悦上瘾,会下意识刺激疼痛。”
“所以是一种补偿吗?可以忍受疼痛,为了后来的愉悦感。”
“差不多吧。”
约西把打火机递还给他,忽然看四周,发现他们相对着蹲在堂屋的橱柜前。
“这不是你婶婶早上生火用的打火机吗?怎么放在前铺?”
赵牧贞回答:“可能今天前铺有人抽烟拿过来了。”
“哦。”
约西反应过来,“你爷爷和你叔叔好像都不抽烟。”
“我爷爷以前抽,前几年肺不太好,医生让戒了。”
约西随口而出:“那你爸爸呢?”说完才意识过来,他们家好像没人提赵牧贞的父母,约西也从不多问一句。
可话已经收不回来,她缀一份担心看向赵牧贞。
很意外,他半点回避没有,声音平淡说:“我爸去世很多年了。”
因为他的态度,约西才顺着问了一句,他家的前厅挂着一张黑白照,是赵牧贞的奶奶,他们这边每家每户都会把去世亲人的黑白照挂在堂屋里。
约西小声:“那你爸爸的照片怎么不在这里啊?”
“因为他没有回来。”
这个“回来”是什么意思,约西还是不懂,但她没再深问了,他的表情里已经有了点吞咽难受的意思。
她不想拉着他继续沉溺在这种情绪里,一手拿着自己生化武器蚊香盘,一手抓住赵牧贞的手腕,“你饿吗?”
话题一下偏走。
赵牧贞愣了两秒,回头看向带着一个黄铜摆锤的老式挂钟,时间显示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你想吃什么?”
约西看着他那副生怕自己捅天毁地、乱提要求的样子,无语地撇了撇嘴:“你别这么怕好吗?我不会让你大半夜煮面条的!”
她凑近过来和他商量:“可以吃瓜吗?”
赵牧贞还没听懂,约西又把他拽到后院去。小菜园里,绿油油的爬地藤蔓里有一只小西瓜,约西来常芜镇第一天,就拿它当过掩护。
夏日日照疯狂,它已经长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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