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后望去,忽的叫了一声停车,调子不重,副驾的晶姐转头望过来,“怎么了西西?”
她望着茫茫黑夜,慢慢怅然道:“我的兔子……好像丢了。”
司机闻声减了速。
晶姐恍然说:“哦,那个紫的啊,丢了就丢了吧,回去再买一个就是了。”
说完晶姐给司机使去一个淡淡眼神,示意正常开,油门踩下后进了匝道,灯影流逝开始加快。
车子又朝前开了一段,约西怎么坐都不舒服,一种陌生的失意在她心里越蹿越猛,迫着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约西打开自己随身的行李箱,将里头的东西全翻了一遍。
晶姐透过后视镜,看见她那一箱子鸡零狗碎的东西,两把蒲扇,其中一把都脱丝成洞了,几只大小不一的陶碗,五颜六色的花棍,土里土气的玻璃水杯……
没找到那只兔子。
而这些都不是她的东西。
后车座的顶灯昏黄,照在这些零零碎碎的物件上,每看一件就像在回顾电影里的某个片段,所有情绪都被精准提取。
约西合上箱子,装不下去,演不下去了,她手按在箱子上,额头也贴上去,肩膀随之颤起来,一下比一下厉害。
“西西?”晶姐担心地问,见后座毫无反应,叫司机靠路边停一下,支人去便利店买水。
晶姐拉开后车座的门,拨约西垂下来的长发,很担心她的状态,从约舒霖的事情出来之后,她就很担心,但约西表现平静,她很多话都安慰不下去。
“西西?怎么了?”
约西抬起脸来,抽哽得眼角鼻尖都是红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砸。
她眼里都是斑驳水汽,什么都看不清,靠着那个小箱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节泛白。
颤声许久,终于哭了出来。
“我的兔子不见了……”
晶姐哄她:“回去就让小谷给你买一个,游乐园里多的是。”
约西摇头:“不一样,我的兔子……”
陪了她那么久的兔子,不会再有了。
约西崩溃地哭,一直喃喃哽着我的兔子,晶姐叫司机开稳点,她就在后座抱着约西哄,隐隐听出来不是兔子的问题,像是情绪崩溃了。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约西刚上高中,一个挺有名的男摄影师被曝光猥亵女童,翻其旧历史,发现他没成名当童模摄影的时候,就拍过约西。
老照片没问题。
然而网友不信没问题。
自诩正义凌然,叫约西站出来为女性发声,约西长这么大,接触过的摄影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谁会对七八岁给自己拍照的男人影响深刻?
网友不管,甚至直接用她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语气在网上艾特她。
无中生有的风波,约西遭了好多罪。
那回也是这样,前脚还在剧组给一个老前辈唱生日快乐歌,气氛热热闹闹,后脚回酒店,说崩溃就崩溃了,哭到天亮才哭累了,消停了,睡得很沉。
这次比上一次更严重。
哭得快要脱水了,等哭缓了力气,又成了一声不吭的状态,晶姐知道她在自己消化情绪。
在候机室,晶姐就摸出约西额头有点发烧的迹象,上了飞机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空姐送了药和温水来,但没管用,这烧热突如其来。
约西吞了药继续迷迷糊糊歪在座位上。
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出机场,保姆车开过来,助理小谷见到约西靠在晶姐身上,赶紧上去扶,“西西怎么了?”
“发烧。”
小谷立马骂起来:“一家都是吸血鬼就算了!花西西的钱不对她好就算了,还天天搞事把西西气病。”
“小声点吧。”
晶姐对那一家也没有好印象,但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那会儿是北熙城早六点的天色,灰蓝里泛着茫白,城市边缘金光浮现,流云破碎,机场门口人还不是很多。
小谷穿长粉T白短裤,一米七五的个子,手脚麻利把约西安置到车上,按她的睡眠习惯调试好座椅角度,抖了小毯子给她盖好,正要卡安全带,只听约西迷迷糊糊说了什么。
小谷凑过去听,约西忽然没声儿。
“西西刚刚好像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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