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姑息姜晨对自己的伤害,这个可恶的女人,插足了她的婚姻,现在又找人来抢她的包儿,她绝对不能饶恕她。
王画的第一个念头是报警。但想了想,又有点迟疑了,她依稀想起多年前,自己偷偷吃了两口母亲留给大哥的鱼,被母亲发现后,左右开弓扇她耳光,她哭着跑掉,躲了出去。
姜晨陪着她,正是冬天,姜晨顾不上寒冷,用手抓起冰凉的雪敷在她脸上,说是消肿,现在王画都记得当时姜晨苍白纤细的手指,是怎样一下一下挖起来白雪的,也记得她拽着衣服袖子为她擦去脸上淌下来的融化的雪水和泪水,那一年,她们都14岁。
那一幕,她牢记着。今天,姜晨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了她,她却做不到报警,让警察抓她,让她去蹲拘留?
王画摇了摇头,就算现在决裂了,还有曾经,为了曾经,她决定放过她一次。
想到放过姜晨,王画有点恨自己心软,可是她就是心软了,她被往事打败,她这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没有忘记姜晨搅散了她的家。
但也没有忘记姜晨给她的关怀,就算那关怀是曾经,她依然不能忘记。
下午,谭未然来了,拎着很多补品和水果。看见王画拄着大拐杖给他开门,谭未然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怜惜,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王画扶到沙发上坐着。
王画对谭未然说了自己不打算报警了,想放过姜晨一次的打算。谭未然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就怕她以后也不收手。”
"不会的,我也不能任由她一而再的伤害我,"王画说:“等我脚完全好了,我去找姜晨,我要和她好好谈谈。”
“这样也行,你决定吧!”谭未然表示同意。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后,谭未然说:“阿画,我辞职了,我决定离开这里,去省城发展。”
王画有点吃惊地看着谭未然:“你的工作不错,为什么辞职?”问完,王画微微低下了头,眼睛不敢看谭未然。
是呀,本来干着一份不错的工作,领着不少的薪水,平白无故谁会辞职?
还不是因为这里既是故乡,又是家破的地方,这里是伤心之地,离开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王画慢慢喝了一口水,手里的水杯还是莫放买的,搬家时她拿走了自己的这一个,另一个不知道是被莫放丢弃了,还是拿回了家。
反正它们再也不可能摆在一起了,再也不是情侣杯了,或许扔了它,真的会少一个提醒自己回忆的东西。
谭未然离开这里,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思吧!想到这里,王画抬头,看着谭未然微笑着说:“离开也好,毕竟省城机会多些。”
谭未然也看着王画,他对她是了解的,知道她有一对势力的父母,有一对多金却无情无义的手足,还有一个爱她如三千尺潭水深的丈夫和一个影子般相依相靠的闺蜜,但那是曾经了。但此刻,她有的却是满心的伤痕累累。
他看着她,声音清晰地问:“阿画,你跟我一起走好吗?我们去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城市,忘掉这里的一切好吗?”
王画听了,摇了摇头,笑着说:“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是我不想离开,你自己去吧,祝你、祝你一切都顺风顺水,前程似锦。”
说完,咯咯地笑起来,她这一笑,气氛立刻轻松了。谭未然也无奈地笑了笑,但仍然不死心,看着王画再问:“阿画,你再考虑一下,跟我走吧,我能给你幸福,相信我,我不是莫放那样的男人。”
王画说:“未然,我了解,也相信你,但是真的,我不想离开这里。”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勉强不来,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谭未然要告辞了。
他有些不管不顾地一下握住了王画的手:“阿画,你现在不肯跟我走,那么你等我两年可以吗?”
没等王画回答,立刻又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等着我。”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第33章 你需要个照顾你的人
谭未然离开后三个多小时,落子离来了,身上和脸上仿佛都带着夕阳的余韵。
王画忍不住笑起来:自己的家竟然客人不断呢。
见到拄着拐杖的王画,落子离大吃一惊:“阿画,怎么一天没见,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画苦笑着说:“昨天下班时遇到歹人,包儿被抢了去,好在里面只有一点零钱和公交卡,脚踝摔得脱了臼,不过不要紧的,去了医院,也开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不要紧?”落子离的眼睛和语气里突然就带上了几分火气:“你总是这样委屈自己!什么苦都吃得下去。脚伤了,怎么不告诉我,谁送你去的医院啊?”
说完,他突然伸手,一把抱起王画,全然不顾王画的惊叫和她脱手扔出好远的拐杖。
“我、我丈夫送我去的医院。”王画急忙说:“摔伤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快就送我去医院了。”
把王画放到沙发上后,落子离的脸立刻跟了上来,几乎贴上了王画的脸:“阿画,记住了,以后有事情找我!你已经和他站到了法庭上,打起了离婚官司,有事别再找他了,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婚!”
“现在,你需要个照顾你的人,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我不能任由你这样下去了,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处处被欺负的流浪猫。”
王画看着落子离,落子离和她对视着,脸离她的脸那么近,近到王画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这个男人,平日挺绅士,今天看来是被激怒了。
落子离的眼睛黑亮,如深潭般,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点都不隐藏的爱和关切。
和王画对视着,一点都不回避,甚至带着点儿咄咄逼人的霸道。那样子仿佛是说,你是我的了!
王画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有转开头去,痛死伸手去推落子离,想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一点儿。
没想到落子离一把抓住王画的手,握住,握得紧紧的,王画抽了几下,都没把手抽出来。王画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仿佛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跳得飞快。
落子离看着王画,眼睛里的深情无法用语言形容。一段时间以来,王画就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护挺多,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内心。
如果不是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说不定他会吻她,就像他的表白那样突然和霸道。
接完电话,落子离看王画一眼,然后不容分说进到厨房里,为王画做晚饭。
这个男人和莫放不一样,昨天晚上,王画让莫放多煮一碗面,莫放才多做了自己的份儿,而落子离不用王画说,他直接就做了两个人的份儿。
饭好后,落子离过来,再一次抱起王画,把她放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王画急忙说:“我有拐杖,你把拐杖递给我就好了。”
"我就是你的拐杖,"落子离看着王画说:“以后遇到事情找我,知道吗?你已经和那个人提出离婚了,再去找他,让他怎么想,让别人怎么想?让我怎么想?”
“关你什么事!至于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王画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落子离立刻停止了吃饭,仿佛王画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冲过来。
王画虽然不怕他,但真怕这个霸道男人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事情,于是急忙说:“好了,知道了。”
王画说完,恨恨地看着落子离,心想,等我脚好了,我会怕你吗?
落子离仿佛看穿了王画的心思,他忍者笑说:“小样儿,就算你脚好了,也不是我对手。”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看了好一会电视,一直到夜深了,落子离才不得不离开。
第34章 蓝裙子
在家歇了二十天后,王画决定上班,虽然脚踝偶尔还疼,仿佛针刺似的突然来那么一下子,提醒王画它还没有完全伤愈。
但发廊本来就忙,王画不好意思再耽搁,再加上王画需要钱,所以她还是决定上班了。
这天,王画精心打扮了自己后,早早出门。已经八月末了,北方的早晨,一点都不热了,甚至有了那么几分早秋的感觉。
以往,王画最喜欢这个季节。但此刻,一件件事情的重压下,她甚至都没感觉到季节的更替。
她没有去发廊,而是去了“晨晨精品服装屋。”那是姜晨的店,是她去过无数次,无比熟悉的店,熟悉到仿佛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姜晨几年前学过设计,她的精品屋里售卖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请人制作的,成本低,样子时尚,价格还便宜,很受年轻女人们的喜爱。
晨晨精品服装屋的生意挺好,像那种四季都开的花儿,每一天都那样繁花似锦,让姜晨快乐无比。
服装店也刚刚开门,姜晨一个人坐在店里角落边的小沙发上,她一动不动,思绪仿佛停在遥远的地方,又仿佛在想念着什么人。
她瘦得厉害,如果不仔细看,和她身边站着的塑料模特没有多大区别。
听见有人推门,姜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儿,见进来的人是王画,姜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仿佛被利刃突然扎在身体上一样的迅速。
一对多年的闺蜜,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着。王画的眼神儿里是不屑,是痛惜,是不懂,甚至带着点熊熊的怒火。
姜晨的眼神儿里是羞愧,是惊恐,是惴惴不安,是闪烁的逃避。最终,理亏的姜晨先开了口,怯怯地叫了一声:“阿画——”
王画没有答应,而是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打开了,快速从里面拿出一条裙子,又快速把裙子对着姜晨扔过去……
裙子是湖蓝色,V领,散摆,简单而漂亮。姜晨没有躲,裙子落在她的脚下,像一片蓝色的湖面。
姜晨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裙子,眼泪开始淌下来,她当然不会忘记。五年前,王画刚去发廊上班,也刚和莫放恋爱。
那时候王画手里没有钱,买不起新衣服。为了让王画更美丽,姜晨亲手设计,裁剪,为王画做了这条湖蓝色的裙子。
当时,23岁的王画看着裙子湿了眼角,她拉着姜晨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闪烁着泪花。
王画当时说:“晨晨,谢谢你的裙子,以后的岁月里,除非我的生命不在了,友情消失了,否则我会永远珍惜这条裙子,珍惜你的心!”
此刻,王画的生命没有消失,但她却把裙子送了回来,证明她真的要彻底放弃这段友情了,连同曾经,一同放弃!
姜晨知道这不能怪王画,是自己一再的伤害的,但为什么见到王画还还裙子,她还是这么难过。
王画的脸也白得像雪,她本意是要和姜晨算账的,算插足婚姻的账,算找人抢包儿的账,她想问问她,这么多年的闺蜜,为什么要这么做?伤害了自己,她又得到了什么?
但见了姜晨,她暗暗想,还是算了,莫放出轨,姜晨有错,但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错误吗?
至于抢包儿这么低级的错误,王画始终没有想明白,也不想想明白了。
她看着姜晨说:"把身份证还给我,"从进门到离开,王画只说了这一句。
接过来身份证后,王画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
姜晨的脸也白得吓人,她看着王画的背影,泪流满面,喃喃着说:“阿画,我插足,只是想证明我也一样优秀,像你一样。”
那找人抢了王画的包儿?姜晨自己明白,她只是想打击她,想让她憔悴下去,艰难下去,否则莫放更得舍不得她,自己更没有机会。
原本,不是为了莫放,她怎么可能、怎么忍心伤害和她牵手走过那么多岁月的阿画!
她成功了吗?姜晨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
第35章 我插足,是因为嫉妒你的爱
姜晨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很久,直到她店里的两个导购员来上班,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病了,姜晨才站起身,低声说了句:没事!
一整天,姜晨都躲在楼上的储物间里,半躺在沙发上,心神恍惚。
以前,她那么珍惜和王画的友情,那么心疼这个有父母有手足却没有人在意一分一毫的人,她们牵手走过了长长的少年岁月,她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王画的冷暖,曾经就是她的冷暖啊!
她的内心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变得那样残忍,用那样不堪的方式去伤害王画?
姜晨自己非常清楚:是从王画结婚后,从亲眼目睹了莫放对王画的真爱后,她变了,彻底变了。
她记得清楚,王画刚结婚不久,他们几个人一起去郊区钓鱼,那天是周五,几个变带了帐篷,打算住一晚,第二天也就是周六的黄昏再回来。
正是夏天,酷热难当。几个人躲在两顶太阳伞下,躲在在小凳子上,像几只慵懒的猫。莫放和谭未然守着他们的钓竿,轻声闲聊着。
莫放聊几句就侧过头来看王画一眼,那样子仿佛王画是他的不懂事的小女儿,他那么怕她有什么闪失似的,一次一次侧头看看过来,眼神里的宠溺似江河似海洋,满满的溢到了脸上,让姜晨羡慕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天气更热了。莫放站起身,大步走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个橡皮筋,把王画披着的长长的蛇发用手轻轻拢起来,高高拢到脑后,慢慢盘成丸子头,用橡皮筋固定住。
橡皮筋上有个红色的小草莓,那小草莓俏皮得仿佛一颗充满了爱的红心,「咚咚」跳着,像每个人宣告莫放对王画的爱。小草莓以不容分说的姿态刺痛了姜晨的心和眼睛。
姜晨看过无数次男美发师帮人做头发,自己也经历过,更看过无数次夫妻间的关怀和交流。
但那一刻,她还是被莫放从心里发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爱给震撼了:他做得那么自然,他爱得那么纯碎。
盘好头,莫放伸手,轻轻擦了擦王画额头的汗珠,然后低头又吻了吻,才轻笑着回到了小凳子上。
他为王画盘头,擦汗,亲吻,都做得那样自然。大大咧咧的姜晨这才知道,原来,爱情这样美好。
这样美好的爱情,谭未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不是爱的方式不同,而是爱的程度不同啊!她真想那双盘头发时并不灵巧的大手也能有为自己整理一下头发。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姜晨心底爱上了莫放,爱上了这个帮妻子盘头发的男人。
晚上,两个男人在河边守着,她和王画躺在一个帐篷里,王画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一脸的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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