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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三十岁了，从小到大，父亲没有打过他，今天竟然为了帮这样一个老小三儿抢夺母亲留下的房子，要扇他的耳光。海鸥的怒火像海啸时的大浪，彻底控制不住了。
他粗壮的手臂用力往外一挡，他的父亲便惨哼一声，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没缓过来。和成年的儿子动手，结果吃了个大亏。
海鸥冲到父亲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父亲，怒气几乎喷到父亲的脸上：“就算我说的不是人话，这屋里哪个没听懂？你告诉我，哪个没听懂？你是我爹，你来教教我怎么说话？
还有，我也不会做人，你再教教我做人？当然了，我也不是一样没学会，找女人出轨、背叛婚姻这样我学会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别藏着掖着了，都拿出来教教我，我保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不重视婚姻，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来，导致儿子不尊重自己，这样和自己说话，这能怨谁呢？老余一时悲从心头起，老脸上，老泪纵横。
他一只手托着另外一条疼得几乎不能动的手臂，慢慢挪回到客厅，慢慢坐到沙发上去。
那一刻的挫败感，让他萎靡下去，他仿佛更矮了，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老秦芳见老余对海鸥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也无可奈何，更不敢再继续挑衅了，看海鸥的样子。
如果她敢再说什么刺激的话，估计他一定得打自己。这个年纪了，一旦被他打了，可太丢人了。
于是，老秦芳也从卧室里退出来，坐到老余身边，想指责老余无用吧，事实还真不是这样，老余也想把房间给自己女儿住。
但是继女和亲儿子比起来，终究差了那么一层，老余做不到理直气壮。
况且，如果房子是老余一个人的，就是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把整个房子都过户到女儿胡玥的名下，老余也是肯的。
偏偏这个房子不是老余一个人的，老余也就没有这个权利。
此刻，她竟然有些恨老余死去的妻子了，离婚时钱都给她了，还要房子，贪得无厌，结果不得好死。
这个老小三儿，竟然能这样理所当然地想事情，却没想到，她的报应在后头呢。
“老余，要不卖了这个房子吧，我们年纪大，和他们真惹不起这个气，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把我们气死了。”
老秦芳在老余耳边低低地说：“卖了房子，我们还能得一半儿钱，也不少。”
老余仿佛突然被火灼伤了一样，立刻坐直了身子：“不行，房子不能卖。”
为了说服老秦芳打消这个念头，老余还给他摆理由：“你想想，你的那个小房子给了你儿子了，卖了这个房子，我们两个还有胡玥，去哪里栖身啊？”
“租房子住。卖房子钱够我们租好多年房子了，你的退休金够生活费了。”老秦芳继续怂恿着。
“不行，不能卖房子，他们也不会签字，他们三个不签字，我们卖不掉的。”
他们两个人在客厅里生气，海鸥和小莲子在卧室里窃笑，两个人早就合计好了，对付这两个老东西，就和他们硬碰硬，他们打不过，也骂不过，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惹不起气，滚蛋。
海鸥却不想一想，父亲想把海洋的这个房间躲过去给他的继女胡玥住，而他自己，想把海洋的房间夺过来给小莲的儿子、也就是他的继子住，其实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啊。
偏偏这个房间的真正主人，不争不抢，住在自己的姐姐家里，和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孩，谈一场美好的恋爱，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他的世界，清澈而干净。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胡玥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进门就甩了高跟鞋，嘴里说着粗鲁的话：“他妈的，累死姑奶奶了。”
老秦芳急忙过去，拉住她，进了自己卧室，低声告诉她那个房间被小莲占了。
“凭什么她占啊，那我住哪里？”胡玥不满意地叫着。
“你只能暂时住在客厅的沙发上了。”老秦芳无可奈何地说：“我劝劝老余，把这半个房子卖了得了，他的这个儿子和媳妇儿呀，都太不是人了，一点不懂得尊重老余，刚才老余差点被打。这不，坐在沙发上难过呢。都是她那该死的死鬼老婆，生了儿子不教育。”
老秦芳又怨到海鸥母亲身上去了。
“得了吧，你这样的身份，还想让人家儿子孝敬你？简直是做梦。”胡玥一副吊儿郎当样儿。
老秦芳对自己女儿的不礼貌一点都没在乎，继续说着她的担忧：“现在还只有这个海鸥乱闹，老余就差点气死。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织锦和海洋也回来闹一闹，那老余就更扛不住他们了，老余抗不住，我更抗不住。”
“妈，你说什么？”胡玥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我继父的女儿叫织锦、另一个儿子叫海洋？”
“是的，是叫这两个名字。”老秦芳无可奈何地说：“老余说了，海洋年轻，还好办，他女儿织锦伶牙俐齿，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的确是这样。”胡玥抓过床头柜子上被小莲扔回来的零食，一边吃一边对她母亲说：“我和那个织锦见过面了，的确不是个善类。海洋和织锦不一样，是个好男人，外形帅极了。”胡玥说到海洋，依然一副花痴样。
第116章 不错的选择
胡玥说到海洋，满脸的沉醉，一副花痴样儿，仿佛海洋就在她面前似的，满脸带着贱贱的笑。
老秦芳显然被胡玥的话给吓了一跳，急忙问：“你什么时候见到的织锦和海洋，你怎么认识他们？难道——他们去找你了？对你动手了？”
“妈，你至于吓这样吗？我真恨不得他们肯去找我，那样才好呢。”
胡玥不满地白了母亲一眼，仿佛母亲多管了她的闲事儿，会影响她见到海洋似的。
“那你怎么认识的他们？”老秦芳不依不饶地问。
“今天，我正站在路边打电话，织锦骑单车从后面过来就撞了我的腿……”见老秦芳眼睛一瞪，胡玥急忙解释：“别紧张，她不认识我，也不是故意撞的我，更没撞坏我，纯属巧合撞上的我。”
说到这里，胡玥的胖脸现出猥琐的笑：“妈，你知道的，你女儿从来都不吃亏，织锦撞了我，我当然不肯放过她，向她要三百块钱。没想到，织锦伶牙俐齿，说既没撞坏我的衣服也没撞坏我的腿，所以一分钱都不给我。”
“你放过她了？就算没撞坏，也到底撞了吧？”老秦芳有些不满意女儿的怂，看着胡玥，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织锦呢？先别吃了，赶紧说，一次性说完整。”
“你不总插嘴，我早就说完整了。”胡玥也不满意了，一边继续咔哧咔哧地吃着小食品，一边说：“我和织锦僵持着，织锦弟弟来了，织锦叫他海洋的。”
胡玥说到海洋，胖脸微微抬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小食品也扔下了，双手臂展开，双手向上：“天啊，海洋真帅！坚持可以和那些影视明星相媲美。我要加他微信，被他姐姐拦住，只好加了他姐姐的，她的微信名就叫织锦。刚才你说的，说不定哪天织锦和海洋又回来，我才知道撞我的人是老余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老秦芳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胡玥说了一句：“说不定撞你的那个织锦不是老余的女儿，重名字而已。”
“妈，你傻呀？就算织锦重名字，海洋还能重名字？你见过两个人都重名的吗？”说完，她拿出微信，点开织锦的头像给老秦芳看：“她是不是织锦？”
“我也不认识，走，去问问老余。”说完，老秦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着胡玥，母女两个像贼一样溜到客厅里，溜到还坐在那里伤心的老余跟前儿。
“你看看，这个微信是不是你女儿？”老秦芳凑到老余耳边说，仿佛声音大了，被海鸥听去了，会打她们一顿似的小欣谨慎。
老余看了一眼，立刻回答：“是的，是织锦。”
然后突然抬起头，警惕地问：“织锦又惹事了？”
“没有没有……”老秦芳急忙说：“她今天骑单车，撞了胡玥腿一下，也没怎么着，胡玥加了她微信，我知道你女儿也叫织锦，所以问问是不是她，吃点亏不要紧，一家人千万不能弄得不愉快。”
“玥儿呀，织锦有没有伤到你？她带你去医院看了吗？”老余一脸关切地问。
“叔，你放心，我没事儿的，既然没事儿，就不用去医院看，织锦可能是忙，否则也不会撞到我。”
胡玥的胖脸上堆满了挤出来的笑容：“再说了，就算有事儿，都是一家人，我也会让着织锦的。”
“你看看，你看看，咱们玥儿就比织锦大两岁，可是比织锦懂事多了。我的这几个儿女，都被他们的妈妈给教坏了。”
老余唉声叹气地埋怨亡妻，仿佛几个孩子从出生到教育，都应该是亡妻一个人的事儿。
“爸，你这说法也太武断了吧？”小莲不知道什么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客厅和厨房相接的暗影里，听他们几个人说话，忍不住接了茬儿：“你的三个儿女，哪一个你不入股婆婆自己能生？既然是两个人的股份生的三个孩子，教育不也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儿吗？
就这个胡玥，二十九岁了都嫁不出去，在你嘴里竟然成了懂事，你还不如直接赞美是老小三儿教育的好。”
“你说谁嫁不出去？就算我妈是老小三儿，你是什么？”胡玥气势汹汹，一副要过来打小莲的架势。
“说你呀！这屋里除了你之外，该娶的都娶了两次，该嫁的也都嫁了两次，除了你，我怎么可能说别人？”
小莲咯咯地笑：“你妈是老小三儿不对吗？我冤枉她了吗？胡玥，你真不如你妈，你妈满脸褶子，都硬生生插足了，你怎么就不行呢？当然了，你太胖了，男人都不愿意要胖子，压上跟压个球儿没区别，太累。”
大概是怕小莲吃亏，海鸥听见小莲在客厅里和人怼，大步流星从房间里走出来，可能太着急了，只穿了一只拖鞋。
他站到小莲身边，虽然没说话，却是一副你们谁敢欺负我的人试试！
老秦芳知道惹不起，拉着胡玥重新躲进了她的房间，把门顺手带上了。
“妈，你和老余离婚得了，跟着他，受他儿子气不算，还得受这个不知道羞耻的来路不明的儿媳妇的气。”
胡玥万分苦恼地说：“你听见她刚才的话了吧，除了我，都是两娶两嫁，她简直什么都不在乎了，你早晚得被她气死。”
老秦芳低着头，没有说话，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了。
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带着柔媚的歌声，时断时续，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女子趴在窗口唱的歌，也不知道随着夜风飘进了多少人的耳朵。
老秦芳抬头看了看胡玥，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既然织锦没撞坏你，又不肯给你钱，你为什么加她微信？”
“妈，你傻呀？”胡玥一下子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不是海洋来了吗，我不是看上了海洋的帅了吗？不加上微信怎么继续交往？”
老秦芳还是没明白：“那你不加海洋的微信，加织锦的做什么？”
“我也想加海洋的，但是那该死的织锦横七竖八拦着，没加上。”胡玥看了母亲一眼：“大概我的心思被织锦看透了。”
听胡玥这么说，老秦芳的心一动，她暗戳戳地想：胡玥已经二十九岁了，如果能跟海洋结合，还真是不错的选择。那样一来，这个房子还有海鸥的份儿？他带着小莲趁早滚蛋。
第117章 去跟谁团圆？
老秦芳暗戳戳地想：胡玥如果能跟海洋结合，还真是不错的选择。那样一来，这个房子还有海鸥的份儿？他带着小莲趁早滚蛋。看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她看了一眼胡玥，胡玥也正看她，母亲的心意相通，似乎海洋已经是她们碗里的肉，母女两个人阴恻恻地笑了。
当晚，老秦芳极尽温柔，她对老余说：“你的三个儿女，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有点意见，我们作为长辈，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了。”
老余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他拉住老秦芳青筋凸起的手，动情地说：“你竟然能做到这样儿，真是委屈你了。”
不过就是几句好听的话，老余就感动到如此地步，他不扪心自问问：老秦芳做到了哪样儿，她哪里就委屈了？可见情欲蒙蔽眼睛，不纯粹指年轻人。
“老余，你这样，明天你给织锦和海洋分别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回家来，我们一家人也该吃一顿团圆饭了。”老秦芳抬着皱纹遍布的老脸，给老余下套儿。
“还是算了吧，他们每个都不知道好歹，我不愿意让你再受委屈，连带着玥儿也跟我们受委屈，别费心了。”
老余摇头拒绝，那样子仿佛胡玥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真心真意真疼胡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能消除他们心里对你的记恨，我受多少委屈都不算事儿。”老秦芳说着，还落了几滴老泪：“老余，我只求孩子们别再恨你，将来我死了你也好有个指望，否则我死了心都不安啊！”
世上有一种女人，非常善于表演，大概老秦芳就属于这类女人，把假话能说成真的，甚至能把自己说到掉泪，这让老余如何能受得了？
一叠连声地安慰老秦芳：“别难过，我明天一定给他们打电话，如果他们再不知道好歹，我就全当没有这几个儿女，只要我们两个能一起安享晚年，也就知足了。”
见老余答应了，老秦芳转脸就得意地笑了。她想，就算这次不能促成胡玥和海洋，也让老余更加怜惜自己。
他的半个房子，他每个月的退休金，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吃了半辈子咸盐了，还能斗不过几个毛孩子？也太小瞧我秦芳了。
第二天，老秦芳早早起来，把要买的青菜和肉类写了一个单子，放到茶几上，准备等一会儿让老余出去买，她自己则进厨房去做早餐。
海鸥也起来了，简单洗嗽后，换鞋下楼去，买了小米粥和小笼包儿，坐在沙发上，用茶几当饭桌，和小莲两个人开始吃，他们和老秦芳同屋不同餐，一直各吃各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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