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回答罗芙的询问,看样子老太太生病时,他在身边,他还根据自己的判断,很有经验地给老人含服了一片硝酸甘油,事实证明他做得很正确。
罗芙急忙给老人检查,初步判断是冠心病,开了单子,让他们去做CT,以便进一步确诊病情。
一番检查后,老人心脏问题挺严重,被收治住院了。
那个年轻女子是老太太的女儿,叫佟丹。那个办理手续的男人,不知道是老太太的什么人,估计是儿子或者亲戚。
护士终于帮老太太挂上了滴流,罗芙叮嘱着家属该注意的事项后,也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忙了这大半天,真感觉有些疲累。
喝了几口水,那男人敲门进来了。他详细询问了老人的病情,非常关心的样子。
听老人病情严重,眉头蹙起来,担心从眼睛里溢出来,淌在脸上,满脸就都挂上了担心。
平日里,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如非必要,罗芙很少询问陪护的人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此刻,见男人这个样子,罗芙随口问了一句:“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罗芙以为,一定是儿子,或者什么近亲。
男人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我叫宋安成,是佟丹的未婚夫。哦,佟丹是老人的女儿。”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啰嗦,笑了笑,又开始问老人的病情。
他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后,对罗芙道了谢,转身出去了,还没忘记把办公室的门带上,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
罗芙想,这个宋安成,应该比他的小女友差不多大二十岁吧?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也不感兴趣。
罗芙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走出医院大门,她就看见了牧野。
牧野和以前一样,车停在路对面,他靠着车门,吹着黄昏的风等着她下班。
他的样子,仿佛已经等了一个世纪。
见罗芙出来了,牧野急忙走过去,笑着轻声说:“罗芙,我到底像个白痴一样,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想和你谈一谈。”
罗芙轻蹙着眉头:“牧野,其实,没什么好谈的。”
“罗芙,我出差刚回来,很想见你,给我个机会。”牧野说得很诚恳。
罗芙站在黄昏的街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想,有些事情尽早说清楚也好。她带着点不情愿,沉默地上了他的车。
牧野弯腰过来帮她系安全带,手碰上了罗芙的手。罗芙仿佛被火燎了一下,急忙把手拿开。
她的反应让牧野的心一凉,什么时候开始,罗芙这么讨厌他了?或者说讨厌不正确,那是抵触?
他目光中涌进了焦虑,看了罗芙一眼,什么都没说,缓缓开动了车子。
两个人仿佛都有着千斤重的心事,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着,直到车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
牧野这才侧头看着罗芙,脸上带着一点讨好的笑:“我们进去,吃农家菜,相信你能喜欢。”
牌子上挂着农家菜,装修却很古风。
红木隔间,白色的窗纱帘,还挂着一幅优雅的山水画,让人以为是穿越到了唐代。
牧野点了几道菜,味道真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装修成这个风格,和菜品一点都不相符。
也有点像爱情,不相配的两个人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别扭。
牧野看着罗芙,很艰难的开了口:“我妈前几天找过你,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罗芙,我给你道歉。”
罗芙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牧野:“过去的事情了,我没放在心上。”
“罗芙。”牧野叫着她:“我妈和我爸的婚事,当年遭到了我爷奶的强烈反对,是我爸一直的坚持,他们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不挺好嘛。”罗芙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牧野出差刚回来,衣服都没换。他显得非常烦躁,用力松了松领带,眼睛看着窗外:“你不知道,我妈的整个人,就毁在这桩婚姻里。”
从牧野的讲述里,罗芙发现了他母亲的真相。
第58章 没人能扛得住她
牧野的母亲顾月,嫁给他父亲牧锐后,是和牧锐的父母还有两个姐姐生活在一起的。
出身普通家庭,顾月受到了婆家人的轻慢,尽管家里有保姆,但所有的家务活婆婆都吩咐她来做,保姆反倒清闲了。
用婆婆的话说,有钱人家就这规矩,受不了就自动滚蛋!今天滚,他们今天就能娶新媳妇进门。
牧锐向父母抗议,顾月制止他:“不必,他们虐不死我,我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这样一句话,让牧锐心痛,但顾月选择让牧锐心痛,她用这样的方式,拴住了丈夫的心,让他对她,除了海一样深的爱之外,还有海一样深的愧疚。
为了能做到这点,她像一块被扔在海里的石头,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
但顾月和那些受虐的女人有一点不同,婆家人瞧不起她的同时,她也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除了钱比她多,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如她。
虽然嘴里不敢说,但她用行动诠释。
比如擦地,她就要比她们擦得都干净,做饭,就要比她们做得都好吃。
皮肤,就要比她们保养得都好,身材,就要比她们都瘦,就要比她们都好看……
她自视和月亮一样高贵,美丽,干净。她瞧不起婆家所有人,认为她们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如她。
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信且自恋。
她不求改变,她就用轻飘飘的姿态,一天天一年年地羞辱着有钱的一家子人。
两个姑姐先后嫁人,公婆也在前年相继去世后,没有人虐她了,她也没人可羞辱了,顾月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趣味儿。
等她发现了牧野喜欢的罗芙,罗芙又出生于普通人家后,她的心开始不安了。
她不允许普通人家的姑娘像她一样,嫁进有钱人家,她认为那是她的专利。
在这样变态的心情的驱使下,她去找了罗芙,说了那些话,希望罗芙能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去。
这么多年,牧野早就了解清楚了他母亲的心态。说得通透些,她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没有钱的人。
虽然她也没有钱,但她自认高贵,跟月亮一样高贵。她的独一无二的高贵,配得上任何有钱人,甚至超越了她们。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许再有普通人家的女子,像她一样,甚至超越她。
牧野带着一脸的真诚:“罗芙,我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病人。你是医生,别和病人计较好吗?”
罗芙轻轻地笑,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牧野,我说过了,我不在意你妈说了什么,是你一直在意,一直要解释。”
牧野苦笑,哪里是他要解释,分明是罗芙听了他母亲的话后,重新审视了他们的家庭,然后选择远离他。
牧野喜欢罗芙,所以他不想让她远离。他明白,自己和父亲不同,他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辈子气。
他急着修复,想让他们的关系还像他母亲没掺和进来之前那样好。那些日子,他能确定,罗芙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牧野悲哀地发现,似乎不可能了。
吃完了饭,罗芙看着牧野,笑着说:“所有想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以后别那么疑神疑鬼了。那行了,我要回家了,今天我真挺累。”
不知道罗芙是真累还是假累,但她既然这样说,牧野就只能送她回家,想看晚场电影的计划泡汤。
罗芙挥了挥手,就闪进了楼宇门。
牧野苦笑着,把口袋里那两张电影票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牧野站在罗芙家楼下,吸了两根烟才离开。他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美丽的,带着点傲娇的女子追到手。
牧野走了……
躲在窗帘后的罗芙呼出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她喜欢过牧野,现在她决定收回自己的喜欢。
牧野人不错,但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吗,结婚不光是一对男女的结合,还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她大好年华,有的是选择机会,干嘛要选择牧野那样的家庭?
就像买房子,谁不买阳光满室的,却去买见不到光的阴暗的?
况且,不管是谁,想摆脱牧野的母亲都得费点力气。
她不打你,不骂你,就在你面前轻飘飘的,像一条无形的绳子,慢慢缠绕着你,不信有谁能扛得住。
第59章 前世今生
天暖了起来,路边的积雪开始消融,风努力发着最后的余威,却再也凛冽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木木有了快速离婚的希望。
徐安本来的打算是拖一阵子,一旦木木气消了,回心转意呢?自己岂不是还有希望?
木木工作不错,又是独生女,家庭条件也好,以后她父母老去,退休金那么多,一点都不是负担。
徐安存了这样的心思,但木木较了真儿。她去律师楼写了起诉书,真去法院起诉了,徐安知道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他只好给木木打电话,说他同意协议离婚,让木木撤诉。
惯于撒谎的骗子,就算说了真话也很难让人相信。木木就因为不相信徐安,拒绝先撤诉。
她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徐安把她买东西的二十万还给她,她就撤诉,然后两个人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徐安冷笑着:“郑木木,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我明确告诉你,如果同意协议离婚,就直接去办手续。如果你一定跟我要钱,那我就选择应诉。”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法院开庭也白扯,第一次很难判离。你就等着第二次开庭吧!拖死你。”
母亲劝木木:“不就二十万吗,让他拖上你一年半载,让精神遭受折磨都的犯不上,钱不要了,妈妈补给你,现在就跟他离!”
二十万,那是她工作这么多年,全部的存款。木木哪里能咽下这口气?钱不要了可以,也不能便宜了徐安。
这天上午,木木来到一家废品回收站,让他们开上卡车跟她走,她家有全新家电家具要卖,价格便宜。
废品收购站的人用研究性的目光看着木木,怀疑她是骗子,不肯跟她去。
木木苦笑着想,做小生意的人都知道安分守法,身为大学老师的徐安却无赖到那个程度,那么多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没办法,木木拿出身份证,结婚证,买家具家电时的收据给收购站的人看,人家这才相信了,两个人开着一辆卡车就去了。
走的时候,车上拉着大电视,三开门冰箱,真皮沙发,全自动洗衣机,电磁炉,微波炉以及整套厨房餐具,甚至还有两三个塑料的垃圾桶。
价格便宜得让他们一路开车一路笑,还一路议论着:“这女人是真死心了,也难怪,刚结婚丈夫就被车撞死了,换成任何人看着这些东西都得难受,处理了它们才是最好的办法了。”
“对了,一会去问问她房子卖不卖,说不定价格也便宜得要死。”人的贪婪,在此刻被这两个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原来,木木对他们给出的解释是,结婚第二天丈夫就被车撞死,这些东西都是丈夫挑选的,她无法面对它们。
木木站在空旷了许多的房间里,想到不久前,自己一样一样买东西进来时欢天喜地的情景,到底还是难过了。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好久。房间里静得仿佛空气都不再流动。
木木终于站了起来,把所有的被褥都拖过来,窗帘直接用剪刀剪下来,把拎来的几桶油漆倒在了上面和每个房间里地板上。
这些都是她的钱买的,她用不成了,别人也别想用,她郑木木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做完了这一切,木木环顾了一遍四周,把那两把钥匙扔在客厅地上,甩上门走了。
坐在出租车里,木木给徐安打了一个电话:“明天是周二,你早晨去民政局门口等我。”
第二天,木木如愿拿到了离婚证。从年前到年后,从闪婚到闪离,木木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从前世和今生。
好在这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
徐安是好几天之后,才发现家里已经被“洗劫一空。”
他本来还暗暗得意,结这一场婚,自己也不算亏,离婚了还白得了二十万块钱的东西,没想到木木能来这招。
他打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气急败坏:“郑木木,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等着,这次我去法院起诉你,你必须赔偿。”
木木笑得花枝招展:“徐安,你赶紧去,我等着应诉。东西是我买的,收据还在我手里,就不信我没有处理它们的权利。”
“当然了,如果法院判我赔偿,我再给你二十万,我家拿得出来,还不闪腰不差气,好解一解你这个凤凰男的穷气!”
徐安心里明白,就算他真去起诉了,打赢官司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就像木木说的那样,东西全是她买的,收据都在她手里呢。
占理的人是木木,弱势的一方也是木木,自己还欺骗了她,法院判决时会考虑这些的。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便开始口不择言:“郑木木,算你狠。你一个给人打工的朝不保夕的破摄影师都不在乎二十万,我堂堂大学讲师会在乎?”
“再说了,就算你把我的家搬空,我也不吃亏,起码我睡了你,也够本了,哈哈!郑木木,你在床上可真够骚的。”
木木并不生气:“徐安,难道我没睡了你?好歹你也读过大学,竟然愚昧到认为是你占了便宜?”
“我当然够骚啊,经历了那么多男人,岂能连点儿闺房小技巧都没有?你可就不行了,在我经历的男人中,不管尺寸还是技巧,都是最差的。”
木木真是豁出去了,宁可用没有的事情丑化自己,也要让徐安心里堵一辈子。
徐安果然上了当:“你、你、郑木木,你是个无耻的骗子!”
“对,我就是无耻了,我就是骗子了,我就是利用了现在的医学技术,骗了你这个大学讲师。”
木木得意洋洋地笑:“徐安,认命吧,你这样的人,还想找纯洁干净的处女?怎么可能呢?你呀,就配N手货。”
一个女人,一旦豁出去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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