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肉菜刚放进去,高向阳又说了句香辣蟹好吃,众人很自然的把注意力放在螃蟹身上。
一时安静,向风夹了一小块放到自己碗里,用余光瞄着慕义的反应。
慕义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嘴唇一翕一动,像是在品尝什么,日光透过玻璃,照到他的脸上,留下一层阴影。
还没等来慕义的评价,郑楠坐在向风旁边,猛地拍了向风一下。力道不重,但是向风注意全在慕义身上,被吓得一惊。
郑楠笑出声:“小向风你怎么连吃饭都在走神?”
向风有种被别人窥视心思的感觉,耳廓发红,低声喃喃:“没。”
郑楠没在意,指了指碗里的螃蟹腿:“很好吃。”
向风嘴角微微扯起个弧度:“谢谢。”
火锅滚烫的沸水让沉在锅底的肉渐渐变成粉褐色,漂浮在表层。
一行人本吃着煮熟的肉,高向阳突然出声:“慕哥,你还没说,向风这个香辣蟹好吃不好吃呢。”
大家瞬间不说话了,全部盯着慕义看,仿佛慕义要是敢说这个螃蟹不好吃,就会收到众多谴责一般。
慕义闲散地啊了一声,懒懒地说:“好吃啊,你们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向风心里默默轻嘲,就是因为你的意见,对我才至关重要。
小插曲很快过去,吃完饭向风本想帮忙一起收拾桌子,却被慕义喊走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会做饭,就让他们收拾桌子。
向风和杜晨坐在沙发上。杜晨一直在问向风的厨艺是从哪里学的。
慕义扫了两个人一眼,悠悠道:“你用手机搜。”
杜晨顿了下,他没想到慕义会在这个时候接话,默默拿出手机,在一旁低声与向风交流。
向风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要不要离开,已经吃完饭,她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杜晨见向风不想说话,以为她觉得他话多,但是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来。摸了摸鼻子,慢慢的也不说话了。
等一行人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高向阳注意到放在沙发旁边的礼盒,拿着盒子做到慕义旁边,然后看向向风。
向风突然有种预感,高向阳想打开。
慕义瞥了他一眼,高向阳心虚,把礼盒放在茶几下面,还默默补充了句:“向风,你给他买礼物是没有用的。”
向风微愣,她不知道高向阳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为什么?”
高向阳突然支吾起来,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个字。
郑楠浅浅地笑了:“也没什么,就是你给他买了他也不用。”
说完后,又像是欲盖弥彰地掩饰些什么:“是不是,小高高?”
“郑楠姐!”高向阳气急败坏,然后轻声反抗:“你别再叫我小高高了。”
顿了下,高向阳才回答郑楠刚刚的问题:“对,向风你给他买了也没用,我们原来给他买的他都不用,所以现在都不买。”
向风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她能看出这两个人没说实话,她与他们的关系也没达到可以刨根问底的地步。
高向阳把茶几上的东西收起来,然后拿出一副游戏牌,硬是拉上向风和他们一起。
向风不怎么玩游戏,玩的最多的也就是消除类的游戏,在高向阳邀请她时还很坚定的拒绝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加入他们一起。
向风老实又直来直往的性格在这种时候表现的明明白白。
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一旦说什么,立刻就能被对方识别出来。
玩了几次,向风渐渐地不说话了,别人说什么她不信,也不去主动套路别人。
直至最后,慕义给向风放了水,引得众人连连哀嚎,说他不公平。
慕义冷笑,扫视一圈,沉声道:“老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们也好意思?”
高向阳抗议,情绪激昂:“玩游戏就要愿赌服输,认认真真,不能因为向风玩的菜就包庇她,故意让着她。”
看到慕义冷然的目光,高向阳有些底气不足,硬着头皮:“就是这样。”
慕义轻嗤一声,慢条斯理地收好牌:“向风要是不在这,每回都是你第一个淘汰。”
向风听明白了,高向阳这是故意的,让她这个完全没有玩过游戏的第一个淘汰,这样就显得他进步了。
向风是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离开慕义家的,和大家一起。
回到家,向风回想起在刚刚,在心里给慕义补充一条,玩游戏厉害。
卸完妆,慕义消息过来,显示拍了张礼物的照片,后面跟着一句:【谢谢。】向风回复一个不客气的表情包。
慕义接着问:【能问下为什么送我树懒吗?】向风:【因为感觉树懒比较像你。】慕义这次发来的是一条语音,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吃惊:“不是,你居然说,这个丑东西像我?”
向风也回过去一条语音,有些急:“我没有说它长的像你。”
慕义可能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不太好,毕竟是别人送他的:【我很喜欢。】向风没回,躺在床上发呆,树懒很丑吗?
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点丑,又或者说,是丑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向风没找到机会和慕义再次见面,每天在家里修图。
两个人偶尔微信会交流一下,大部分时间是慕义问向风云江市的种种,向风看到后会特别认真地给解答。
她也在聊天当中得知,慕义会在云江市游玩半个月。
姜舒窈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和沈诚在一起,时乐渝最近旅行的次数也格外的多,几乎每周都要出去。
十一月一到,很快就入了冬,冷风吹掉了枝桠的叶子,没有任何装饰色彩的树木竖立在外面,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带着肃穆。
还没有供暖,向风披着毛呢外套,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天气冷了,人们穿的衣服都由原来光鲜艳丽的浅色系变成沉稳大气的深色系。
她怔怔地看着楼下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把手里的飞盘扔了出去,因为年纪不大,飞盘扔出去的不是特别远,大金毛很快就咬着东西回来。
家长站在一旁时不时地拍着手。
没过多久,两人一狗就回去,向风猜测,应该是要回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机男孩高向阳树懒: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两个这么吐槽。
更新晚了,抱歉。
第20章
向风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在家呆了半个月,期间还回了一趟家,向琰不在。
回来的时候,向风突然想买慕义上次和她说的那本书,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告白来着。
拿出手机,给慕义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上次那本书叫什么。
等到她到了书店,慕义的消息才发过来。向风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对她到哪里有感应,这么能卡着时间发消息。
在书店找到慕义说的那本书,封皮上就印着慕义说的那句话。
向风把书放进包里,书店离家不算太远,她不想站在这寒气已经袭人的天气里等公交。
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快步向小区走去。当看到在电梯里冻的满脸通红,只穿着长裤短袖还控制不住发抖的慕义,向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慕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向风收敛了笑意,但还是不可控制地耸动肩膀,眉眼弯起个弧度,声音上扬:“你怎么不穿厚一点的衣服呀?”
慕义抿唇不说话,至于为什么不穿他不想解释,感觉丢人。
向风笑眯眯的:“你是没想起来,还是忘记带厚衣服了?”
慕义瞥她一眼,冷笑:“你还挺有经验。”
向风没隐瞒:“那当然了,我第一年外出拍照的时候经常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
慕义嘴角微微抽动,他不知道向风是怎么把一句嘲讽的话,回答的带有自豪感。
气氛一时沉默,向风微微偏头看着慕义的反应,见他脸上的疲惫之色难掩,犹豫地问:“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然来我家吃吧?”
慕义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向风那带着光亮又看似无辜的杏眸,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可以。”
向风低头浅浅地笑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慕义:“你把箱子放回去就过来啊,我做饭很快的。”
许是向风的笑太有感染力,慕义点头说好。等到向风走后,慕义这才捏捏眉心,好像能捏走疲惫一样。
向风回到家,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饭菜。她本是看到慕义满脸倦容后,下意识地问出的一句话,但她没想到的是,慕义同意了。
她没想着做一些饕餮盛宴给慕义,她知道慕义疲惫,只想做一些简单快速又温暖的食物,比如面条。
慕义是换好衣服下来的,套了一件休闲的羊毛衫,黑色裤子也比刚刚显得更加厚实。
向风把面条放在他面前,又拿了一碗坐在他对面。
慕义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他好像忽然明白,郑楠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会做饭的对象。
慕义吃了两口,见向风一直盯着他看,有些无奈地笑了:“不是,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向风缓慢地啊了一声,小声道:“你还没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慕义看着她,向风从来没感觉过,原来一个人的目光,竟然可以这么灼人。能够让她在这种正负交界的气温中,脸开始发红变烫。
“上次就说过,很好吃。”慕义语速缓慢,仿佛要让向风记住一般:“也不要过多的在意别人的看法。”
向风茫然地点头。
慕义临走前,向风叮嘱他好好休息,云江市和展北市天气不一样,千万不要感冒等等。慕义看着她,突然凑近,两人距离近到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向风能感受到,她的脸再次不受控制的有了变化,她不知道慕义有没有看出些什么,但还是咬牙坚持着直视慕义。
慕义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向风是不是喜欢他。
倏地,无声地笑了下,果真是不成熟的想法。
向风诧异,不知道慕义在笑什么,狐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慕义没回答她的问题:“面条很好吃,谢谢。”
向风讷讷的:“哦。”
慕义走后,向风拿出《无声告白》,除了封皮,书的扉页还印着那句话。找了个舒服坐姿,两条腿叠交在沙发上,把书放在大腿上。
向风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活动了下僵硬酸涩的脖子,这才起身去洗漱。
躺在床上,向风对书里面的人有些感同身受,她知道慕义为什么要问她看没看过这本书了。
与书里的小女孩相反,她没有因为梦想与父母的期盼不符就放弃,她也没有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周末的时候,展北市开始集体供暖,向风好像又回到了初夏,在家里穿着短袖足矣。
打开微博的时候,向风看到前几天回复的一个纪录片类官博的消息。
起因是,这个纪录片想找一些摄影博主以及视频博主来到福南市拍一个为期二十天纪录片,记录一下这个地方近十年的发展过程。
向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拒绝的,她只会拍一些照片而已,记录片一般都是要做成视频的,她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的官方。
她没想到的是,官方再一次邀请她,并且告诉她需要一些会拍摄的博主来。
向风想了想,同意了。
纪录片于一周后开机,向风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找到和王慧向志国的聊天窗口,告诉两人她要去福南市,她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父母是不是真的接受她的工作了。
王慧和向志国是隔天才回复的消息,大意是让她照顾好自己,福南市虽然是南方但是也入了冬,带一些厚衣服。
向风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些消息,回复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打了个哈欠,掩盖在这无人的空间,并不需要遮掩的酸涩。
洗漱好后,向风查了下福安市的天气,她从来没有去过福安市,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一周的时间,向风除了在家修图,就是出去买一些去福南市准备要用的东西。
在出发的前一天,向风再次在车站遇到慕义。向风没推脱,直接上了车。
打开车门的时候,向风才发现,高向阳也在车里。
高向阳举起他那圆润的小肉手,左右晃动两下:“向风姐,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进去的时候,高向阳看到向风拿着一些驱虫药品,微微诧异:“向风姐,你买这么多驱虫的东西做什么?”
说完,还自言自语道:“展北现在入冬了,也没有虫子了。”
向风垂眸看着脚底的东西,低声:“我明天要去福南市。”
高向阳震惊,指着脚下的东西:“那你是要去多久啊?”
向风迅速地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慕义,见他目视前方全神贯注,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低着头,向风喃喃:“要去二十天。”
高向阳哦了一声,在后视镜看到慕义的眼神后,也噤了声。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向风能感受到高向阳一直在旁边与别人发消息。
倏然,高向阳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慕义的后脑:“哥,你说我妈怎么突然催我,让我相亲了呢?”
然后又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脸:“我还挺年轻的。”
向风默了默。
慕义生日那天,她知道高向阳刚二十二,本是一个特别努力还会有奖学金的人,因为家庭原因,大二的时候就退学了。
高向阳的爸爸腿脚不好,妈妈又有糖尿病,身体不好,高向阳本想着,忍过这四年就好了,却没想到大学生活还没过半,就退学了。
家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退学了,他每次都会瞒着。
向风还记得那天知道高向阳退学时的震惊,反倒是高向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向风记得很清楚,高向阳那天说的话。
他说:“向风姐,你不用替我难过的。我现在过的也很好,工资也不低,慕哥也算是我的上司,我的工资比别人的都要高。”
向风当时很想问问他,慕义是教什么的,但她觉得,在当时那个环境下,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高向阳即使说他不在意,也是对外人的说辞,没有人会因为明明能够上大学,却因为一些种种原因没有毕业而不在意的。
向风抬起头,正好与后视镜里慕义的视线交接,有些心虚地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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