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身体上传来的糟糕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大片的银色。
窗帘外一片漆黑,开着的夜灯微弱的光线足够她看清。
那是Gin的头发。
在这之前仅有的两次同床共枕都是克制的矜持,即使是盖着一张被子两人也是尽量避免,或许是千绘单方面避免着肢体接触,直到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才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是有多天真。
所以说之前能够什么都不做的Gin算得上是非常地有礼貌的正人君子。
然后就在昨天晚上这位正人君子就把之前的憋屈全都报复回来了。
千绘抽了抽嘴角。
她把糊在脸上的头发吹到一边,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整个人被Gin圈在了臂弯里,把他的肩膀当了枕头,难怪她感觉自己脖子疼得慌,她一抬头就能看到Gin的侧脸和脖子,而此刻比她先一步醒过来的Gin正看着她。
千绘眨了眨眼睛,扯出一个微笑:“早上好。”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可怕。
真是糟糕透了。
不太美妙的回忆涌了上来,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折腾着这样的,于是刚刚还笑着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早上好。”他带着笑意低下头,在千绘耳边道。
千绘缩了缩脖子,打算装死。
好家伙,她全想起来了。
这个人昨天一车还不满意,在她吵着要去浴室清理的时候又不满地放着热水在浴室开了第二车,千绘第一次觉得原来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男性生物的底线能有多低,竟然还逼迫她说了那么多羞耻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里番呢。
“我今天要是感冒了全都赖你。”千绘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感冒了?”
她的声音不对劲,Gin总算良心发现,掌心在她脑门上按着,过了一会,他“啧”了一声,非常嫌弃的语气说:“怎么感冒了?”
“你还问我?”千绘把头埋着动都不想动,“要不是你昨天在浴室开第二车,我能感冒吗?我明明都说我很冷了,你干了什么?”
像是在发脾气,但是因为感冒导致的鼻音在这会更像是撒娇一样。
Gin罕见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
“你去哪?”千绘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松手!”Gin脑门上青筋一跳。
“你去哪里?”千绘不依不饶,“你吃到嘴了就想翻脸不认人吗?”
“去给你拿药。”
“噢......”
千绘这才撒了手。
从她手上救回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Gin披上睡袍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千绘红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脑子里被刚刚的画面充满了。
好家伙,穿睡袍之前里面什么都没有,昨晚没怎么看清楚,现在倒是全看见了。
等等......她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所以昨天一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在零距离接触吗?
......
这这这,有点刺激......
轻微发烧导致脑子很烫,身体却在发冷,千绘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没过多久Gin就拿着退烧药和水杯回来了。
“把药吃了再睡。”他把装着温水的水杯递了过来。
千绘裹着被子坐起身,吃了药又躺了回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躲在被子里问站在床边的Gin,“还是说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
不知道这个“没有”是在回答哪个问题,Gin把水杯里加满了热水,又重新坐到了床上。
“你躺下来。”
“......”
“Gin先生,我都没觉得有什么,难道您在害羞吗?”千绘戳了戳他的胳膊。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被调侃的某人脸上的表情难得柔和,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听话地躺了回来。
两人的作息都挺早的,现在时间甚至还没到七点,外面太阳还没升起来,即使是有事情,还能再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你就当我猜的吧。”千绘瘪了瘪嘴,在Gin躺下后她贴了过去,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脸颊让Gin忍不住皱起了眉。
真的要说,这事赖他,他也没想过荻原千绘身体素质这么差。
本来还计划着再来个清晨的愉快交流,现在显然是喝点汤都不行了。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千绘冷不丁问了一句,没等Gin说什么她又叭叭地说,“我在想你要是敢说你今天有事或者我醒过来你人没在,那我就算是当假酒也不会允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是你一本正经地提出来的。”
“你在撇清责任吗?”
“当然没有。”
“你最好是。”
千绘又把自己发烫的脸颊往他温度稍微低了那么点的颈窝蹭了蹭,一双手不规矩地环上了他的腰,Gin的手也毫不客气地在她的后背上。
“我之前从没想过原来抱着自己喜欢的人是这种感觉,”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嗓子疼得厉害,但是神志不清的千绘此时胆子也大了,“明明我之前那么怕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额头上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Gin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千绘好像隐约知道他的想法。
在这种事情上千绘一直都有一种微妙的自卑感,更像是那种讨好型的人格,她明知道组织的情况和两人身份的特殊,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去像个傻瓜一样索取什么誓言啊告白啊之类的。
只能说在这种事情上你情我愿,即使是她也想听见Gin说喜欢。
闭上眼睛之后不久药效就上来了,千绘又重新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有看到Gin先生脸上的表情,是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的那种,很温柔的表情。
*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千绘出了一身汗,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被子还是温热的。
就好像是他记得不会离开。
睡了一天她现在饿得慌,换好衣服洗漱好之后来到客厅,就看到桌子上摆着清淡的粥和热水,还热腾腾地冒着蒸汽。
“给你找了个东西。”沙发上的某人已经换好了平时那身行头,头也不回地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什么什么?”千绘有点好奇。
“先把饭吃了。”
“噢......”
她挪着步子走到饭桌边,熟练地掏出手机边吃饭边刷社交软件,有一条多出来的好友申请她也顺手同意了。
反正都是躺在列表里的,她一向都不怎么处理。
通过之后那边秒发送过来一条消息,千绘点开一看,一口粥差点呛在嗓子眼。
见Gin没有注意到这里,她顶着狂跳的小心脏,连忙回了消息。
【你疯了?】
那边很快又发过来一张照片。
千绘:“......”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称之为头铁啊,大侦探】
【既然薇薇安姐姐想要合作的话,我又联系不上,只能用这种方式啦】
【你就不怕Gin现在就在我边上?】
【......不会的吧?】
千绘举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那边不回话了。
听到拍照声的男人回过头,就见千绘对着碗筷比划。
“你在干什么?”
“Gin先生的爱心午饭,纪念一下。”千绘晃了晃手机。
“无聊。”他又转过脸,继续忙活。
千绘松了一口气。
她真不是有意要吓假小孩的,但是不吓吓他的话她又觉得憋屈的慌。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社交账号的?
......
算了,不想了。
又给自己冲了一包感冒药,看着杯子里棕色的液体,千绘理了理头绪,想来昨天Gin是去处理板仓卓的事情了,所以才会那个点回来吧。
五条悟真是的,这样让她怎么再去面对邻居先生......
总之都是五条悟的错。
把杯子里的药一饮而尽,千绘搓着手来到客厅坐到了Gin边上,刚坐下就被男人顺手一拉,整个人靠在了他怀里。
千绘刚准备说点什么,头顶就传来Gin的声音。
“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他停下了按键盘的动作,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是乍一看千绘还有点看不太懂,不过在看到一些关键词后,她总算明白了这是什么。
“药品算法?你上哪搞到的?”她惊讶地问道。
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即使是大概知道这是板仓卓写的东西,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如果这是板仓卓写的程序,那在她提出来有这个算法之前,就应该有Vermouth找板仓卓提了才对啊......
千绘心下不解,却明智地没有问。
“之前就预定了的东西,我稍微修改了一下。”Gin用很随意的语气说,“从一个叫板仓卓的家伙手里。”
“昨晚吗?”
“嗯。”
“可是......”千绘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按了两下,“你看了新闻没有?今天一早的,板仓卓......昨天就死了。”
“......”
看他的表情千绘就知道他是压根没看。
Gin是想起来今天按掉了好几个Vodka的电话,那个时候正好是千绘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那会。
事后想回电话,但是为了照顾这个病号,就忽略了。
“那昨天......谁跟你交易的?”千绘问道。
“没出现,”Gin说,“只有一个醉鬼和一个小孩,成年人不可能藏在储物柜里......”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一顿。
“可是小孩子可以,”千绘补充完了他剩下的话,沧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点心吧。”
Gin不满地拍下她的手:“不过是个小鬼......”
“别小看小孩子。”千绘说,“你看,你这不就被小孩给忽悠了。”
这也是她觉得动画剧情里非常不合理的地方,大半夜的,醉鬼能理解,但是怎么会有小孩子深更半夜出现在街道上啊,最离谱的是Gin还一点没有怀疑的。
到底是制作组的恶意还是他是真的没把小孩放在眼里,这件事好像已经成了一个永久的玄学了。
“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
某人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千绘很照顾他的面子,只敢在心里偷偷笑。
她滑动着触摸板随手在程序上输入了几个数字测试,然后把数字记录了下来。
“决定了,明天从这几个开始测试。”
兴致勃勃地觉得自己能把东西搞定,却没想到Gin合上电脑扔到一边,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抱到膝盖上,然后把那个脏兮兮的布偶放到了千绘面前。
“我查了一下,这个东西的生产厂家。”
“诶?能查到?”
“布料,这种布料很特殊,据我所知只有一家企业,在二十多年前还在生产这个布料,而且这个款式应该是定制款。”
“哪家?”千绘咽了咽口水。
“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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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这个日常越来越老夫老妻了......
第49章 四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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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千绘琢磨这这个有点耳熟的姓氏,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了,“他们家不是制药的吗?”
她的实验室里面好多器材都是这家的来着。
“制药只是这个企业的一部分,”Gin说,“这个财阀是个百年的老企业了,不过和铃木那种暴发户不一样,诡异地......低调。”
“就跟组织一样?”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是差不多,不过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Gin拿起自己的手机示意千绘看看。
那上面是关于一条企业的相关资料。
“CEO竟然没有照片么?”千绘感到有些奇怪,“但是我好像记得在哪见过这家的董事。”
“不过是明面上的掌权人罢了,你还记得备注是黑主的那条短信吗?”
“嗯?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一条家族的继承人,就在那间学院就读。”
“诶?”
千绘感觉以自己的智商有点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为什么一条企业生产的定制布偶会在深山老林的鬼屋里,那条来自黑主灰阎的邀请短信是什么意思,她对此一无所知。
“那个地方不太安全,在你去那里之前,先给我把准头练好。”
千绘:“......”
那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啊!
*
好像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以后,似乎就代表着她和普通的生活开始背道而驰了。
即便是刻意不想去多想的事情,一旦发生后,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那天晚上过后,千绘再也没有看见过五条悟,但邻居七海先生好像也还没有搬家的样子,但是千绘也很少碰到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就连Gin的身份也变得十分可疑起来。
如果他是单纯的普通人......怎么还有能力去搞定咒术师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啊......
但无论如何,抱紧Gin的大腿总归是没错的。
她也只有Gin可以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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