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有些微妙的不爽,不过也没关系,至少他知道她的想法就够了。
那片枫叶让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在千绘开口的时候他其实就想起来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对此并不关心,现在想来,或许那个时候是那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最孤独的那段时间,就像是那片枫叶一样,谁都可以将她当做垃圾一样放弃,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将她抹杀。
捡起那片枫叶的时候她是在说“救救我”,可是没人听见。
之前去过的店今天幸运地没有排单,他在那里等了几个小时取到了想要的东西,封存在琥珀里,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留下?
她看到应该也会安心的吧?
然而Gin在半夜回来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了屋子里有一股非常不妙的气息,可以说是出于职业杀/手的直觉,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是凉意。
千绘怕冷,在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开暖气,但是这会屋子里却冷得有些不正常。
他的手下意识地拿出了口袋里的伯/莱/塔,在安静的房间内,他听到了除了自己脚步声之外的声音,是什么在咀嚼的声音。
然后,Gin就在厨房看到了有些难以理解却又十分可怖的画面。
咀嚼声是千绘发出来的,但是Gin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在他的视角什么都没有,他看见的是千绘对着空气一顿啃,然而却有像是鲜血一样的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嘴角流出来。
他喊了千绘两声,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
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他刚准备拿起手机,姗姗来迟的咒术师就三两下解决了这里的东西,而千绘则晕了过去。
“哎呀哎呀,再来晚一步她就要吃完了,真大呢,不愧是千绘酱。”
那个不正经的白毛此时还用夸赞的语气这么说道。
“我早就说过应该布下结界。”七海建人处理着咒灵,非常不满地对五条悟抱怨。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五条悟随意地摆了摆手,“嘛,不过真是的,这才几天,力量就失控了——这位先生,顺便一提,你的子/弹是打不到我的哦。”
他看着Gin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
“你上次拐走她以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之前没有追究......”Gin的手握着枪,枪口指着五条悟的脑门一动不动,“我说过让你们咒术师离她远点,这次我不会开玩笑了。”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五条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子弹穿过了他身上的咒术防御,仅仅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如果不是七海建人及时用咒具弹开了子弹,恐怕五条老师今晚就要带点伤回去了。
“阿拉阿拉,真是太危险了,差点就死了呢。”五条悟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道,话里却是笑意全无,隔着眼罩他看着Gin问道,“真是有意思,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你就这点本事?”Gin这么嘲讽道,毫不犹豫地连着开了好几枪,伯/莱/塔/上装了消/音/器,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五条悟用自己高超的体术躲避着子弹,虽然空间狭小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发挥,但与Gin短暂的身体交锋让他脸色越发凝重。
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恐怖分子呢。
之前竟然一直看走眼了吗?
在两人差点把整个客厅拆掉时,七海建人强忍着脑门上的青筋插/入了两人的打斗,用一句“你们想让她就这样睡在地上着凉吗”这样的话,成功让两人住手。
“真是无情。”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用有些委屈的语气这么说。
“少说两句吧你。”
看着Gin把千绘抱回房间,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七海建人也是头疼不已。
虽然说有在公寓附近布下结界防止咒灵的靠近,他们却低估了千绘吸引咒灵的能力,也会有咒灵跟着她一起进到结界里,结果还是成了爱/欲的食物。
麻烦的是,千绘似乎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无所知,咒灵不会对她造成危险,但对她周围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这个周围的人,自然是指的Gin。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害死你的哦,想活命的话不如把她交给咒术师哦。”大喇喇地躺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五条悟这么对出来的Gin说道。
然而Gin一眼都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开了扫地机器人打扫着血迹,非常不耐烦地说:“不想死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咒术师。”
“她真的会害死你的哦。”
Gin默默地拿出了伯/莱/塔。
“抱歉,打扰了。”提起五条悟的领子,心累不已的七海建人把还嘴里还在逼逼叨叨的五条悟拖了出去,在出去之前,他顿了顿脚步,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说的话都是真的,早点分开,这对你们都好。”
*
咒术师的鬼话Gin一个字都不信,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他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栽跟头。
即便是所谓的咒灵和咒术师也一样。
他看上的东西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只要拿到完成的APTX4869,那么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够手到擒来。
半个世纪的阴谋和财富,那位在那个高高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人一旦身居高位,就会想要把权利永远握在手里,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想事成之后消失,把替他卖命的全都杀人灭口的妄想家......
他效忠的从来都不是特定的某个人。
处理那些血迹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清理完后就回到房间,千绘的脸色和纸一样苍白,Gin看不见,所以他不知道千绘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她现在的状态似乎就是那天被五条悟带回来的样子,只不过这次她浑身冰凉,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
她胆子那么小,要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怕是要害怕得失去理智吧。
咒术师的世界多少他也了解一些,曾经有个短暂搭档过的家伙似乎就是出生于某个咒术师世家,多少和Gin说过相关的事情。
“爱/欲的咒灵会让人不自觉地爱上她,她却永远不懂什么叫爱,你以为你很清醒,实际上你就是在清醒地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
“这份清醒还能坚持多久......希望你别死哦。”
五条悟最后留下的话还在耳边,这样直白地在他面前揭穿了千绘的真相,Gin却有种“果然如此吗”的感觉。
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一切,自己所有的理智和情感,如果这份情感是受到所谓世间爱/欲的化身,咒灵的诅咒本身的影响,他更倾向于这是自己的意志。
不管是咒灵或者别的什么,他明确自己的心意,那么就没有别的什么能够影响到他。
但是GIn不知道的是,曾经还有人,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那他们去哪了?
嘘。
*
千绘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她的梦里有一座庄园,一片死寂的庄园,她打开庄园的大门,里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十字架。
在西方的世界观中,这样插在地上的十字架,代表的应该是......坟墓吧?
那种阴冷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梦里的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却有一种怪异的想法,催促她去推开庄园的大门。
她不自觉地踏过一座座坟墓往庄园里的那栋房子走去,推开大门后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却是十分空旷,猩红的地毯从漆黑的屋子内部一直扑倒大门口,千绘踩着地毯走了进去,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猩红的地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在以为自己要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她到达了最深处,看到了非常可怕的画面。
应该说是可怕吧,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画面?
道路的尽头是水滴声,但那并不是水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而是血,源源不断的血,蓄满了一大片水池,猩红的地毯都是由血染红的,千绘现在就踩在鲜血池子上面,她闻不到血腥味,却看到了鲜血的源头。
是一个人,女孩子,被漆黑的藤蔓以一副诡异的姿态悬挂在半空中,那些漆黑的藤蔓不知道从哪里来,缠绕在女孩身上,那些鲜血就是从女孩肢体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的,而更多的,是女孩胸口插着的一枚十字架。
“是人吗?”正常人会有这么多血?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人偶。
关节处有明显的连接,球状的关节,无机质的眼睛,而那张脸——
千绘一愣。
人偶的脸......非常眼熟,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脸!
有一种非常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然而千绘的腿脚却是不听使唤地一动不动,她看着那个被挂起来的人偶,僵硬地如同木偶戏一般动了起来,无机质的玻璃眼睛转了转,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伸出了手。
“啊——”
千绘猛地惊醒,一脑门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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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二更,晚安
第56章 五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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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空间内什么都没有,安静得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这个瞬间千绘还以为是深夜,因为她眼前是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人在恐惧或是慌乱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在周围寻找自己熟悉的事物以便给自己勇气或是冷静,所以千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Gin。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这场漆黑的梦境却始终无法醒过来。
或许应该是还在梦里吧,除了做梦无法解释她现在的诡异状态,千绘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地疲惫,哪怕是一根手指也没有办法动弹。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意识在漆黑的空间内只能不断地挣扎,渐渐地,将要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时间甚至让她几乎觉得有上万年那么久一样的夸张。
她感觉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抹光。
如同撕裂的天空一样,漆黑的世界被照亮,冰冷的灵魂被抚/慰,让她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千绘仍旧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她看清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这个视角......人的手?
有人的手在捏着她的脑袋?
然而视线似乎是固定的,她只看到一把打磨用的刀在她的脸颊边上,然而她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这个人似乎忙完了,才与她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的瞬间,千绘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玖兰枢,她在黑主学园里面见到的那个吸血鬼。
可是为什么会梦到他?
此刻千绘竟然诡异地冷静了下来,她看到这个相当俊美,又有一种古典的忧郁的感觉的家伙,他穿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过于古早的衣服,对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寂寞,或者说是怀念的微笑。
“还差一点......就快完成了......薇薇安......”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短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千绘确认这是她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然而奇怪的是她却听懂了。
这......难道其实是人偶的视角?
为什么?
千绘有一堆的问题想要问眼前的家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个瞬间,梦境仅止于此。
这次她没有惊醒,而是很自然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说不上来的悲痛感在下个瞬间袭满了她整个心脏,让她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甚至越来越多。
Gin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千绘就突然一下抱住了他。
胸口有些微凉的感觉,那大概是她的眼泪。
“做噩梦了?”他这么问道。
然而千绘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但是怀里的怂包好像哭的更大声了。
实际上在看到Gin的瞬间,千绘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便“啪”地断了,这要是换在正常情况下她是根本不敢这么做的,从高中以后她就很少这么哭过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她就是觉得很难过,却又找不到难过的原因。
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毫无顾忌地展露自己的情绪,也许现在她可以尝试一下,试着对某人敞开自己的心扉。
“我做了一个梦,”
许久之后,千绘终于平复了情绪,她擦干眼泪靠在Gin的胸口,用这样的话开了头。
“嗯。”
“......Gin,你今天脾气好的让我怀疑我还在做梦,还是说你被人掉包了?”她作死一般地补充了一句。
然后大佬的放在她后背上的手就挪到了她的后颈。
“别别别,我在放屁,”她求生欲极强地说,“你就当没听到吧我继续说——”
“就是这个梦很奇怪,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我记得我之前好像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荻原千绘的个人资料上写的她是26,我现在在怀疑她其实从头到尾的身份都是伪造的。”
“组织的情报网有问题?”
“我当然不是在怀疑你的业务能力,”千绘对着他讨好地笑了笑,“我是说在她被宫野夫妇收养之前,在那之前是被黑主灰阎收养的,但是在黑主灰阎之前也还是被别人收养的,但是那家人因为意外已经全都不在世上,我怀疑的是,在更早以前的荻原千绘,是不是根本不是小孩子。”
这也是千绘一直奇怪的点,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份报纸吗?百年前英国,乔斯达家收养的孩子,薇薇安。”
“怎么?你怀疑她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返老还童的怪物?”Gin的话里止不住的嘲讽,“这和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让她好好吃好好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之前是有想过,干脆不要再去调查那些事情了,”千绘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我有一种直觉,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那些事情......我会不会真的有一天会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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