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陈莹莹诓着解修筠当她的护卫去了护国寺上香,他嘴角一抽。
修筠哥好像有点可怜的样子。
不过,他不打算将真相告诉解修筠。
陈莹莹愿意给他机会靠近,那就有希望啊。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掺和。
“你去跟我哥说一声,以后就不用再来回我了。”陈蕴藉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信号。
他若是让人继续盯着解修筠,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让他们自己交流去吧。
陈蕴藉既然将肥料的概念提了出来,也就慢慢上了心,带着工部的人研究,不过进展很慢。
会试放榜,榜上没有一个陈蕴藉熟悉的人。
之后的殿试陈蕴藉也是考官之一,毕竟是六部的尚书。
今年的状元是个年过而立的男人,才华怎么样,看不怎么出来,照例授官,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又补充了不少新鲜血液。
展眼又是一年端午,初四初五放假两天,陈蕴藉在初三的晚上,就带着黛玉和孩子去了灵犀园。
玩儿了两天回来,就听说陈莹莹去了扬州,护送她的是解修筠。
陈蕴藉让黛玉回院儿里休息,他转道去了陈蕴贤屋里。
“大哥,姐姐怎么去扬州了?”
陈蕴贤看他一眼,“她自己想去的。”
“真的是去扬州?”陈蕴藉凑近了,低声问道。
陈蕴贤微微一笑,没答话。
见状,陈蕴藉了然。
“姐姐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离开京城,是不是不太好?要是出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三叔三婶交代啊?”陈蕴藉皱着眉道。
“三叔三婶已经同意了。”陈蕴贤喝了口茶,“我毕竟只是莹莹的堂哥,这么大的事,我能擅自做主吗?”
他再中意解修筠,这事儿也得问过三叔三婶的意见。
他们若是不同意,陈蕴贤不可能让陈莹莹跟解修筠走。
一听三叔三婶同意了,陈蕴藉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三婶前些日子不是还在物色言情书网出身的世家公子吗?”陈蕴藉不觉得言情书网出身的三婶会看上解修筠。
陈蕴贤道,“莹莹经历这遭,三婶也很担心她,解修筠能让她开心,三婶自然不会阻拦。”
陈蕴藉闻言,“三婶都知道了?”
“莹莹自己找过三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三婶在屋里待了两天,就同意了。”陈蕴贤道。
陈蕴藉:“……”
女大不中留啊。
“姐姐该不会跟着修筠哥去浪迹天涯吧?”
陈莹莹一直就不喜欢被困在深闺之中,如今有机会远离这里,没人盯着,可不就要放飞自我?
尤其……解修筠太惯着陈莹莹了,几乎有求必应。
陈蕴藉虽然对黛玉也是有求必应,但也不会一味的听从黛玉的话。
可解修筠……毫无底线。
陈蕴藉着实有些担心。
“只要她愿意,有何不可?凭修筠的实力,保护她还是没有问题的。”陈蕴贤喝了口茶道。
陈蕴藉哑然。
“得了,管好你自己就行。”陈蕴贤道。
哥哥都这么说了,陈蕴藉还能说什么?
他起身告辞。
回到明心院,将这事儿告诉了黛玉。
黛玉闻言,竟有些羡慕,“我也想跟莹莹姐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蕴藉:“……”
有点心塞。
见陈蕴藉神色不对,黛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是我不好。”陈蕴藉叹了口气,“明明说好要带你游山玩水的,结果……”
被困在京城了。
陈蕴藉叹了口气,揉着额角。
黛玉起身给他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外头的山山水水,我是向往,可要是没有陪着,即便全天下的美景都摆在眼前,也没了趣味。”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陈蕴藉笑起来,将人抱到怀里,亲了亲,“让我尝尝,嘴上是抹了蜜吗?”
黛玉面上一红,“青天白日的,你注意点。”
“他们不敢乱说。”陈蕴藉道。
黛玉靠在他怀里,“听说侯府已经快竣工了?”
等护国侯府竣工,他们就得从陈府搬出去了。
“再过小半月就要竣工了吧。”陈蕴藉管着工部,自然清楚时间。
黛玉叹道,“祖父祖母很舍不得朔儿他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品阶摆在这里,住在陈府已经不合适了。”陈蕴藉叹道。
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一直住在陈府。
黛玉靠在陈蕴藉怀里,不出声了。
“护国侯府离这里不远,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经常带他们过来陪祖父祖母,或者去看望看望堂姨,都由你做主。”陈蕴藉道。
黛玉道,“在陈家住久了,什么事儿都不用我操心,这忽然让我去当家做主,我还真有些不太乐意。”
黛玉本就没什么青云之志,对于往上爬,没什么执念。
陈蕴藉做官也好,不做官也好,她都能接受。
“有我在,你不想见什么人,不见就是了。”陈蕴藉道。
这也不是陈蕴藉夸海口,凭他现在的地位,还真是想不见就不见。
黛玉闻言,笑道,“那岂不是把人都得罪光了?”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怕是很快也要把人得罪光了。”陈蕴藉叹道。
黛玉听得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暂时没有。”陈蕴藉摸了摸黛玉的头,“反正你待在家里就好,别的事,有我呢。”
见陈蕴藉不肯细说,黛玉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
“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也知道,有时候做一些事,考虑到百姓,就难免会得罪一些地方上的头头。”陈蕴藉道。
在湖广的两年,黛玉也算涨了见识。
闻言,她叹了口气,“难为你了。”
“这有什么?我这儿还是小麻烦。”他大哥那里,才有大……麻烦。“总之,有些人,不想见你就不见,不用怕得罪人。”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过了七八日,护国侯府竣工了。
陈蕴藉挑了个吉日,带着黛玉和两个孩子搬了进去。
第230章 (二更)
搬到护国侯府之后,讨好陈蕴藉的人变多了,每日都有很多帖子送上门,陈蕴藉只留了老熟人的帖子,其他人的帖子全都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
陈蕴藉忙于研究肥料,黛玉隔三差五的带孩子去陈府,有时候还将两个孩子留在陈府住两日。
两个小家伙住在陈府的时候,陈蕴藉和黛玉就有了更多时间亲热。
年底,陈莹莹回到京城,解修筠也一块儿回京了。
这次回京,解修筠是来提亲的。
虽然解修筠只是个江湖人,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在京城这些世家贵族眼里,解修筠就是个不入流的人,但陈家并不靠女儿家联姻,只要陈莹莹自己幸福,嫁给谁都由着她。
陈莹莹年纪已经不小,婚期就定在隔年正月底。
虽然按照陈蕴藉三婶的想法,要将婚期定在年尾,这样不会显得太仓促,会让人说嘴。
可陈莹莹并不在意,她嫁人之后也不会留在京城。
因此,过完年,陈莹莹一出嫁,回门后,就跟着解修筠闯荡江湖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她彻底的抛到脑后。
仁安二十八年,刚开年,皇上就对昔日四王八公下手了。
除了北静王府和缮国公府,其他家的王爵和公爵爵位都被剥夺,国公府和王府被朝廷收回。
敕造的府邸,是属于朝廷的。
时隔这么多年,林如海连报复贾家的心思都没了。
贾政被革职,只有贾琏的官位保住了。
但贾琏也已经同自己的父亲和二叔翻脸,不管旁人怎么说,他都没有半分好脸色。
贾琏当年因为祖母病故丁忧了一年,本以为起复很难,但吏部的人没为难他。
荣国府这些年的烂账,被他清理干净,因此贾赦才没有被流放,他的官位才能保住。
皇上雷厉风行,手段果决。
没有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他想收拾这些勋贵很久了。
要说这些勋贵为什么栽得这么狠,怪就怪他们不该搞些小动作。
西宁王府全家被下狱,凄惨的很。
被流放之前,陈蕴贤去了一趟天牢。
虽然年过而立,可陈蕴贤看着依然很年轻。
“是你……”曾经的西宁王府的王爷钟宽,看着陈蕴贤,狠狠的盯着他。
陈蕴贤微笑道,“是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钟宽想说什么,陈蕴贤却不想听他废话,“看你们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
“为什么?!”
陈蕴贤脚步一顿,偏头,“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能早些出手,为什么拖到现在?”
陈蕴贤轻笑,“我妹妹现在,很幸福。”
钟宽一愣,瞬间恍然,“就为了这个,你就不怕失手吗?”
“我从来就没失手过,你也清楚,不是吗?”陈蕴贤看了他一眼,“明日我就不送你们了,希望你这养尊处优的身板儿能熬过了漫长的流放之旅吧。”
“陈蕴贤!!陈蕴贤!!”
不管他喊得多大声,陈蕴贤也没什么反应。
出了天牢,陈蕴贤微微一笑,回了衙门。
收拾了这些碍眼的勋贵,接下来……就是那些朝廷的蛀虫了。
下衙之后,陈蕴贤去了护国侯府。
“哥?你怎么来了?”陈蕴藉听闻陈蕴贤过来,还有些意外。
他哥很少会来侯府。
“你那肥料研究得怎么样了?”陈蕴贤问道。
陈蕴藉道,“有了些进展,不过还在试验中,怎么了?”
“你仓库里不是还有许多粮种?偷偷的掺到湖广那边培育出来的粮种里,让他们去种,应该不会被发现吧?”陈蕴贤道。
陈蕴藉皱起眉,“哥,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话,你仓库里这些粮种也不会浪费,而且还能让新式水稻更快的扩散出去,最起码江南一带,一定要种。”
陈蕴藉挑眉,“哥,你这是想对付他们了?”
要说哪里最富庶,当然是江南。
“如果将你仓库里的新式水稻放到那些粮种里,会不会有影响?”陈蕴贤不答反问。
陈蕴藉想了想,道,“就算有影响,也是好的影响。”
毕竟仓库里的水稻粮种那都是最优秀的。
“那就尽快。”陈蕴贤道。
陈蕴藉看了看他,“大哥为什么突然这么急?”
“因为时间不够了。”陈蕴贤叹道。
陈蕴藉皱眉,“什么时间不够了?”
“朝儿在湖广,发现有人在偷学新式水稻的成果。”陈蕴贤道。
陈蕴藉挑眉,“这成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去的。”
“我知道,但若是他们挖走了你留在湖广的人呢?”
陈蕴藉皱起眉,“他们想干什么?”
“你凭此封侯,如何不叫人眼馋?”陈蕴贤道。
陈蕴藉嗤笑,“他们难不成还想改进新式水稻?”
“也许他们只是想陷害你。”陈蕴贤道。
陈蕴藉皱起眉,“这些人太无耻了吧?”
“他们无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已经让嘉木去湖广处理此事,先将此事压下,你让下头的人加快速度,将新式水稻扩散到整个江南,等江南的百姓接受了新式水稻,我就可以收拾这些家伙了。”
陈蕴藉闻言,想了想,“我知道了。”
陈蕴贤叮嘱他保护好自己,就起身走了。
陈蕴藉揉了揉额角,将手头的事放下,脑壳痛的厉害。
书房的门被敲响,黛玉的声音传来,“蕴藉。”
随着年岁渐长,黛玉已经不会再喊蕴藉哥哥,而是直呼名字,要么就喊夫君。
“进来吧。”
黛玉端着茶点进来,“我听说大哥来,人呢?”
“刚走。”
见陈蕴藉脸色不好,黛玉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朝堂上这些事儿?”陈蕴藉道。
黛玉知道陈蕴藉厌烦官场倾轧,顿时有些心疼他,上前给他揉额角,“你要是实在受不了,要不就跟皇上辞官吧。”
“皇上根本不会给我机会开口。”陈蕴藉叹气。
黛玉皱起眉,“可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不开心的。”
陈蕴藉这几年的变化,黛玉都看在眼里,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有片刻轻松。
“到时候再说吧。”陈蕴藉叹道。
黛玉顿了顿,“你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吗?”
她并不笨,陈蕴藉如此厌烦做官,却偏偏硬着头皮做下去,显然是有目的的。
“新式水稻还没有能真正接手的人,我现在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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