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想出去透透气,哪知……”
甄英莲已经不是大家小姐,出门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可却险些受辱。
黄文宣扶着甄英莲进去,“以后想买什么,同我说,想出去走走,也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若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甄英莲眼眶通红,“我知道了。”
……
陈蕴藉回到家里,就被哥哥叫去考校学问,好在他最近确实颇有长进,倒也没被难住。
此后,陈蕴藉的生活回归了平静,每日下学,都是乖乖的在家里读书,甚少出门。
转眼又是一年下元节,这是一年中书院最后一次假期,陈蕴藉近段时间忙于课业,好不容易通过了他哥哥的考核,最近对他的教导轻松了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他哥哥升官了的缘故。
中秋之前,他哥哥直接被皇上钦点去了吏部任郎中,秩正五品。
在此之前,他哥哥还只是翰林院的一个修撰,从六品。连跃两级,也是罕有的。
随着时间接近年尾,吏部忙于考评,他哥哥也渐渐忙起来,最近还是抽空才有时间考他。
下元节这日,陈蕴藉同陆永元和邵宜年两位好友出门游玩。
反正闲着没事。
“蕴藉,宁荣二府又闹出事儿来了,你听说没有?”邵宜年向来爱听这些八卦,并且热衷跟别人聊这些八卦。
陈蕴藉一听是宁荣二府,便有些好奇,“他家又闹出什么笑话了?”
“宁国公府那个孙媳妇秦氏,有个弟弟,叫秦钟。靠着他姐姐嫁到宁国公府,攀上了荣国府那个凤凰蛋,去了他家的私塾读书,上个月听说在书院里打了起来。那贾宝玉,冲冠一怒,为他那个好陪读出头呢。”邵宜年说话的口吻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陈蕴藉一听秦钟,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没想到甄英莲的事闹得把贾家塾掌都换了一个,这事儿都没有被蝴蝶掉。
“在读书的地方打架而已,很常见。”陈蕴藉也打过架,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议论。
邵宜年摇摇头,“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秦钟的姐姐,因此病了。”
陈蕴藉眨了眨眼,倒是想起这茬。
算起来,这个秦氏也没两年好活了。
对于秦氏,议论很多,有人说她是因为和公公通奸,有了身孕,上吊自尽的。
原著中宁国公府有个叫焦大的奴才,从前是侍奉过老国公的,自诩是国公爷的救命恩人,在宁国公府充长辈。
可这种事怎么说呢,焦大原就是贾家的奴才,他的命原就是贾家的,拿这事儿说自己是宁国公府的恩人,实在是脸大。
但不管怎么说,贾家的人,还是认这份情。一直以来,焦大过的也不错,但自从老国公离世,一代新人换旧人,这老国公面前的人,地位自然就渐渐没了。
你救的是老国公,也得了好处,还想持续的在主人家充老大,这不是有病吗?
也是这个焦大,因不忿被赶出了权利中心,在有一天王熙凤带着贾宝玉去宁国公府的时候,叫嚷着扒灰什么的。
扒灰是什么?就是乱那啥啊。
这焦大到底还是宁国公府的人,他能喊得出来,空穴不来风,只怕这其中多少有点问题。
“秦氏是因为弟弟在私塾里打架病的?”陈蕴藉觉得这个托词找得过于离谱。
那秦钟怎么也是个男儿郎,怎么养的这么娇气?
他要是在书院里打架,从来都是打赢了在说话,弄不过别人回家找姐姐哭?也太矫情。
邵宜年也看不上秦钟这样的人,“我见过这个秦钟,长得不错,就是那性子像个女孩,羞羞怯怯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儿郎,我惯来就瞧不上这样的人。
他姐姐病了,不说让他多关心他姐姐,别把这种事闹到他姐姐面前,不难吧?可他倒好,跑去姐姐面前闹,不去读书了。那秦氏羞怒,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陈蕴藉印象里有秦钟这个人,但也没亲眼见过。
原著中,他姐姐刚出殡,他就在停灵的铁槛寺同寺里的尼姑翻云覆雨,端的是无耻。
“这种人,说他干什么?”陈蕴藉也不觉得会跟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邵宜年道,“这不是闲聊嘛。”
“我不想听这种人的事迹,烦人。”陈蕴藉翻着白眼道。
见陈蕴藉烦起来,邵宜年识趣的不再提。
天黑之后,陈蕴藉便同二人道别,直接回家。
回家后,练了一会儿字,陈蕴藉搁笔,躺在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哪知睡过去,就被拉到了黛玉的屋里。
黛玉面前摆着棋盘,自己一个人在下,屋里没有其他人。
陈蕴藉见了,有些奇怪,“林妹妹?”
“蕴藉哥哥?”黛玉抬头,“你怎么来了?”
陈蕴藉走上前,“你这是在,下棋?”
“近日一直在陪母亲下棋,总是输多赢少。”黛玉的好胜心虽然不算强烈,但也不喜欢输。
因此劲头上来,便整日里琢磨这些棋路,就想有一天能都赢几把。
陈蕴藉:“……”
这他就有些爱莫能助了,要是出出主意,他还能帮上忙,下棋……他也不会啊。
怕什么来什么,“蕴藉哥哥陪我下一局?”
“这……”陈蕴藉尴尬的道,“我没学过。”
“没学过也不打紧,我可以教你。”一听陈蕴藉没学过,黛玉倒是来了兴致。
陈蕴藉:“……”
他看出黛玉兴奋的原因,不由好笑,“你还想给我当老师呢?”
黛玉收敛了些,摇头,“我没有,只是一个人下棋也很无聊,蕴藉哥哥既然来了,就陪我下一局呗,也不耽误你什么。”
陈蕴藉拗不过她,“先说好,我可是一点都不会。”
“没关系。”
陈蕴藉坐下来,一边下棋,一边听黛玉讲解。
黛玉好像喜欢这种虐菜的快感,陈蕴藉飞快的连输了十几局,从陈蕴藉这里,黛玉好像找到了自信,很开心的样子。
陈蕴藉:“……”
虐菜还能这么开心?
还是单纯的虐他很开心?
不管是哪一种,输的都是陈蕴藉,陈蕴藉倒不至于怨怪黛玉,只是老输,也有点丢脸。
黛玉一直赢,一直赢,心满意足了,才放过头大的陈蕴藉。
聊了一会儿,陈蕴藉被送回去。
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半响,叹了口气,一时输给黛玉倒也不要紧,但往后黛玉一直找他下棋,他难道要一直输?
输不是重点,可问题是,丢人啊。
次日陈蕴藉下学回来,就去找哥哥。
一听陈蕴藉要学下棋,陈蕴贤也有些发愣,“好端端的,怎么要学下棋?”
陈蕴藉面上一红,“我也大了,往后出门交际,总不能一直跟别人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怎么也得会一点吧?”
看出弟弟没说实话,陈蕴贤也没有多问,笑着道,“这你倒是找对人了,我给你找些入门的书看一看,了解规则之后,我再来教你下棋。”
第63章 (加更)
陈蕴贤的棋艺,可是国手徐承业都称赞过的,还曾想收其为徒,但被陈蕴贤婉拒。
饶是如此,陈蕴贤的棋艺也是冠绝同辈,甚至老一辈的,也只有国手才能言必胜他。
陈蕴贤的祖父陈浦和便最爱弈棋,最初的时候,陈蕴贤的棋便是他教的,但后来,等陈蕴贤学会之后,陈蕴贤的祖父就再也没有赢过他。
自从陈蕴藉说要学下棋,陈蕴贤下棋的兴致又上来了,每日办完衙门的公务,就会第一时间赶回家,摆好棋盘等弟弟来跟他下棋。
陈蕴藉确实不擅长下棋,不论陈蕴贤如何教他,他也只领会个皮毛。
学了一个月之后,陈蕴贤也没辙了。
“蕴藉啊,人各有所长,也许你的长处不在下棋上,要不我教你弹琴?”
陈蕴贤看着再次连续输了十几局之后,一脸菜色的陈蕴藉,也有些不忍起来。
陈蕴藉:“……”
不用这样照顾我的自尊,我又不是输不起。
确定了自己是个臭棋篓子,怎么也学不会下棋之后,陈蕴藉也不再纠结学下棋。
“不学了。”陈蕴藉终于认命了。
陈蕴贤也松了口气,血虐了弟弟一个月,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初他学下棋,可是学了半个月就会了。
“蕴藉要学琴吗?虽然我笛子吹得最好,可琴艺也不差。”陈蕴贤道。
陈蕴藉道,“我不想学琴,大哥会吹箫吗?”
“箫和笛差不多,我也是会的,你想学吹箫?”陈蕴贤有些意外。
陈蕴藉道,“嗯。”
箫声圆润轻柔,幽静典雅,与琴也能合奏。
笛子已经有哥哥珠玉在前,陈蕴藉虽然不怕被人拿来跟哥哥比较,但他知道,哥哥不喜欢旁人那他与之相比,不是觉得他不配,而是怕他有压力。
他学箫也是一样的,箫和笛其实是同一类的乐器。
陈蕴贤让琴砚去库房取两支箫来,一支给了陈蕴藉,一支他自己拿来给陈蕴藉做示范。
大概是陈蕴藉有点音乐细胞,学箫他就学得很快,一点即通,不过半个月,就能单独吹奏一支完整的曲子。
陈蕴藉刚学了个皮毛,就进了腊月,白鹤书院又到了快散馆的时候,陈蕴藉为了应对书院的年终考,暂时先搁置了学箫的计划。
等腊月十五考完,书院正式散馆。
陈蕴藉每日的行程也多了一项跟大哥学吹箫。
腊月十八,陈蕴贤的长子陈英朝满周岁,府中大摆筵席,抓周礼也很重视。
大侄子很争气,在抓周礼上,一把攥住印章。
周围一片的道喜声,因为抓了印章,就寓意为将来会做官。
当然,这种所谓的寓意,也只是祝福。
对于儿子抓的东西,陈蕴贤还算满意。
展眼又是一年除夕,相较于去年,今年的除夕显然安稳很多。
翻过年,便是开祠堂祭祖,陈蕴藉已经有了经验,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然后便是往各家亲戚拜年,头一个去的当然是外祖家。
去年陈蕴藉的母亲便有意带着他去林府给他堂姨拜新年,奈何陈蕴藉要回乡应试,去的早,没来得及,等他回来端午都过完了。
这次却是补上了。
“许久未见贤侄,长高了不少。”虽是拜年,可陈蕴藉今年已经十二,这内院还是得避开,因此见他的是林如海。
陈蕴藉笑着道,“林伯伯也是越来越年轻了。”
那养身玉佩果真神奇。
林如海听了大笑,“贤侄这嘴似抹了蜜。”
陈蕴藉道,“晚辈可没有撒谎。”
“听说你去岁连过了县试和府试,并且夺得第一,打算何时去应院试,考个秀才回来?”林如海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很谦逊的孩子很喜欢,恨不得是自己的儿子。
陈蕴藉也能感受到林如海的喜爱,他笑着道,“大哥让我再学两年,再去应试。”
他现在的水平,想考个秀才,其实不难,难的是考第一。
陈蕴贤想让弟弟复制他的路,若是不行,考不中六元,也可以考个五元。
总之不能差他太多。
陈蕴藉到现在还记得他哥哥说的话。
称科举考试有诸多弊端,即便考中状元,也只能说会读书,而不能说会做官,每三年选中两三百个进士。
但会做官的却不足十分之一,大多数都是在翰林院里混日子,要么就外放个知县,在一个小县城里当‘土皇帝’。
陈蕴贤希望他弟弟是认真的做官,而不是做学问,这些书,他会读,懂其中的意思,便可。不需要奉为圭臬,做自己便可。
对于科举考试,童生试完全考的就是你对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只要记性够好,考过就没什么大问题。
而乡试、会试和殿试,就不同了。
陈蕴贤明确的告诉了弟弟,他会帮忙押题,不用觉得是在作弊,因为每年押题的人都很多,全看能不能押中。
自从得了哥哥的保证,陈蕴藉对于黛玉那个特殊的任务,也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他隐约意识到,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凡。
林如海将陈蕴藉叫到书房,考校了一番,沉吟道,“贤侄如今的水平,考秀才不是问题,为何你大哥还要你再学两年?”
陈蕴藉道,“这也是我的意思。”
他不打算跟林如海解释其中的缘由,有些事情,他和哥哥知道就行了。
林如海也是人老成精,当然看的出来陈蕴藉不想说,便也识趣,没有多问。
从林家回来,陈蕴藉的日常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正月十五,白鹤书院开学,入学考陈蕴藉毫无悬念的考入了甲班。
陈蕴藉的生活,除了每日上下学,便是晨起练锻体术,下学去跟秦叔学骑射,跟大哥学吹箫,应付大哥层出不穷的考题。
展眼到了二月初二,去年陈蕴藉的生辰是在赶考的路上过的,今年因在家中。
倒是收到了许多的贺礼,虽然只是平常的生日,陈蕴藉也依然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
陈蕴贤送弟弟的生辰礼是一支白玉+洞箫,玉质极佳,怕是没个一两千两白银,是拿不下来的,所有的生辰礼当中,就数陈蕴贤的生辰礼最为贵重。
当天夜里,陈蕴藉被系统拉到了黛玉的屋里。
林黛玉也给他准备了生辰礼物,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一件外袍,上面绣着竹子,料子也是上佳。
其实一件外袍并不值什么钱,难得的却是这份亲自动手的心意。
“我很喜欢。”陈蕴藉摸着衣袍,笑弯了眼睛,“哥哥没白疼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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