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迟疑道,“在夸我?”
七濑真纯欢快地笑起来拍了拍他,“中也真的是完全不能理解啊。”
她刚刚分明说的是中原中也收到洛山高校的特招入学,太过兴奋闹腾,拉着她说了太多话,她已经有些不耐烦,开始委婉提醒他适可而止,她不想聊这个话题了。
中原中也凝眉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这听起来不是很正常的语气和很正常的话吗?看神情也没什么异样。
七濑真纯笑得瘫倒在他身上,将那番话真正的意思解释他听,又补充道:“这是特定情况下的意思,我是真的有为中也高兴哦。”
中原中也眉头紧皱,低啧了声:“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谁能想到看似友好的话语是委婉得表达不满,这也太委婉了。
枕在结实的大腿上,她抻长手脚伸了个懒腰,得意舒服地哼哼两声:“我就说,中也一个人去京都不行吧。”
没有她中也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再来!”中原中也郁闷,京都话都听了两年,还以为肯定没问题。
七濑真纯反手搭在额上轻点,抬眸缓缓道:“赭色在枫叶里也是常见的颜色。”
比刚刚的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原中也神色纠结,逐渐凝重起来:“让我好好想想。”
她翻身一滚趴在中原中也腿上,手肘支起身体,漫不经心笑道:“我只给中也十分钟的时间,超过可就不算了。”
他咕哝着弹舌啧声,“知道了。”
“是说我头发颜色平凡?”他试探着问。
“——”七濑真纯牵过他的手把玩,掌心叠着掌心,略小一号的手与皎白的肤色叠着另一方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对比鲜明。
“不对哦——”她哼笑两声,得意又欢快的小模样看得中原中也手又痒了,“中也猜不到、中也猜不到。”
手指穿过指缝用力扣紧,掌心相合相抵,中原中也赌气道:“那就是说我衣品不行。”
“哈哈哈中也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她笑得要从中原中也腿上滚下来,被他一把捞起来抱怀里。
他翁声翁气压在她肩上,“那还能是什么?”
不是说他昨天那件橘色的上衣难看吗?
七濑真纯歪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灿然明媚笑道:“是在跟中也表白呀!”
京都人可是很喜欢且自豪于枫叶的美丽,在日本人最盛行赏樱的时候,他们都会坚持赏枫的追求。
并将追逐枫叶转红开得艳丽灼目的季节奉为京都人独有的风雅盛事。
将中原中也的赭发与枫叶放在一起,无疑是最含蓄且温柔的倾诉。
“今天的打扮意外的潮流呢。”七濑真纯眉眼飞扬轻快,“这才是指今天衣服不得体、穿得过于花哨张扬。”
“我果 然弄不懂京都人话里话外的真正意思……”中原中也埋在她肩窝,耳廓发红发烫,他低声道:“去洛山后就拜托真纯大人了。”
她晃了晃腿,托住中原中也的下颌,语气活泼扬起:“那中也要怎么报答我呢?”
她才是中原中也去京都最应该带的财富,像是看枫叶、逛清水寺、吃京八桥,她都能陪中原中也一起去。
“真纯大人想我怎么报答?”他哼笑了声,在她耳边问道,呼出来的气息落在她耳后。
七濑真纯双手环胸,昂头向后靠,故意抱怨:“哎呀,我最近帮中也补习累到了,肩膀和脖子都好酸。”
中原中也心领神会:“我来帮你按按?”
歪头露出白皙细腻的颈侧,她点了点肩膀,扬起狡黠的笑:“看你这么有心,就从捏肩揉腿开始吧。”
“好啊,我这就来侍奉真纯大人。”
微烫的手掌落在肩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真纯?”
七濑真纯轻咳一声,克制着怕痒闪躲,若无其事道:“怎么,你反悔了?”
中原中也低笑一声,“怎么敢,答应真纯大小姐的事自然要做到。”
落在肩上的手动作起来,指腹压住劳累酸软的肌肉揉捏、打圈,一点一点顺着脊椎攀上颈后按揉推开,微烫的温度就像落在心口的火星,只需要一把风就能撩起火焰。
唇瓣用力抿紧,又痒又舒服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双手紧紧抓着衣摆布料,她自觉忍了好一会,才开口:“咳,可以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中也的表现很好,特许今天可以休息不用捏肩。”
再捏下去,她要先撑不住跟中原中也投降了。
中原中也不紧不慢道:“才捏了三分钟不到,不是说肩膀酸吗?我再捏二十分钟,一定会轻松很多。”
她垮下脸,小声嘀咕:“才过去三分钟?”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忍耐很久,只要中原中也现在放开她,她能立刻跳起来远离那双手。
指节抵住颈侧向下刮,又痛又酸的感觉令她身体颤着想跳开。
“中、中也,其实也不用那么久……”
她咬牙忍住涌上喉咙的呜咽声,深喘了口气,“已经松缓很多了。”
“哦?”中原中也动作终于停下,挑眉道:“可是我对真纯大人的侍奉还不到位吧?”
侍奉就应该好好从头做到尾,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七濑真纯轻舒了口气,放松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特许的。”
中原中也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真纯大人的恩惠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侍奉。”
“啊哈、哈……”她干笑两声,突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虚气短道:“以身侍奉也不一定要按摩,今晚做肉排我就很高兴了。”
“不行——”
“只是做肉排怎么能体现我对真纯大人的感激。”中原中也的话将她的心高高吊起,不知何时落在腰上的手重重揉了把。
“呜!”柔软的呜咽轻哼,痒到令人心口难耐又惧怕的感觉。
隔着薄薄的衣服落在腰处的温度烫得她不知所措,明明是自然娴熟的按摩手法,她偏觉得暧昧难耐得让人心脏砰砰乱跳。
膝盖并在一起磨蹭几下,除了第一声克制不住哼出 来,之后的时间她都一直在忍耐克制。
偏生中原中也还不停问她:“这样的力度合适吗?”
“这样按会难受吗?”
她难堪又委屈咬唇忍耐,陌生而奇妙的感觉舒服又令人害怕,过于强烈炙热如火焰熊熊燃烧。
“怎么不说话,真纯?”好整以暇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问她。
七濑真纯气闷不想回应他,只重重地哼了声。
橘红眼眸附近白皙的皮肤忍耐到眼尾发红,眸子水盈盈带着恼意,她狠狠瞪了中原中也一眼:“混蛋中也!笨蛋中也!呆子中也!”
仅会的几句骂人话都是从中原中也处学来的,七濑真纯极少说这样的话。
一旦想骂只能懊恼发现自己没有多记几句,导致现在骂人都骂不出来。
中原中也怔了怔,神情凝住皱眉:“你哭了?”
他轻碰了碰她的脸,有些无措道:“是太难受哭了吗?”
发红的眼尾如点缀上绮丽的胭脂,柔美而委婉,形状漂亮的双眼水盈盈如带着光,她哼了声:“我还不会因为这个哭。”
受伤疼痛都不会让她哭泣,就更不会因为痒痒肉被碰而哭。
拇指轻抹过她的眼角,拭去些许水意,中原中也心下升起后悔之意。
真纯好像真的被他气哭了。
俯身凑过去轻吻了吻嫣红的眼尾,他低头靠着她的额,低声道:“还很难受吗?”
他身上没什么痒痒肉,本身感官也是正常人的水准,不会说因为痒意而难受不止。
中原中也是真的不知道痒对她来说是这么难耐的事,更没想到她能一直倔强着不开口。
“我以为用力点就不会痒。”
七濑真纯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宁愿受伤也不想受痒,肩膀、腰以及小腿肚是她最怕痒的几个地方。
追溯到第一次替她按摩受伤肿起的腿,她就说过中原中也按得痒。
那次他加重按摩的力量,她才勉强能忍将下来,再者那份汹涌过度舒服也不会冲得她不知所措。
“你果然是故意的!”
七濑真纯又气又羞,扯住他束起的赭发,高声道:“你完了、中原中也!”
明知道她怕痒还非要这么捉弄人!
中原中也歉意地轻吻她的眼角,赔礼正色道:“我给你舔舔吧,听说怕痒的地方舔舔就不会痒了。”
这点他是真没说谎,怕痒用口水舔舔就能治好,据说口水中会分泌某种特殊的蛋白能暂缓这种怕痒的特性——
十七岁还没叛逃的太宰治是这么认真跟他说的。
七濑真纯脸颊涨得通红,“舔、舔什么啊?!”
中原中也疑惑又自然重复:“肩膀、腰和小腿?你不是这些地方怕痒吗?”
或许说最怕痒的是这些地方。
如果唾液能暂缓七濑真纯敏感怕痒的体质,他可以每天都代劳。
“不、不需要,从明天起……”她又羞又慌,手脚慌乱挣开中原中也的怀抱,话都差点说不清:“不对!从现在起,中也离我一米远!”
中原中也瞬间懵住,“喂?!”
……
逗弄过度的结果就是——七濑真纯现在对他的近身十分警惕。
第104章
和平的世界、和平的升学,一年时间就这么平常度过。
升学考试结束后,分数出来七濑真纯顺利被洛山高校录取,步上即将前往京都的步伐。
在临行前,她想先去跟桃井五月道别。
走遍教室、篮球部、球场这些最容易遇见人的地方都没找到。
走到快要推平改建的旧校舍,她才听到一阵微弱的啜泣声,抽抽噎噎比起大声嚎哭只是委屈地默默咽下眼泪,小声不惊扰任何人的哭泣。
哭声中零碎的话语,很像桃井五月的声音。
她快步走过去,步伐轻巧得让人察觉不到。
缩在墙角哭泣的桃井五月,把自己埋在膝盖里,一向高高束起的粉发披散落在背上。
她刻意弄出些声响,桃井五月抽噎的声音一顿,闷声道:“抱歉,我有些难受,能再给我一些时间调整吗?”
她不是有意惊扰路过这里的人。
七濑真纯没有出声,只是在她身边安静蹲坐下来,靠着身后的旧校舍。
感觉来人不仅没有走开,甚至停在她身边,桃井五月抽噎声渐小,悄悄抬起头微微愣住。
“感觉好点了吗?”七濑真纯平静看着她,眼眸中映出她的身影。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候,甚至听不出什么关怀之意,偏偏桃井五月此刻内心的壁垒溃散瓦解。
她抱住七濑真纯大声嚎哭,“七濑酱、七濑酱。”
哭得狼狈又可怜,泪珠不断从眼眶溢出滚落打湿脸颊:“青峰君、青峰君他们……”
七濑真纯回抱住她,“我知道,青峰君和赤司君他们的才能开花了。”
用开花来形容或许有些奇怪,但积聚酝酿了许久的经验、热爱、天赋育成了美丽的花苞,一旦开放便霸道张扬容不得别的花再在同一处争艳。
青峰大辉他们的实力在中学篮球界已经不可能再遇到对手,同类的气息让他们融洽却又相斥,他们之间彼此了解实力与想法,在各自开花后开始默默忍耐、等待。
而同伴中唯二无法参与他们世界的黑子哲也选择退部,独留桃井五月不知所措面对隐隐分裂的篮球部。
才能完全激发的奇迹世代比起从前更在乎胜利,并认为胜利才是一切。
过于强大的实力让他们无法好好将对手放在眼里,近乎戏弄的比赛方式严重打击了热爱篮球的黑子哲也,他是没有青峰大辉他们的才能,所以他才不能理解他们变化的突兀。
没有对手会令曾经热爱篮球的人扭曲改变至此?
他以三年级要准备升学为由,一言不发将退部申请书递交上去,从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天生低存在感的黑子哲也,若有心隐藏起来,根本难有人找到他。
独留下心思敏感的桃井五月怀揣着不安继续留在篮球部。
“七濑酱退部了、哲君也退部了……”她抽抽噎噎,哇哇大哭:“要不我也退部算了,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桃井酱放得下青峰吗?”七濑真纯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
桃井五月喜欢的人是黑子哲也,最放心不下的人却是青峰大辉。
这听起来别扭奇怪,但桃井五月很清楚她没有混淆她的喜欢。
小学开始他们就是青梅竹马,青峰大辉于她而言就是家人一 样的存在,试问家人性情大变又有谁能不担心?
“那个笨蛋……”她重重抽噎一声,愤愤道:“哲君一定会将他打得落花流水,让他见识见识他说过的话有多蠢!”
什么能赢他的人只有他自己,这不就是中二病吗?!
七濑真纯轻笑出声,“桃井酱倒是很信任黑子。”
她半开玩笑道:“说不定是赤司君会打败青峰呢?”
赤司征十郎早就定好高中入学洛山,他和青峰大辉之间必然也有一战。
桃井五月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泪:“七濑酱这么快就站到赤司君那边吗?”
她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我答应赤司君等他成为部长后会加入洛山的篮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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