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少年兴致勃勃的打断了:“上级人员?你们的社长呢?还有小姐,你们这里有吃的和饮料么?”
乱步从福泽谕吉身边离开,找了一个读书休息的区域,在舒服的小黄牛沙发上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扭头朝着中东女侍从开口询问到。
少年新绿色的大猫眼好奇的观察四周,鼻尖动了动,闻着空气中散发的书香……咖啡味……
“乱步……”
一旁的福泽谕吉面色微沉,声音中夹带了严肃的味道,似乎在不满他的无礼行经。
“无妨,这位尊贵的小先生。”
女侍从微微一笑。
“我们的社长暂时不在本地,俱乐部的管理权目前属于我们两位上层人员——我们今天分配的餐品有苹果派、时蔬果蓝莓蛋挞,饮料有新鲜柳橙汁,还有先调樱桃酒。”
“如果您不建议,是否可以为我们试吃餐品?”
女侍从好声好气的同乱步交谈,轻柔温和的声音好似在同小孩对话。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姐姐!”
“都——上一份吧!”
江户川乱步随便从书柜上抽了一本书,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同女侍从道谢。
“真的是麻烦您了,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福泽谕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歉意的目光看着红衣女侍从,向她询问姓名。
“无妨先生,为大家服务是我的荣幸。”
女侍从脸上的笑容坚硬而呆滞,缺又挑不出毛病。
“请先生称呼我胸牌上的名称就好了——血月季。”
福泽谕吉:“……”
听到女侍从的「名字」,男人稍微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集中在女侍从的胸牌上。
只见那小小的胸牌上没有职位,没有本名,也没有直属部门。
只有两行字。
【血月季】
【直属上级:血鱼】
血月季,血鱼。
这两个名字乍一听跟闹着玩的一样,都不是本名。但是仔细一想,又感觉非常奇怪。
福泽谕吉不是没有见过喜欢给员工起代号的公司和企业。
但是名字前加「血」,在配上这鲜红的工作服……总感觉,很奇怪。
“两位请这边先休息,我们的上级人员很快就到来。”
血月季保持完美微笑告别二人,朝着后勤区走去。
等她前脚刚踏进后勤区,脸上和蔼可亲的微笑立马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没有表情的司马面孔。
“喂,阿黛尔,给店里面那两个武装侦探社的狗杂种拿吃的,别忘了往里面吐口痰。”
血月季面无表情的朝着后勤的一个金发女生发布命令。
金发红衣的女生转过身,鲜红的衣服上同样挂着一个胸牌【血羊 直属上司:血鱼】
“注意言辞,注意身份,血月季;我们现在已经换东家了,不要给新的东家惹麻烦。”
血羊皱着眉头说道。
“即便是武装侦探社,但是他们现在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应当作为一个服务者给予他们尊重和舒适。”
金发欧洲人血羊没有听血月季「菜里吐痰」的欧式建议,老老实实为店里的两位客人准备着饮料和餐点。
血月季:“不是吧?威廉琼斯那贱人养的发疯,你难道跟着一起发疯?”
中东女性面孔上扬起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能理解的看着血羊,大声的嚷嚷着。
“谁知道琼斯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他不知道认了什么鬼导师,拉着我们过家家的在这里开店,还让我们举行那恐怖又邪恶的仪式——我看他是梅•毒入侵神经疯了。”
【啪!】
血月季一边说,一边怒不可遏的将自己的胸牌扔在了餐厅的水槽里。
“老娘是来日本发财的,不是来陪那个烂•的金发表子男上学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偷•渡回国!”
“呃……”血羊将铺好面皮的苹果派推进烤箱中,转头看着血月季,声音冷静:“我们本来就是被自己国家流放的,我们即便偷渡回去,又能做什么?”
血月季:“……”
血羊:“你灵感不高,你体会不到在仪式上的时候,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金发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宛如寒刃。
“那个存在——绝对比耶稣还真。”
血羊转头一边慢条斯理的调樱桃酒,一边斯文悠悠的和血月季交谈。
“我信了半辈子基督教,在战场的时候我手里握着十字架——最后被长官推出去当了替死鬼;耶稣没有显灵过一次,所以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献出我的信奉。”
【咔咔——】
冰块在樱桃酒中旋转,发出清脆的声音,美丽鲜红的樱桃酒宛如一杯晶莹剔透的鸽子血。
“你知道么,在仪式上,我同导师交流了。”
血羊将樱桃酒放在托盘上,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血月季,声音无比亢奋。
“我看到了导师——那不是人类,祂所呈现出来的血红色巨人,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理解祂。”
“哦,说这个你可能不太理解……毕竟你灵感太低了,连血红色的巨人也没看见。”
血羊的双手轻微颤抖,脸色越来越白。
“但是……冥冥之中,我就是看到了——祂是一团血红色的纱雾,没有任何形体!像云彩、像光线、又像是闪闪发光的流沙!”
“那是比整个横滨市还要庞大的血云。”
“我确信,那种存在绝对可以带我脱离漫长的绝望束缚,祂在试图带我们离开这片凡人涌动的地界!”
血羊的双眼冒出了红血丝,边说边笑。
“呃……”血月季愣然的注视着血桂癫狂的模样,默不作声的后退两步。
“到时候,我们会成为什么?”
血羊笑着质问着血月季。
“我们会成为——侍奉神明的圣人!”
“没有痛苦,没有死亡!没有⚹⚹!我们会成为漫游在沙耶牁伽身边的星辰——成为圣人。”
“哈哈哈!”
血月季看着血羊笑的直拍手的模样,冷汗顺着额头直冒,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
疯了……
……
在血月季离开后,福泽谕吉坐在了江户川乱步的对面,安静的观赏着这家店面的装修。
昏黄色的温暖灯光,精致贵重的欧式复古装修,不算多的书架看上去相当敷衍。
在他们所在的书桌台上,放着一张告示。
【尊敬的顾客您好。】
【一楼对所有顾客开放,请您尽情享受惬意的读书时光。】
【二、三、四、五楼对俱乐部会员开放,谢绝普通顾客参观,感谢配合。】
【注:如果您误入二楼,请马上找到红衣服的工作人员,让他带你回到一楼。】
【祝您读书时光愉快。】
“真是奇怪的告示啊,感觉像是密室逃脱中的游戏线索一样。”乱步无聊的翻了翻书籍,斜着眼,看着桌面上的告示。
少年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想吃的甜品,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
“聚在一起开店的外国人、像是组织一样的「上级人员」称呼——还有这可疑的告示,为什么不能上二楼?”
绿眼睛的少年拿着告示在空气中轻轻的挥动两下,声音有些不满。
福泽谕吉:“乱步,不要随便动人家的告示。”
男人安静的抱着手臂在座位上等待,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等待的时长,坐立的姿势稳如松柏。
虽然他不知道——服侍他们的两个女服务生正在后厨拌嘴。
“社长,你不好奇嘛,这家店?”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酸奶棒,塞到了嘴里面。
乱步:“这家店的管理人员可凶了,见面就骂我小杂种,小崽子。”
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的说辞让福泽谕吉微微愣了一下。
“你没有听错么?”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不至于吧,见面又不是仇家,怎么会有人对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恶意这么大?
可是乱步的性格有不会说谎。
“哼哼~”
乱步不满的瘫在沙发上撅起了嘴,碧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所以乱步大人决定啦!作为报复——我要去二楼参观!”
少年大声的嚷嚷。
福泽谕吉:“……”
原来是这样的目的么?
“不可以乱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少年的要求。
从告示上就可以看出,这家俱乐部的性质和高阶层人群私人聚会差不多,极度排外,非常排斥无关人员进去他们的圈子。
乱步:“参观一下也不行么?那成为他们的会员不就好啦!那个金发大叔是真的讨厌,昨天我问他怎么成为会员,他都不理我,还说什么社长定!”
【咔——咔—】
正当江户川乱步不满的发泄时,室内的音响传出了刺耳的电流声。
“呃……”
“蛤?”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交谈。
随后,一阵欢快悠扬的童声,在音响中开始歌唱。
……
圣天土外盘旋的沙耶牁伽
那双慧眼安静的注视红门
祂身姿婉转的行走在世间
流沙的长发盘旋城市上空
沙耶牁伽寻找着祂的母亲
圣天土外盘旋的沙耶牁伽
那双去手轻轻敲打着红门
祂身姿婉转的行走在街头
庞大的尸身化为城市地基
沙耶牁伽遥望着母亲哭泣
圣天土中高歌的沙耶牁伽
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那红门
祂身姿婉转的却无处不在
从此城市再没有咒灵之地
沙耶牁伽与母亲相拥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1-0819:16:29~2022-01-0919:1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29
“呃……”
两人安静的听着歌,一时间耳边欢快的曲调变得空洞而无味,只剩下了诡异的歌词。
江户川乱步咬着嘴里的棒棒糖,碧绿色的眼睛在这昏黄的室内转来转去,眼神在暖和的沙发上停留,在书架上停留,在地板上停留。
【哒。】
糖果和牙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少年将口中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慢慢的将晶莹剔透的雪白色糖心举在灯光下面,任由温暖的光线穿透糖心。
“很有趣的歌哇。”江户川乱步说道。
“呃……”福泽谕吉的神色比少年凝重一些。
在这首歌词中,他清楚的听到了,在歌词的最后一段,有「咒灵」二字。
咒灵这种生物对他们来说不算陌生,但是也没有多熟悉。
福泽谕吉通过自己导师的介绍,或多或少会在高层中游走,能够知道,现在存在在世间的力量体系除了异能者,还有咒术师。
但是与横滨几乎「垄断」了异能者的行为相反,在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咒术师的存在。
即便是有咒术天赋的人出生在横滨,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前往京都或者东京进行系统学习。
目前横滨闹咒灵灾,唯一的方法就是重金请东京、京都的咒术师过来铲除咒灵。
“呃……”男人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门店,内心对这个神秘开业的门店产生了些许怀疑的情绪。
这家店的主办人,很有可能同咒术界有关系。
咒灵这个词,不应该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
“社长,你感觉这首歌的重点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稍有兴致的询问着福泽谕吉。
“咒灵?沙耶牁伽……还是城市?”男人沉默片刻,试探性的说道。
江户川乱步:“那只是对于我们的重点罢了。”
少年有些得意的抬起头。
正当两人准备交谈的时候,后勤的方向走过来了另一位穿着血红色衬衫的女侍从。
她端着托盘,微笑而礼貌的走到两人面前,为他们布餐。
“两位先生,祝你们用餐愉快。”
女侍从涂着鲜红的嘴唇,精致美丽的面孔不知道是身为西方人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白的像张纸一样,冷不丁看上去还有点慎人。
在她的胸口工作牌上,写着——血羊。
直属——血鱼。
布餐的人从血月季变成了血羊。
都是血字开头。
“呃……”福泽谕吉抱着手臂,一时间连礼貌的道谢都没有说出来,有些愣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侍从。
先不说别的,她的整张脸看上去就非常有违和感。
僵硬的表情,没有光泽的干涩瞳孔,就好像是纸人一般。
“啊,辛苦您了,请问……血月季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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