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羹蒸好,阿娘一份,小媳妇儿一份。
李墨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卑躬屈膝的将两份蛋羹端到客厅,给家里两个位高权重者!
一个位高,一个权重,谁都惹不起。
李墨瞅了瞅向着他傲娇的抬头,准备用鼻孔看自己的小妻子,还好,忘记了方才的那一朝,应是不会再询问自己那么羞涩难以作答的问题了!
今晚的杀猪宴,得知消息的李刘氏自然不会再继续坐在家里,让黎浅在家里休息,前往村中晒谷场的位置去帮忙了。
村里男人们杀猪之后,由张屠夫和里正,还有几个比较老实的人分肉。
每家按人口算,排着队端着盆来拿。
将自己家那份拿回去之后再赶回晒谷场帮忙做饭做菜。
大年初一的晚上,全村一起狂欢。野猪的到来,让很多家庭条件艰难,只准备了除夕夜的肉的家庭有了肉腥子。
老老少少全都聚在了晒谷场。
有一些妇人闻着肉香,吧唧着嘴,竟是期待那野猪再来几头,指不定会有更多的猪肉。
男女老少谁也没有偷懒,小孩子们捡柴火,柴火足够了之后,围在晒谷场外圈玩耍。
男人们也不干站着,这个时候也不讲究君子远包厨,干得热火朝天。
各家从自己家里找来配料。
李大他们得到李墨他们的示意,一人背着一大篮子蔬菜,葱姜蒜等来到了晒谷场。
瞬间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相迎。
有了蔬菜,村里人更高兴了。
做菜的积极性也大大提高。
妇女们欢聚一堂,洗菜聊天。
男人们从各家扛来了桌子凳子。一家提供一些,凑了几斤酒水,围在一起划拳。
却都特别有分寸,难得有肉吃,谁也没有多喝酒。
傍晚时分,肉香四溢。
平日里不怎么出来的适龄女子,也得到了准许,跟着兄弟姐妹一起来到了晒谷场。
李墨和黎浅来得比较晚。
村里人做菜其实一般,尤其是没有辣椒。
但是这是村民们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而闻到肉腥本该吐的一塌糊涂的黎浅,竟然也跟着吃得很香。
李墨和李刘氏看得兴高采烈。
恨不得再来几头野猪。
李墨这会儿倒是庆幸,自己一时的大方,居然让小妻子吃了一顿好饭。
恨不得天天这样,只要小妻子喜欢就行。
知道黎浅怀孕的李姝李砚也没有到处玩耍,下意识的在黎浅身边。
阿娘可是说了,要照顾好嫂子,这样才有小侄子小侄女陪着他们玩。
文赳赳的坐在李刘氏旁边的李砚得到了村里妇女们的夸奖。
看着自家好大儿围着晒谷场到处奔跑嬉闹,再看看乖巧的坐在李刘氏身边吃饭的李砚。
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也让村民们正视了努力供自家孩子读书的想法。
这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很多家庭其实都存在矛盾问题,都有过或大或小的争吵。
但是在今晚,倒也真正达到了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过有些仇恨,是相逢多少次微笑,都化解不了的。
比如巴巴着走近李墨,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叫着:“李墨,干得不错,明日带着家人来家里吃饭……”的李老爷子。
李墨是不愿意理会的。
仿佛没听到一般。
李刘氏和黎浅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理都不理这一家厚颜无耻的人。
倒是李姝李砚,听到这个声音,吓得身体微微颤抖,明明那么久过去了,对李家老宅的人们的恐惧,依旧没变。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都吓得哆哆嗦嗦。
看得李墨心酸不已。
脸色也就越发的冷凝。
其他人慢慢的安静下来,都看着这一幕。
“李墨,我是你爷爷,你总不至于如此不孝,亲爷爷亲奶奶都不管了吧?你阿爹可是这样教你读书的?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李老爷子怒气冲冲。
明明是无理者,明明是加害人,却仗着那一点点骨肉血亲,大肆欺压。
第31章 不怕我阿爹半夜来寻您?
“李老爷子,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提及我阿爹可是不亏心?也不怕我阿爹半夜来寻您老人家?”
李墨原是不准备理会,可是听到李老爷子提及自家阿爹,顿时怒火中烧。
对敌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不将敌人当回事,任李老爷子如何辱骂,如何暴跳如雷,李墨自是平静如水,淡然对待。
不过眼里的淡漠却是将李老爷子伤的最深。
李老爷子显然是被气到了,颤颤巍巍的哆嗦好一会儿。
“李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可是你阿爷啊!嫡亲的阿爷,你是要将你阿爷气死不成?如此不孝,妄为读书人!”
李家二叔「大义凛然」的说道。
占着自己带着孝字,似乎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俯视着这群人一般,说得好不信口雌黄。
“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是谁?李家老宅的房屋是谁出钱建造的?孙子辈的人是谁出钱资助上学的?
全村人饥寒交迫之时,尔等享用着我阿爹一半多的束脩,吃香喝辣,到处炫耀,可曾为我阿爹着想片刻?吃着我阿爹的,穿着我阿爹的,用着我阿爹买的,住着我阿爹建造的房屋!”
“怎地在我阿爹被病魔缠身,因而穷困潦倒之时,尔等何在?一个个捂紧钱袋,哪怕一个铜板都不曾施舍!这便是你们所谓的仁义礼智信么?”
“我阿爹病逝后,是谁将我阿娘弟妹赶出家门?名为分家,实则净身出户,吃相这般难看,可否想过我阿爹半夜三更入梦找尔等算账?”
李墨不给其他人答话得机会。
越是诉说越是为自家阿爹不屈。
“阿爹病逝后,尔等即是嫌弃阿娘弟妹软弱可欺,不能再成为尔等摇钱树,将他们赶了出去,说好的分家,怎地在阿娘每每挣到些许银两又上门抢了去?”
“可是想过我李墨出走五年,终会回归?将我阿娘赶出家门,抢我阿娘粮食,打骂我弟妹,将我弟弟扔去河里,害得我妻子几经生死,可否想过,我李墨,终有一天会回来?”
“羊知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尔等做了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牲畜不如,如今又怎么厚着脸皮求上门?”
“我李墨不过一介粗人,只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尔等赶尽杀绝,我砸了阿爹建造的房屋,揍了小辈,看在所谓的血脉亲情上没有做绝,怎地?如今厚着脸皮上门了?可是房屋补好了?还是你家小辈皮实了?”
李墨站起身,一边说,一步步靠近。
李家老宅的人吓得一步步退缩,每每听到李墨说「阿爹」,就吓得毛骨悚然。
张望着四周,仿佛人真的来了一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显然都是一群吸血鬼,却又胆小怕事!
见他们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墨意兴阑珊,撇了撇嘴。
转身走向满眼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
伸手揉了揉黎浅的小脑袋。
这一次黎浅没有拍打他的手,也没有嫌弃他弄乱自己的发型。
“阿墨,你可还记得,年幼时我时常偷偷给你零嘴儿?”李老爷子颤抖着询问。
声音沙哑,悲悲戚戚,闻着伤心。
“记得,我阿爹给您买的,偷偷给我一点,大头的给了您的其他孙子,美名其曰,我有阿爹买,其他人没爹呗,要您多给!”
“毕竟我阿爹将养着你们全家,可不能让他寒了心,得多多少少贿赂着我一点!”
“明明从头至尾未曾偏心于我,也未曾公平以待,就不要提及往事,您不羞,我为您羞得慌。”
李墨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看淡。
“你小时候我是抱过你的!”
老爷子痛哭流涕,巴巴的望着李墨。
“所以,我只是砸了房子,未做其他,也未曾要回我阿爹给的银两,建造的房子,自己买的粮食……”
“相公,我想回家了!”
李墨说完,哪怕云淡风轻,黎浅也看出了他面无表情下的波涛汹涌。
知道他其实并不是表面那么没所谓。
也知道李墨其实并不愿意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弱点,不愿将感情宣发于众人面前。
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可以征战沙场,饱经风霜,可以为国为民,遍体鳞伤,却做不到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细腻情感!
便拉着李墨的手,抬起头,小声的说道。
“好,我们回家!”
李墨牵起小妻子的柔软的小手。
和李刘氏对视一眼。
李刘氏赞许肯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墨表情有所缓和。
既然要走,那定是一家人都走的。
李姝紧紧的牵着阿娘的手跟着离开。
李砚对着李老爷子他们狠狠地瞪了一眼。
显然在哥哥嫂嫂的鼓励下,渐渐的将过去的阴影放了下来。
不再畏惧这些让他害怕恐惧的人。
看着李家一行人离开。
后面还跟着林大夫,何嘉,以及李大六人,他们一离开,似乎都安静了很多。
仿佛他们一走,就带走了村里的精彩,让这个方才还灯火通明,篝火旁热热闹闹的景象一下子不见踪影。
“这一家人怎么好意思过来啊!”
“当真是厚脸皮呗!”
“以前嫌弃李刘氏一家三口没有劳动力,也不想想他们家钱都是谁挣来的!”
“但凡他们没有赶走李刘氏一家,如今指不定也在大房子里享福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所以啊!人呐,还是善良点吧!”
“如果我是他们,我都不好意思来吃饭了,明明野猪都是李墨打的。”
……
村里人的议论纷纷,让好面子的李老爷子面红耳赤。
恨不得挖一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一怒之下甩袖而去。
踉踉跄跄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是否有半点后悔,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那个清风霁月,温文尔雅,孝顺的大儿子。
回到家里,黎浅不由得庆幸,好在家里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到底还是将自己的那一份都吃回来了。
李大六人开始来给李墨他们拜年,原是大年初一一早就要拜年的,李墨知晓黎浅起不来,干脆让他们等到晚上。
主要是家里人都不是那等讲究虚礼的人。
李大六人一起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拿着红包也快速离开了李家。
如今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全由六人接管。
黎浅李墨去看过几次,这才发现,专业的终究是专业的,经过李大他们六人的这一忙活,产量比之前高了,看着也越发的整齐。
他们似乎弄懂了黎浅想要的模样,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大他们走后,气氛明显的低落了很多。
“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黎浅看了看李姝李砚耷拉着脑袋,神情恍惚,提不起劲来的模样。
再看看明显沉默了很多的李墨李刘氏,她没有记忆,也与李老爷子他们没有任何瓜葛,所以除了心疼他们,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世人的悲观并不相通。
她不是他们,她未曾经历,所以做不到与他们感同身受。
“什么故事?”
说到故事,李姝李砚明显的提起了神。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黎浅。
“话说呀!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黎浅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儿时时常看的电视剧。
《还珠格格》。
不过是把背景换了换。
这段时间,看医书的同时也了解过当朝历史,规避了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用自己的需要,换汤不换药的给它叙述出来。
“所以呀!男人最是薄情,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兴私定终身的,哪怕那个人位高权重,哪怕那个人是至尊。否则,最终,受苦的终究是自己。”
黎浅刚讲结束夏雨荷桥段,李刘氏不由得感叹。
说完,还不忘看向李姝。
李姝眨巴着大眼,一脸迷茫。
“阿娘??”
李刘氏:闺女儿这才八九岁,还没开窍来着……
黎浅无语凝噎:阿娘,您操心过早了……
李刘氏一副:别管我,你继续的表情。
黎浅继续诉说。
说话间还不忘手舞足蹈,李姝李砚看的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黎浅,怕自己错过了一个桥段。
看着他们崇拜痴迷的目光,黎浅得意扬扬。
笑话,这可是小时候每年寒假都会重复播放的电视剧,是那时候听到声音,过家家也不玩了,皮筋也不跳了,跳高什么的都扔了,小伙伴也不管了,一定要跑回去追着看的电视剧。
那时没什么娱乐的年代,所以特别吸引人。
而如今,更是娱乐项目都没有,定是能再创辉煌的。
“这个夏紫薇不是瞎闹嘛!她自己翻不进围场,她又不是不知道小燕子那三脚猫功夫,指不定浅浅都不如,这还结拜姐妹?”
李刘氏皱眉吐槽。
黎浅生无可恋:万万没想到,我讲故事的生涯里,遇到的最大的绊脚石不是思想跳跃,老顽童的师傅,不是求知若渴,懵懂无知的李姝李砚,居然是这个啥啥都偏向自己的阿娘??
第32章 此胸怀非彼胸怀
当然,黎浅是从未将李墨何嘉放在眼里的。
李墨没胆子反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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