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满心的期盼都在望眼欲穿的焦灼下幻化成一堆泡沫之后,他好几次按捺不住摧肝断肠的相思之苦,冲动地拿起电话想打电话给沈娉婷,但又怕引起她那生性好妒的保镖男友的猜忌和醋劲,而替她惹来一场无妄之灾!
于是,他又黯然地放回听筒,但,他却摆不平自己胸头那像洪水出匣般,排山倒海不断涌入的醋意。
既为苏盼云吃醋,又为沈娉婷吃醋!
醋意酸得他几近发疯!五脏六腑濒临溃烂!
这种被醋意两面煎熬的痛楚,折磨得他每一分钟都生活在烦躁焦虑、寝食难安的炼狱之中!
难道,他真的是那种喜新厌旧、脚踏两条船又用情不专的男人?否则,他怎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又爱得这么深刻艰苦而无以自拔?
就在这令他辗转难安,困扰得除了抽烟,而不知该如何打理这个令他棘手、而旁徨的感情难题之际,他听到从坡道彼端传来一阵隆隆的汽车熄火声。
当姜秀瑜丰腴婀娜的身姿轻盈地步下车,缓缓沿着坡道拾阶而上时,韩孟禹立刻眯起眼,并本能地绷紧身子呈现备战状态。
他充满敌意的僵硬反应并未吓阻姜秀瑜挪动的步履,她仍然维持着她在风月场合里磨练出来的世故和自信,优雅而妩媚生姿的端坐在韩孟禹的身旁,好像她今晚是特别出场为韩盂禹坐抬似的。
她浑然无视于韩孟禹僵硬深沉的反应,反而爱娇的伸出一双柔软而生葱白嫩的臂弯,像蛇一般地缠绕在韩孟禹的颈背上,娇媚入骨地对他展露一脸风情,“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她声音低沉而酥软,好像温吞的细火一般炙人发热而充满女性的蚀骨媚力。
韩孟禹只是寒着脸,冷冰冰地紧盯着她,文风不动亦面无表情。
自讨没趣的姜秀瑜并未因此打退堂鼓,她仍然笑得灿烂如花,并慵懒的一把抽走韩孟禹含在嘴角的烟,放进自己红艳艳而性感诱人的唇里,懒洋洋地吞云吐雾起来。然后,她沙哑的俯近他的耳畔,娇笑道:
“你还是喜欢ysl这种洋烟的味道,我也喜欢,我们两个对烟酒的品味一向是不谋而合的,不是吗?”她伸出涂着红艳刺目丹蔻的纤纤玉手,挑逗性地轻刮着他粗糙而性格的下巴。
韩孟禹倏然抓住她的手,并绷着脸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从齿缝里迸出冷得令姜秀瑜笑容冻结的话来。“姜秀瑜,你的独角戏唱完了吗?我想,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何不收起你那一套在欢场中用来媚惑男人的滥把戏,痛快俐落地说出你的来意?还是——你从我爸那里敲诈来的巨款又花光了?今天又来重施故技?”
姜秀瑜毕竟是在声色场合中历经过磨练的女人,她立刻收拾起自己的不悦,装出一脸无辜而又明媚的笑脸来为自己壮胆充场面:
“盂禹,你别挖苦讽刺我嘛!我知道我的作为伤了你的心,但,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时,我被人倒了一百多万的帐,投资在赌场的钱又被警察临检给查封而关门大吉了,我天天被债主逼债,简直走投无路。你也知道一毛钱可以逼死一名英雄汉,何况是我们这种在风月场所混碗饭吃的人。虽然,认识你、爱上你之后我好几次都痛下决心想为你收山而洗尽铅华,但,现实还是现实,欠了一屁股债务的我实在不敢拖累你,而你爸妈又是那么排斥我,我几度思量下,只有收下你爸爸的钱,忍痛割舍我们这段感情了。”
韩孟禹慢慢地眯起眼,对于她这舌灿莲花的说词,他是一句也不相信,更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着障迷恋她这种虚假又矫情的女人呢?论气质,她远比不上苏盼云;论娇俏明艳,她更不是沈娉婷的对手。现在,他只想赶快打发她这位令他恶心反胃的女瘟神,还复自己一身的清心自在。
“你既然收下我爸爸的钱,就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不该再跑来这里找我,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板着脸,很清楚而不客气地向她下达了逐客令。
姜秀瑜不安地拢拢头发,随即又挤出一记假笑来替自己打圆常
“盂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背后的苦衷。我知道,我们已经是覆水难收,我也不敢奢望你会宽宏大量原谅我,尤其是在你交了盼云做女朋友之后,我们——”
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讲完,因为,韩孟禹已经面罩寒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你怎么知道苏盼云的?你找人去调查我们,还是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没有,孟禹,你抓痛我了。”姜秀瑜挣扎了半晌,都甩不开他近乎粗暴的箝制,“你放开我的手,我马上就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韩孟禹重重松开了手,他铁青着脸,双手抱胸,并递给她凌厉又一副不甚耐烦的眼神。
姜秀瑜皱着脸,轻轻搓揉自己略微泛红的手腕,撇撇唇,没好气的冷声说道:
“我是半个月前到中山北路枫云迪斯可舞厅看到你和苏盼云的。那时,你们很亲热,还不时躲在墙角拥吻呢!”
韩孟禹脸色倏然刷白了,他怒光迸射地刺向她,“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苏盼云?那个有着一头又鬈又俏丽的短发,穿着牛仔套装的女孩子是苏盼云,不是沈娉婷?”
姜秀瑜茫然的眨眨眼,“沈娉婷?我从来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但,我倒可以确认那天跟你在迪斯可舞厅卿卿我我的女孩子是苏盼云。虽然她的模样有点不一样,长发不见了,装扮也比较浓艳大胆新潮,但,我跟她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她就是烧成了灰,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确定你没看错人?也没有信口雌黄?”韩孟禹寒着脸,一字一句的慢声问道。
“我干嘛要撒这种谎来骗你?这很容易求证的嘛!你只要看看她的短发是真是假的,要不然就教她拿出身份证来给你看,看上头登记的名字是苏盼云还是沈娉婷就好了嘛!”她看韩孟禹脸孔扭曲而且青白不定,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样,妖娇治艳的眼眸享闪过一丝诡谲恶意的光采。她撇撇唇,娇俏又不怀好意的绽出一丝同情的笑容,“哎呀!难怪你会觉得不是滋味,这个苏盼云也真是太顽皮,也太会恶作剧了,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她这女孩子一向是非常恬静乖巧的,那天竟然敢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出现在迪斯可舞厅,还肆然无忌跟你又搂又亲的,连我都差点跌破眼镜了,又何况是你。哎呀,也不晓得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干嘛要用假名字跟你交往呢?就算是怕人家知道她谈恋爱也不必如此,何苦——”
“够了,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还没说够,你尽管站在这里继续发表你的高见,我很累了,恕不奉陪!”韩孟禹铁青着脸厉声打断她,然后,像一把涨满怒意、蓄势待发的弓箭,闪电地似冲进小木屋内,并粗暴的用力甩上大门。
当屋内传来重物撞击落地的声响时,姜秀瑜嘴唇轻扬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愉快地挪动步履走回自己的车内,并立刻拿起行动电话拨给苏曼君。
电话立刻接通了,显然苏曼君也正在等候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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