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也没想到,我会在你正‘忙’的时候出现吧?”尉迟滕射出冶如坚冰的目光。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俞小月,脸色苍白,痛楚和委屈的眼泪遮掩她的视线,根本就睁不开眼,更别说要抬起头,望向解救她脱离苦难的人。
“我只是刚巧在调教宫女,喜春,还不快点去奉茶?”尚孀装出一副没事发生的模样。
“放过她——”尉迟滕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平和一些,试图让对方在下人面前,保留身为主子的最后一分颜面。
他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态度,让尚孀心头的戾气越来越浓,偏偏无法纡解。
她一阵轻笑,逸出些许阴沉,决定要跟他唱反调。
“为什么要放过她,尉迟大哥知道她对本格格做了什么吗?这狗奴才在我的衣服中偷偷放了利针,存心要剌死我!”
“所以你就命人用针戳她?”尉迟滕看着趴在地上的俞小月,直觉告诉他,这赢赢弱弱的宫女不会做这等阴险之事。
“难道我连管教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尚孀伸手捏住俞小月的下颚,再一手挥开她。
“这是虐待。”他瞧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丝的阴冷。“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不准动用私刑这一条,相信格格比我更清楚。”
思绪迷迷糊糊的俞小月,一直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听得出来者早就厌恶尚孀,但无论如何,她仍打从心里感激这位好心的人。
真想好好看看这个恩人一眼,好让她日后能回报他,无奈她根本没有力气,也被其他宫女阻碍视线。
“尉迟大哥,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爱惜奴才的男子啊!”她重新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嘴角得意的奸笑却是藏不住的。“你这次来,就是要为这个宫女声讨我?没有其他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对你说——”尉迟滕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顿时增加他话中的威胁性。“别再从我身上打主意,就算你说动了皇后娘娘来帮你说话,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
“你!”尚孀气结万分。“我爱新觉罗街孀看上你,肯下嫁给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你还不知满足?”
“既然我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格格又何苦死缠烂打?”他的眉头忍不住蹙紧。
原本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想跟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但这个刁蛮成性的女人实在太惹人讨厌了。
“我死缠烂打?”她脸色一黑,然后喉咙飘出刻薄的笑声。“既然你那么在乎奴才的生死,如果说这贱婢的性命在我手里,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念,恐怕这桩婚事你是非答应不可吧?”
尉迟滕一听,阴郁的怒气不断地在心头累积着。很好,这个刁蛮格格是想用人命来威胁他这四龙堡三当家?门儿都没有。
“今天,我在绥寿殿碰见这种动用私刑之事,就非管不可。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儿动手。如果要动手,无论是谁,都得先把我撂倒再说。”他下令道:“少威,把人带回去。”
他气势凛然,不可侵犯,在场的人全都他震慑住,连最嚣张的尚孀亦只能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
胡少威领命后,将狼狈不堪的俞小月抱起,跟在主子身后,在众人面前昂首阔步走出绥寿殿。
尚孀眼睁睁看着俞小月被带走,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该死的俞小月,她究竟是施了什么巫术,让尉迟滕突然出现救出她,还使尉迟滕越来越讨厌她这个格格?
莫非全都是令妃在背后作怪?
不,她要马上去见皇后,求她马上替她指婚。
她就是要尉迟滕知道她的厉害,否则—她不会甘心!
“爷要如何安置这位姑娘?”胡少威问。
“先带她回景阳宫。”尉迟滕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等一下我差人到令妃娘娘那儿,请她对这宫女另作安排。”
“没想到尚孀格格的心肠如此恶毒,幸好爷及早发现,否则日后才发现的话,就后悔莫及。”
“即使今天没撞见她虐待宫女,我也不会和这种阴险狡诈、心胸狭隘的女人有任何牵扯。”尉迟滕冷冷地重申。
“嗯……”一阵呢喃声从俞小月口中逸出。
尉迟滕听见这微弱的声音,不禁停下脚步走近她。
他的黑眸炯炯地望向俞小月的脸,突然发现,她就是上元夜晚与他在御花园相遇的宫女。
是她?!竟然是这个骨子倔强的丫头?
她既是绥寿殿的宫女,怎么那晚会到御花园值班?
他定睛细看她清秀雅致,却苍白无神的容颜,不禁失笑。
她竟然长得比尚孀还漂亮秀气!
想必她不是个拍马屁的能手,难怪得不到主子的欢心,反倒成了尚孀的出气包,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不舒服吗?”他以为她要醒来,但她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只是皱着柳眉,看来很不舒坦地昏睡着。“瞧你这遍体鳞伤的样子,还不如早日被赶出宫外算了,至少不会被主子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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