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子,虽远征在外,但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妻子吧?从前的三爷,每次出征都无牵无挂,常常有一拚生死的狠劲,让福总管和其他当家们,常常为他担忧。现在他成亲了,有妻子在家守候,整个人不但更稳重,也更注重个人安全和生死。
他这个近身属下打从心里觉得—主子这门亲事,真是结得好啊!
转眼已近严冬,冷飕飕的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大雪纷飞不断,屋檐、地上都盖上了一层白雪。
尉迟滕不在四龙堡的这段日子以来,只要精神不错,俞小月都会去给福寿、傅钏请安。自冬天来临后,她每天吃过早饭,便向他们奉上一碗宫中之人必定要喝的参汤,让身子更壮实暖和一些,好抵御寒冬。
她一如往常,在厨房的小火炉上热好参汤,顺便拿着托盘捧了过去,身后跟着顺欢。
小月门帘子一掀,刚踏进前厅将参汤递给福寿、傅钏后,顺丰便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差点没当场摔倒。
“哥,你没事吧?”顺欢尴尬地伸手扶起兄长。“你怎能在主子们面前这么没规矩?”
“三夫人。”顺丰真的很慌张,甚至无暇顾及该跟其他人问安的礼数。“大事不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一声惊呼,打断了三人的对谈,也令小月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屋里的人都是一愣,福寿更是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顺丰,究竟是怎么了,这么慌张?”
顺丰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顺过气来。“三爷……三爷他……”
俞小月倏地站了起来,心好像突然被抽离了一角,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手帕。“三爷怎么了?”
“刚刚……有消息从京城传回来,说三爷被俄军追击,身受重伤,而且……已经阵亡。”
众人吓得一阵哆嗦,然后只听见“扑通”一声,小月已跪在地上,众人急忙围了上去。
“真的吗?滕他……真是……”小月不敢道出那两个字,脑中只能转着各式各样乱糟糟的念头。
万一滕受的是致命伤,万一他已陷入昏迷,万一他真是已经——
“少威呢?他跟三哥在一起的吧?找到他了吗?”在场的轩辕敖力持镇定,想追问清楚。
“胡护卫也失踪了,傅将军已经向皇上请旨,希望能增派人马过去黑龙江。”看来三爷的不测,令大军也乱了阵脚呢!
小月觉得头“嗡”的一声,悲苦涌了上来,她无法克制,任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滴滴洒落。
“不,他不会死的。”小月猛力甩头,制止自己再往坏处想。他一定会平安、非平安不可!
俞小月不顾一切地转身向外冲了出去,顺欢等人正要追出去时,她却像断线娃娃一样,晕倒在地。
一整天折腾下来,俞小月心力交瘁、昏迷在床,直到第二天傍晚,她才回复意识。
她整个人憔悴得令人心疼,顺欢特地为她煮的稀饭,她也视而不见。她不吃不喝,连顺欢也不知该如何阻止主子的悲泣,能做的只是在房里徘徊,听着主子一声声愈来愈嘶哑的抽泣,然后回到床前替哭累睡着的她盖好被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小月的身体毫无起色,简直每况愈下。
“夫人已经好几天没进食过,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顺欢急得直跳脚。每次她只要一喂小月,不多久便全吐了出来。
甫进门的赫连昀和穆安翎听了顺欢的禀报,脸色不禁变得感叹。
“今早我为三嫂把脉,发觉她心疾郁结,实在堪忧。”刚看诊完的轩辕敖脸上带有一丝忧虑。
“小月,你这样是想折腾谁?不吃不喝对谁有好处?”穆安翎看得心也酸了,便坐到床边劝慰。
小月将脸埋进枕头狠狠地哭泣,让悲伤的声音传得远远的。
“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肚中的小孩怎么办?”
“我已派人暗中调查膝和少威的事了,你要知道,有时候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未必是真。有任何问题随时会有探子回报,你毋须烦恼,更不该先担心过度。”赫连昀相信,假如三弟看见小月哭成泪人的惨样,一定会气愤心疼得无法言喻。
小月脸色苍白得骇人,只是一个劲地掉泪。
“三嫂,听我说,以你目前有孕在身的情况看,你不能太伤心难过,要以肚里的胎儿为重,否则动了胎气可就不好。至于其他事,一切就等我们去处理吧,明白吗?“轩辕敖让顺欢递上汤药。
纵然小月的心仍狠狠地揪着,但母爱的力量支撑着她要坚强下去。她强忍着悲伤,喝下汤药。
“滕他……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她喃喃地向上天祈求,希望她的夫君能吉人自有天相。
第九章
“三夫人,京中的钦差大臣来了,要亲自见你一面。”
休养数十日后,气色仍不佳的俞小月,听见有大人指名要见她,内心对尉迟滕还在人间的希望又重新点燃起来。
她提起裙子,一手抚着快六个月的大肚子,急步走向震龙院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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