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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作者:春与鸢

  身后在无声中松开,梁风紧紧抱住沈颐洲的脖颈。
  双目彻底地阖上,让一切都回到他的掌控。
  身体于是变成淙淙流淌的春水,在他重新触碰的瞬间彻底的臣服。
  疼痛带来真实,窒息带来依赖。
  祈求这场大雨永远不会停歇,好叫她彻底地沉迷沦陷。
  良久,双耳微鸣中终于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鸣笛声。梁风从这个吻中脱身,双颊绯红。
  雨刮器重新扫开倾倒的雨帘,向着她住的地方去了。
  路上再无多言,梁风默不作声地把身后的扣子重新扣好。
  单薄的衣衫已有八分干了,身后甚至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
  看见他抬手重新开了空调,梁风别过脸去,看着模糊的、飞逝的街景。
  梁风没告诉沈颐洲她家的住址,但是他的车还是精准的停在了她住的地方。
  梁风没多问,只带着沈颐洲走进了屋子。
  一间很是平常的砖房house,看上去就已有不少年头。主人没有自住,里面的几间master roomsingle room全都租了出去。
  客厅里此时没有人,梁风带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屋里。
  衣服虽然是干了,但淋过雨总归是不舒服的。
  梁风把包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给沈颐洲先拖来了一把椅子。
  她随后又去衣柜里拿了一个衣撑,“你西装刚刚被我弄得有些湿了,要不要先挂一下。”
  沈颐洲就从善如流地脱下西装外套。
  “你先坐一下……我想去洗个澡。”
  他嘴角拂着淡淡的笑意,扬眉请她随意。
  房门很快轻轻地合上,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沈颐洲扬起的嘴角随后无声地落下。
  他抬眼,冷冷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一间只不过站两个人便觉得异常逼仄的屋子,面积不会超过五平米。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堆满布料的桌子。
  衣柜就是一支裸露的移动晾衣架,上面挂着一些长长的裙子和大衣。
  最后就是房间的角落里,靠墙放着一支黑色的行李箱,
  仅此而已。
  而刚刚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屋子的大门甚至没有上锁。草草扫了一眼,至少有四五间房间。看来是每个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大门索性也就不锁了。
  沈颐洲嘴唇抿起坐在椅子上,他不是没听赵轻禾提起过,说梁风在伦敦过得很辛苦,每天不是上学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赵轻禾说得甚是心疼,他也只是冷笑,绝不相信。
  梁风会缺钱?怎么可能。
  仅仅是她在他身边时拿到的,都足以叫她在伦敦过上足够舒适的日子。
  在各个地方到处打工,兼职模特、出入高档西装店。
  沈颐洲更愿意恶意地想,她或许只是在找新的狩猎对象。
  这不是她最擅长的吗?
  或许她只是在伦敦重操旧业,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沈颐洲眸色愈发沉冷,他手指伸进口袋摸了摸烟盒。
  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像是细密的蚂蚁无声地爬过,最后还是忍了住。
  很快,门口传来了梁风的脚步声。
  沈颐洲依旧靠在椅子上,抬眸看了过去。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棉麻长裙,脸颊洗得洁净。
  头发还有湿漉漉,站在门口问他:“晚上……你留在这里吃饭吗?”
  沈颐洲望着她,溢出可有可无的笑。
  “可以啊。”
  梁风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听轻禾说,市中心有一家很地道的法国菜,不知道你——”
  “喔,原来梁小姐不是没钱。”沈颐洲笑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梁风错愕地停下了声音,几分不解地看着沈颐洲。
  而后,终于从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里读出他的“恶意”。
  她能请得起他吃市中心的法国餐厅,却还“假模假样”地住在这种地方。
  这不是她最信手拈来的欺骗、博同情吗?
  身体在顷刻变得寒凉,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如何反驳?他有一万个理由这样看待她。
  被水浸润过的眼眶在蒸发后微微发涩,梁风无声地望着他,看见他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走到门边,抬手依旧温柔地抚了抚梁风的肩头,轻笑道:“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房门随后被他顺手带上。
  屋子里,陷入彻底的死寂。
  确定他生气了,是他最最擅长的那种含着冷意的笑。
  梁风久久地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只觉得今天分明少打了一份工,可为什么,还是那样的累。
  -
  生气,其实说不上来。
  伤心,或许有一点。
  只是一切情绪在那次离开轻井泽之后,都变得无足轻重。她已有过一次撕心裂肺,其余的都显得不那么痛了。
  倒是他的西装,是真的落在了她家里。
  梁风第二天把西装送去了干洗店,拿回来的时候已是一周后。
  打电话给赵轻禾,她甚至不确定沈颐洲是否还在伦敦。
  “他住在伦敦自己的家里。”
  “我把西装送你那里去,或许他下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可以顺便交给他?”
  赵轻禾沉默了会,如实交代:“其实我哥有和我说过,如果你打电话来说送西装的事情,叫你直接送去他家。”
  梁风:“……”
  “……梁风”赵轻禾迟疑出声,“你和我哥……在谈恋爱吗?”
  梁风踟蹰了片刻:“没有。”
  “上次你说我哥是好人,”赵轻禾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有必要再和你纠正一下。”
  梁风抿唇去听。
  “我哥其实人品不行……不对,很差!”赵轻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在感情上是渣男!”
  “……好,我会注意的。那要不然我西装还是就送到你家好了?”
  原本以为赵轻禾会同意,谁知道她下一秒就矮了气焰:“算了算了,这事我哥特地打电话来‘警告’过我的,你还是送过去好了。地址一会我发你。”
  梁风忍不住轻轻地笑,心里接受她的好意。
  “没事,多谢你关心。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赵轻禾思索片刻:“你几点去?”
  梁风彻底笑出了声,不再逗弄她:“逗你的。我不过是去送趟西装,没事的。”
  电话挂了之后,赵轻禾很快发来了沈颐洲在伦敦的住址。
  梁风在地图上搜索了位置,脸上笑意淡淡散了去,低头去门口穿鞋。
  出门的时候,伦敦天色已有些暗了。
  她下班才从干洗店取回的西装,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沈颐洲住得意外得并不远,步行距离只有不到一公里。
  梁风拎着西装一路走过去。
  十分钟左右,到达了一座联排别墅的门口。复古英伦风的外墙,建筑颇有些设计感。是这片街区走过来算得上高档的房子。
  梁风又在手机上确认了一下门牌号,随后按响了一侧的门铃。
  鼻息微微屏住,等待门里的人出来。把西装交给他,然后离开,是梁风原本的打算。
  却没想到大门打开后,出来的是一位面生的妇人。
  年龄约莫四十多,穿着一套深色的半裙制服。
  梁风刚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就听那妇人笑着问她:“是梁小姐吧?”
  梁风微微站定脚步,还看见那妇人侧了身子请她进去:“您帮着把西装放进沈先生的衣帽间吧。”
  天色已经很暗了,此刻妇人侧身让出的门口,显现出一种灯火充盈的明亮。
  如果是最开始刚刚跟在沈颐洲身边的梁风,现在定还不知道这妇人为何一定要自己将西装送进去。
  仅仅只是想要拿回自己西装的话,他甚至不会给赵轻禾去那个电话。
  又或者,沈颐洲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会对一件西装如此的上心?
  他要的不是西装,他要的是她来。
  心里有淡淡的冷意,笑容还是自然而然地挂上了嘴角,梁风轻声道:“好,麻烦您带路。”
  大门缓缓地关上了,梁风跟着走进了屋子。
  她什么都没有看,只默默地跟在那妇人的身后,穿过前厅上了二楼,在一间卧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衣帽间就在进了卧室的右手边。”
  梁风无声吸气,轻声道:“多谢。”
  “梁小姐,您客气了。”
  空荡荡的房子。
  从刚刚进来到走进这卧室,梁风都没再见到第三个人。
  或许是她多想了。
  脚步无声地朝一侧的衣帽间去了,卧室里没开灯,衣帽间里也是昏沉沉。
  梁风不想多事,只想着放完就直接离开。
  衣帽间里也空荡荡,只稀疏地挂着几件衣服。实在不像是常住的地方。梁风随便找了个位置,抬手将西装挂了上去。
  右手离开西装收回的一刻,听见身后清脆的一声“咔哒”。
  心跳落了下来。
  梁风依旧背对着房门,一动未动。
  像是惊讶、更像是期待。
  听见他脚步声不缓不急地踱到她的身后,微微弯身,靠近她。
  黑暗中,呼吸变得更加敏/感。
  似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在她脸颊摩挲。
  梁风不自觉别过了脸,想退后。
  却被他一动不动的胸膛挡住。
  “你衣服送到了。”她声音很轻,语气客套。不肯遂了他此刻旖旎的氛围。
  于是,察觉到他轻笑的气息酥麻地洒在她的脖颈。
  而后似真的在意她一般,哄她:“生气了?”
  梁风屏息,眼眸垂下:“生什么气,你那天送我回家我谢你还来不及。”
  “那就是生气了,”沈颐洲抬手轻轻搂住她,“我给你赔不是?”
  依旧是浪荡的、轻浮的道歉,梁风有些气笑。她伸手去挣,反而被抱得更紧:“你最好快点松手,我有个好朋友提醒我,她哥哥在感情上是渣男,叫我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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