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谢伯豪舍得。
小谢砚宁哭着拽住谢伯豪的手,又怕又赌气地说:“我去告状了,我去找妈妈!”
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打在他后脑勺上。
小谢砚宁哭得更凶。
谢砚宁越长大越听话,可能是父母时常不在身边,有一年谢伯豪陪着商妍从国外回来,吃饭时发现小谢砚宁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一抬头,谢砚宁就低下头。
有点怯生生的,会察言观色。
谢伯豪意识到,即使再富足的家庭,缺了父母的关爱,孩子的心智也不可能健全。后来他和商妍就再也没离开过谢砚宁身边,谢砚宁快乐地长大,然后出国读书。
谢砚宁的人生总的来说是一帆风顺的,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坎。
他头脑聪明,学生时代就拿奖无数,顶着桐江首富儿子的名号,还是家中独子,竟也不张狂放肆。
谢伯豪放心把百川交给谢砚宁,但董事会的人却不干。
谢砚宁问:“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董事会——”
谢伯豪摇头,“能有什么事?我和你妈妈约好了下半年去环游欧洲,你要做好上任的准备。”
谢砚宁“哦”了一声。
董事会的事,谢伯豪暂时不想让谢砚宁知晓,他想等到全部处理完之后再辞去职务,给谢砚宁一个安稳的环境。
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经历什么坎坷,只想让谢砚宁继续顺遂下去。
像商妍一样无忧无愁。
两个人进了电梯,谢砚宁按下负一楼,谢伯豪说:“以后你的工作量会增多,实在不行就找个保姆,别让小唯照顾你。”
“我在学做饭,等这周末回去炒两个菜让您尝尝。”
“稀罕。”谢伯豪笑了笑。
谢砚宁把他爸送上车,然后就走到自己车边,有员工经过他身边,连忙拘谨地打了招呼,谢砚宁冲他点头,脸色淡淡。
谢砚宁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理智沉稳,甚至有些不苟言笑,但一坐进车里,刚拨通许唯的电话,语气立马就变软了。
“小唯,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车窗玻璃被人敲了敲,许唯站在车外朝他笑。
谢砚宁还没反应过来,许唯就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她从身后掏出一束玫瑰,冲谢砚宁挑了下眉,“送给你。”
十二支红玫瑰。
谢砚宁受宠若惊,好像第一次收礼物,两只手都僵住,不知道怎么捧着。
许唯看得发笑,“装什么装?在学校没收过花?”
“收过——”谢砚宁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收过但退回了,来自于女朋友的花,这还是第一次。”
“十二朵有什么花语吗?是长长久久的意思吗?”
“那是九十九朵的吧。”
“那十二支是什么意思?”谢砚宁刨根问底,还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百度。
许唯只是随便挑了十二支,谁想谢砚宁这么认真,她无奈地按住谢砚宁的手,临时想了个理由,告诉他:“十二是一个轮回,意思是,我希望下辈子也能和小谢在一起。”
话音刚落她就被谢砚宁吻住。
作者有话说:
朋友说小谢这种话唠撒娇精的人设太不苏了,想知道大家能接受这样不霸总的男主人设吗?
第52章
许唯开始关注百川的新闻。
她会背着谢砚宁偷偷去查阅百川的官网, 想知道百川有哪些高层领导,都负责哪些方面的工作,借此了解谢砚宁需要面临的竞争环境。
研究到了晚上, 等放下手机, 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自动把自己代入成谢砚宁妻子的角色了。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恍然, 算了算她和谢砚宁认识到现在才半年时间。
谢砚宁常说命中注定,许唯一开始对这个词没什么感觉。
直到这天结束工作,谢砚宁说要想吃烤肉,于是她把车开回家, 在公寓楼下等着谢砚宁。
微风吹动树叶, 沙沙作响,远处夕阳西落,染出一片绛红晚霞。她远远地看着谢砚宁的车开过来, 她的心也随之愈发安定,疲惫顿消, 好像一整天的忙碌都是为了晚上和他依偎拥抱, 日子开始变得有盼头。
但她感觉到谢砚宁忙了起来, 从年后到现在, 谢砚宁忙碌得愈发明显, 他有时候下班很晚, 经常开会, 出差频率也变高了很多。
谢砚宁的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两个人隔着玻璃相视而笑,许唯上了车。
谢砚宁穿的是许唯为他定制的西装, 许唯凑过去帮他理了一下衣领。
两个人之间已经默契地不用太多对话, 目光一对上就心领神会, 许唯笑了笑,然后亲了一下谢砚宁的脸颊。
吃烤肉的时候,谢砚宁说着公司的事情,说他一天都忙了什么,许唯偶尔也会说自己的,她问谢砚宁:“盛邦工程的殷总那边,你是不是帮我说过话了?”
谢砚宁脸色微变,否认道:“没有啊。”
“还装?”
许唯平静地望着他,谢砚宁一开始还很淡定,没几分钟就变得心虚,烤肉的手顿了顿,迫于无奈坦白道:“就……打了个电话,因为之前在酒会上见过。”
谢砚宁一直偷瞄着许唯的表情,然后卷了一个生菜卷递到许唯嘴边。
他诚恳道歉道:“生气了?真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唯,我错了。”
许唯不张嘴。
谢砚宁急忙为自己辩解:“我绝对没有否定你的能力,我只是想帮你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不想看到你那么辛苦。”
他说:“抱歉,我以后不会自作主张了。”
他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要小心翼翼地哄着她。
谢砚宁说谢谢许唯让他变得成熟,许唯却对这样的成熟感到难过,明明谢砚宁的纯粹和温柔更珍贵。
谢砚宁是被爱围绕着长大的。
看着谢砚宁习惯性哄她的样子,许唯只觉得心闷,仿佛这段感情里只有她在变好,而对于谢砚宁来说是一种负担。
她接过谢砚宁递上来的生菜卷,说:“我没生气。”
谢砚宁又包了一个递上来。
许唯把这个塞到谢砚宁嘴里,莞尔道:“你在背地里帮我,我还挑三拣四,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两个人的矛盾顷刻间化解,谢砚宁弯了弯唇角,他明显心不在焉。
吃完之后两个人沿着小道走了走,许唯几次提到百川的事,但谢砚宁都只挑好的说,他状若轻松地朝许唯笑:“小唯,等下个月我们再去旅游吧,之前去的海岛,这次去爬山?”
他从后面抱住许唯,许唯听到耳边传来谢砚宁轻轻的叹气声。
谢砚宁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揉了揉。
“小唯,有你在真好。”他说。
许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不爬山,等忙完了,你陪我去福利院做志愿活动,好不好?”
谢砚宁蹭着她的脸颊,说:“当然好。”
一回到家,谢砚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好像是谢伯豪打来的,让他处理一个紧急的事。许唯跟着紧张起来,她坐在客厅里把百川集团的所有实时新闻都看了一遍。
没有负面新闻,她推测应该没出什么乱子,只是公司日常事务。
看来谢伯豪已经准备把百川交给谢砚宁了,谢砚宁可能没过多久就要走马上任。
一个规模巨大、结构复杂的集团,容纳几万人就业,交给谁领导都是难以想象的压力。
谢砚宁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累的。
快十一点的时候,谢砚宁洗完澡出来,一边系睡衣纽扣一边往床上走,可能是以为许唯还在介意他擅作主张找殷总的事,上了床之后他都不敢抱许唯。
挨挨蹭蹭地躺在许唯旁边,安静地陪许唯看书。
许唯翻了页,他就伸手帮许唯压住页脚。
“今年要考证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许唯实在是受不了谢砚宁这副委屈巴巴的讨好模样,她放下书,直直地望着谢砚宁,谢砚宁心里一紧,喉咙滑动,连忙说:“我打扰你看书了?”
许唯沉默地看着他。
“那我先去客厅。”
许唯拦都拦不住,谢砚宁就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
许唯简直满头雾水。
十几分钟之后,谢砚宁还没进来,许唯等不及了,直接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放门口偷偷往外看。
谢砚宁坐在沙发上,身子微仰,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
可能是真的累了。
她的小狗好像没以前那么快乐了。
许唯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了想决定抱着毯子走过去,她坐到谢砚宁身边,谢砚宁听到动静,慢半拍地睁开眼,诧然道:“小唯?”
许唯张开怀抱,拍拍自己的肩膀,“枕这里。”
谢砚宁愣了愣。
“抱抱。”
谢砚宁下意识伸手去抱她。
许唯不满意,于是坐直了身子,然后强行把谢砚宁搂进怀里,她问:“为什么我受伤难过的时候,你能闯进我的生活里帮我分担,但是你有心事的时候,却要一个人承受呢?”
许唯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谢砚宁逐渐放松,他抱紧了许唯的腰,把脸埋在许唯的颈窝里。
许唯摸着谢砚宁的头发,发顶还有些湿意,真像一只落汤小狗。
她低估了把一米八六的成年男人抱在怀里的重量,但谢砚宁压着她半边身子,呼吸隔着睡衣传到她的皮肤上,她又觉得满足。
“最近很累,是不是?”她柔声询问。
谢砚宁经历了漫长的内心挣扎和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叔叔把事情都交给你了?”
“嗯,很多。”
“怎么会这么急?”
“不知道,我感觉我爸好像瞒着我什么,他说他想提前退休和我妈去旅游。”
许唯也觉得奇怪。
“难吗?”她问。
“其实不难,只是我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审视我。”谢砚宁重重地叹了口气。
许唯揉着谢砚宁的肩膀,帮他舒缓。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们讨论,有人在等着看我笑话,有人在等我做出成绩,我不知道他们在审视我什么。小唯,难道我必须天赋异禀,刚进公司就做得像我爸那么好才可以吗?”
“不要给自己这样的压力,你已经很棒了。”
“我不怀疑自己,我只是不喜欢像实验体一样,被别人观察和比较。”谢砚宁烦躁道。
许唯只能一遍遍抚摸着谢砚宁的后背,给予他微薄的安慰,她轻声说:“可能继承人都是要经历这样一番审视的,我看了网上写的谢叔叔的报道,他刚刚接手百川的时候,也经历了和你差不多的局面,但那个时候他快三十岁了,而你现在还不到二十五,他们不信任你也能理解。”
谢砚宁沉默地靠在许唯怀里。
“你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的,我相信你。”
许唯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让谢砚宁的烦躁瞬间化为乌有。
很久之后谢砚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他松开许唯,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在对上许唯似笑非笑地目光后,懊悔更甚。
他觉得脸面挂不住,直接压着许唯亲了很久。
许唯并不挣扎,怎样都配合。
分开时谢砚宁咬了咬许唯的嘴唇,小声问:“你会不会在心里嘲笑我?”
许唯不满道:“你就这样想我?”
“不是。”
“谢砚宁,我不会嘲笑你,我只会难过不能替你分担。”
谢砚宁瘫倒在许唯身上。
许唯摸摸他的耳朵,“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可以跟我说啊,可以向我抱怨,可以和我一起讨论,累了也可以来我怀里休息,我们都改正一个缺点,以后都不要报喜不报忧了,好不好?”
谢砚宁没有说话。
许唯轻笑,故意道:“你不会以为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是无所不能的霸道总裁吧?你对自己有误解啊谢砚宁。”
谢砚宁幽怨地抬头看她:“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是小狗啊,”许唯曲起手指刮了一下谢砚宁的鼻梁,她笑着说:“我的小狗皱一皱眉头,我都会心疼得要命。”
谢砚宁还算满意,立即由阴转晴。
“可是你在我心里真的很厉害,砚宁,不是哄你才这样说的,难道你房间里那些学生时代的奖项是假的吗?日落岛的投资是假的吗?你在我心里比所有人都要厉害。”
“真的吗?”
“骗你干嘛?当然是真的。”
谢砚宁立即化身很好哄的小狗,在许唯身上蹭来蹭去,全然没了刚刚的可怜模样。
许唯亲了亲他,下一秒就被他抱进了房间。
松子刚要追过去,就被关在门外。
里面传来主人的声音,像是哭声,松子着急地拍了拍门,又嗷嗷了两声,可惜没人理它。松子只能伤心地回到窝里,决定明天早上再去报复谢砚宁。
重新恢复能量的谢砚宁整个人焕然一新。
第二天许唯刚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谢砚宁侧躺在她身边,眼里含笑地看着她。
许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谢砚宁出去晨跑,又精力旺盛地开车去买了早茶,回来时喊许唯起床。
许唯还没醒,他就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趴在许唯身边,把脸埋在她身上黏糊了半天,最后被许唯推开。
“我今天要出差,十一点的飞机,去上海,后天就能回来。”他交代道。
许唯“嗯”了一声。
谢砚宁把玩着许唯的手指,“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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