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紧紧相拥,恍如辟里啪啦忽然冒起的火星子,恨不能嵌进对方身子里去。
二人正拥吻的热烈,不远处忽地传来将士们呼喊的声音,林清见身子一凛,忙推住他的脑袋离开的唇,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回话:“在这儿。”
晏君复被林清见推的脑袋一仰,但他神色间,却没有林清见那种担心被人撞破的惧怕,毕竟在他这里,二人已经做了八年正经夫妻,只是讪讪的松开她。
晏君复侧低头看了看身侧的林清见,唇边笑意愈发揶揄。前世夜里那些画面复又在他脑海中翻涌,再想想刚才那个吻,要照着刚才那模样继续惊醒下去,那可得多刺激?真是太让他流连忘返了,比前世激烈百倍,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夫人成亲,然后好好干柴烈火一番!
林清见侧头见他笑得暧.昧,脸颊微微泛红,胳膊肘怼他一下,而后道:“别想了,他们过来了,先办正经事。”
晏君复嗯了一声,稍稍正色,无比回味的舔了下唇。
将士们追上前来,林清见指了指方才那女眷逃离的方向,道:“跑了一个女眷,但看她那样子,应该是跑不远,去追。”
那名将士闻言,带了几个人前顺着林清见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晏君复又指了指不远处贺同济的尸体,对众将士道:“抬回郡守府。其他人都制服了吗?”
几名将士跟在晏君复和林清见身边,一道往回走,属下边答道:“都制服了,有些人是郡守府的,但也有一些人,听着是汝南口音。”
晏君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对林清见道:“收拾了贺同济,想来颖川能干净一半,即便余党未清,起码我们在的情况下,他们闹不出什么么蛾子。接下来我们解决赈灾粮和蝗灾的问题便是,至于余党,交给下一任郡守清查吧。”
林清见点点头:“接下来两郡,也是按这个路子来吗?”
晏君复道:“回去和你哥哥商量一下。”
林清见应下,不多时,几名将士抓着逃走那名女眷回来,她已是累脱了相,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林清见点点头,示意将其带走,留下一些人清理战场后,晏君复和林清见,便带着贺同济的尸体以及其他俘虏,一同回了颖川郡。
林清言已经衣冠整齐的等在郡守府外,而施月婵,亦陪在他身边,时不时看看神色间隐有焦急的林清言,轻轻皱皱眉。
待看到晏君复和林清见回来的瞬间,林清言大喜,迎上前去,忙问道:“世子,妹妹,如何了?”
林清见冲他一挑眉:“放心吧,人已经杀了。”
林清言:“……”
林清言微愣,但也知陛下对林清见的祝福,随后失笑,只伸手凌空点了点林清见。
施月婵闻言低眉,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压制住唇边近乎压制不住的笑意。她爹的仇,报了……
林清言道:“余下两郡想来已经知道我们查出颖川隐藏人口的事,约莫他们会做准备,但再怎么准备,实际人口都与上报朝廷的人数不符,陛下的圣旨约莫这几日便会到了,劳烦你们明日清晨,各去汝南、南阳,先将两位郡守控制下来。”
晏君复和林清见闻言,都下意识的一顿,随后林清见对林清言道:“哥哥放心,我去汝南吧。”
看来要和林清见分开几天了,晏君复心下不痛快,但也知正事要紧,道:“我去南阳。”
林清言对他们二人道:“你俩抓紧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天亮便要启程,辛苦了。”
林清见跟林清言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和晏君复一同往客栈走去。
路上,晏君复对林清见道:“记得陛下特意给你的叮嘱吗?”
林清见看了看他,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么,不解的点了点头。
晏君复道:“整个中原派系的官员,陛下迟早要收拾,颖川三郡有重要的水路交通,这次藉着蝗灾的由头,陛下是一定要将颖川三郡收回到自己手中的。这三郡的某些紧要官员,若是先收监、再查办,这期间会有无数变数,更不知中原派系的官员,会如何藉着一个位置运作,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将位置空出来,腾给陛下想安排的人。”
林清见闻言恍然,看了晏君复一眼:“我明白了……”
晏君复看了看她,眸色明显温柔了下来,问道:“待事毕回京,我去请皇兄赐婚?”
林清见低眉笑:“嗯。”
晏君复又道:“婚期尽快,可好?”
林清见转头问道:“可我刚回爹娘身边……”和晏君复成亲岂不是要去陈留,她虽然不排斥,但毕竟陈留离京城愿,她不想太早成亲,想多陪陪爹娘。
晏君复自然明白,笑道:“我还在你家读书,成了亲继续读,怎么也得再读一年,不碍事。”
林清见听罢,想了想,没有异议,便道:“也行。”
林清见低眉看着脚尖,注意力都在脚下的路上,而就在这时,她忽听耳畔传来一声愉悦的笑声,不由转头看去,正对上晏君复笑意盈盈的俊脸。
林清见问道:“你笑什么?”
晏君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就是觉得心里幸福,想笑。”
“清见……”晏君复忽地绵长一声轻唤。
“嗯?”林清见驻足,不解回头,四目交汇下,夜风清幽,他们就这般凝望着彼此。
“你爱我吗?”晏君复问道。
林清见嘴角似有似无闪过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移开目光道:“你那么聪明,感觉不到吗?”
感觉到了,自是感觉到了。可是前世八年,他都感觉错了,如今……晏君复接着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林清见再次看向他,这一回,竟是从他眼里,读出那么一丝潜藏在眼底的不安全感。林清见唇微涨,短暂的惊讶了下,随后看向他的眼睛,认真道:“爱!在孔雀寨落幕的那个清晨,在马球场上的每一声马蹄声里,在你扔盔甲在我脚边的祠堂里……在所有那些迷茫不解,不知所措的细碎光阴里。”
她是爱他的,从孔雀寨灭亡的那天,在她认知崩塌的迷茫中,在他告诉自己“做个真正的义匪”那刻起……他便已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世上,她很难再遇上一个人同晏君复一般的人,对女子没有世俗的成见,对生活有自己更中意的追求。这个人有时讨厌的很,但有时却又出尘的像一只中通外直的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解,从不随波逐流。还很热烈,像晌午炙热的阳,又像刚喷发的火山岩浆……
她喜欢这样的晏君复,喜欢这位陈留王世子。
林清见话音才落,忽见晏君复弯腰俯身,随即自己身子失重,一下便被他打横抱在了怀里,甚至还凌空旋了一个圈。
半夜的街道上,清净无人,只有他们俩,皆是劲装软甲,一个抱着另一个,确实丝毫没有别扭的感觉。
但是林清见心里却觉得格外别扭,即便街道上没人,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不住四下乱看,连忙拍打晏君复的胸膛:“快放我下来!”
晏君复笑道:“没人。”
林清见蹙眉道:“没人也放我下来。”
晏君复撇撇嘴,只得暂且将她放了下来。林清见站稳后,抖落一下衣摆,强撑正色,往前走去。
晏君复见状小跑跟上,一把拉住林清见的手,凑到林清见身边,小声道:“那再亲一下。”
林清见止步,正色道:“陈留王世子,我们还没成亲!”
第66章
林清见语气虽严肃,但眼底神色却很柔和,倒有几分故意作弄他的意味。
晏君复见此,抿唇缓缓点着头,站直身子,神色间满是无奈。
见他一副吃了瘪的模样,林清见不由笑,正欲继续往回走,怎知手忽地被晏君复拉起。
林清见忙转头,正见晏君复将她手拉至唇边,在她指背上,重重亲了一下,这一声重的,她清晰的听见“啵”的一声。
林清见诧异瞪向他,正欲抬脚去踹,怎知晏君复就好似有预感一样,亲完就扔下她的手,朝客栈跑去。
林清见一愣,在他身后道:“晏君复,你给我站住。”说着,忙朝他追去。
晏君复哈哈直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追来的林清见,一时心情愈发的好,这要从前的林清见,怎么可能这样来追他?没被乱七八糟的事情荼毒,年纪又小的夫人可真好玩,连他都感觉自己真的回到少年时了呢。
二人一路跑回客栈,快到客栈时,晏君复看见外头轮岗的士兵,忙止住脚步,林清见正好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晏君复手臂,正欲开口,却被晏君复打断,提醒道:“将士们看着呢。”
林清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是也看到了轮岗的将士们,林清见只好松开晏君复的手臂,把要骂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都正了正神色,各自恢复成威严的定远将军和昭武校尉,一同往客栈走去。
第二日天未亮,林清见和晏君复二人,各自带兵三百,前往汝南郡和南阳郡,清查隐藏人口及历年来贪污款项,若有伺机从中作梗者,杀无赦,撼动中原派系根基。
半月后,皇帝从京中再派新郡守抵达颖川,专为重新清查登记人口,林清言自颖川推行除蝗政策,林清见和晏君复二人在汝南和南阳配合,三地蝗灾皆得妥善治理。
皇帝再派二郡新郡守,在林清见和晏君复的保护和威慑下,历时三月,中原最关键的三郡,得以肃清,亦重创中原派系,使其内生嫌隙,皇帝蚕食收服。
带三郡有条不紊下来,皇帝下令,命林清言、晏君复以及林清见三人返京。
还是同来时一样,三人从颖川出发。
在颖川等地,前前后后共呆了四个多月,来的时候还是盛夏,如今已是入冬。
林清见和晏君复的轻甲下,已换上高领的袄子,而林清言一身官服上披着狐毛大氅。施月婵此次同他们一道回京,施大人的案子,也已得意昭雪,施月婵如今已换下之前伪装身份的婢女服侍,穿回旧时衫,身上披着湖蓝色大氅,整个人如雪般凛冽柔美。
众人骑在马上,缓缓走在官道上,天气不是很好,雾濛濛的,天空中飘着一些细碎的雪花。
施月婵并不善骑马,不敢放开缰绳,又想拉紧大氅,两只手明显有些不够用。
林清见见此,不由看向林清言道:“哥,你没给施小姐备一辆马车吗?”施小姐明显不善骑马。
林清言闻言看向施月婵,面色微红,随即干笑两声,尴尬道:“委实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施月婵忙含笑微微欠一下身子,对众人道:“大家都是骑马,我怎好拖大家后腿,我会骑马,只是不大熟练,骑一天,想来明日就能熟练起来。”
林清言面上更是自责,一时不知该如何解围,求助似的看向林清见。
林清见一看这眼神,立马点头,懂了!林清见越过林清言看向施月婵,道:“施小姐,这路途遥远,什么路况都能遇上,你若是不熟悉骑马,一旦遇上突发情况,不知如何处理,怕是有坠马的危险。”
马是活物,路上踩着坑什么的,就会打个趔趄,偶尔见到什么想吃的草,也会自己走过去吃,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心情好了,原地蹦跶两下,若骑马的人不熟悉,遇上这样突发情况便不知该如何应对。
施月婵闻言低眉,神色间满是愧疚。父亲死后,她好不容易逃出来,那是便已身无分文,后来爹爹的案子平反后,东西是拿回来一些,可日后家里能指望的东西不懂,她不敢乱用。当初来时也没带冬装,如今身上几件冬装,还是这些日子林大人给置办的。
她自知如今家中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与林家结亲,她只盼着,这最后和林大人相处的时光,她能体面些,不要事事都需要他给与钱财上的援助。
故而走之前林清言问及时,她说她和大家一样骑马便是。可走到这会儿,她才发觉,她那点骑马的能耐,根本无力应对长途奔波,她的身体质素也跟不上。
施月婵不由低眉,眉宇间一片黯然无光。
施月婵正欲向林清见道歉,怎知忽听林清见接着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暂时也雇不上马车,若不然让哥哥带你吧。”
施月婵咻然抬眼,眼里明显诧异多过羞涩。
林清言亦是大惊,脸颊绯红,也不知是不是天冷给冻得,他忙铱誮看向林清见,忙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带……”
林清见转头看向林清言,佯装不知,一脸懵懂的问道:“你不想带吗?”
此话一出,晏君复看向林清言,唇边挂上笑意,神色间满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知晓林清言的性子,当初见到香囊后,若是对施月婵无意,不可能这么久还将她留在身边,更不可能收那枚香囊。
眼下林清见问的这句话,分明就是赶着林清言上火烤,但凡有意,就说不出“不想”两个字来。
施月婵飞速瞥了林清言一眼,极快的收回目光,一如往常般看向前面的地面,但她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却越握越紧,指尖甚至都有些泛白。
林清见和晏君复看热闹不嫌事大,丝毫不给林清言转移话题的机会,二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林清言见是躲不过了,半晌后,终是道:“我没有不想……”
“那就想喽?”林清见挑眉反问。
林清言沉默半刻,终是没有反驳,只讪讪的笑笑。
施月婵悬着的心霎时落地,脸颊染上一片绯色,似雪中盛开的红梅。足够了,这辈子能知晓他这番心意,对她而言,足够了……
晏君复趁机抬抬手里鞭子,指了指施月婵的马匹,说道:“看施小姐骑马辛苦,若不然你就带带她吧。”
施月婵变了脸色,明显慌乱无比,一只手已微抬,做摆手状。而林清言与此时正色道:“世子莫要起哄。施大人尸骨未寒,为人后辈,便是夫妻也不该孝期失礼,何况我和施小姐眼下不过是因公而聚,又怎可逾矩?”
施月婵闻言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悄悄放下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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