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堂姐说瞎话找借口的钟莲急于想反驳几句,却被一旁的其它孩子助力道:“嘻嘻……虎子哥才不敢揍你呢。”
钟莲一副瞧吧幸灾乐祸的模样,钟月懒得和一群小屁孩斗嘴,选择性失聪权当没听见。
擎着托盘走过来的曾二嫂见几个小孩子围住夫侄跟他聊天,便问道:
“说什么呢那么高兴?估摸子辰在老家要住些日子,你们没事多来家里陪他玩玩。”
钟月发现曾子辰听说自己暂住老家时,微拧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想是不愿意回到父亲失足落水的院子里吧。
“二伯娘,我娘呢?”去村外田野需先向秦氏报备,钟月方才环顾一圈也没瞅见人影。
“你三婶没吃饭,屋里给她送饭去了。”提起她那个娇气的妯娌,曾二嫂暗里撇撇嘴,谁没开过怀似的,矫情的恨不得一家子人围着她转。
“噢。”三婶又是何许人也?钟月压根对不上号,胡乱点点头目光转向堂屋门口,没注意曾子辰眸光中划过的嫌恶。
人家要吃饭,大伙不好继续围在跟前,便各自跑开找乐子。
“二婶,我们要去田里挖地菜。”饭后犯困的钟月突然被咋咋呼呼的钟莲惊醒。
秦氏抬头望望湛蓝如洗的天空便同意了,并嘱咐她们别跑太远,村头的田间就有不少野菜。
得到准许的钟月,心情极为畅快,说起来真可怜穿越至今连钟家村都没出过。
想着她家喂鸡的青苗没有了,钟月特意选中号的竹篮,打算除了挖野菜再给鸡割些越冬杂草。
钟兰在家做针线活不与她们一起,除钟莲外,还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出了村子便为广阔的农田,举目平眺不是墨绿色的麦田就是树木林立房舍排排的村落,其间人影寥寥。
田野里没有护庄林的遮挡,明显感觉到风力大了不少,虽冬阳正烈但仍然凉意扑面。
“咱们去东坡吧,先挖地栗子(荸荠),再剜地菜。”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小霜提议道。
东坡钟月记忆中很熟悉,钟家村与秦家湾之间的一截土坡,长约一公里高六七米,坡上密布灌木蒿草。
坡下两侧各有两片浅塘,冬季干塘夏季雨水满堰,一年四季都是附近几个村子孩童的乐园。
因而其提议没有任何人反对,包括钟月也非常想体验这种童趣。
田野中虽有纵七竖八的小道,可她们选择直接横穿麦田一则节省时间二是因为野菜多生长于麦苗丛中。
今年风调雨顺上个月刚下了场及时雨,田中土壤松软,踩在上面十分舒适。
“呀,这块地里有好多荠菜。”钟莲突然惊喜喊道,遂放下篮子弯腰拿出镰刀挖起来。
钟月没像她们个个筐中放把割草的镰刀,她带的工具是家中用废的锅铲,简携又锋利即可铲草又能剜菜。
荠菜虽为越冬植物,但冬季生长并不茂盛,色泽也不青艳,伏贴贴地趴长在地上。
钟月发现麦苗空隙中除了荠菜,竟还有野油菜(G菜)。
她清楚地记得秦氏曾将它们焯水和荠菜一起加入猪油渣、生姜包包子的,味道极好,而且还可以剁碎喂鸡。
野油菜个头可比荠菜大的多,于是钟月先迅速地将周边能瞅的见的赶紧铲到竹篮里,之后再来挖地菜。
边走边挖,不知不觉间一块田已遛完,荠菜不占假若没有野油菜,恐怕只看看盖住筐底。
看着近小半筐的劳动成果,又特意瞅瞅别的小姑娘的篮子,钟月心头很是自豪。
“二姐,你挖这么多,手真快!下次我也拿锅铲。”自认为手脚麻利的钟莲看见二姐筐中的菜,有点羡慕。
“月月,返回来再挖,挎着半筐菜来回跑不沉吗?”一小伙伴好心提醒。
钟月晃了晃篮子:“……”
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的钟月不再见什么挖什么,控制好竹篮重量。
到了东坡,着棉衣棉裤的钟月已浑身冒汗腿也有些酸,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歪在枯草遍及的塘岸边。
池塘完全干涸,塘底被铁锨挖的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岸坡上覆盖层枯萎的水草。
土坡上面的林木种类多为杨树槐树等落叶林,枝干光溜溜的,透过树林可以望见坡顶上面的小道。
大概因钟家村办白事的缘故,近处村子不少人家前去吊唁塘中还没有挖地栗子的孩童,四周静谧的连风吹枯枝草木的沙沙声都能清晰听到。
察觉几个女孩子无任何惧色甚至还绽出笑颜,钟月觉得自己安全感太低了。
“快下去吧,否则等会其它人要来了,咱们可没有铁锹。”小霜率先起身紧紧挎住篮子顺着缓坡走向塘底。
钟月虽对荸荠丝毫不陌生,但却不清楚它们怎样从土中给挖出来的。
这里的土层不少地方被挖开,她们无需再费劲开疆破土,直接就着老坑或往深处刨或往边缘挖。
黄土松碎好施力,五人各自选好一处地方像寻宝一样埋头苦干。
浅塘里的荸荠并非特意种植的乃为野生品种,果实大小不一小如指甲盖大如铜钱,多汁脆甜。
“二姐,我用会你的铲子吧?”镰刀实在太费劲,她怎么没想到拿锅铲呢,不经间看见堂姐战果颇丰的钟莲心痒难耐。
“嗯,拿去吧。”挖了一大捧的钟月爽快地将工具借给堂妹,准备稍稍歇会就开始找野菜。
原先的东坡不只一公里长,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被百姓伐木开垦,成为了坡田。
几人从塘底上来后沿着小道走到了坡田下。不少田里种着油菜,肥绿肥绿的,不像荠菜野油菜趴在地上。
有些长势猛的已经出苔,青苔去掉外面的一层丝皮即可凉拌又能爆炒。
“小霜,你这样不好吧,万一被主家抓住怎么办?!”钟月见为首的小霜突然拐进油菜田中用镰刀割菜苔。
第9章 抓包被打
“油菜这么稠割几根不碍事,娘有时还拔我们家自己的呢。”
以往大家看见她这般大都会效仿,小霜没想到钟月当场指责,脸色蓦然一红装作不在意的说。
并快速地将割掉的一大掐油菜埋入筐底,用野菜遮住。
或许心头在意钟月的话语小霜掩好油菜后便重新踏上小道,看见路边的荠菜弯腰挖起来,像没事人一样。
钟莲环顾空荡荡的四周,近处无下田农人,瞟一眼小霜满满当当的竹篮,把篮子搁在路上大步跨入坡田迅猛地砍割油菜,转瞬间功夫奔回筐前将战果像小霜的做法藏入筐中。
动作之利落让钟月咋舌,最后只有她和另外一位女娃没进坡田。
钟月扭头扫眼被祸害过的油菜田,尽管看着缺棵情况尚好,可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处于孩童时期的少年不是最纯真善良的吗?
小霜等人的做法让其内心感受十分复杂。
但她有自知之明,清楚她在旁人眼中年龄同她们一般大小,即便讲道理大家定也不会认真听,于是不再徒劳无功遭人厌烦。
五人就油菜之事生出了分歧,很快分成两拨走。
钟月两人仅有半筐野菜,于是边走边继续挖以致落后前面三人一大截。
……
“好啊,可逮住你们这群鬼丫头了!”
沉默挖菜的钟月突然听背后有人呼喊。
吓得打了个惊颤,慌忙扭头望去只见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一位妇人举起胳膊直指她们朝此处奔跑而来。
不好,大概偷油菜被主家发现了。跑还是不跑?若不跑,被抓住可能要遭逼问小霜她们是谁。
跑的话,钟月望望腿边的竹篮又看看距离越来越近农妇,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前方小霜几人好像也发现了情况,挎着篮子撒丫子跑起来。
稍作犹豫,钟月蹲下来继续装作挖荠菜模样。
“双双,等会她问咱们割油菜的是谁,你就说不晓得没注意瞅,咱俩不是和她们一起的。”
为了避免“出卖朋友”的后续麻烦,钟月交代旁边的伙伴。
双双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哪村儿的,恨死个人,前面那仨臭丫头跟你们一起的?!”气喘吁吁的妇人神情恼怒,尚有几步远时钟月已感受了对方的怒火。
面对如此急恨暴燥的村妇,钟月心头亦有些紧张,万一对方蛮横不讲理直接开打怎么办,真后悔没早点回家。
果然农妇见自己追不上逃之夭夭的仨丫头,急不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李令的竹筐夺过来,翻个底朝天进行抓脏。
“我们好好的挖荠菜,没偷没抢,干嘛掀我们的篮子!咱们找人评理去!”钟月看见村妇动作粗鲁,筐里的菜被其扒得掉落地上,顿时心头火起尖声忿她。
“哪儿村的,伶牙利嘴的!还冤枉了你们不成,方才明明见你们呆一堆,带我去找那仨丫头,否则篮子甭想要了。”
妇人把两个竹筐翻了遍没找到油菜,但她断定丫头们是一起来的。
因附近几个村子相隔不算太远,农人经常串辖区割草捡柴等,并不确定她们归哪个庄子。
农妇之所以极为气恼全因油菜被偷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东坡坡田肥沃旱涝保收,油菜产量很可观。
家家户户养的都有鸡鸭,甚至还有牛羊猪大型牲畜,家畜的口粮多为青草伴糠皮。
春夏秋好对付冬季则会捉难,因此一些小偷小摸管不住手脚的人常将主意打到麦田和油菜田中。
麦苗尚好说,分蘖能力强只要别贴着秧苗根割,来年出产影响不大。
可油菜损失严重的多,为此事不知道置多少气了。
又不能为了油菜田啥事不做天天盯着,暗忖正好抓几个小孩子在村里大闹一场,让那些偷菜贼有个忌讳。
“抓贼抓脏,我俩低头瞅田里的荠菜,谁注意其它人了,根本不知道婶婶说的是谁……”开弓没有回头箭,钟月硬着头皮继续否认。
钟月非真正的孩子,可身旁的双双乃货真价实的几岁小孩,一开始同伴偷人家的东西她心里已不舒服,现在见还要为那些人背锅担责,立马不干了。
“是她们仨偷了婶婶家的油菜,我和月月没偷,我们钟家村的……”
钟月正为双双临时“反水”苦恼,结果没提防,屁股已挨了村妇一下:“死丫头,才几岁就学会编瞎话!瞧把你能的,不是没看见吗?走,找你爹娘去!”
被打怔愣的钟月又被对方推了个趔趄,气恼交加,真想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向行为恶劣的村妇。
可理智不断提醒自己打不过人家的,应怼吃亏的是她。
……
“你说说你们,好的不学竟做些招恨人的事。”村妇一路走一路数落。
钟月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为替旁人开脱竟然还挨了打。上一次挨打是在上辈子小学时候吧。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瞧村妇的阵仗是打算不肯罢休了,不然怎么会先领她们去秦家湾喊人找帮手呢。
秦家湾?她姥姥家不是在秦家湾吗?钟月心中一喜,难不成就这样闷声被欺负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世人大多同情弱者。
默默酝酿情绪的钟月随村妇刚越过秦家湾的路碑,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哭她再也回到父母亲人身边,哭她经过小招中招高考……种种艰辛努力取得的成绩一下子回到解放之前的之前。
同伴双双瞅见其大哭,紧张害怕的她也憋不住呜呜哭泣。
心头正盘算过会去钟家村怎么闹腾的村妇,见两女娃哇哇大哭,微微有点心软,佯装生气道:“哭什么哭,还有理了!?只要等会你俩当面指认,到时自会不难为你们。”
天气晴朗且时值腊月,秦家湾和钟家村一样村道上有不少玩闹的孩子。
两人哭声震天,自然引人好奇。
“三哥,我咋瞅着那像月月呢。”玩斗鸡游戏的小孩子见哭的最凶女娃娃非常面熟,对同样有此感觉的另一少年道。
“不是像,就是月月!”
第10章 群架
一直注视钟月的少年肯定答道。
瞅见其身旁的村妇对堂弟低语说:“你快回家告诉奶奶,就说月月被人欺负了!”
说罢径直朝嚎哭的表妹快步走去。
“月月,谁欺负你啦?!姑姑呢?”少年走到近前不情不愿同村妇打声了招呼,从表妹胳膊上撸下竹篮,神情关切的急声发问。
钟月识得眼前的少年,二舅的长子她三表哥,表哥来了姥姥舅舅还会远吗。
“文和,你认得俩丫头呀,我可没欺负她们。反倒这丫头不实诚编瞎话诓我!”
村妇见少年神色阴郁,想到和秦姓人家的积怨,赶紧亮起嗓子撇清干系。
泪眼婆娑的钟月斜一眼村妇,以愈发大的哭声进行反驳控诉。
“她……她打月月了,我俩没偷油菜……”有熟人壮胆,双双哭声渐息,开始为伙伴打抱不平。
“小小年纪就学会嚼舌,噢,拍一下就算打呀!”村妇被俩丫头气的火冒三丈,拉长脸掐腰指着双双斥责。
听表妹被人揍了,秦文和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斜睨眼面色微狰的村妇,侧头望望身后。
“月月,别哭,奶奶快来了。前儿爷爷挑塘泥挖了大半盆泥鳅……”
即使心中对其再不满,小孩子也不能先同大人顶撞,秦文和用袄袖帮表妹擦擦哭花的小脸,温声安慰。
“来的正好,我还怕她不成,刚巧一起去钟家村。”此时村妇已猜出钟月的身份,心中愈发坚定偷油菜一事绝不能轻飘飘的过去。
……
“月儿,你咋不吭不嗯地摸秦家湾了,你娘知道吗?”
正在家中做针线活的刘氏听飞奔而回的小孙子讲外孙女被旁人欺负,哭得可伤心了。
慌得刘氏丢下活计立刻跟他一起找人。
孙子解释的不清不楚,只知道外孙女哭着被秦老七媳妇领回,具体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刘氏暗忖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个时候来秦家湾呢。闺女命苦年纪轻轻丧夫守寡。尽管几个兄弟从旁护佑公婆待之也不错,但寡妇门前是非多,受委屈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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