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书冷声接道:“怕我在府外背着你养人?”
王氏用力地摇头,委屈道:“我怕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我了。”
王氏觉得自己心口痛的快要将自己撕开,将胡尚书抱得更紧一些说道:“初入府邸,你跟我说我虽不是你的妾,但在心里你将我看作妻子。这些年来我知我韶华不复,也未阻拦你纳新妾。”
王氏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打湿了胡尚书的衣袍,哭啼道:“老爷...不,睿哥。你有多久没唤我一声暮瑶?”
胡尚书叹了声气,愧疚道:“暮瑶,是我辜负了你。今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王氏止住了啼声,胡尚书的这句直白的承诺让自己又是感动,都是脸上臊得慌。
王氏将脸埋在胡尚书的怀里呢喃了一声睿哥,拉长的尾音无不诉说着女子的欢喜。
王氏一脸羞涩的模样,让胡尚书忍不住在她眉眼旁落下了一轻吻。王氏欲拒还迎的推了一下胡尚书,但素手却紧拉着衣袍未松开过。
胡尚书正想再亲一口时,门外响起了丫鬟声:
“禀老爷,吴姨娘害喜身子不爽,老爷可是要去看看姨娘。”
胡尚书听了放开怀里的王氏,眼神歉疚道:“暮瑶,媚儿害喜,我去看看她和腹中的孩子。一会儿便回。”说罢便随着丫鬟去了吴媚儿的屋子。
王氏呆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良久屋外的丫鬟开了口:“夫人,老爷差人来说今日宿在吴姨娘屋了。”
王氏吹熄了蜡烛,眼神空洞地盯着蜡烛的白烟,待白烟散尽王氏将手里的荷包扔掉上塌歇下了。
太师府里,玹玑一早就被徐太师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拉进厨房。
厨房地上置着一个木盆,里面有着十几只闸蟹吐着泡泡。
再看看案桌,前几日玹玑说到的香料都在,整齐的码在碗中备着。
玹玑十分想忽视身旁三人灼热的视线,尤其是徐太师,直勾勾的盯着。
玹玑哀怨的瞪了一眼徐太师,视线转向闸蟹时放出了光芒。
闸蟹啊。
满满的蟹黄啊。
玹玑将用来做熟醉蟹的大小笔划给周书看,挑挑拣拣有个二十来只。
玹玑望着挑完还有剩的闸蟹心里也忍不住感叹:
太师府真有钱。
周叔同厨房里其余的厨子配合默契,按照玹玑说的将闸蟹洗净用棉绳捆绑,打开蒸笼热气扑散开,闸蟹架在葱姜上入笼蒸熟,青色的蟹壳染上了橘红,恰是闸蟹蒸熟的模样。
将前两日桂皮香叶陈皮等香料煮好的汤水兑入花雕酒,熟醉蟹的醉卤也准备好了。
淹没过闸蟹,放置冰窖醉着。熟醉蟹冰上后,徐太师呷了呷嘴,按照玹玑的说法最早也要明晚才能吃上醉蟹。
玹玑硬着心肠忽略徐太师有意无意散发的想吃吃不到的可怜劲儿,吃了早饭回屋补觉。
徐太师觉得等吃醉蟹的日子是最难熬的,紧巴巴的等了一天一夜,到了晚膳还未等玹玑提醒就让仆人从冰窖里端出醉蟹。
徐太师掀开盖子,嚯。醉蟹的香味好像噗得一声蔓延开来,有陈年花雕的酒香,蟹香和香料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徐太师用筷子捞出一只闸蟹,剪开绳子。闸蟹因绑好再蒸,品相完美,将蟹壳掰开,煞时将内里黄澄澄的一片露了出来。
母蟹肥美,蟹黄经过醉卤醉了一夜,色泽艳丽裹着鞋油和汤汁。徐太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蟹黄弹牙,醉卤里花雕的醇香将蟹黄的鲜甜味道凸显得更加明显。徐太师又夹了一块蟹肉,螃蟹蒸熟的时间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十足,唆一口汁水回味无穷。
徐太师觉得这是自己这生吃过最好吃的螃蟹。
玹玑挑了两只闸蟹让人端给周叔和翠儿,再想夹一只尝尝,徐太师却将那锅醉蟹抱在怀里,一副小孩子吃多伤身的口吻说什么也不让玹玑再吃。
玹玑也不恼徐太师小气的模样,看着徐太师美滋滋的唆着蟹壳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徐太师吃了三四只后,玹玑拦下了太师。太师也只螃蟹虽好吃但也不可多吃。便将剩下的又放回冰窖冰着。
玹玑泡了些姜米茶,递给太师说道:“外公觉得这熟醉蟹味道如何?”
徐太师不住夸好,玹玑目光灵动继续道:“那我将这道菜在龙凤楼推出如何?”
徐太师思索一番虽然年份在十年之上的花雕珍贵少有但也可用年份稍短些来代替。尽管风味不一定如今日吃的这般惊艳,但作为一种全新的吃法,熟醉蟹也足以引起不小的热潮。
玹玑见徐太师也是赞成的,笑嘻嘻的顺着说道:“那明早我就出府去龙凤楼跟钟叔他们商量这事,尽早着手准备。”
徐太师一听要出府,态度坚定张口拒绝直至玹玑完全病好才行。玹玑软磨硬泡央求许久,再三保证明日绝不一人出府,一定快去快回,徐太师拗不过便同意了。
竖日玹玑带着徐太师安排的随从出府。
玹玑照常从龙凤楼后门偷溜进去和钟叔嘀嘀咕咕中秋佳节龙凤楼的菜式。
钟叔越聊越兴奋,听玹玑讲的七七八八之后便忍不住想去实践一番玹玑带来的那几张食谱。
玹玑和钱掌柜分析盈利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拎些糕点离开龙凤楼准备回去。
玹玑见时辰还早也不急着回去,在集市逛了逛。玹玑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的出府闲逛,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大好的玹玑,给翠儿和自己买了很多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逛了一圈玹玑有些乏了就和随从准备回去,走了不远几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玹玑暗骂了一声倒霉,拦住自己去路的正是孙武。
孙武带着几个随从拦着,讽刺道:“呦,快瞧瞧!这位不是胡大小姐吗?未来的定王妃呢。”
孙武嬉笑着想去拉玹玑,玹玑身旁的随从挡住不让他碰到玹玑玄机。孙武啐了一口:“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拦爷。”
孙武不耐得踹向随从却觉得面前一黑待反应过来鼻梁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孙武不知是什么事物糊了眼睛,用手揉眼越揉越觉得黏腻难擦,好不容易擦掉了糊住眼睛的东西,鼻梁传来的的痛感让孙武疼的直哎呦。
孙武捂着鼻子环顾四周咆哮着:“是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砸了小爷?”
瞧着四周围上来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孙武顿觉得威风转身叫嚣道:“周遭没人承认,一定是你胡玹玑扔的!”
孙武打量着玹玑,早就听说玹玑是个时常疯癫,即便有正常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如今让玹玑难堪也可以给胡子宸添添堵。
玹玑盯着孙武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孙少爷要我手上的胭脂明说就好,何必动粗硬抢。”
孙武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仔细看了看砸自己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胭脂盒,里面的膏体已空了一半。孙武手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玹玑面露难色犹豫道:“孙少爷不介意的话,玹玑可以推荐你其他的。少爷面黑这款不适合。”
身旁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原来孙武拦住胡家小姐去路是为了这事儿,同时也有几道鄙夷的目光扫向孙武。
“你…”孙武被气得结巴,自己堂堂一男儿怎会用这些脂粉玩意儿!
第17章
孙武此刻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只想将牙尖嘴利的玹玑教训一顿消气。玹玑身旁的随从有些身手,像孙武这般有钱人家的少爷,手脚软绵无力,随从拦着他还算轻松。
孙武朝身后吼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来帮忙!”孙武来的仆从上前抱住随从,随从动弹不得,担忧的望向玹玑。
孙武得意地笑着,伸出手要将玹玑拉过来。
“咚。”孙武的后脑勺传来了响声,后脑勺的剧痛提醒着孙武又挨了一砸。
孙武回头正要开骂,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胡子宸。
胡子宸今日陪胡子萱出府,走至街口见人群围观挡了路,隐隐约约听到骂声就想将闹事的人赶走。
胡子宸挤过人群,就瞧见玹玑的随从被一群人环住动弹不得,而孙武要去拉扯玹玑。
胡子宸心急,从怀里抱着的物品随意拿了一个顺手的扔了过去。
孙武挨了一砸,低头看又是一罐胭脂。膏状的胭脂撒了一身,艳红与之前的粉红二色黏满自己身上脸上,活脱脱似一个挂了彩的戏子。
胡子宸挤开人群走到玹玑身边紧张得打量一番见玹玑没受伤舒了口气;但松懈下来之后两人无话可言,一股尴尬的氛围在两人身边蔓延开。
胡子萱跟在胡子宸身后挤进人群,抬眼就看到胡子宸站在玹玑身边的。
胡子萱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爽,有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胡子萱心里不服,胡子宸为什么要如此护着胡玹玑!自己才是他的亲姐姐,才是那个要被他护着的人。
胡子宸看到人群里的胡子萱,招手示意她过来。胡子萱冷哼一声不愿搭理二人转身欲走,耳边传来孙武的怒骂声:“你们胡家的人难道都只会出阴招吗?我当胡少爷急着与我这种俗人划清界限是为了什么,原来假清高啊”,孙武啐了一口,“装作正人君子满口仁义,却干的是背后偷袭人的勾当。”
孙武这番混账话惹得胡子宸怒睁着眼,气得胸膛起伏着:“孙武!你...”
孙武装作害怕笑道:“哎呦,胡少爷这是被我说中了?胡少爷君子可是动口不动手的。哈哈哈...哎呦!”
孙武抱着头蹲在地上,觉得眼前直晃金星。
胡子萱听到孙武辱骂胡子宸,气不过将手里的墨罐丢了出去。即便胡子萱生胡子宸的闷气,但自己的弟弟轮不到一个外人指着脸面骂。
胡子萱讥讽道:“不过是个商家的公子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胡府,我胡府不跟你计较是大度,别蹬鼻子上脸觉得胡府怕你!”
孙武连着被砸了三次,只觉得怒火中烧,顾不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想狠狠地抓住一个姓胡的,折磨他。孙武跑向落单的胡子萱,将胡子萱扣住威胁胡子宸:“今日天王老子来,小爷也不撒手!除非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响头”,孙武瞪了一眼手里挣扎的胡子萱,坏笑道 :“不然我就当着这群人的面扒了她!”
胡子萱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无赖,斥道:“你敢!我可是桦王殿下要娶的王妃!”
孙武嗤笑道:“王妃?我怎么只记得桦王殿下要娶的是侧妃。”
胡子萱双唇紧抿面颊发烫,一手死抓着领口怒道:“即使是侧妃,我也是桦王殿下的人!你敢动我就是死罪!”
死罪二字让孙武陷入了恍惚,孙武一时气急满心只想着报复,却反而将自己逼上两难的局面。
桦王殿下是万丞相的孙子,而胡子萱将要嫁入王府,自己现今当街嚷嚷着要扒了她的衣服已触了霉头,若再继续下去不说自己这条小命,整个孙府也会遭殃。
可就这么放过羞辱胡子宸的机会孙武不甘心啊。
孙武看着那个站在胡子宸身边的少女,脸上未见半点惊慌。
孙武心里腹诽道,胡玹玑果真是个煞星!
一碰面就倒霉,晦气。
孙武表情不自然,骂骂咧咧的将胡子萱扔到地上,推开众人离去。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几个瘟神哪还顾得了面子里子。
玹玑无语地对着孙武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孙武莫不是个傻子?
咋咋呼呼的要惹事,结果又灰溜溜的逃了。
周围看戏的人见看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就散了,胡子宸将胡子萱扶起,胡子萱推开了他的手;双眼泛红声音因害怕有些发抖,但还是倔强道:“不用你扶!”
胡子萱视线扫到玹玑,玹玑一脸平静的站在那儿,好像一个路过的人,刚才发生的与她无关。胡子萱气不打一处来教训道:“胡玹玑!因为你,父亲在朝堂上遭人嗤笑,我和宸弟只是出府买东西也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你就是个煞星!克死了自己的娘不够,还要让我们整个胡府都要跟着一起受罪吗?”
玹玑的脸暗了暗,胡子宸斥责胡子萱道:“萱姐姐,这是和她无关。”
胡子萱受不了胡子宸维护着胡玹玑,哭着道:“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她居然说我,我才是你的胞姐。”
胡子萱伤心地跑开了,胡子宸担心胡子萱,眼神歉意的看了一眼玹玑将胡子萱的东西捡了起来想着去寻人,但又看到玹玑一言不发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和自己随从将剩下没摔坏的东西捡起来。
胡子宸叹了声气还是没有去追胡子萱。
玹玑理好物品和随从回府,胡子宸跟在身后。
玹玑走一步,胡子宸动一步;玹玑停下,胡子宸亦停下。
玹玑问他,他也不回就只是跟着;玹玑也不再理会,不消片刻就回到太师府的门口。
玹玑将手里的东西给了随从让他先进去,转身盯着胡子宸:“你有什么事要说?”,玹玑指了指身后的太师府,示意他人已送回府了。
胡子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玹玑回了太师府,让随从将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太师就回屋简单梳理一番小憩一会儿。
胡子萱一人跑开,心里觉得胡子宸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到了胡府门口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气得跺脚赌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胡子宸回胡府去看胡子萱想同她解释,但胡子萱生气不愿见他,胡子宸无奈将东西递给胡子萱的丫鬟,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王氏的屋里此时来了一位稀客。
赵姨娘从丫鬟那儿听到府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姬妾,不仅王氏笑脸相迎为她安置好住处,更厉害的是老爷半夜竟因新妾侍的一句话从王氏的住处离开。
赵姨娘再也坐不住,打着来找王氏学女红的名义来打探那妾侍的来路。
王氏将赵姨娘迎进屋,吩咐丫鬟备些茶和糕点,和赵姨娘做起女红。
赵姨娘将自己手里的绣帕递给王氏,讨好道:“姐姐心灵手巧,这水纹妹妹每次都绣不好,还请姐姐指点。”
王氏接过手里的绣帕,绣了几笔,那水纹好似荡开了一样十分自然。
赵姨娘接过王氏递来的绣帕,那水纹绣的确实好看,一个劲儿的夸赞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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