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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娟问她冷不冷？
她说不。
不但不冷。
还觉得自己身上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觉得自己其实挺优秀的。
并且，迫切想要见凌渊一面。
门卫室的保安大叔很不好意思。
“抱歉啊秦小姐，最近不法分子比较多，小区前段时间还走失了一个小孩，至今没找到，警方猜测有可能是人贩……”
保安没说下去，抱歉地看了看秦娟。
说实话，秦娟这样子，真和某中老年人贩子有点像。
秦伊人看了母亲一眼，虽然有些心疼和恼怒，但保安也确实是为了小区孩子的安全着想。
她叹了口气，道：“我也有孩子，理解和感激你的做法，但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妈，从今往后，是这里的常住人口，下次不要再误认为不法分子了。”
秦娟也自知自己的状态有点萎靡和狼狈，扯了扯秦伊人，不想多说。
保安连连说好，秦伊人这才点头，带着秦娟回家。
这次是因为刘国庆在外面打牌输了，回家又喝了点酒，在秦娟照顾他的时候，突然脾气暴躁，把秦娟推倒。
秦娟打翻了拖地的水桶，刘国庆直接提起水桶扣在了她的头上。
冷水刺骨，一颗心更是被刺得千疮百孔。
秦娟感觉眼前一黑。
刹那间，意识到，剩下的几十年都是黑的。
突然就累了。
她反复思索着这些年秦伊人跟她讲过的话，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回忆这些年在刘家的日子。
看着眼前睡得不省人事，鼾声如雷的醉鬼，秦娟捏紧了拳头。
她径直去厨房接了半桶水，哗啦啦全倒在刘国庆的脑袋上！
在刘国庆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慌忙抓起自己的编织袋跑了。
刘国庆醉醺醺的，追不上。
秦娟往外跑的时候，听到他在身后喊：“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也就是这句话，令秦娟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她不回去了。
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女儿说的对。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祈求深渊里的灯光？
秦娟回家的路上把刘国庆痛骂了一遍。
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秦伊人也早就想骂了，秦娟还待在刘国庆身边的时候放不开手脚，这会儿把心里的恶心全吐了出来。
“封建制度早就是过去式了，他还搁哪儿男尊女卑呢？秃顶油腻还顶着个大肚腩，但凡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至于觉得他比你牛逼千百倍。”
“对！他们老刘家要不是我跟着，早就被他赌得穷途末路了，就这样，还有脸教训我？”
……
两人说着，关系不由得拉近。
能聊的话越来越多。
这么多年来，母女俩从未像今天这样敞开天窗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秦伊人干脆带着秦娟去了小区附近的夜市，坐在外面，开了张小桌，叫了几瓶啤酒。
秦娟放松又感动，还夹带着点终于摆脱了刘国庆的兴奋。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勇敢过。
秦伊人也由衷为她高兴，两人不约而同多喝了几杯。
“诶都八点多了，要回家了吧？乐乐该想你了。”秦娟道。
秦伊人笑了笑，“问题不大，我雇了个保姆叫周青青，乐乐很喜欢跟她玩，偶尔晚点回家没关系。”
不过一看时间，秦伊人也有点想乐乐了。
她起身结账，回来发现秦娟一直在看马路边。
“怎么了？”
秦娟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总感觉，那男人一直在盯着你。”
秦伊人：“嗯？”
她顺着秦娟的视线看过去。
凌渊站在夜色里，微微倚靠着车门，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支烟，薄唇微启，烟雾便在五官缭绕。
秦伊人看到了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伊人突然有些窘迫。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
该不会把她刚刚一边骂刘国庆一边干杯的豪迈全看到了吧？
此刻与秦伊人对视上，凌渊掐灭了烟，走了过来。
秦娟被凌渊气场唬住。
她常年在乡下，很少见过的这等拥有上位者气势的男人。
“妈，没事，他是我朋友。”秦伊人看着凌渊道。
秦娟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毕竟女儿一个人只身在外闯荡，她还以为女儿结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呢。
是朋友就好。
知道凌渊是秦伊人朋友后，秦娟真是越看这位“朋友”越顺眼。
一开始她还没往别的地方想。
但她很快便发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秦娟脸上的笑意愈盛，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凌渊。
越打量对凌渊便越满意。
这男人无论身材样貌气质还是涵养都是顶好的。
而且看秦伊人的眼神也温柔。
虽然看起来孤冷，但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柔情。
秦娟知道秦伊人这么多年辛苦，若真能碰上个心疼她的，倒也不错。
于是走到楼下时，秦娟便一个人先上楼了。
料想他们之间应该有话说，没打扰他们。
顿时只剩下凌渊和秦伊人。
凌渊一身清冷，仍旧是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
秦伊人摸了摸耳垂，“我刚刚骂人，你都听到了？”
凌渊点头。
“第一次看你如此泼辣，挺新鲜。”
明明是个贬义词，但却被他说出了赞扬的味道。
秦伊人心里的小鹿没命地撞了起来。
想起白天，他在公司，面对咄咄逼人的刘婉君，给他兜底的样子。
秦伊人不再避开视线，直直与他对上。
旁边有颗桃花树，风一吹，落下几片花瓣。
有一片落在他的肩头。
秦伊人顿时满眼都是粉色。
可能是喝了点小酒，也可能是母亲的勇敢，她心里前所未有的豁达。
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比花瓣更诱人的唇。
第27章
丽日当空。
有几线俏皮的阳光落在窗台, 正好照亮了窗台的鲜花。
鲜花就在秦伊人的工位上。
她刚坐下就发现了。
乍一看，有点惊讶。
接着很快便明白过来是谁送的。
脸上缓缓出现了两片红云。
指腹轻轻滑过娇嫩的花瓣。
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场景。
她当时有点醉了，但脑子尚且清醒。
上去亲吻凌渊的时候, 应了母亲秦娟那句话——觉得自己很勇敢，很轻松, 很开心。
之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
凌渊早就表态, 并且一直等着她的答复。
他起初有点微讶，但很快反客为主，牢牢掌握了这场亲密关系的主动权。
以致于, 回到家，还被乐乐问脸为什么这么红。
现在看着这束鲜花，仍旧心跳加速。
秦伊人揉了揉自己的脸，自嘲跟个陷入初恋的小姑娘似的。
“什么情况！”与此同时，开发部的一个组长也看到了秦伊人桌子上的鲜花，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喊了起来。
其他人闻声看过来，盯着这束娇艳欲滴的花纷纷瞪眼。
开发部是个和尚庙。
从事这行的大多都是数学和计算机人才, 本来女性就少，能坚持到毕业不改行, 整天跟着大老爷们加班搞项目的，简直寥寥无几。
在这寥寥无几的女性中，还有颜值有气质的, 那自然就成为国宝级的存在。
开发部的和尚门早已划好了领地，一旦发现有雄性入侵的苗头, 顿时大惊失色。
“伊人，这花谁送的啊？”
“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卧槽, 一觉睡醒, 部花没了？”
……
对此, 秦伊人竟然没有否认。
而是娇羞一笑。
开发部的男同志们头顶上顿时打下晴天霹雳。
部花竟然真的没了！
“谁啊？”（哪个王八羔子）
“是我们部门的吗？”（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到底是谁？是我们上凌的吗？你说出来，我帮你辨别人怎么样！”（我要找那个PK，如果还没我优秀就不服！）
……
凌渊今天神清气爽来上班，没有直上顶楼，而是来了开发部。
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一群大男人围着秦伊人。
还有他让人一大早送过来的那束鲜花。
叽叽喳喳，宛如菜市场。
凌渊盯着围得最近的那两个，脸色顿时不是很好。
他轻咳了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
待看到凌渊站在他们办公区中间，均是愣住了。
这大早上的，老板怎么来了！
众人回过神来，顿时作鸟兽散，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但虽然一个个都面朝电脑，一副开始工作的状态，其实余光全都聚焦在凌渊身上。
不怪他们好奇啊。
老板平常很少下来部门走动的。
一般有工作需要都是叫杨凯或者别的秘书下来通知。
或者叫相关人去顶楼向他汇报。
今天不仅来了，而且竟然来得这么早！
一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都还差三分钟呢！
只见凌渊大步直接走向秦伊人，在她桌子上敲了两下。
随后秦伊人起身，跟着凌渊走了。
眼见他们走进电梯，开发部一群宅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板干嘛？大早上跑过来，我刚打包的馄饨汤都吓得撒掉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秦工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吧？”
“那也不会自己跑下来找人啊。”
“你忘记了？老板昨天还去了人力资源部呢，把一个即将入职的员工给劝退了。”
“也是，老板最近行为确实有点反常，什么都插一脚，捉摸不透。”
“可不是！”
……
与此同时。
电梯里。
秦伊人也震惊地盯着凌渊，“不是说好了我们暂时保密吗？”
毕竟他们谈恋爱不像其他的单身男女那样可以毫无顾忌。
一来，他们在公司是上下级关系，二来，秦伊人有个女儿，需要考虑到她的接受能力，三来，凌渊有个母亲，同样需要考虑到她的接受能力。
所以他们昨天便论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不公开。
以免造成三方面轩然大波，到时候他们一下子处理不过来。
凌渊昨天也答应的好好的。
今天一早站在他们部门门口，秦伊人着实吓了一跳。
凌渊盯着她，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秦伊人顿时被他这股扑面而来的荷尔蒙风给杀住了。
跟昨晚一样。
昨晚他喝了点小酒，被杀得没忍住，主动亲吻他。
此刻在公司里，她稍微有点理智。
控制住自己想要抬起来圈住他脖子的手。
但下一秒，凌渊上前一步，把秦伊人圈在角落里。
声音低沉微哑：“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叫出来？”
不保密的话，刚刚在开发部，当着那些宅男八婆的面，他就直接壁咚了。
秦伊人：“哦……”
她视线缓缓朝下，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再也没忍住，双手一抬，勾住了他的脖子。
顶楼到了。
电梯“叮”地一声响。
秘书室的一个女秘书有紧急文件等着凌渊签字，看到电梯上来，连忙过来，准备在凌渊走回办公室的这小段时间汇报一下文件内容。
凌渊一向惜时，工作效率奇高，身边的秘书团在路上汇报，吃饭汇报，飞机上汇报，早已经习惯了。
竟然不浪费老板一分一秒的时间，有话就说，直截了当。
却没想到，凌渊身后还跟着个人。
“秦工？”女秘书愣了一下。
想着秦伊人竟然跟着老板上来了，那么两人应该有项目上的细节要谈，她的紧急文件就需要先来后到了。
但她立着等了半天，直到老板和秦伊人走过去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只有眼神上的。
女秘书看到，老板跟秦工对视了一眼。
两人视线似乎焦灼了一下，除此之外，全程无语言交流，就这么进办公室了。
女秘书看了看手里需要紧急签字的文件，正要追上去。
身后杨凯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揪住她。
“干嘛呢？”
女秘书指了指凌渊办公室：“这份分部任命文件本来昨天要发的，有点问题我加班改好了，今天一早等老板签字准备发。”
杨凯看了一眼刚合上的办公室的门，撇了撇意味深长的嘴。
随后对女秘书道：“没事，反正上午能发，你等秦工出来再进去。”
既然杨凯都这么说了，有他兜底，女秘书也就放心地点点头了，“好的。”
“对了杨总，老板找秦工是聊哪个项目啊？”女秘书狐疑发问。
杨凯“啧”了一声，“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女秘书：“不是，主要是我刚刚看到秦工脸色不太正常，脸上有点红，怕不是身体不舒服？万一是一鑫物流那项目，怕老板发起火来，秦工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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