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把兔儿花拿出来。
“原来你当初在秘境中找花,就是为了送给师尊?”曲凝烟有些意外,“怎么当时你没有告诉我呢?”
“这个,曲师姐你也知道的,我的天赋,那个时候还不想对别人说起,但如今天生剑心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我必然是要走剑修的路子的,虽然我爹爹人称承尧剑君,剑法高超,可我始终还是觉得,剑仙才是当今的剑道第一,我既然要学剑,就必然要跟着最厉害的剑修去学习,但又因我爹爹的缘故,我又不可能拜入寒宵剑宗,于是就想私底下请教一下。”宁绾把曲凝烟拉到一旁,而后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恳切道出。
她这一脸隐忍无奈的神情,理由又准备的如此充分,曲凝烟立即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明白。”
“大师兄,我带宁绾小师妹去见见师尊,你之前不是说和云想想约了要见面吗?快过去吧。”曲凝烟对游郁说道。
“那师尊就拜托师妹照顾了。”师兄妹寒暄两句,游郁便果断地走了。
宁绾在一旁黑着脸,他们还真的不打算分开了?
曲凝烟目送游郁离开,便拉住宁绾的手,准备进入洞府。
这时候,一旁另一名女弟子忽然开口说道:“曲师妹,丰谷主方才离开之前特意嘱咐我们,师尊要静养,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带人打扰师尊清修,是故意不想让师尊快点好起来吗?你别忘了,你爹爹虽然是金城剑派的上一代掌门,可你如今毕竟是寒宵剑宗的弟子,就算见不得师尊好,也别做的太过分了!”
她话语里夹枪带棒,对曲凝烟充满了敌意。
曲凝烟闻言脚步一顿,冷冷瞥她一眼,似乎不想与她多言,拉着宁绾就要往洞府里去。
然而宁绾却把她给拉了回来。
曲凝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小师妹?”
宁绾朝她笑笑,一脸纯洁地看向那名双手抱臂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把灵剑的女弟子,有些好奇地问道:“曲师姐,这位是?”
曲凝烟见她发问,尽管根本不想提起这女弟子的名字,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是我师尊的二弟子,林晓晓。”
宁绾:“林什么?”
曲凝烟以为她没听清楚:“林晓晓。”
宁绾抬手在耳朵那里作耳背状:“什么晓?”
曲凝烟还以为她没听清楚,十分老实又耐心地道:“林晓晓。”
宁绾这一回似乎听清楚了:“哦,原来她就是林晓晓啊!”
说完,看着林晓晓,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叹了口气,而后又摇了摇头,拉着曲凝烟就打算走。
曲凝烟一脸懵:“怎么你听说过二师姐吗?”
宁绾仍是叹气:“她啊?唉,不说也罢!”
林晓晓在一旁看着宁绾一番操作,见她话里有话好像搞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气得几步上前拦住她,拧眉瞪着宁绾:“你什么意思?我有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吗?”
宁绾一脸无辜:“没什么意思啊,你也没得罪过我啊。”
林晓晓拿剑威胁她:“那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宁绾一脸无奈:“这位林二师姐,请问我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了吗?”
林晓晓立即就要道:“你……”
然而话到嘴边,忽然发现无话可说……宁绾只是问了她的名字,因为没听清楚多问了两遍,而后对她叹气摇头,可却一句她的不是也没有说,正经说起来,宁绾的确没说得罪她的话,也没做得罪她的事,只是令她感到心里不适和不爽罢了!
宁绾耸了下肩,抬手将她的剑给挪开,语气瞬间变冷:“那你搁这儿挡什么路呢?”
林晓晓猛然觉悟:“你故意挑衅我?”
宁绾不禁松开曲凝烟,对着她拍手鼓掌:“对啊,我就是故意挑衅你,我不但挑衅你,我还可以压制你!”
说完,之前可以收敛的化神修士的威压,尽数朝着林晓晓释放过去。
林晓晓瞬间额头满是汗水,双腿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她和曲凝烟弯曲,眼看着就要跪下时,宁绾身上威压又是故意一收。
林晓晓身上刚是一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宁绾骤然冷冰冰地说道:
“林二师姐,我曲师姐为人单纯又善良,她爹爹的确是金城剑派的前任掌门,可你不要忘记了,她娘亲是你们寒宵剑宗的上一代掌门!别的门派的弟子,或许可以轻看她,可你身为寒宵剑宗的弟子,如此排挤自家同门,是忌妒曲师姐年纪比你小,修为却比你高吗?倘若有下一次,在让我听到或是看到你这么欺负曲师姐,我一定把你的你这只拿剑的手给砍掉,让你有机会成为名震修真界的独臂左撇子女剑客!”
林晓晓身为寒宵剑宗掌门的亲传二弟子,在整个寒宵剑宗,都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习惯拿金城剑派和寒宵剑宗之间的恩怨说事,打压资质比自己好的曲凝烟,这也是第一次碰壁。
偏偏,这个让她碰壁的对象,还是她此前十分看不起的宁绾。
“不要以为你爹爹是承尧剑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若敢断我手臂,我师尊不会饶过你的!”此时,林晓晓咬牙说道。
“那你不如现在就试试再欺负曲师姐一下,看我敢不敢。”宁绾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右手一抬,本命冰剑立即自掌心中飞出,冰冷的剑气,令林晓晓手中的灵剑立即畏惧地打着颤,结了一层的寒霜。
林晓晓见此,顿感颜面尽失。
身为剑修,剑是她立足的根本,可她的剑竟然畏惧宁绾手中的本名冰剑,她真是连人带剑都比宁绾彻底给比下去了。
而曲凝烟站在一旁,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了,宁绾这是在为她出气……
曲凝烟眸中浮现出一抹清浅的亮光,唇畔微微一勾,上前拉住宁绾的手臂,说道:“小师妹,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见师尊吧。”
宁绾立即扭头朝她甜甜一笑,很是乖巧地道:“好。”
二人手挽手一起进了洞府,仿佛她们才是亲师姐妹,林晓晓只是一个外人。
林晓晓抱着剑,牙都要咬断了。
但宁绾就是,挺看不上她的,林晓晓在原著中也有戏份,出场的不多,唯二的高光,大概就是第一次,在柳琴渊丧失理智发狂以后叛出宗门,并向整个修真界告发自己的师尊疯了,而她的后续高光,便是在柳琴渊偶然一次恢复神智时,故意以徒弟的身份亲近他,然后对着他背后捅了一剑,令柳琴渊重伤。
这也成了苏霜迟成功越级单杀柳琴渊的一个契机。
至于林晓晓的结局,则是死在了金城剑派弟子的手下,她叛出师门以后就投靠了金城剑派,但似乎叛徒这玩意儿,到哪里都不受欢迎的。
宁绾这会儿多多少少,是觉得有些爽的,如果是以前,她实力不显,也会给曲师姐报仇,但这种纯粹的武力压制的方式,却是用不了的,顶多用些阴招,但如今实力彰显就忽然发现,果然还是直接武力压制比较痛快。
而如果换做别人,她就会当做视而不见,但是是曲师姐,她就必须得出头。
曲凝烟带着宁绾,进了柳琴渊的洞府。
宁绾来了以后就发现,洞府里黑黢黢的,窗子全都用厚厚的窗帘遮挡起来,一丝光亮都不透,就连外界的声音,都用结界隔绝了,可见柳琴渊这头疼病,的确病得不轻。
“师尊,您现在好些了吗?”此时,曲凝烟进去以后,见柳琴渊正靠在一张美人榻上休息,便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柳琴渊正仰头躺在那里,抬手以拳抵着额头,忍着头上那股难言的疼痛,听到小徒儿的声音,不禁放下拳头,侧首朝着她看过来。
这时候,宁绾借着美人榻一旁摆放的夜明珠,看清楚柳琴渊,见他犹如上乘墨玉一般贵气冷然的脸庞上一片病态的苍白,如剑的双目紧蹙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布满了血丝,乍一看过来,宛如双瞳都变成了赤色一般,俨然一个正处于精神崩溃边缘、濒临疯狂的病弱美人。
第14章
宁绾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柳琴渊,她小时候就见过了,柳琴渊身为花痴,自己其实本身长得比花还要娇艳,也就是因为气质太冷了,又喜欢穿白衣,剑法又实在厉害,才没人敢叫他“花仙”,而是称作“剑仙。”
她记得小时候听老爹宁萧夜说过,柳琴渊素来随性而为,根本不喜欢当什么宗主,概因曲灵芙之死,寒宵剑宗无人能接任宗主之位,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来。在这之前,他甚至不曾收徒,这之后才开始收徒,目的也是为了培养一个可以接任宗主之位的徒弟。
原本,这个令他满意的徒弟是游郁,不过如今游郁和云想想在一起了,怕是只能放弃剑宗宗主的位子了。
而他剩下的另外两个徒弟,林晓晓后来背叛并捅了他一剑,曲凝烟后来跟男主在一起,随着男主自立了门派。
看来这一世,寒宵剑宗怕是要出乱子了。
宁绾此时站在柳琴渊面前,脑海中瞬间胡思乱想了许多,这会儿就在想着,如果柳琴渊对游郁和云想想棒打鸳鸯的护,那是不是说明,剧情还有得救?
“你们来做什么?”柳琴渊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宁绾的异想天开。
宁绾抬头看他,见他披散着发,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有瞪着她的一双赤红的眼,一看就是忍得很辛苦。
虽然很想在这里刺激一下他,看他原地黑化,但考虑到对方怎么也是个炼虚境,自己在他手里还是不够看的,于是便忍住了,一脸乖巧地主动说道:“晚辈是来送花的。”
“花?”柳琴渊一听到这个字,眉头动了一下,神情中的痛苦都似乎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对,这是前些日子去道祖的秘境中历练之时,所采摘的兔儿花,只有道祖的秘境里面才有,曲师姐说柳宗主的花田里还没有收集到兔儿花,所以晚辈就带过来了。”宁绾说着,将一朵蓝色兔儿花从乾坤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不是白色的吗?怎么变成蓝的了?”曲凝烟一见到,就不禁奇怪地问道。
“我请教了一位花匠,他告诉我一个法子,可以让这花变成蓝色的。”宁绾镇定自若地答道。
曲凝烟闻言,不疑有他,没再多问了。
“不知柳宗主可喜欢?”宁绾望向柳琴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对花,一向来者不拒。”柳琴渊朝曲凝烟抬了抬眼眸,“小烟,你代我收下吧。”
“是,师尊。”曲凝烟立即应下。
宁绾将花交给她,而后又道:“柳宗主病了,晚辈不便多做打搅,便先告辞了,不过,这花得赶紧栽种到花田里去,我之前是带了灵壤的,来之前才将它从灵壤中取出来。”
柳琴渊又一阵阵头疼袭来,不禁有些痛苦难忍地闭上了眼睛,朝她们二人摆了摆手:“既如此,小烟你就带她去花田,将花种好吧,记得盯紧她,别趁机偷我的花。”
他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记挂着偷花的事……
曲凝烟对自家师尊多少有些无语,应了句“是”,就拉着宁绾的手出去了。
“小烟师姐,不如我们就把这兔儿花栽种在花田最中间吧?毕竟是道祖秘境里的花,还是应该有个中心位置的。”宁绾故意这么叫了一声,笑着提议道。
“好呀小绾师妹。”曲凝烟微一挑眉,也跟着笑道。
二人相视一笑,宁绾拉住曲凝烟的手,飞入花海最中央,而后将兔儿花栽种到那里。
宁绾短暂地驻足这片美丽的花海。
今晚子时一过,兔儿花外面涂的一层特制的蓝色涂料就会炸开,将整个花海全都给炸成平地,柳琴渊收集的所有名贵或不名贵的花,全都会被摧毁。
到时候,柳琴渊头疼病已经如此严重,加上他心爱的花田被毁,他必黑化发狂!
“曲师姐,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宁绾忽然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曲凝烟问道。
宁绾摇了摇头,拉着曲凝烟的手,无比正经地说道:“曲师姐,要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对不起你的事,你下次见我可一定不要留情,直接刺我一剑。”
曲凝烟不禁面露担忧,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小师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宁绾还是摇头,轻轻抽出手,朝她轻松一笑:“没事呀,我就是这么一说,曲师姐,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飞快地御剑飞走了。
时间一向都是过得飞快。
很快便到了深夜,柳琴渊的头,依旧是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幽落谷谷主丰镜傍晚时候便过来,一直守在这里,他用了各种方法为柳琴渊医治,可是却束手无策,似乎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柳琴渊痛苦得像是要随时发狂的模样。
而柳琴渊也的确快要发狂了。
他赤红的眼睛,望着丰镜,忽地觉得视线中出现重影,似乎有数个人在自己面前提剑对着丰镜一阵乱砍乱刺,很快便将丰镜刺得一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的面前。
柳琴渊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却只觉得香甜,忍不住朝着丰镜走过去,越是靠近丰镜,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到了缓解,这时候,他脑海中突然生出来一种意识——只要饮下丰镜的鲜血,就能治愈他的头疼病。
但是,他怎么能喝丰镜的血?
他与丰镜相交数百年,这家伙虽然觊觎他花田里的几位灵药,却切实地与他有着很是深厚的交情,丰镜被人刺伤了,他应该立即救人,而不是想着饮下丰镜的鲜血。
理智和疯狂,在不断地拉扯着柳琴渊的神识,带给他加倍的痛苦,而他神识中的狂性,则在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不断地凑近丰镜,在某一个瞬间,突然闻不到丰镜身上香甜的血腥味,只余一股干净的药香,丰镜身上的鲜血也不见。
没有了鲜血,他要如何治愈头疼病?
柳琴渊神识中的狂性不断地告诉他——只要杀了丰镜,他就能拥有新鲜的血液可以治病了!
随着这种狂性的意识,慢慢地占据柳琴渊的神识,他一双眼睛,也几乎全部被密密麻麻的血丝占据,黑色的眼珠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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