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轻轻的挪过去,看见了占满书页上的一颗很大的星球,它存在于一望无际的繁星闪烁的银河系里,全身上下泛着白茫茫的白光,很亮。陈年只觉得那颗星球很好看,就好奇伸长脖子多看了几眼。
可却没想到,正是因为她的好奇,让刚从教室外走进来的陈延白抓了个正着。
陈年哆嗦着肩膀收回视线,从旁边扯出一本书胡乱的翻着,难以覆盖她心里的慌张。
未经别人允许就胡乱看别人的东西,这举动确实有些不妥,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背,刚刚也只想着看一眼就好,起码能了解到,他喜欢看的课外书。
可上帝偏偏就是喜欢跟她开这种玩笑话。
“喜欢这本书?”陈延白随意的坐在位置上,跟她搭话。光被他遮住,暗了一秒又亮起来。
他的眉眼暗在阴影里,脸廓弧线分明。
陈年是喜欢那本书,于是点头。
下一秒,陈延白就把那本书往她这边移了点。
陈年一愣。
听他说:“一起看。”
陈年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她没敢抬眼去看陈延白的表情,垂着视线看着书上的那颗蓝白色玻璃球。
这张图片占了书的两页,光是那颗球就占了一半。陈年认真的看着那颗星球,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知道它的来源,只知道它很美。
她被眼前的图片所震慑。
忽然,身旁的人问她,声音低沉,“知道它是什么星星吗?”
图片上面没有注释,她不知道,于是摇头。
“天狼星。”
陈年诧异他对这颗星球的熟悉程度,她扭头看他。
少年的眉眼就近在咫尺,窗外的光攀附在他的脸上,他的发间。可他的视线始终朝下,垂落在书页上那颗漂亮得像是玻璃球的星球上,那专注的神情认真到了极致,陈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天狼星是除太阳外全天最亮的恒星,距离地球约 8.6 光年,它是一颗蓝白色的主序星,有一颗白矮星伴星。天狼星的亮度是太阳的25倍,体积比太阳的两倍还要大。它有两颗星星,共同组成天狼双星系,大的那颗星星被称作大犬座,小的那颗叫小狗星,它们很耀眼,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图片上这一颗,是小狗星。”
他的声音缓淡,余音似的往陈年心里钻。
胸腔里的心脏在飞速跳动。
陈年撇开视线,再次看向图片上那颗巨大的蓝白星球,讷讷念出它的别名:“小狗星——”
“就跟蓝色玻璃球一样耀眼。”
“蓝色玻璃球?”身旁的人听见陈年嘴里的这个别名,有些失笑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也明亮,黝黑深邃,灼灼烫人心。
也像那颗蓝色玻璃球。
陈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名字比小狗星好听。”
这句话好比夸奖,陈年抿唇笑了笑,额前的刘海儿浮在黑眉的上端,眉眼舒软。好像在这一刻,阳光似乎都暗了些光泽。陈延白神色微顿,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
又或许女孩儿的笑容太过灿烂,实在惹他心神不安,他将书一推,整本书全推到陈年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稍稍离开了些距离,“你看吧。”
陈年看他离远了些,“你不看了吗?”
陈延白淡淡一声:“嗯。”
之后两个人再没话。
陈年猜想他是因为看过才不想反复看,倒也没发觉出其他的问题,捧着书继续看了起来。她从第一页开始看,看见了宇宙,银河系,地球,以及银河系之外其他的星系。
茫茫黑色宇宙,璀璨的星系耀眼,个个都像珠光宝石。
陈年用指尖去抚,嘴角时而淡然的笑容揭示着她此刻心情愉悦。
陈延白晃头看过来时,正巧看见陈年嘴角微翘的笑容。太过惹眼,他便多看了几分。
她眉眼都淡淡的,笑起来很柔,薄薄的红唇向上翘,那张脸素净的白,可笑起来时,又是另外的光景。
很吸引人。
或许就是这恍然的一瞬间,陈延白似乎明白,为什么宋林菲这么喜欢陈年了。
喜欢,倒也没错。
那天晚上的日记本里,又多了一句话:
“天狼星是宇宙的天狼星,它存在于广阔无垠的黑暗里,也存在于人们的心里,他说天狼星是宇宙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能照亮人们心中的黑暗。但能照亮黑暗的,也不一定是星星。”
“对我来说,他就是天狼星,仅属于我的蓝色玻璃球。”
夜晚星星璀璨的闪烁着,陈年写下这几句话,便抬头望向窗外。夜风拂进窗内,吹起她耳旁浅浅的发,她看着天幕里最亮的那颗星,浅笑着柔意四起。
作者有话说:
PS:有关天狼星宇宙的知识来源于网络,如果有错误温柔指出~
就问你们!今天为陈延白尖叫了吗!!!
年年给天狼星取的别名也太可爱了叭!蓝色玻璃球!延白哥哥的小狗星其实也莫名的可爱,但小狗星这个词语是来自于网络上的,不是自创的哦,年年的玻璃球才是自创的!(ps:其实冬某人想的bushi)
第27章 C字母
接下来的这几天, 各科老师的讲课内容都变成了试卷评讲,陈年每一节课都听得很认真,但即便如此, 有些题她还是不太会做。
于是她有些焦虑, 就连下课时间,她也拿着卷子苦思冥想。
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林菲转过身打哈欠, 看见陈年苦眉愁脸的样子,又瞥见她手里拿着的数学卷子,睡意退了一半, 惊讶的说:“年年, 你还跟数学斗智斗勇呐?”
陈年手里拿着笔不停的在草稿本上验算,分出了一丝心思回答宋林菲, “嗯。”
“理科数学都不是人做的, 能做会的那都不是人,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它不会让你如愿的。”
“嗯。”陈年脑袋一点一点的,手却诚实的算着题。
宋林菲乍看她一眼, 那认真劲儿告诉她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只是自己感动了自己, 这丫头根本没听进心里去。
她啧啧啧的摇了摇头, 在心里怅叹学霸的世界她还真是不太懂。
但没多久她就打着哈欠转回去了, 趴桌上跟许嘉述一起补觉。
陈年没太注意宋林菲, 只顾着手里的那道难题,草稿纸被她用了一半, 思路对, 公式对, 什么都对, 可她就是算不出答案。
也真是奇了怪了。
在她埋头算这么久的过程中,陈延白时不时就会撇来目光看她一眼,他手里拿着他们昨天一起看的那本关于宇宙星系的书籍,可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见他翻一页。
他的注意力全在陈年身上。
昨天在王国胜的办公室里,他明明听见王国胜提前跟他说陈年要向他请教问题的事情。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请教问题的人似乎根本没这打算。她一直没有要来向他请教问题的趋势,这不禁让他皱了皱眉。
像是想到什么,陈延白忽然轻声咳了咳。
咳嗽声足以引起旁边人的注意,陈年停下笔扭过头来看他一眼,少年手抵在唇边,干净的眉眼里盛着日头灼阳的盛意。
她不明事故,轻声问他:“你嗓子不舒服吗?”
“……”陈延白没想到这一声咳嗽会换来陈年的这句反问,他一口气没顺下去,这次是真咳了起来,“咳咳咳……”
这放在陈年的眼里,就是嗓子不舒服了。
于是她关心的来了一句:“多喝点热水,或者吃点润喉片也成。”
“……”
说完她又开始忙起来。
刚埋头看向那道题,陈延白的声音响了过来,“陈年。”
陈年不明不白的再次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事没做?”
除了弄懂她手里的题目,陈年想不到还有她没做的事情。
“你在算题?”
陈年忙不迭点头。
“算清楚了吗?”
“还没。”
她卡在一个点上,怎么算都算不对。
谁知陈延白伸手过去,食指轻轻往回带,“拿过来,我看看。”
“不……不用…”陈年不想麻烦陈延白,条件反射的想要拒绝,可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陈延白就将她桌上摊着的数学试卷拿了过去。
她想阻止都来不及。
陈延白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桌弦上,目光淡淡地看着手里的那张试卷,123分的分值,最吸引他的,是每个答题框内书写规范工整的答题步骤。陈年的字很好看,像她这个人,纤小柔和,笔锋却又带着尖硬,像初露锋芒。
清厉的视线扫过每一道题目,陈延白大概知道了她这张卷子所暴露出来的薄弱点。陈年安静的呆在他身边,手指轻揪着看他翻阅自己这张太过拉跨的试卷,他的视线每挪一处,陈年就多紧张一分。
直到——
他手掌一翻。
试卷被翻了个面儿。
陈年想阻止的话堵在喉咙口,任凭着他将试卷翻了过去。
三秒后,陈延白那双慵懒的眼睛一亮,黑眉一挑,唇也不知觉勾了起来。
他在陈年的试卷上看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转过头调侃她,偏偏声音懒懒的,又带着少年感的轻磁,磨在人心上,很容易泛痒,“同桌儿,你做题都做出花样儿来了……”
还是被他看见了,陈年心头一热,烧得脸也泛红,以为他觉得自己在考试时没有专注认真,于是抿抿唇小声控诉:“那不是花样儿,我有好好做题。”
可陈延白不相信,还给她举大众例子:“大部分同学做题设未知数都设X和Y,你这个C是不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说完陈延白脑筋很快一转,想到了这个字母的缘故,这会儿就笑着问她:“你这C是你的陈字首写字母?”
“你还真是腻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拿自己名字设未知数的。”
他的自认为已经帮他找到了能解释他所看到的所有,可是他却错了。
那个未知数“C”,不是陈年的陈,是陈延白的陈。
她把她年少时最盛大灿烂的秘密藏在了他不会发现的每一处,每一处都有他的痕迹,可每一处也都被他潦草带过。
陈年不是傻子,她知道陈延白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很自然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没见过的还多了去了,我从小就喜欢另辟蹊径,不喜欢和大家一样。”
“没看出来,”陈延白视线勾着她,灼热又撩人,“还挺有个性。”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她还是损她,陈年脸颊像是发烧了一样的烫。她不理睬他,朝他摊手,“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还给我,我还要继续解题。”
看是看完了,但陈延白没打算还给她。
他直起身来,将试卷放到自己的桌上,手肘压上去,突然问陈年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前去办公室的时候,老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陈年回忆了一下,“分析这次的月考。”
她这次考得很差,上次去王国胜办公室里,最最主要的,还是分析考差的理由。
“还有呢?”
陈年继续想了想,“王老师说让我好好努力认真学习,不要轻易放弃。”
“还有呢?”
陈年继续想,她想不到了,“没有了。”
陈延白继续问:“真没了?”
他这一反问倒把陈年问心虚了,一遭头脑风暴后,陈年还是摇摇头,气势却少了点,“没……有了。”
“那我怎么听老王跟我说,咱班里有个同学需要我的帮助,想让我帮助她学习……”
这句话瞬间打通了陈年的记忆长河,她想起来了一些,可又语无伦次的挥手:“不是不是不是,是王老师让我来找你的,可我不……”
触碰到陈延白深邃的视线,她又自动噤了声。
刚刚的那句说辞,会不会太不知好歹了点,什么叫王老师让我来找你,可我不想来麻烦你的。
他会生气吗?
陈年深知自己说错了话,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她在脑袋里肆无忌惮的搜寻着挽救方法,想让陈延白知道自己不是那句话里的意思。一遭头脑风暴,连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可也有一把犀利的剪刀,咔擦一下剪断了它。
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陈年,你好像很怕我。”
短短的几个字,足以让陈年丢失脑袋里的所有。
心脏里像是被充了气,陈年喉间被哽了一下,迅速反应:“没有。”
什么怕不怕的,她从来都没有。
“没有吗?”
反复询问真的很能让人心虚。
陈年冒着能被他拆穿的风险,下意识的小心点头,继续强调:“没有。”
他的目光锁着,黝黑锐利,不给她一丝躲闪的机会。那份正经找寻正确答案的样子落进陈年的眼睛里,陈年将手缩回来,摁在衣料上摩挲了一阵。
为了让他不再多问,陈年又说道:“什么怕不怕的,我从来不怕任何人。”
手指在衣服上却紧张的蜷缩了起来。
这份她自己编出来的大空话,她希望陈延白永远都不要发现。
可事实总是和她想的相反。
陈延白眼睁睁的看着她说大空话,明明自己怕得不行,却仍跟要面子似的,说自己根本不怕。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缩回去啪嚓一下被摁到衣服上,生怕被他看见似的。
在他眼前耍小聪明,还耍得这么不精明。
倒也像她的性格。
陈延白不再逗她,重新将桌上的那份试卷拿起来,粗粗的又看了几秒。他盯着那个未知数“C”淡淡的笑出了气息声,转过头去看她,与她妥协:“行了,不逗你了,不怕就不怕,况且也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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