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无法屏蔽,她被迫列席。
桂明姗先问见到元灿霓如何,再到训练内容和感受如何。
商宇一一作答,没表明元灿霓旁听,元灿霓一头雾水又大气不敢喘。
然后,商宇话锋一转,“对了妈,白映晗之前在美国说回国一定要拜访您,她回国一段时间,不知道有没联系?”
元灿霓脊背莫名僵直。
“怎么没联系啊。”
不知道是否电话关系,桂明姗的语调平平淡淡,听不出喜忧。
“前两天跟她妈妈约我吃了一顿早茶,哎,好些年没见到这孩子了,看着身体还挺不错,精神也好。”
也或许有一些难掩的忧愁。
电光火石间,元灿霓似乎能读懂这位母亲的心思,直觉强烈又笃定,远比她试图解读商宇时清晰而可信。
桂明姗一定想起了跟白映晗同龄的女儿商庭。
就像她看到陌生的中年母亲,一个偶然的相似,便会触发山崩般的思念。
商宇意有所图,颇为冷静:“她有没问起我转院的事?”
“当然问了啊,”桂明姗口吻稍有平复,“她说只听说你转院,不知道具体哪个医院。”
元灿霓心跳突突,跟他对上频率,一股微妙之感席卷全身,在手臂和后背激起大片鸡皮疙瘩。
商宇问:“你告诉她了?”
“提了一句,怎么了,也不是秘密吧?”
商宇偏头看了一眼身旁人,可惜人家还是不给眼色。
不禁怅然又松弛,“不是秘密,就是有点误会。以后她再问,你都当不知道好了。”
元灿霓再也听不下去,趁他松懈,噌地挣开,跑出病房。
桂明姗对现场情况一无所知,仍在继续:“让你老婆误会了?”
商宇望一眼没完全闭合的房门,自嘲笑道:“没误会,差点跑了而已。”
第50章
商宇证明自己清白的现场, 让元灿霓觉得像逼供。
有一点点受用,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害怕商宇把自己一层一层剥给她看, 侧面印证她的无理取闹。
新的一周并无新鲜事, 文叔每天会发训练视频给她。
商宇虽然像小孩重新学走路,可惜不像小孩一天一个样,每天都会进步。他像一只蜗牛,慢吞吞前行,留下扭曲鲜亮的痕迹。
周末,多了商奶奶这位VIP, 可谓兴师动众,元灿霓一路提起一百倍的精神应对。
商奶奶比元生忠年轻几岁, 精神不可同日而语, 路上像第一次参加春游的小学生, 格外兴奋, 跟元灿霓反复唠叨这孙子终于肯让她去探望。
“这男人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肯听老婆的话就顺眼多了,”商奶奶絮絮叨叨, “刚出事那会他们瞒了我好几个月,阿宇说好三四月回国, 一直拖一直拖, 拖到六月纸包不住火,才跟我坦白。他妈妈还说出去几个月是出差, 哪有去那么久,家里的生意又没做到美国。”
元灿霓说:“他也是怕你着急, 飞去美国可不比去省会。”
“是啊, 不让我去美国看他, 我可以理解,后来都回国了,还不让我去看——”
时隔数月,商奶奶依旧委屈得撅起无花果干一般的嘴巴,音调哀哀。
“人也像换了一个人,脾气特别差,跟他爷爷刚坐轮椅那时候一模一样。”
元灿霓艰涩道:“他自己也难以面对……”
商奶奶双手自然交握,置于膝前,“他跟你也发脾气吗?”
元灿霓犹豫一瞬,最终还是如实摇头,“几乎没有。”
如若存在,她面对元生忠数年河东狮吼,自然积累不少避祸经验,走为上策,影响不大。
商奶奶笑容暧昧,手指虚点她门面,泄密一般忽然压低声:“我就知道他对你很特别。”
她总归是他的合法妻子。
元灿霓心里自嘲。
“他出国的第二个年头——还不够一年——春节没回来过年,就让我在他房间的衣柜里找一个盒子,出了年有空叫人送一个盒子去你爷爷家,这么大——”
商奶奶比划足足有一个车座位大小的形状。
元灿霓无法勾勒出盒子的原始模样,随口附和:“那么大啊。”
商奶奶说:“包装得好好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我记得挺轻的,就猜是不是裙子鞋子包包啊?”
商宇即使不在眼前,也有人帮忙一层层剥开他的心,元灿霓如坐针毡。
一头雾水中,隐隐涌动着不安,或许还有后悔。
“送我爷爷家?给我的?”
商奶奶爽朗而笑,“总不能给你爷爷吧。”
元灿霓陪着干笑,“说得也是。”
年老迟滞的脑袋终于转过弯,商奶奶困惑道:“你不知道?我亲自送过去的啊,听阿宇那么正经拜托,说给你的成年礼,我正好有空就顺便走一趟,你爷爷亲手接的。我没记错。”
商奶奶煞有介事扶一下金链细边眼镜,努了努嘴,点点太阳穴,“我老眼昏花,但是记东西还行的!”
元灿霓呵呵笑,说谎不是习惯,便含糊道:“时间太久,差点忘了。”
商奶奶似有遗憾,感慨一句:“兜兜转转,幸好你们最终还能走到一起。”
激动了一大早上,商奶奶开始打哈欠。元灿霓让她稍作歇息,一会便能到。
时隔数天再见商宇,元灿霓的眼神像透视,能洞穿盒子的秘密。
可惜他犹如惊弓之鸟,眉心微蹙,征询的目光中带着犹疑,可能已经自检一番:明明没做什么错事。
元灿霓抿了抿唇,暂且压下一探究竟的欲望,默默听商奶奶跟他絮絮叨叨。
早晨迎来夏季第一场暴雨,天气阴晴,气温较往日舒适。
商宇下午临时没有安排项目,换上自己的衣服,套上护腕,提议溜出院陪她们转一转。
商奶奶一路走一路感叹城市变化大,跟十几年前比全然两副模样。
商宇偏头问元灿霓:“你以前来过省会吗?”
元灿霓想了想,“小时候来过一次,跟我妈来培训,当天往返比较匆忙,没什么印象了。”
商奶奶郑重嘱咐:“阿宇,等哪天你不用天天住院,就带霓霓多出去旅游,到处转转。年轻人就该多看看世界。”
商宇应声,停下带牵引头的轮椅,仓促抚一下元灿霓的手背,示意在跟她说话。
“先想想度蜜月去哪里。”
只要跟商宇在一起,元灿霓已然习惯感知“一米四”的目光,立刻听出是跟自己讲话,听不出的是他的心思。
她放弃探询他的眼神,如若他是在长辈面前说场面话,他出招,她便敢接招。
“有范围吗?”
商宇笑,“地球以内,签证能到的地方,我都随你。”
“我想去你上学的城市看看。”
不假思索的声音一改以往的沉闷,如许愿般轻盈而坚定,很容易泄露朝思夜想的痕迹。
商宇敛了笑,带上十二分的认真,“我们可以从你上学的城市起飞。”
他的许诺搭起一座虚拟的桥梁,连贯两座曾留下他们身影的城市,也似乎连通了彼此相隔的八年。鸿雁传书失效的岁月,幸好还能够用蜜月弥补。
元灿霓心头微震,绷不住的笑意在唇角漾开,非要强装若无其事:“我当真的啊。”
商宇也笑,“多大点事。——不过冬天太冷,你的婚假休了吗?”
“才三天。”
“加上国庆,如果再能请几天年假,半个月勉强够用。”
除了第一任前男友家,元灿霓还没去过很远的地方旅游,期待中也有毫无计划的紧张。
商宇又问:“你喜欢秋天吗?”
“嗯……”
“那我们秋天去,刚好也是在秋天认识。”
商宇仰头与她说。
越聊越细节,方案几乎落地,她的惊喜裹着茫然,后劲强于初尝,感受真实而复杂。
除了紧张,也许还有一丝丝对浪漫的幻想。
商奶奶一直如旁观者,却更像见证人,笑着说:“我突然走得有点累,让阿文来接我回去休息吧。你们难得见一次,好好逛逛。”
不多时,文叔推着另一辆轮椅将商奶奶接走。
商宇问:“你累不累?”
等人的间隙刚好坐了一会,元灿霓摇摇头,“你呢?”
商宇略带自嘲,“我一直坐着。”
商厦近在眼前,元灿霓示意:“我想逛衣服。”
商宇调转方向,“走吧。”
“我可能要试很久。”
“我自带座椅,哪里都可以坐。”
之前跟商宇逛街,不是直赴珠宝店便是饭店,鲜少随心所欲出门。一来他行动不便,二来时间实在打紧。他们像两个工作狂,各自忙碌。若不是夫妻,情侣相处凋零冷淡,恐怕早已亮起红灯,开始考虑感情走向。
元灿霓跟商宇像普通情侣一样逛了几个小时的街,顺便吃了简单的晚饭,大包小包或挂或放在他的轮椅上。
文叔把战利品带回家,元灿霓送商宇回病房。
等在电梯前,元灿霓不禁转了下发酸的脚腕。
“累了?”
碍于“一米四”的视线,商宇很容易发现她的小动作。
元灿霓坦诚点头。
“过来。”
他拍拍膝头,记不清第几次邀请她落座。
由于住院部禁止用轮椅牵引头,商宇的座驾又回归最普通的功能,成为名副其实的11路“自行车”。
晚间出入人员稀少,元灿霓便坐过去,轻轻背靠他的胸膛。
“会痛吗?”
“不会。”
商宇很自然将下巴垫上她的肩头,顺势吻了吻耳垂——也许这才是他的醉翁之意。
电梯门哗啦打开,空无一人。元灿霓刚要抬起屁股,却给一条“安全带”扣住,命令的男声含着蛊惑:“坐好。”
商宇手腕爆出青筋,有力划着轮椅,“载”着她一齐进去。
元灿霓用尽每一分精神提防翻车或者卡壳,然而无事发生,他们顺畅地进入宽畅的电梯,成功调转方向。
遗憾电梯箱壁不反光,看不见他们重叠的模样。
叮的一声,抵达目标楼层。
电梯门刚缩回去,门口密密麻麻站着一片人,刚开完会的主任、医生、护士和面孔稚嫩的实习生,齐齐堵在门口,盯着姿势亲密的俊男美女。
元灿霓霎时如被班主任逮住的早恋学生,双颊飞红弹到一旁。
商宇更熟悉外面这群人,再淡定,也红了耳根。
主任跟商宇家里算半个熟人,当下开玩笑:“谁的病人啊,偷溜出院谈恋爱也不管管。”
医护人员憋着笑,后排被挡的忍不住或探头或跳跃,夹道相迎,气氛涌动,恍如明星接机。
商宇不失风度跟主任打过招呼,跟在元灿霓身后出电梯。
元灿霓把人送到,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拉回去。
“亲一下,好多天没亲过。”
预告再直白,也比不过他的进击。
直接,强烈,一击即中。
跌回轮椅的那一刻,元灿霓就给他精准捧住,隔着棉垫变形;“半边葫芦”推上了锁骨,渐渐通畅无阻,从指缝漏出。
他剪着她的尖端,似断非断,痛觉激活神经,末梢分外活跃敏锐,没有错过每一寸的体温与挤压。
扣眼落空,门襟豁开,凉意泛漫,两个小小的粉锅盖给拧成了鲜红。
轻盈的快乐从她的嘴角逸出,危机感随之而来,元灿霓慌张望向带窗的病房门,却想不起刚刚是否有人经过。
“锁了。”
他将她搬到床沿,后撤一段,潦草拉上遮光帘,围拢出一方狭小的世界。
光线昏昧几度,暧|昧发酵几分。她低头,他仰头,同时坐着,落差可以忽略不计。久违的平等里,气温似因重新合成的拥抱而稍稍上升。
商宇弯腰,吃着一边,掐着另一边。两个小小粉盖交替给涂得凉津津,又像快要被咀烂。
元灿霓揽着他的脑袋,臂膀感受他发梢的细碎刺痒,不知不觉用劲,压缩彼此间距,几乎闷坏他。
破坏欲隐然而生,他们成为猎人,也互为猎物。
商宇饱尝过两团暄柔,便放倒她,迎面枕上她富有厚度与弹性的小肚子,溺在肌肤与脂肪的温柔质地里,随着她的吐纳浅浅起-伏。
元灿霓像托着一只皮球,收着气,赤露两块有致的髋骨。
光洁的脚踝被商宇捞起,握住,抹开一双单鞋,搁在被单边沿。
裙摆自然流向髋骨,白色的三角蕾丝见了光,给他简单一抹,边缘支棱出些许卷曲的黑丝。
元灿霓偏头,只能勉强瞥见他的眼神。
从未被如此长久注视,她不由收缩又舒张,流了一口,在棉布浪底晕开了一个半透明而不规则的斑块。
炽热的贪求支配了商宇的理智,指端触上斑块那一瞬,他全线失控。
他沉腰埋头,鼻尖替换指端,轻嗅慢拱,直至鼻息变热,鼻梁起潮。
元灿霓尽然冻僵,膝盖处在开合的纠结里,时而钳住商宇毛茸茸的脑袋,让比基尼区更为溽热,时而大大敞开,给他换口新鲜空气。
当商宇拉开最后屏障,三角蕾丝布流至脚踝,他温吞而灵动,亲昵地搅出她的味道与涔涔水声——
元灿霓望着方格的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髋关节处丧失气力,近乎搐动,。
她用掌缘死死封住声音,堵不住的鼻息仍汹汹难平。
忘我的那一瞬,似有灵魂共鸣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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