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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对着他笑, 踮脚软软亲在他的唇上，然后又趴下头，低啜着跟他说, “哥哥, 没人要我了。”
“没人要我了。”
耳边仿佛依旧是那一晚, 宛如一只受伤幼兽的言语。
商柏衍坐了一夜。
....................
第二天, 秦倪把昨晚穿过的白色小礼服收拾了一下还给礼服店，又陪顾诗怡去点了取了她之前订的一套首饰。
店员在拼命推销秦倪试戴一下他们本季的设计师新款，只不过秦倪全都摇头拒绝。
两人走出门店，顾诗怡：“你干嘛都不试一下，我觉得还蛮好看的。”
秦倪淡定吸了口奶茶：“买不起。”
顾诗怡这才想起秦倪离婚是净身出户，甚至还很高兴商柏衍那刻薄男人没找她配几个亿。
她默默摇头叹了口气：“那我送你”
接着顾诗怡仿佛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对了，你们那节目什么时候播？你真在节目里给商柏衍当助理？”
秦倪一提起这个就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想起由于自己没有关麦竟然跟商柏衍在节目组面前直播了一个星期的前夫前妻吵架实录，也不知道节目组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虽然胡北说他会去跟节目组交涉，但是以她现在的咖位，交涉了节目组也可以选择不听。
恶剪大佬的十八线前妻去向大佬邀功，万一大佬一高兴就大手一挥继续投资他们第二季，这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事情。
秦倪样子颇为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嗯呐。”
“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吃了个饭，秦倪回到自己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人似乎在门口等她。
秦倪在看到商柏衍的时候愣了愣，往后退一步，向上看确定是自己的门牌号，脸上表情终于耷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秦倪又往旁看了看，发现商柏衍似乎是独自一人来的，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助理保镖好些人。
“正好我也有点事想找你。”秦倪想起忘自己关麦的事情，她不知道商柏衍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比起让胡北去交涉，让商柏衍发话说一句不许恶剪显然更有用得多。
她不求商柏衍办事，但也不愿意因为商柏衍吃亏，毕竟这件事他也参与其中。
秦倪开了门，商柏衍第一次踏足秦倪从楠湖公馆搬走后，租住的一套小房子里。
装修很简单，但她点缀了不少玩偶，桌布是格纹的米色。
秦倪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她示意商柏衍先坐，然后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是这样的，”秦倪握着杯子坐好，“《职场实习生》节目组后期告诉你了吗，录节目的时候我……”
“妮妮，”男人收回视线，毫无预兆地开口。
很简单两个字，秦倪一听却无法再说下去。
直到她听到商柏衍再说：“对不起。”
空气一瞬间安静，秦倪看到商柏衍眼眸微垂的脸。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昨晚的那些话起作用了。商柏衍意识到他没资格评判她跟谁参加宴会跟谁跳舞。
秦倪也自认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只是她还未回一句“算了”，对面男人继续低声开口：“是我不对，结婚后一直没有怎么陪过你。”
“……啊？”当男人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因为昨晚多管闲事之后，秦倪摸不着头脑的疑惑出声。
婚都离了他现在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商柏衍闭了闭眼，这一刻似乎不再愿为自己找借口，一字一句，说的郑重而涩：“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忙，但其实忙和用心并不冲突，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我从来没去挤过。电话也是行程也是，明明是一些我本来能做好的事，我却只把责任推到你的脾气上。”
他眼前是那天晚上，自己对哭泣的秦倪说过的每一句，胸口已经懊悔到极点。
她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做小孩，整个世界围着她转又如何，她明明从来没有错过，他为什么要说那些，他明明……那么喜欢她。
却生生被他弄成了现在这样。
秦倪已经彻底怔愣，双唇微张，直到男人起身，以一个微蹲的姿势低在她面前，看秦倪怔住的小脸，眉眼皆是挽救不及的懊悔：“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
秦倪在这一刻终于回过神。
她说不清在听男人这些话时那些混乱繁杂的心情，只是别过眼，唇线绷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跟我道歉说这个的么？”
“你其实用不着说这些，”秦倪脸上表情淡淡，往下弯了弯唇，“你又不是我的谁，你也不喜欢我，再说我们当初结婚又不是因为什么爱情。”
她并不太习惯男人这样低在她面前的姿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起来，于是干脆打算往旁边换个位置时，突然听到男人开口：“秦倪。”
秦倪看过去。
商柏衍就在这一刻说出口：“我喜欢你。”
在她因为这句话而再次陷入愣神的时候，商柏衍又说了一次，不像刚才那样急，眉间带着懊恼，只低低阐明一个，他也知道，或许明白的太晚的事情：“我喜欢你。”
这一刻，秦倪终于感觉到自己的cpu仿佛嘭地一声爆成烟花。
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情绪，说：“商柏衍，我不喜欢你。”
商柏衍听后却只低眼，简单“嗯”了一声。
秦倪又吸了口气：“所以你跟我说你喜欢我也没用，我们婚都离了现在只是前夫前妻关系，麻烦你搞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和身份。”
她重新调整了个坐姿：“我想跟你说的事就是之前我们那个节目，我每次在你办公室的时候可能都忘了关麦，节目组后台的人都能听见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只是一直憋着没说，所以麻烦你去跟他们说一下，不要因为我是你的前妻就恶剪我。”
商柏衍眼中果然露出淡淡疑惑。
然后他似乎才从秦倪的话中反应过来，点头答应：“好。”
临走的时候，商柏衍再次扫视秦倪现在住的地方。
秦倪以为他那个样子要评价说小，正打算反唇小就小我住的快乐关你什么事，商柏衍：“还缺什么吗？”
秦倪准备的话没派上用场：“唔？”
“什么都不缺，你可以走了。”她回。
.................
没多久，胡北那里果然收到了节目组的联系，表示我们肯定会正常剪辑的，不会存在任何恶意剪辑行为，也不会在节目中暴露秦倪小姐跟商总的关系，你们放心。
秦倪这才松一口气，并且之前广撒网投演员履历似乎有了小小的效果，竟然收到一个剧组女三号试镜的机会。
是部投资不算小的古偶，男女主据说已经定好了都还在保密状态，现在选的是配角。
秦倪去试了几场戏，角色人设算不上多好但戏份还是不少，一开始是女主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后来因为嫉妒女主黑化成反派，跟女主为敌。
听剧组那边的口风似乎对她试的这个角色挺满意的，应该十有八九就是了。
秦倪又紧张等了几天，果然收到剧组通知这个角色定她了的消息。
角色虽然只是女三并且人设不太好，但是已经是她作为演过耽美剧女主首次出道即翻车，现在又没有任何背景情况下最好的资源了。
秦倪为此还挺高兴，签合同签的也没什么犹豫，告诉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慢慢来就好。
然后到了拍定妆照的环节。
在b市的一个摄影棚里，女主还没来，秦倪先见到了这部戏还处在保密中的一番男主，是上半年刚从一个热播古偶里爆出来的科班男演员，男演员坐在化妆镜前显得很是高冷，一直保持姿势在看手机，化妆师拿着刷子在他脸上描描扫扫，助理正蹲着在给他检查鞋子。
秦倪去换了自己拍定妆照的衣服又做了头发，是前期的丫鬟造型，说不上多精致，但在她身上也算俏皮灵动。
秦倪做好造型出来，听到外面有叽叽喳喳的打笑声。
她先看到一个最惹眼的背影，这人身上戏服流光溢彩，细节远远看着精致，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主。
秦倪有点好奇也还在保密状态的女主是谁，毕竟自己要演她丫鬟演一大半的集数呢。
一般这种一番人气小生的二番女主，要么就是比他咖位差一些的小花，要么就是纯带有后台的新人。
秦倪好奇侧了侧头，终于看见正跟工作人员说笑打闹的女主的脸。
女主似乎也发现了她，回头。
秦倪对上秦姝以示胜利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协议三十七天
秦倪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那么顺利地通过试镜拿到角色。
甚至她以为的试镜, 或许都只是主角看到简历和照片之后的钦点。
有什么能比让一个从小到大长相学习甚至身高都事事压你一头，让你早已厌恶到深入骨髓的人，如今在剧里演你丫鬟, 给你端茶倒水, 甚至还要天天跪在你面前更痛快的事情呢。
秦姝已收回眼神, 继续跟周围工作人员表情丰富地说笑。
秦倪站在原地, 服装助理抱着几套衣服出来，看到正愣在原地的秦倪，又瞅了瞅她目光所及的本剧女一号。
虽说已经入行工作了好几年，但每当碰到这种情况, 服装助理也忍不住感叹。
这圈里有后台没后台差别真是太大, 有后台的可以上来第一部 戏就搭人气小生演女主, 没后台的明明长一张女主脸却只能演丫鬟。
服装助理见秦倪一直盯着女一却不说话以为是她不知道名字不好意思过去, 经过秦倪身边时还不忘小声提醒：“那是咱这部剧的女主，跟你一样姓秦, 叫秦姝, 这是她新人第一部 戏。”
“你俩剧里对手戏应该挺多的，过去去打个招呼吧。”
秦倪看了看提醒的服装助理：“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她眼神冷了下来，对着正跟工作人员说话，似乎就在等她过去的女主：“做梦吧。”
然后服装助理还没反应过来，秦倪已经重新走回造型室, 拆了头上的发饰，又换掉身上刚穿好没多久的戏服。
“诶，这, 这是怎么回事？”造型室里其他几个人都纷纷看向忽然开始拆妆发的女演员, 秦倪重新换好自己的衣服, 背起包。
她看了看周围工作人员：“我不演了。”
“不演了？！”几人疑道。
秦倪：“嗯。”
她向刚才给她做造型的化妆师微微低头致意：“制片那边我会自己去说明情况, 只是这部戏我可能没有办法再演下去了，所以定妆照也不能再拍了，不好意思各位。”
反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三，今天这定妆照有没有都无所谓。
听完秦倪的话，造型室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没法再说什么，毕竟他们只是管梳妆造型的，有的剧组都开拍了因为番位没谈拢主角当场跑了的都有，这样的事在业内也不少见，只要不怕违约，怎么跑都行。
秦倪呼吸一口气，闷头走出造型室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直接叫她：“秦倪！”
她回头，看到秦姝正大步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秦姝发现秦倪竟然把身上的戏份换了下来，又已经背上了包：“你什么意思？”
秦倪听得冷笑了声：“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吗？”
“况且还能有什么意思，”秦倪看着女主造型精致的秦姝，“我不演了。”
她对于演丫鬟演女三这种事情并不排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是今天这个女三丫鬟，从定选角那一刻起，摆明了就是秦姝刻意给她的羞辱。
这样直接踩在脸上的羞辱，她再演下去，无异于把脸伸过去任人打。
秦姝显然急了起来，盘算好的计划落空，似乎没有想到秦倪合同都签了还然敢毁约罢演：“你合同都签了你现在才说不演？你这个叫临时毁约，你不仅要赔大笔钱，业内还要封杀你！”
秦倪瞧着秦姝开始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女主角的妆容造型设计显然都花了不少功夫，只是再怎么花功夫，也掩盖不了从小两人站在一起，所有人都只会看她的事实。
秦倪听秦姝提到违约时眼神暗了一瞬，只不过随即又抬了抬下巴，面对秦倪，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的十分明显，然后忽然抬眉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正朝他们这个方向悄悄议论吃瓜的工作人员，样子真诚而无害：“你确定，要我站在你后面给你演丫鬟？”
她只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下去，睨着眼神。
秦姝被问得顿了一下，对上秦倪无畏，挑衅，甚至带着轻蔑的眼神。她这时虽然已经拆掉发饰脱了戏服，但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蛾眉轻扫，朱唇微点，有时候只需站在那里，事实便并不需多言。
周围是工作人员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秦姝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秦倪讥讽的是什么。
娱乐圈女艺人有一个最不想面对也是最丢人的点，就是在剧里同框时被身边的丫鬟配角艳压，所以好些女艺人团队接戏时对于配角的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形象方面差一点不够自信的女艺人，绝对不会让比她好看的配角出现在身边。
而眼前正不知为何起了争执的两个女艺人，尽管一个全套戏服妆造标准的女主打扮，另一个除了脸上带点妆外再无其他造型，但是此刻面对面站在一起，胜负甚至都不用刻意去分，一眼便能无比明显。
秦倪对着秦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冷下神色，走了。
...................
回到家后，秦倪一进门便累得扔掉背包躺在沙发上，筋疲力尽闭上眼睛。
在秦姝面前是绝对不能败下阵来的，只是迎战过后，知道自己还是要面对现实。
手机铃声响起来。
胡北这会儿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今天定妆照拍的怎么样了。
秦倪握着电话，另一手揉了揉眉心：“我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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