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姜思茵捂着肚子艰难地开口,“就是觉得,舅舅是个高危职业,你太不容易了……”
孟清时看了她举起来的手机,肉眼可见的嘴角一抽:“……”
“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姜思茵想认真点,却绷不住又噗嗤笑出声,“我一定会。”
假期总是结束得很快。
姜思茵想在家多陪陪妈妈,可她的初试成绩下来了,分数很高,有希望可以参加复试,得抓紧时间回去准备。
虽然是信奉唯物主义的现代人,但姜思茵还是免不了关心则乱,为了稳妥起见没让孟清时开车去市里,两人一大早坐城际客车转机场大巴,顺利到了机场。
走进航站楼,孟清时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红围巾,伸手要取。
“不行。”姜思茵给他系紧了些,“这个你得一直戴到正月结束,保佑你平安度过。”
“一定要这个吗?”孟清时一脸认真,似乎在思考他一个半公众人物每天戴着红围巾去学校和医院可能引起的骚动,“我能不能换个别的?”
姜思茵:“你想换什么?”
“要不你给我买几条红内裤吧。”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反正你知道我尺寸。”
姜思茵脸唰地红了。
她小心地瞅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也没人听到孟清时的话,才咬咬牙道:“你自己去买。”
“你上次买的就挺好的。”孟清时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最近好像有点二次发育,你可以买大一号。”
“……”姜思茵差点笑了。
都三十了还二次发育?
“以后买内裤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买的料子很舒服,我很喜欢穿。”他煞有介事地给她安排任务。
姜思茵无语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步子迈得飞快:“……那是送的,不是我买的。”
“你照着买不就是了。”男人长腿阔步轻松地跟上,嘴里还振振有词,“你帮我买内裤,我帮你买内衣行不行?”
姜思茵:?
这是可以拿来交换的吗?
孟清时见她还不答应,索性拿出杀手锏,装模作样地解开围巾结:“这儿空调太闷了,我不想戴。”
姜思茵连忙抓住他手,气呼呼道:“我给你买内裤行不行?给你买一箱,戴好了,不许动。”
孟清时得了逞,捏捏她脸颊:“回去就买。”
“行。”姜思茵嘴角一抽,“回去就买。”
第60章 (二更)
孟清时平安度过了正月, 姜思茵也收到了学校的复试通知。
复试科目比较复杂,偏实用性,包括乐器演奏, 姜思茵几乎每天都泡在家里的琴房, 还报了网课学习。
时间紧,任务重,孟清时也不敢打扰她, 只能做好后勤工作, 管吃管喝,管心理疏导。
当然也有身体上的,适当放松有利于学习。孟清时这人讲究科学,也不会亏待自己。
很快便迎来了四月。
那天孟清时请了假去音乐学院陪她复试, 一个上午的时间, 他等在外面比进去考试的人还紧张。
好不容易盼到人出来,看见她脸上洋溢着轻松自如的笑容, 他心底一块石头才终于落下来。
“挺好的?”他摸摸她的头。
“嗯, 超常发挥。”姜思茵踮脚搂着他脖子, 笑得眉眼弯弯,“我觉得我肯定成。”
“我也觉得你肯定成。”孟清时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以后就是我的大音乐家了, 我得拿什么供着你呢?嗯?”
姜思茵“噗嗤”笑了出声:“太夸张了你。”
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清咳, 姜思茵转头一看,居然是王璐,她立马尴尬地笑了笑,从男人怀里退出来:“王教授……”
“果然是我看中的人, 没让我失望。”王璐冲她点点头, 看向孟清时, “男朋友吗?”
姜思茵乖巧腼腆地点点头:“嗯。”
王璐淡淡打量了一眼,温柔地勾起唇:“男才女貌,很好。”
“谢谢教授。”孟清时握着她手,手心有微微湿意,“那如果能考上,我家茵茵就拜托您了。”
“好。”王璐点了下头,“喜酒也给我留一杯。”
孟清时爽快地应下:“没问题。”
“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璐拍拍姜思茵的肩,“等学院消息。”
“嗯,教授再见。”
虽然说的是等消息,可无论是初试成绩还是复试考官们的反应,以及刚刚王璐的态度,她都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目送走王璐,她用手指敲了敲孟清时指间的戒圈,“你怎么还紧张啊,孟教授?”
也是堂堂帝都大学的教授,她还没见过他手心出汗。
“第一次当家长见孩子的老师,难免会紧张。”孟清时摸了摸她的头,煞有介事地说。
姜思茵娇嗔地瞪他一眼:“没正行。”
孟清时笑着搂紧她:“以后真就是姜同学了。”
“嗯哼。”姜思茵努了努嘴,“那你也不许占我便宜,孟教授。”
男人挑了挑眉:“我占的还少吗?”
“……”姜思茵脸一红,捶他,“流氓。”
本来想去外面吃饭,可孟母知道她今天考试,特意叫两人回家,说茵茵辛苦了,得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还亲自下厨和孟父一起做油焖大虾。
姜思茵很久没来过,自从过年回家就开始闭关复习,客厅的发财树都换成了吊篮。
孟清时说以前那盆被孟母浇太多水,冬天怕它渴,结果涝死了。
孟欣岚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嫂子不是学这个的吗?我哥阳台上那些花都被养得可好了,你给评评理,就我妈这养花花草草就跟小时候养我跟我哥似的,想起来猛塞一顿,想不起来就饿着,我俩能平安长大可真是奇迹。那花花草草的可遭不住啊,娇贵得很,得用耐心才养得好。”
孟母从厨房探出个头:“这话说的,你俩现在不都脑子没毛病?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我生得好。”
孟欣岚啧了声,无比认真地叮嘱姜思茵:“嫂子,以后你俩的孩子千万别给我妈养。”
姜思茵忍不住脸热了热,“这个,还早……”
“没事儿逗茵茵干嘛?人家比你小三岁,还是个小姑娘,以为都你似的没羞没臊啊?”孟母怼了她一句,“桐桐呢?又出去野去了?”
“啊,许耀他们去公园烧烤,昨天打电话让桐桐知道了,跟我闹一晚上,非去,我说我不去,你自己去,她还真敢。”
“你也是真敢,小丫头五岁让她跟那帮叔叔出去。”
“没事儿,欢欢帮我看着呢。”孟欣岚吃了颗樱桃,唇角弯起来,眼里也带了丝笑意,“还挺甜。”
“就你昨天拿回来的樱桃?”孟母问。
“嗯。”孟欣岚转身上楼,“我去忙会儿,吃饭叫我。”
姜思茵也吃了颗樱桃,连连点头:“真的好甜呀,我没吃过这么甜的樱桃。”
“是吗?”男人把头伸过去,“我尝尝。”
“你自己没手?”姜思茵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喂给他一颗,“甜不?”
“还行。”孟清时一脸认真。
姜思茵狐疑地又尝了一颗:“挺甜的呀。”
孟清时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在她刚咬住下一颗的时候,凑过去吻她的唇,把那颗樱桃也抢过来。
舔着唇畔樱桃的汁水,满脸得意:“这个挺甜。”
姜思茵:“……”
菜都备好了,厨房里就剩孟父一个大师,孟母出来给他们削水果唠嗑。
她望着两人神神秘秘道:“这樱桃是你妹昨天拿回来的,我就说挺甜,她还死活不吃,问她哪儿买的也不说,脸臭得跟什么似的。今天早上一起来,啥事儿没有。”
孟清时挑了挑眉:“是吗?”
“最近这丫头怪怪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会儿又闹不高兴,问就是工作上的事儿。”孟母瞅了眼楼梯的房间,“她以前可不这样,我怀疑啊,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思茵倏地睁大眼睛。
“你俩有空帮我盯着点儿,别让她又被人骗了。”孟母满脸担忧,“这丫头自从跟姓聂的断了之后,这么多年除了工作就是桐桐,其实我挺希望她能找到个一辈子对她好的人,毕竟我和你爸不可能永远护着她啊,你们以后也有你们自己的生活,她一个女人带个小丫头,让我和你爸怎么放心?”
“知道了,妈。”孟清时握着姜思茵的手说,“我俩会看着办的。”
姜思茵也连忙点头:“嗯,放心吧阿姨。”
“哎呀,还叫阿姨呢。”孟母拍了拍她的手,“我可盼着你改口叫妈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要是有主意了,就请亲家母来帝都聚一聚,吃个饭,带她四处玩玩儿,把事儿也给定下来。”
“妈,不急。”眼看小姑娘耳朵尖都红了,孟清时连忙给她解围,“您就等着啊,千万别催。”
“行行我等着,我不催。”孟母把猕猴桃切好了放进盘子里,盘子推到他俩面前,“吃吧吃吧,我去厨房看看你爸。”
姜思茵吃了一块他喂过来的猕猴桃肉,问:“你真的不急啊?”
孟清时望着她,又用叉子喂给她一块:“急不急都是我们俩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所以你别有压力,按照我们自己的步调就行。”
姜思茵轻轻嚼着,汁水都甜到心脏里去了。
“我的私心当然是越快越好,一天都不想再等。可你要是觉得刚考上,还不想那么快结婚,要专心学业的话,我可以等你。”孟清时摸摸她头,“我等了那么久,不在乎这一两年。”
姜思茵看着他深邃注视的眼眸,忽然怔了怔,脑子里似乎晃过一些念头,却一个都没抓住。
好像他真的等了很久很久,他们也不止相识这一年。
姜思茵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忽略这种奇怪的想法,也许太爱一个人,就会常常产生宿命般的错觉,仿佛他们有生生世世的缘分,是带着上辈子的牵绊才找到彼此的。
“孟清时。”她望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要不换我等你吧。”
男人微微一愣。
她冲他笑了笑,抬起两人交握的手指,在他的戒圈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唇印:“我等你跟我求婚。”
**
吃完饭,孟清时要回学校开个会,姜思茵有点困了,他把她带到自己房间里睡午觉。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他从小长大的房间,墙上还贴着许多奖状,有一个玻璃陈列柜,放满各种奖杯和荣誉证书。
和她想象的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优秀和耀眼。
“别看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孟清时拽拽她手,“怎么,不困了?”
姜思茵指了指墙上的奖状:“你还参加过踢毽子比赛呢?”
孟清时咳了一声:“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姜思茵“噗嗤”一笑,突然觉得小时候的他应该很可爱:“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啊?我想看。”
“有。”他捏捏她脸颊,“可是现在一点了,你再不睡就错过午休时间了,等你醒来再看,嗯?”
姜思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好吧。”
孟清时把她安顿好就离开了。
老房子和新房子不一样,房间里总有一股木头的香味,姜思茵在他床上睡了一会儿,被微信的提示音吵醒。
把手机拿过来一看,三点半了,她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脑子还有点迷糊。
微信是孟清时发来的:【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照片。】
她瞬间清醒过来。
火速下床跑到他书桌旁边,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
里面有一本影集,黑色布艺的封面,精致高档,但明显很有年头了。
姜思茵把影集放到桌面上,正要打开,突然发现抽屉里剩下的笔记本压着张黄色便签,似乎写了什么字。
好奇心驱使着她把那张便签抽了出来。
便签已经褪色了,边角泛白,似乎不小心被水打湿过,上面的字迹被晕开了些,但还是能看清楚。
姜思茵拿着便签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医生您好,我下午有个重要面试要去一下,麻烦您帮忙看一看108床的病人,非常不好意思qaq但是我不工作的话就很快交不起住院费了,谢谢呀。这是我电话:152********,有事情可以打给我,我会马上回来的。】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字迹,她脑子里就像陈年的磁带被卡住,只有断断续续的无法分辨的声音,数不清的画面极速地在脑子里飞驰而过,却每一幕都看不清楚。
那些只顾着奔波的年月,她从未留意过身边的人,那天把便签放在值班室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当天值班的是谁。
可原来,他那时候就记住她了吗?
他眼里总是深邃到不见底的眷恋,那些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温柔,和那种宿命般的熟悉,原来都不止是她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他所说的一见钟情,原来比她以为的早了那么那么多年。
眼泪滴在便签上,把那些字迹晕染到模糊,她连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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