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洋一笑,摸付艳红膝盖,“妈,我还想吃小吃街那家羊腰子,搬家后也吃不着了,能不能去买点?”
手被打开,“你是猪啊,这盒生煎还不够你吃。”
简笙吃不了多少,可能也是因为没胃口,吃了两个后,对李文洋道:“洋洋,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吧。”
“这没问题啊。”李文洋豪气道。
付艳红道:“再吃点啊,你就吃了两个。”
“饱了舅妈,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简笙说。
“好吧。”付艳红道。
*
重新坐回书桌前,台灯光晕橘黄。
简笙握着手机。
一会想到李杰的病,一会又想到许洲天疏离的神色。
垂眼,重新点开他们的聊天界面。
“嗡。”
手机忽弹出一个来电提示。
简笙怔神。
来电显示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许洲天。
迟钝了好几秒,她接起电话,“喂?”
通过电流传来的嗓音沉烈而哑,“下楼。”
简笙愣住,“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听见他说。
……
“笙笙,你去哪?”见简笙从房间里跑出来,直接去了玄关那,付艳红问。
简笙顿了顿,回:“我去楼下买样东西。”
“让洋洋陪你去吧,都这么晚了。”付艳红说。
简笙犹豫了下,道:“不用舅妈,就在楼下那家便利店买,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快速换鞋出了门。
付艳红盯了盯门口,怎么可能放心大晚上简笙一个人出去,拍了下李文洋:“你快跟着你姐。”
李文洋也大不放心,被使唤做保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提上两个生煎盒子,“遵命。”
*
冷风簌簌,许洲天双手揣在兜里,感受着吹在身上的凉风,站在简笙家楼下,修长的身形被路灯打下一道长影。
双眉淡,浮着一层冰霜。
等了一会,终于看见那个人。
她黑发散着,将白皙小脸罩了一圈,身上裹着一件米白色棉衣,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浅粉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
简笙走到门口,一眼捕捉到站在外面的人。
他身穿一件纯黑色外套,个子很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三天没有说过话了,此时再看见他,心里微微揪着。
简笙小跑出去,轻轻喊了一声,“许洲天。”
许洲天没应,只是将眸光投在她身上,神色晦暗不明,眼底深如潭。
简笙安静下来,捏住衣角。
深秋的冷夜,风里带着寒意,路灯的光线也薄,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好像在无声的对峙。
李文洋走出电梯,远远看见外面立着许洲天,脚步倏地顿住,挠了下后脖颈,不可能继续跟着出去当两人电灯泡,默默后退两步,找了个拐角蹲下来吃生煎。
……
许洲天蹙了下眉,唇微动,准备开口说什么,对面的人忽上前两步,抱住了他,脸颊贴到他胸膛上。
许洲天愣了好一下。
简笙只是抱他,也不说话,依旧安静着,眼皮和睫毛都在打颤。
积了三天的火,三天的烦闷,好像被这一抱都抱没了,许洲天额角若隐若现出青色筋脉。
片刻,他抬起手臂,楼住简笙软软的后背,也轻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得到一丝缓解。
简笙在这时候,轻喊出一声“嚣嚣”,心口在跳,“对不起。”
又是抱,又是喊小名,许洲天彻底认输了,将简笙搂紧,下颚落在她脑顶,“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搬去燕城了也不会吱一声?”
“简笙,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许洲天咬牙切齿。
“有。”简笙忙出口。
这样抱着真的很暖和,简笙清晰地感受到许洲天身上的温度,她说道:“不是有一点在乎你。”
“是很在乎你。”
许洲天滞了滞。
“那你还转学吗?”他淡声问。
“嗯……”回的音量低。
许洲天突然俯身,咬住她耳尖,力道有些重,吓了简笙一跳。
“许洲天……”她咬住唇承受。
“行,你比我有出息,”许洲天松开,盯着那只耳,“说走就走,还到最后才告诉我。”
而他呢,气了三天,还是成为主动的那一方来找她,上辈子他应该是欠了简笙的,这辈子在这个人面前,没出息到这个地步。
简笙拉回理智,怕付艳红从楼上看见,从许洲天怀里退出来,拉住他的手,“我们去石亭那。” 她说。
…
石亭在另一幢楼下,光线比别处都暗些,也空无一人。
中秋节那天晚上,他们也一起来过这。
“咳咳——”许洲天忽咳嗽出声,脸色难看。
简笙盯了盯他,“你感冒了?”
许洲天淡扯了下唇,“还知道关心我?”
简笙说:“我当然关心。”
“我不信。”
简笙捏了下拳,重新上前抱住他。
许洲天低头,定定看着她漆黑的脑顶,像撞在一块柔软的棉花上,可即便如此,依然头破血流,肝胆涂地。
“我错了,”简笙出声,“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我要转学的事,是因为……”
“我不敢说……”
“我知道你肯定会很难接受,所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并不是因为不在乎你。”
“你不要多想。”
她一声又一声软软地解释出口,许洲天闷了好几天的火,一点一点消了,眉骨压着的戾气也散去,他齿底痒了痒,抬手搓揉简笙的耳朵,“那你舍不舍得我?”
简笙安静。
“回答我。”
“不舍得。”
“再说一遍。”
“不舍得。”
“再说一遍。”
简笙颤了下睫,听话出口,“不舍得。”
一道凛冽的气息忽压下来,扣着她后脑勺,热度袭到唇上。
许洲天吻得很猛,其间用力咬了咬简笙的唇肉,在发泄着什么,也在贪恋什么。
简笙双脸红透,有些快喘不过气来,轻轻抵了下他,可许洲天松开,让她喘够气后,又堵住嘴。
怕回去晚了不好交代,简笙显得可怜地哼出一声,攥紧许洲天的外套衣料。
许洲天拉回理智,将她放过。
简笙气息不太匀,脸颊跟唇色一样红,睫毛像两把蒲扇盖住黑仁,微微在发抖。
“我得上去了。”
“什么时候走?”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口,许洲天问。
“后天。”简笙回。
“不上周六的课了?”
“嗯。”
又是一阵安静。
简笙抬头,对上许洲天视线,她抿了下唇,道:“许洲天,我们明大见。”
许洲天眼底沉沉。
为了哄他,简笙心脏跳了下,踮起脚,往许洲天脸上亲了口。
之后准备快速走掉,被许洲天抓住手腕拉回来,简笙撞回他怀里。
“我真的得上去了,不然我舅妈她……”
许洲天道:“再主动亲我一口。”
“我放你上去。”
简笙耳根也红了。
不过依了他的意,踮起脚,这个时候许洲天俯了身,冷白面颊送近。
简笙贴了上去,触到他冰冰凉凉的皮肤。
心里思绪复杂。
她好像,违背了什么,又捍卫了什么。
逆着世界,跟许洲天继续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修
看过的宝贝麻烦再看一遍
第68章 FIVE(新版本)
转学手续虽然已经办好, 但是机票订的周六早晨,隔天早上,简笙照常去三中上课。
班里不少同学都听说她要转学了。
第二节 英语课下,眼保健操结束, 四张同学录落到简笙桌上。
是简笙的前桌曾小月给的, 她扭着身, 双眼看着简笙,“大神,既然你要转学了, 那么能不能先帮我把同学录写了?嗯……还有我三个室友的,拜托啦。”
其实同学录这种东西, 小学和初中比较流行,高中里大家都很忙,基本上只有一小搓人会在文具店里买同学录。
但是不管如何,曾小月都想让简笙留下一张同学录给她, 说起来,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简笙刚转来那会,成为了她的前桌,之后每次换桌位, 她都厚着脸皮选她前面的位置,长久下来, 大家都默认了她坐简笙前桌,没人跟她抢, 就像大家都默认简笙跟许洲天一定是前后桌一样。
她很喜欢简笙。
因为简笙是她见过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学习成绩还好的女生了。
除此之外, 简笙还很有耐心, 每次她问她题目,她都不会嫌烦,也不会嫌她笨。
同寝的室友看见她买的同学录,跟风也买了,也都想简笙转学前给她们留下一张同学录。
简笙认真看了看那四张同学录,回道:“好。”
“谢谢。”曾小月弯起嘴角,后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唉,你转学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呢。”
“对了,给你说下,这张是我的,这张是严茜的,这张是……”
眼保健操结束后,还有广播体操,简笙先用一本书将那四张同学录夹好,从座位起身,蓝蕾蕾这时候走过挽住她胳膊。
去操场的路上,蓝蕾蕾道:“笙笙,下午放学,我们一块吃个饭吧。”
简笙转过头。
“你都要转学了,怎么也得给你送行一下吧。”蓝蕾蕾道:“还有小贱和元宝他们。”
简笙微呆地点了下头。
“对了,我们还没跟许洲天说,”蓝蕾蕾摇了下简笙的手臂,“他这几天脸色臭死了,不跟你说话就算了,我们几个他都不怎么理。”
“笙笙,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简笙回:“…没有。”
他们其实都还没真正在一起过。
“那就好,别因为这个事分手啊,可以异地恋的,你们俩这么般配,我都想不出来,除了你,哪个女生能入许洲天的眼。”
“……”
“他那个人,比龙王还狂,还自恋,你要是跟他分手了,他估计得单一辈子了。”
“……”
*
广播操结束回来。
简笙利用还剩下一点时间的课间,将那四张同学录认真填了。
身高:163
体重:44.5kg
生日:1999年11月17日
血型:AB
Q\Q:XXXXXXX
星座:天蝎
最后一个基本信息那里是“绰号”,看见这个,简笙第一时间蹦出来的竟然是“仙仙”和“简女神”,轻扯了下嘴角,这不可能往上面填,便略掉,开始填后面的一些问题。
其中有两个问题是。
理想的大学:
最喜欢的季节:
【明城大学。】
【夏天。】
简笙落笔。
*
可能是简笙填得太认真了,上课铃打响了,还剩下一张同学录没填完。
便等到下一节课间再写,都填好后,用笔尖戳了下曾小月的背。
“填好啦?”曾小月说。
简笙“嗯”了声。
曾小月从她手里接回那四张同学录,随意翻了下,有些惊讶,“哇,留言你写了这么多?”
她初中要毕业那会给全班的同学发过同学录,基本上除了关系要好的几个,其他人在背面的留言区都是只填一两句话,可是简笙还给她的这四张,每一张后面都填得满满的,像写了一篇小作文。
而且属于她的那张同学录写得最多,有三大段。
“好棒啊。”曾小月忍不住感叹。
快要上课了,她没办法再跟简笙多说什么,老师已经走进来,她转回身去。
简笙看了看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句话:
好多人都是在普通的某一天,不知不觉地见了最后一面。
所以她没有敷衍对待那几张同学录。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下午来到教室,发现桌上多了一沓同学录,这些同学录右上角都用铅笔写着不同的名字。
都是很耳熟的名字,不过不是每个名字都能对得上人。
她平时多埋头学习,很少关注班里同学,导致对一些同学的了解,仅限于名字。
曾小月中午没回寝室,在教室午的休,教室里人变多,越来越吵,她醒了过来,伸完懒腰后想起来什么,忙转过身。
简笙已经来教室了,就坐在她后桌,正……垂睫在写着同学录。
因为头微倾,马尾掉在左肩,耳边有一些碎发,从她笔端流出来的字娟秀又端正,人好看,字也极好看。
“大神,对不起啊,”曾小月忙跟她解释道:“我不应该向人炫耀你给我写的同学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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