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主要的是,林嘉意提到许柠时眼底划过的几许不怀好意,或许连她本人都没察觉,却被霍存屿轻易捕捉。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从林嘉意出现, 许柠的状态就十分不对, 哪怕竭力掩饰着故作平常, 眉眼间却难以遮去淡淡的愁绪。
来到停车场, 霍存屿顺走许柠手里的车钥匙,把人往副驾驶一塞,自己坐上驾驶座,扫了眼车内饰,语调很不正经:“新老婆真好看。”
“......”
许柠正鼓捣他的手机连蓝牙,闻言白了他一眼,轻嗤:“您挺厉害啊,老婆不少。”
“口误,”
霍存屿立刻纠正,轻拍方向盘,语气坚定:“我就这一个老婆。”
许柠嘁了一声,酸溜溜地问:“敢情有车就不要人了呗?”
见小刺猬傻乎乎地上钩,霍存屿轻啧,偏过头目光微凝,“怎么,女朋友是想升个级?”
许柠这才反应过来——
女朋友、老婆。
她真是......居然被文字游戏绕了进去。
瞪他一眼,许柠侧身斜躺,车子随即发动驶出,她透过车窗凝望掠过眼帘的景物。林嘉意的笑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许柠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与她初识时,她也是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
林嘉意比她低一届,在许柠大二时,学生会招新,林嘉意就是这样来到了外联部。长相甜美、乐于助人的小学妹,自然收获了许多人的喜欢。而林嘉意最爱跟着许柠,总说学姐好酷,是她的榜样......
后来许柠才知道,林嘉意接近她的原因是什么。
“学姐,能不能把霍存屿学长的联系方式给我呀?”
“学姐,我家和霍氏有生意往来哦,我和霍存屿学长的阿姨关系很好呢!”
“许柠,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你凭什么把他抢走?”
“......”
一层层面具罩在林嘉意的脸上,让许柠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而五年后再见,有一点许柠可以完全肯定,她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已然更严重了。
更让许柠惊讶的是,这几年林嘉意居然依旧没有选择出现在霍存屿面前,与他认识。
人的心理真是古怪又琢磨不透的难题。
“林嘉意是不是和天林电子有关系?”
适逢红灯,Jeep车在人行道前缓缓停下。许柠闻声侧过身去,讷讷点头:“有印象?”
“没见过。”
霍存屿耸耸肩,“我和天林的总经理有过几次接触,知道他有个妹妹,他们长得还挺像。”
原来如此。
许柠回:“你没猜错。”
霍存屿笑了下,启唇问:“别的呢,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许柠诧异地啊了声,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信号灯变幻,绿灯催人走。霍存屿松开刹车,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问一会儿吃什么。许柠摸出手机,提议:“我们自己买材料,回家吃火锅吧?”
霍存屿点头,“行。”
回到家里,外送的菜不久就到了。两人一起在厨房忙活,洗菜装盘。许柠愣愣地看着水流下的一双手,冷白修长。
不止会打架子鼓,还会洗菜,这谁顶得住?
“别看了。”
许柠回神:“......?”
霍存屿关掉水龙头,侧过身慵慵懒懒地往边上倚靠,边擦手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再看下去火锅也别吃了。”
秒懂他的言外之意,脸颊急剧升温,许柠抬腿踹了他一脚,正要开溜却被人从后环住。脊背贴上温热的胸膛,霍存屿在她颈侧落下一个轻吻。
“还不打算跟我说?”
许柠一脸懵圈:“说什么?”
霍存屿又吻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反问:“那个林嘉意,对我有意思?”
许柠惊了,挣了两下转身两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双眼直发愣,“......你怎么知道的。”
霍存屿扬起下巴,很拽地拨开她的手,端起盘子往客厅走,大有故弄玄虚的意思。许柠追出去,轻轻一跳,抬起胳膊从后面给他浅浅来了个锁喉。
“快说!”
忽然被偷袭,霍存屿完全不设防,喉间微窒咳了两下。等到把捣蛋鬼扒拉下来,他曲起长指朝她脑门轻轻敲了下,“造反啊许柠,你是要谋杀亲夫?”
望着霍存屿有些红了的脖子,许柠心虚地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然而触到了喉结,霍存屿抓住她作乱的手,呼吸顷刻乱了。
“......”
许柠缩着脖子,垂眼:“谁让你卖关子。”
静默片刻,霍存屿调整好呼吸,很轻地哼了声。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自恋,但是——”
他一字一顿道,“如果有异性对我有意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许柠完全呈震惊状态。
霍存屿捏捏她的耳垂,低笑:“这算不算电视剧里说的鉴那啥达人?”
“......”
愣了半晌,许柠终于反应过来,找到他话里的破绽,皱眉:“也没有那么厉害吧,当初我追你你一开始不也没发现?”
霍存屿凝视她两秒,随即垂眸转身,轻扯唇角丢下两个字。
“笨蛋。”
作者有话说:
林嘉意策划盘算多年,一顿操作猛如虎。也是万万没想到......[doge]
第26章 第二十六个借口
和聪明人谈恋爱的好处有很多, 其中最令人舒心的一点便是能避免大多因旁人而产生的误解。
当初,在两人恋爱前, 许柠就知道霍存屿拒绝异性有多干净利落, 不过干脆归干脆,他总能给每个告白的女生留足面子。对此,在那个告白未遂的夜晚, 许柠就见识过。
然而两人在一起后, 还是会有不死心的女生蠢蠢欲动,许柠也曾见过一回。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霍存屿站在女寝楼下等她约会, 许柠拿着两罐冰气泡水小跑着下楼,从栏杆的缝隙看见穿碎花裙的女生站在霍存屿面前, 脸颊微红, 不知是被晒的还是因为别的......
嘬在口中的吸管被牙齿轻轻咬住, 在大喇喇冲过去和按兵不动先观望之间, 许柠选择了后者。
靠在宿管阿姨的休息室窗边, 迎着刺眼的阳光,许柠双眼微眯, 却也看得清不远处的霍存屿脸上的表情有多冷。
——足以让身处盛夏的人瞬间驱散燥热。
果不其然, 未过片刻,女生捂着脸转身疾步朝寝室跑来,完全没注意到许柠的存在。一阵风刮过,许柠从仓皇奔走的女生眼尾处瞥到些许泪光。
许柠愣住:什么话杀伤力这么大?
这时,霍存屿抬眸望过来, 目光相触, 许柠明显察觉到他周遭的气压低了三分。
“......”
明明她是光明正大地看, 怎么还有种心虚的感觉呢?
弯起唇角, 许柠庡㳸抬腿跑过去,站定后没来得及说话,霍存屿抬起手,长指一勾拉开她手上的另一罐气泡水的拉环。
“噗”的一声,伴随着气泡水的呲呲作响,许柠的心跳很不争气地停了半拍。
霍存屿拿过气泡水仰头灌了几口,表情很不爽地睥着她,语气更是阴阳怪气:“看戏是吧?”
“诶?我哪有——”
许柠多机灵啊,知道这时候得顺毛,于是很自觉地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擦擦汗。”
但霍大少爷很不好哄,不接茬直接把脑袋一转,不咸不淡地哼了声。
许柠抽了张纸巾,直接把大少爷的脑袋掰过来,给他擦额头上的汗,动作轻柔又认真。霍存屿凝着她的鹿眼,什么不爽都消了,顺便在心底暗暗骂自己:真是栽得彻底。
栽归栽,坏归坏。等许柠收回手,大少爷嘴角微扯,眼里透出恶劣的笑意,举起冰冷的气泡水罐往许柠脸颊一贴......
然后转身就跑。
“霍存屿!”
许柠揉着半边脸,追上去又打又捶又掐。
盛夏的校园蝉鸣阵阵,大多数学生都窝在寝室吹冷气,只有傻乎乎的情侣顶着高温,肆意地在烈日下追逐打闹。
玩累了,霍存屿搭着她的肩并排走,又热又黏糊。
好奇心并未因打闹而消散,许柠眨巴眨巴眼,问:“你和她说了什么啊,都把人说哭了。”
霍存屿轻啧,“看不出来,我女朋友还挺大度,那我下回把人说笑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柠往他精瘦的腰上一掐,噘着嘴小声嘟囔:“你以前拒绝人也没这么狠的呀......”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两人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前停住,四目相对,许柠望着他,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钻出来,照在他脸颊上,细碎又美好。
然后,他的声音如同一汪夏日冰泉,沁入她的心尖。
“在我还是单身的时候,如果有碰到女生表白,我会拒绝,但同时我认为每一份喜欢都值得被尊重。”
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现在我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这事儿稍微有点认识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所以现在还故意往我面前凑的女生,是不是太不自重了?”
每一个字砸在许柠的心上,让她的感官变得酥麻。
如果说一见钟情只是荷尔蒙的冲动所致,那么点点滴滴浸透在日常的相处,才是让她步步沦陷的根本。
这个男人,实在太让人上头。
回忆结束,厨房的水声传来,许柠忽地反应过来,只觉得里面的男人实在太像个大尾巴狼——
所以当初她有目的的刻意接近,他心里其实都是门清儿的咯?
咬了咬牙,许柠几步蹦到厨房,掐着他的腰龇牙咧嘴:“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霍存屿睥她一眼,拽得二五八万,就不说话。
许柠不依不饶,索性直接挂着他身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开始胡乱猜测:“是我去鼓房那次?你路演结束那次?”
“......不会是集中课那次吧?”
霍存屿被她缠得浑身难受,目光晦暗地将人扣住放到一旁干燥的台面上,喉咙干哑,喉结滚动,直接凑过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厨房里没有开火,温度却直线攀升。
松开时,许柠已经被吻得迷迷糊糊,大脑运转缓慢。霍存屿平复气息,身子却贴她更近,颈侧和耳根微微发红。
“问题这么多?”
霍存屿双手撑台面,眼尾轻勾,低笑:“那我也问你一个。林嘉意的事大学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她欺负你了?”
许柠心口一跳。
这就是和聪明人谈恋爱的坏处了,即便想瞒什么都很难。她抿抿唇,轻声开口:“也不算欺负吧,都过去很久了,这几年也没见过。”
——欺负算不上,那顶多算是威胁?但其实也没威胁到她什么,不管有没有林嘉意的威胁,那时她都打定主意要和他分手了。
霍存屿显然不信,却也没追问,只说:“以后如果再碰到这种人,直接和我说。我来处理比较快。”
许柠垂着脑袋说知道了,霍存屿把她抱下来,端起盘子:“走,吃火锅去。”
热气腾腾的火锅,配上加了冰块的气泡水,简直是死宅标配。吃饱喝足,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碳水上头,许柠打着哈欠往霍存屿怀里一钻,望着电视屏幕的眼睛逐渐失焦,眼皮颤了两下,随即缓缓合上......很神奇,哪怕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清晰地荡在耳边,她还是睡着了。
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转醒时,周遭一片漆黑,耳边是熟悉的心跳声,许柠的心瞬间安定。
许是察觉到她醒了,霍存屿均匀的呼吸声一顿,眼睛还没睁开就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醒了?”
许柠呆呆地望着他,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可后背好像浸了一层冷汗。霍存屿也感觉到了,往她额头上一摸,问:“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
“没,”
许柠摇摇头,掀开被子,“我去洗个澡。”
霍存屿握住她的手腕,“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帮你?”
这话说得她好像是生活不能自理,许柠笑着推开他的手,说不用。来到浴室,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流抚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冲走那层薄薄的冷汗,让整个人都暖起来。
然而,笼罩在心上的阴霾却不减分毫。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能提前感知到一些未发生的情绪。此时此刻,流淌过心口的情绪分明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失去前的心理暗示。
眸中忽然酸涩难忍,好在有水流声遮掩,能让她放心地哭泣。
半小时后,许柠吹干头发返回卧室。霍存屿靠在床背上刷手机,许柠钻进被窝,问他怎么不睡。
霍存屿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搂着她躺下,声线染着困倦:“不抱着你好像睡不着。”
许柠心口猛地窒住,圈在他腰上的双手倏然收紧。她的性格里偏佛系的因子所占较多,对世间的人或物大多没什么执念。
除了一个人,是例外。
可偏偏这个人,她放不下又不敢拥有。
崇拜、钦羡、仰望,霍存屿三个字应该与这些词放在一起,而不是惋惜、同情或是臆测。
眼里的湿意愈浓,一点点划出眼眶,而胳膊却渐渐松开。霍存屿察觉到不对劲,把怀里的人捞出来,瞬间没了睡意。
“哭什么?”
霍存屿整一个傻眼,猜测着问,“不会是感动哭了吧?”
解释不了原因,许柠边抽泣边含糊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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