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秦枕寒低头看着她身上的红梅,到底开了口。
微哑的声音想起,曦光就觉心间好像又颤了颤,忍不住就笑了。
“说什么都好啊。”她很高兴的说,直直的看着人道,“别不理我就好。”
秦枕寒有很多的话要说,但他知道曦光不会听。
这般沉默一瞬,他起身给自己套上衣裳,又拿了衣裳去给曦光穿。
曦光哪里好意思,以前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就算了,眼下她可清醒着呢,便就拥着被子起身,半侧过身子自己穿了起来。
白玉似的玉颈往下到脊背,蝶骨分明,烙着朵朵红梅,然后被衣裳遮去。
秦枕寒自己穿着衣裳,目光却一直放在曦光身上,眼见着她穿好了侧身要穿绣鞋,他才捉了那只细瘦的脚踝,指尖摩挲过那点红痣,缓缓为她套上罗袜。
曦光不好意思的挣了挣,可对方的大手看着不紧,却根本没能挣动。
绣着梨花的罗袜被套上,掩去了玉足和脚踝,可那人掌心和指尖留下的灼热却久久不能散去。
“既然你执意要留下他。”秦枕寒说,眸光看向曦光被宽松的中衣遮掩住的小腹。
曦光下意识抬手捂住。
“那你就听话,照顾好自己。”
自己两个字上,秦枕寒咬的分外清楚。
“朕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若你出了事,朕不会管他。”秦枕寒掐住曦光的下颌,冷声警告说,“记住!”
曦光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笑着扑到他的怀中。
秦枕寒立时收手,将人接住。
“放心,我会的,我才不舍得将你让给别人呢。”曦光大大的亲了他一下,坚定的说。
这么好的秦枕寒,连对她生气都不舍得的秦枕寒,她才不要让给别人。
哪怕知道她这句话可能只是为了哄他,可秦枕寒听见了,眼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低下头,去吻曦光。
清浅的一个吻,秦枕寒就叫了人进来伺候曦光起身,边备好膳食。
等曦光穿好衣裳妆扮好,小兰也准备好了。
曦光起身,不等看向秦枕寒,秦枕寒便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坐在了膳桌前。
她拿起小碗用膳,边抬头去看他,满脸都是笑意。
惦记着秦枕寒还没有用膳,曦光尽快用完,打着呵欠催他快去用膳。
秦枕寒将她放在了收拾好的榻上,说,“你先睡觉。”
刚才一番折腾,哪怕秦枕寒放轻了动作,曦光也早就疲惫了,这会儿吃完了饭,更是犯起了困,看着秦枕寒坐在床边,她忍不住去拉住他的衣袖,打着呵欠说了好之后,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秦枕寒方才轻轻拉出衣袖,慢慢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他能拿她如何?
只能依着她。
一切就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等到第二天唐贤过来为曦光把脉,眼见着她又高高兴兴的坐在皇帝的怀中,顿时侧眸多看了一眼。
他还以为皇帝能坚持几天。
结果?
算起来,前天下午两个人吵架,昨天他小徒弟还在烦恼,今天就和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唐贤心中想着,眼中笑意浮动。
把完了脉,他又开了几幅方子。
曦光见了惊讶,按理说,不该这么快换的才是。
“师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打定了注意,那之后一切就都要听我的话。”唐贤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
曦光从小就听他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点了点头,说好。
秦枕寒却不放心,等安顿好曦光之后,去见了唐贤。
“唐老刚才的话何意?”他开门见山的问。
“置之死地,而后生。”唐贤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
秦枕寒面色一沉。
唐贤叹了口气,详细说来他的想法,以曦光现在的身体,想要平安无事诞下孩子实在是太难,既然如此,只能兵行险着。
在她孕期大力进补,但是她的身体虚不受补,药效必然会堆积在体内。
“之后呢?”看唐贤停住,秦枕寒冷声急问。
便是他也知道,是药三分毒,若是过多淤积,只有坏处。
“然后,就要看陛下能不能找到那些药了。”唐贤说,“若是那药制出,便能让曦光陷入沉睡的状态,缓缓消化体内的药力,补足生来的不足。”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唐贤翻遍师门的典籍,也只见到成功过一例而已。
但事到如今,不得不为。
失败的结局不必多说,但若是成功了——
“曦光以后,便能与常人无异了。”唐贤郑重的说。
秦枕寒眸光一动,沉声说,“好,就依唐老所说。”
能寻得这一线生机,本就是上苍赐予,秦枕寒已经不敢再过多奢望。
他这段时间认真了解过妇人怀孕之事,虽然前三个月大多艰难,却也不像曦光这样,清醒的时间寥寥无几,总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说完话,秦枕寒再回去时,曦光正在听话本子,都是从玉京那边送来的,赵嬛音写的东西。
将人揽在了怀中听着,她却发现怀中曦光的神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却说那美人倾城,被公子哄骗带回了家中,三番两次试图逃走,却都不能。她本以为觅得良人,举案齐眉,谁知却沦为了妾室,整日更是郁郁寡欢,忧思成疾。’
‘那公子满口爱语,却不顾美人意愿,强留在家,徒叹奈何。’
说着,说书先生叹了口气,满是怜惜。
“这,”曦光迟疑的看向皇帝,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说的是我?”她说。
秦枕寒倒是没注意这些话本子,但赵嬛音写的差不多能和曦光的经历对上,他就点了点头。
“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写我的。”曦光来了兴致,坐起身说。
那女先生见着这位总是怏怏的主子眼睛晶亮,更是口灿莲花,妙语连珠,语气辗转,一会儿笑起,一会儿叹气,让人的心思都沉浸了这故事之中。
她详细说了那美人在公子家中的郁郁寡欢,最后口中一转,只道姑娘遇见了那公子的父亲,这家的家主。
却原来,这家主早年受伤,公子只是他的养子。
听到这里,曦光几乎确定赵嬛音说的就是她,立时扯了扯秦枕寒,忍不住笑着说,“到你了。”
秦枕寒也听了些,却不在意,不过是些话本子而已,他看着折子点了点头。
“你说她会怎么说你?怎么说咱俩?”相比之下,曦光可真是好奇极了,扒拉下他手中的折子,探头去看他。
“听听就知道了。”秦枕寒耐心的说,扶着她坐好,道,“来,继续听。”
曦光也怕自己听落下了,转过头继续听说书先生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兰捧着膳食来,曦光坐起身去吃,那边说书先生已经被请下去了。
“我还没听完呢。”曦光有些遗憾。
“姑娘,您要用膳可不能分心,而且,那说书的也该休息了。”小兰劝说道。
曦光这才作罢,用完了膳,打了个呵欠就睡觉去了。
一觉睡了约两刻多钟,她睁眼后,就又请了说书先生来,迫切的想要立即听完。
看这位主子这么感兴趣,女先生也越发的卖力,很是尽情的说了那美人如何在家主的帮助下脱离苦海,偏若是走了,又躲不开公子,只得继续委身于家主庇佑之下。
那家主洁身自好,从未沾染女色,唯独这美人,予取予求,细心呵护,几乎将之视若珍宝。
海样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都送进了那美人的院子,里面随意一个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千金难得的宝贝。
曦光靠在秦枕寒怀中听她说着,睁大了眼。
她倒是听说过昭华宫中的东西都不一般,但,但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真的吗?”曦光忍不住拽了拽秦枕寒的袖子问。
秦枕寒指尖划过她的脸侧,微笑,“你以为呢?”
曦光宫中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曦光便明白,是真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自然是从那个梦开始——
但这样荒诞的事情,秦枕寒自然是不准备说的,遂笑道,“朕也不记得了。”
曦光顿时就有些失望。
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她如此,秦枕寒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
曦光顿时就被哄好了。
那边说书的先生还在说,她用了一下午,来说那家主是如何的对曦光好。
曦光听着,应了大半,但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注意过。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秦枕寒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吗?
这般想着,她感动极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依偎在秦枕寒怀中去亲他。
“睡觉。”秦枕寒被勾的没办法,偏这会儿又不能动她——
起码不能这么频繁,便将人按在了怀中。
热意透过薄薄的中衣落在腿上,曦光顿时就老实了。
虽然借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好累的……
乖巧的靠了一会儿,曦光就迷迷糊糊起来,往秦枕寒怀中蹭了蹭,忽然问,“秦枕寒,我是不是太粘人了?”
她也发现了不对,以前她从来不是这样黏黏糊糊的性子,可这会儿却总是往秦枕寒怀中蹭,前两天他只是没抱她,她竟然就有些委屈了。
秦枕寒本就忍得难受,她还这样挨挨蹭蹭,又软着声音问他,呼吸一重,顿时就不准备再忍了。
曦光正努力打起精神睁眼等着他的回答,自己的手就被拉了过去,顿时噤声。不由的放缓了呼吸,头脑却被锦被间的热气蒸的越发昏沉。
半梦半醒中,曦光感觉到掌心被人擦拭干净。
“你可以再粘一点。”有人在耳边说,声音低沉,带着让人酥软的哑意。
她恍惚间勾起唇角,又往身前这个温热的怀抱里挤了挤。
秦枕寒扔了帕子,将人揽在怀中,细细整好了她鬓间被蹭乱的发,将人抱好。
怀中的人嘟囔两声,睡颜恬静含笑。
一夜好眠。
这会儿天亮的早,曦光醒的也早,她在院子里走了走,用过膳食,就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等醒了正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云芝就过来笑着说,“姑娘,王妃和小郡主今日拜访,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精神一震,曦光半坐起身,忙说,“快,我要洗漱。”
一众丫鬟立即围绕着她开始动作。
“娘怎么来了?”曦光忍不住问。
“姑娘您忘了,前两日王妃就命人捎了话,今天要来看您的。”云芝柔声回答。
曦光努力想了想,才想起这回事。
“我都忘了。”她有些懊恼的说。
云芝小心翼翼的为她簪好首饰。
曦光现在整日精神不济,懒怠动弹,发饰也也去了金银珠玉,多是绢花锦带。
但云芝手艺好,哪怕是这些,也能将她妆扮的格外好看。
“姑娘,唐老早就叮嘱过了,您现在精力不济,忘事是难免的。无妨,奴婢们都记着呢。”她柔声安慰。
“我知道。”曦光嘟囔,但她以前也只是知道,现在方才真的有所体会。
“秦枕寒呢?”她又问。
“陛下去了书房。”
曦光了然,不过她醒了他应该快回来了才是,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她没有多想。
总算收拾好了,小兰又备好膳食,等她用完,燕灵璧和秦姣姣正好赶到。照旧在院中接见,曦光这会儿喜欢宽敞透风的地方,在屋子里总觉得憋闷。
“娘,姣姣。”笑着打过招呼,她邀着两人坐下。
说书先生已经到了,正接着昨天的继续说。
秦姣姣听得有些好奇,问了一下曦光前面的内容,顿时惊呼起来。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里面女主这样的经历,而且还是和父子二人的纠葛,都格外的新奇。
曦光听着秦姣姣兴致勃勃的询问一样样回答,略有些不好意思,只当这不是自己的事情,才一一说出口。
秦姣姣听得出神极了,匆匆听她说完大概,就忙盯着说书先生去了。
燕灵璧本来没太在意,可听她说过几句后,却不由一怔,忍不住看着曦光出起了神。
一墙之隔,江州内卫都指挥使陆成仁穿过暗道,到了小院。
谁也想不到,南辕北辙两条街上的内卫司和那个小院,竟然离得这样近。
“陛下,近日江州聚集的不明人士渐多,您看?”陆成仁身上的伤这段时间也养的差不多了,等进了书房行过礼,就匆匆的说。
一个月前,皇帝抵达江州的动静到底太大,虽然有意遮掩,但在别的地方苦寻无果后,有心人还是将目光落向了江州。
他们怀疑皇帝一直呆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无碍,”秦枕寒十分从容。
“南巡的队伍也快到了。”他看向窗外,不急不缓的说。
“可这些人在城中四处流窜,不得不防。”事关陛下,陆成仁很不放心。
秦枕寒也不放心,他自己无碍,但是他担心会有人惊扰到曦光。
心中一转,他转而问起了寻药的事情。
“昨日宁州传来消息,说是发现其中一味药和霸拳张家有关,卑职们正在探查。”这些世所罕见的药,要么是藏在深山老林无人得见,要么就是被那些强大势力藏在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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