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秦枕寒可是记得,曦光现在整日躺着,稍微坐一会儿,就要腰酸疲乏的。
曦光本来觉得可以忍受的,但见着秦枕寒,忽然就委屈起来,再没了刚才在殿中的从容冷淡。
“累,我想躺着,不舒服。”她过去攥着秦枕寒的衣袖,软了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那就去休息。”秦枕寒抬了手,便想拥人入怀,可一想这是何处,就又放下了手,只是轻轻握住了曦光的手。
曦光顿时又觉得委屈了,她看了眼周围,抬步和秦枕寒离开。
“我有些想念小院了。”她轻声嘟囔。
那个院子,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遮挡住了所有的风雨晦暗,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眼下等一出来,就到处都是事。
“再等等,三天后就返京。”秦枕寒说。
“可等回京也还要好久。”曦光想了想,叹气。
秦枕寒失笑,带着曦光慢慢走出去,也没走远,先去了隔壁的宫殿,让她休息。
曦光早就累了,一进殿就直接在软榻上躺下,只觉得腰酸腿软,浑身疲乏的一下都不想动弹。
秦枕寒便坐在一旁陪着她,门窗大开,并无遮掩。
宣明殿中,自从曦光出去,便就不少人不觉的注意起来,自然知道了后面的动静。
一听天子对她竟这样温和耐心,更是心思复杂。
如此厚爱,与当初宫中之时,一模一样。
正想着,外面内侍进来,客客气气的请了几人离开。
殿中霎时一静。
这些人不是别人,打头的葛玉茹,以及另外几个姑娘,都是刚才嘲笑过的人。
“为何要请我出去?”葛玉茹面色涨红,只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姑娘真要奴才细说?”内侍面上的微笑淡下。
葛玉茹不依,就想让她直接说,却被母亲拦住。
“公公说笑,我们这就走。”靖安侯夫人温声道。
“这就对了,先皇后,那也是皇后。”内侍扫过殿中人,似笑非笑道了一句。
几家人上下都被请走,一个不留。
“母亲,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等出去了,葛玉茹才不甘心的道。
“说什么?说你对先皇后不敬?”靖安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知道她是看不上盛曦光的出身,在家在外提及时,从来都带着轻慢。
可这是什么地方,是行宫,天子脚下。
“哪里不敬——”葛玉茹不以为意。
“哪里不敬还要娘提醒你吗?”靖安侯夫人冷下脸。
葛玉茹顿时不敢再顶嘴了。
“不管她以前如何,现在她都是圣旨册封,葬入帝陵的皇后!是陛下的妻子,地位等同,对她不敬,是可以抄家灭族的罪过。”靖安侯夫人早就想敲打一下女儿,在她看来,陛下虽好,却不是良配,更别说对方根本看不上她这个女儿,偏偏家族支持,她这个女儿也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怎么说也不听。
“陛下不会,一个女人而已,我爹可是——”葛玉茹自小众星捧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她爹是天子信重之人吗。
“为什么不会,没了你爹,陛下多的是人用,可盛曦光呢,这些年也只有一个而已!还是说,你觉得陛下对咱们侯府的看重,已经大到他盛怒之下也能放过的地步了?你忘了去年那几个侯府了?陛下之前对他们何尝不是重用?”靖安侯夫人越发的严厉。
这下葛玉茹不敢说话了。
去岁陛下自猎场归京,绞杀了京中好几个勋贵人家,其中一个侯府,之前掌的是五军卫的后卫,但是陛下下手的时候,也不曾有过丝毫迟疑。
一想起那一家人的下场,听说几个姑娘都被送去了教坊司……
她浑身顿时一抖。
见着她脸上出现了惧色,靖安侯夫人尤为罢手,决定就此点醒女儿。
“陛下铁血手腕,冷酷无情,但你再看看他对那盛曦光如何?如此特殊,之前十来年,你还见过谁有此待遇?”
葛玉茹面色惨白,张口无言,说不出谁都没有这句话。
“若是陛下对你能有此一半,为娘也绝不会劝阻你,可如今……”靖安侯夫人拍了拍葛玉茹的肩膀,才算缓下语气,希望她能看明白。
“我不!”谁知,葛玉茹一咬牙,仍旧说。
“娘,我不甘心,陛下只是被那张脸迷惑了,她只是个乡野村姑,如何能与我相比,时日长久了,自然会腻烦。”葛玉茹自幼熟读经史史书,学习琴棋书画,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不上那盛曦光。
她也只有一张脸而已。
“就算陛下立她为后,以后也是要纳嫔妃的,以我的家世,定然能中选。”她咬牙说。
眼见着她非但没有听劝,反而越发执拗,靖安侯夫人不由暗叹一声孽障。
宣明殿中坐着的诸人心中发冷,一句话而已,甚至连话都没有,只是笑了一下,陛下竟这样不留情面?
张寄云噤若寒蝉,一想自己刚才若真的说了出去,那……
蒋氏默不作声的看着,心中越发警惕。
不多时,嬷嬷进来,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饶国公世子已经知道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相比众人,燕灵璧却笑了。
虽然早就听说过不少消息,但等亲眼见到了,她才能真正确定当今对曦光的偏爱。
这可真是,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该,让她们胡说八道。”秦姣姣也忍不住小声的说。
燕灵璧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你看见你弟弟了吗?”自从昨天回来,她只见过秦定尧一次,后来就总是看不见,说是被秦臻则带到身边。
真是奇怪,之前也没见他这么亲近几个孩子啊。
莫非是太久不见了的缘故?
秦姣姣摇了摇头,说,“我也没见,不过应该是和兄长在一起。”
女眷们留在殿中闲聊,男人们大多都坐不住,出去了。
少了那几个人,殿中的热闹依旧,但却再不敢再谈论起有关于曦光的事,转而都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
外面,镇国公祖孙四人挑了个亭子坐下。
萧世安一口灌了一杯茶,左右看看,说,“没人跟来吧?”
萧云微失笑,说,“祖父放心,没人。”
刚才为了脱身,他这个祖父都使出了三十六计,的确是没人发现几人的踪迹。
萧世安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一抵达行宫,几乎立即就被一众勋贵重臣围住了。
话里话外,都想朝他打探关于盛曦光的事情。他明明都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就咬死了是他早逝的女儿所出,姓盛是随了父亲,但是那些人就是不肯罢休,再三想从他这里问出破绽。
最后无奈之下,萧世安只得带着几人避开。
“云微我放心,可云清,你出去说话,务必谨慎,可别被人问出了破绽。”萧世安虎目瞪向萧云清。
萧云清嘻嘻一笑,说,“什么破绽,盛曦光就是我家表妹啊,我小时候还去过山里看她,她身体自幼不好,一直精心养着,到近些年才勉强能出来走动。”
见此,萧世安和萧定阳才放心,萧云清虽然跳脱爱玩,但的确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
萧云清看向自家兄长笑了笑,这些话,都是之前萧云微再三叮嘱了他的,他牢牢记下,自己哄自己,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信了,这会儿,保证谁来也别想从他这里发现不对。
外面,眼见着逮不到镇国公府的人影,余下的人只好散开,而饶国公世子的神情在听到嬷嬷的禀报后,却匆匆一变。
怎会如此?
行宫之中,诸人心思浮动,却都影响不了宫殿之中的曦光。
她躺了会儿,总算回过了那个劲。但是一想起一会儿还要去宣明殿中坐着,就又有些怏怏的。
“怎么了?”秦枕寒折子不离手,分心看了她一眼。
曦光说了自己的烦恼,道,“我能不能不去了?”
“还是要去的,”秦枕寒哄她,见着人小脸一垮,又说,“不过露个面就好了,到时候你还来这里歇着。”
听他如此说,曦光才高兴些。
安静看了会秦枕寒批折子的认真神情,她有些无趣,坐起身想到外面走走。
“朕陪你一起。”秦枕寒放下折子。
“你先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没事,不忙。”等待处理的事情很多,但目前陪曦光,才是最要紧的。
如是说着,两人就携手出去了,内侍忙小心收好折子和笔墨,送回了广阳殿。
行宫建于湖中岛上,回廊蔓延,仿佛可见下午波光粼粼泛着金色阳光的湖面。
有舟船在远处划过,留下道道涟漪。
曲径从山间蜿蜒,林木掩映中,可见远处的斗拱飞檐,饰以彩绘黛瓦,檐上坐着脊兽,华美威严。
曦光扶栏看去,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轻轻吸了口气。
日头渐西,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橘色。
美景虽好,可曦光转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不免遗憾。
秦枕寒拉着依依不舍的她去了广阳殿,作为行宫的主殿,这座宫殿的华美雍容远胜其他。
曦光瞧了一眼,目光便被漆红木柱吸引去了目光。
高大的木柱撑着宫殿,上面盘旋着一条条形状不同的腾龙,在有些昏沉的殿中,闪烁着熠熠的金光,龙身盘旋中,还绘着云纹浪花,栩栩如生。
曦光好奇的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才确定这龙并非纯金,而是饰以金粉,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龙首。
“你看。”秦枕寒让她向上看去,这才是他带她来的目的。
曦光抬头,便被大殿顶上的彩绘惊艳住了。
只见云雾翻滚,拥簇着一座座宫殿在其中,琼楼玉宇,玉殿金阁,恍若仙宫。
“真是好看。”曦光不由赞叹。
“这就是这座行宫,等到晚上带你出去看。”秦枕寒先让她解解馋,免得总惦记着。
曦光眼睛一亮,忙应声说好,又笑,“我就说怎么似曾相识,原来是这座行宫。”
自从来了江州,这里大大小小但凡是有点意思的地方,曦光之前跟着几个师哥差不多都转了一遍,这行宫也不例外。
而且,她还特意挑的晚上来的。
可惜当时只有些许守宫的宫人再,寥寥几点烛火显得有些暗淡,却也能隐约窥到这座宫殿的宏丽华美。
心中想着,曦光就兴致勃勃的和秦枕寒说了起来。
拉着人坐下,秦枕寒含笑听她说,笑道,“宫中也有这个,你若是感兴趣,朕便命人休憩一番。”
“也有?我怎么没见过。”曦光很惊讶。
她之前在皇宫,有意思的地方差不多都去过,但是并没有见过这些。
“在宫后的别苑,那里有先帝修建的玉仙池,朕登基后不喜欢,就封了。”秦枕寒淡淡的说。
曦光恍然,却有些奇怪,就算封了,也该会有人提起才是,但是她从来没有听宫人提起过。
作者有话说:
皇帝,为媳妇儿出气从不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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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的情郎称帝后】
世人都爱高岭之花跌下神坛,崔羡春也不例外。
她爱极了崔时璋那张神姿高彻的脸上为她显露出的痴迷沉醉。
然后,她一转头高高兴兴的进了宫,被陛下盛宠,甚至冷落六宫,成了朝野皆知人人唾骂的妖后。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
崔时璋率人逼宫谋反,登上了皇位。
哦不,应该叫他时玉章,他可不是什么平威侯府抱错的假少爷,而是被先帝灭尽满门的秦王亲子。
帝位易主,时玉章压下所有要求赐死崔羡春的奏请,将她幽禁在含凉殿。
却无人得知,荒凉的殿阁中,夜夜回响的轻吟。
“羡春,除了哥哥的身边,你还想去哪儿?”时玉章勾起缠在崔羡春腕上的红绸,面色阴鸷,再无曾经的温文尔雅。
“时玉章,你疯了。”崔羡春满脸潮红,哑着声音却在笑。
时玉章狠狠堵住她的唇。
他是疯了,早在崔羡春头也不回进了宫,一眼都不肯看他的时候,他就疯了。
*
第一次见到时玉章,是在崔羡春十五岁那年,她刚刚被外家寻到,送回平威候府,戳穿了他是假少爷一事。
彼时,君子翩翩,哪怕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也只是怔了一下,便就眼含歉意看向她。
平威候不舍,收了他为养子,仍旧留在候府,与羡春兄妹相称。
崔羡春是有点喜欢他的,但更多的是厌恶,恨他抢走了她这些年的人生,让她跌落泥里,挣扎求生。
所以,她便想试试,让他也从高台跌落,与她一起沉沦。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第74章
秦枕寒轻轻笑了笑,说,“这云湖行宫本就是仿着玉仙池建的,相较起来甚至还差了些味道,你若是见了玉仙池,肯定喜欢。”
心中的疑惑只是一闪而逝,曦光就被他这句话分去了心思,眼睛一亮,说,“真的?”
“真的。”看她高兴,秦枕寒有些淡的脸色也恢复了柔和,轻声说起了玉仙池的事情。
先帝昏庸,不理政事,只顾着沉缅酒色,广修行宫别院,这玉仙池建在皇宫之后,是他最喜欢,也是最奢靡富丽的一座别苑。
其间楼殿巍峨华丽,美轮美奂,若天宫琼楼玉宇般。
当时,皇帝隔三差五就要在其中举办宴会,观赏歌舞,纵情享乐。
秦枕寒身为太子,自然要伴随在侧,也是在那玉仙池,他一着不慎,被人下了毒。
他厌恶透了那个地方,所以登基之后,就命人将其封禁,宫人们知道他的忌讳,谁也不敢多提,久而久之,那座巧夺天工的别院变得荒芜,也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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