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枕寒只要一想背后的原因,眼中就有戾色划过。他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动作很轻,温柔极了。
曦光便就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一个黑衣,一个素裳,这般伴在一起,宫人们偷眼看上一眼,都不由赞叹。
陛下和娘娘,真是十分般配呢。
转完了,秦枕寒揽着曦光看折子,边漫不经心一句,“不过,可以先给他一点教训。”
曦光眨了眨眼,才恍然他在说谁,半直起身看他,眼睛都亮了。
“怎么做?”她问。
“把那个侍卫送去陪他怎么样?”秦枕寒手中的折子被她按下,他也不生气,放下折子,揽了曦光进怀里,笑着说。
“哪个侍卫?等等你是说?那个,那个状告他下药的那个?”曦光正疑惑中,忽然回神。
秦枕寒笑了笑。
“你好坏。”曦光睁大了眼,下意识说,脸上却已经笑了起来。
“嗯?”秦枕寒似是不满,略扬了扬眉。
“我喜欢。”曦光立即回神,笑着扑进了他的怀中。
秦顺安越惨,她就越高兴。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记仇,睚眦必报小心眼。
她这样在怀中挨挨蹭蹭,可见是高兴的紧了,秦枕寒却有些受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曦光这才老实了,又躺回他的怀中,看他翻看折子。
帐幔外的说书先生还在说书,曦光听得入神,就也没再闹他了。
秦枕寒这才能专心看折子。
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上午秦枕寒一般要留在御书房接见大臣处理朝政一应要事,等到下午,他会把不是那么着急的折子带回凤仪宫批奏。
而在上午,曦光一般会衬着早上凉快出去转转,听说书,大半时间会邀请赵嬛音进来说话。
今天恰好是她进宫的日子。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外面说书先生讲的书,这些书都是赵嬛音编的,什么穷秀才骗婚富家女,却被富家千金识破狠狠收拾嫁得良人,这会儿正好说道那穷秀才家有青梅竹马被富家千金发现,他撒谎说是母家的表妹。
“这也太过分了!”曦光愤愤,好在知道赵嬛音的习惯,便只等着这个渣男的下场。
“他最后怎么样了?”心里想着,她还是没忍住问。
赵嬛音正要回答,就见她又改了主意,说,“算了你别说了,等我听完就知道了。”
太早知道结局,就没意思了。
“对了这个男的下场肯定很惨吧?”心中不放心,曦光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
“肯定的啊。”赵嬛音笑着说,看着微微蹙眉的曦光,只觉得大美人儿这样简直太可爱了吧。
曦光顿时就放心了。
正听着,恰好小兰进来,眉眼飞扬,笑吟吟的模样。
“小兰这是又有什么好事了?”赵嬛音已经熟悉了小兰这样,一般都是知道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来哄曦光高兴来了。
“赵姑娘聪明。”小兰笑着说,眼见着曦光正听着入神,就对赵嬛音笑了笑,候在一边。
外面说书先生一直说到富家千金发现了真相——
她还要再看,云芝带人捧着膳食进来,曦光该用膳了。
外面说书先生也要休息一下,曦光只好收了心思开始吃,等她用完,正等着说书先生来,小兰这才凑近,小声道,“姑娘,废太子昨晚被人打了。”
这一句话,引得两人都看了过去。
小兰笑嘻嘻的说起经过,原来,自从昨天和曦光说过之后,秦枕寒就命人将那个侍卫送去了圈禁废太子的院落。
看守的御林军揣度着上意,直接将人和废太子关在了一起,让他平日里做些洒扫伺候的活计。
两人见面,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顺安恨刘虎污蔑他的名声,还反咬一口,刘虎恨这个太子没用,竟连累的他到这个地步。只是顾忌着看守的御林军,谁都没有妄动。
结果,等到了深夜,那刘虎就去把废太子打了。
“听说四肢都断了,真是可怜。”小兰假模假样的说,可等觑见曦光的神色,心中却一个咯噔。
主子怎么看起好不高兴?
“活该,就该这样!”赵嬛音短暂的纠结后,到底放弃了自己那点不需要的善心,拍手称赞。
这是太子失败了,可当初要是他成功了,她怕是连圈禁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会别赐死,还会连累赵家。所以,他有这个下场,完全是活该。
赵嬛音心中安慰着自己,可脸色到底有些黯淡下来。
四肢尽断——
曦光想起了自己的师兄,想起了王婶,想起了巧喜,想起了师傅。
只是这样怎么够。
秦顺安还要再比这惨一千倍,一万倍,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
“只是断了四肢?”曦光看向小兰。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只是?
赵嬛音下意识看向她,就惊了一下。
从相识起,曦光就总是清清淡淡的,隐约有些懒散,虽然也会说笑玩乐,大但多数的时间,她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都像极了一个不沾染世俗尘埃的仙女。
可刚才,仙女满脸冰冷,竟变得陌生起来。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小兰也被曦光这难得的戾气惊到了,而后立即说。
她看向云芝,眼神示意让她哄哄曦光,可不能生气。
唐老说了,曦光现在心情是最要紧的,就算不能一直高高兴兴的,也不能生气。
“曦光,你还好吗?”赵嬛音不由担忧。
曦光目送小兰出去,又听得她的话,神情顿了一下,才慢慢缓和,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笑着说,“我没事。”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往事总是不能回想的,所以曦光一直都习惯于压在心底,她不想被过往影响到现在的日子。
她的时间,本就不多了。
可心中恨意难消,一个不小心就会翻滚直上,饶是她也控制不住。
赵嬛音看着她,见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但心中却滋味莫名。
她跟这些古人,到底是不同的。她只是听说四肢被断就心中急跳有些无措,但娇娇弱弱如曦光,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
是她胆小吗?
赵嬛音自问,又想,不是,是她已经固定的三观一时间不能习惯罢了。
曦光到底被影响到了,说不出话,赵嬛音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边曦光刚有点不高兴,那边秦枕寒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看着殿中还在说什么东宫不可无主,为大晋国祚计,需早日定下储君之位的臣子,直接起身离开。
“陛下?”那人这样被撂下,心中即担心是惹了陛下恼怒,忙问。
“陛下有事,大人自去便好。”常善匆匆一句,招来了内侍将人送出去。
那大臣看着陛下所去的方向,分明是凤仪宫,不由皱眉,心中哀叹,美色误国啊。
陛下以前多勤政的一个人,整日呆在御书房,再看看现在——
陛下回来,凤仪宫立即就得了信,赵嬛音便没有耽搁,起身告辞。
曦光倚在榻上,听着外面说书先生说着什么富家千金如何与那穷书生的青梅联手,让穷书生身败名裂,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可还是有些怏怏的。
外面宫人行礼,曦光听见了下意识看去,一见着那道黑衣身影行来,面上就笑开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按照时间来算,她一会儿睡醒了才能看到人。
“没什么事。”秦枕寒直接把那几个大臣抛在了脑后,过来扶着她的肩,低头亲了亲她,方才起身,准备换身衣裳。
他这会儿穿的还是早朝时的龙袍,威严是够了,可到底不如常服轻便。
曦光见了他,就将刚才的不高兴都抛在了脑后,看他要走,拉住他的衣袖,说,“你干嘛去。”
“先等等,我去换了衣裳。”秦枕寒轻笑,温声哄她。
“我来。”曦光立时就来了兴致。
秦枕寒经常为她穿衣,她还没为秦枕寒穿过衣裳呢。
秦枕寒眉梢微动。
曦光这会儿也忘了不高兴了,起身拉了秦枕寒往内殿走。
云芝带着一众丫鬟取了陛下的衣裳出来,候在一旁准备着帮忙。
曦光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先从那儿下手,便就问,“应该先做什么啊?”
眼见着她说话时看的是陛下,云芝回答的话便停在了嘴边上,看向陛下。+
“先解发冠。”秦枕寒低笑着说。
曦光便就认真看了眼,先抬手去解秦枕寒颌下的系带。
秦枕寒微微抬头,却垂着眼,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微凉的指尖在下颌若有似无的碰触,入目是她认真温柔的神情,他喉间不由一紧。
轻手轻脚解开了系带,曦光这才抬手去拔他头上的簪,轻轻取下了发冠。
云芝立即上前接下。
这下不用再问了,曦光觉得好像和她宽衣的顺序差不多,她拉住秦枕寒的外袍衣襟,往下拉去。
秦枕寒配合的抬手,外裳素来是好几个个宫人脱的,一边一个,后面还托着衣摆,不敢让龙袍沾染了地上的尘土,不过她没想那么多,直接将外裳拽了下来,由着宫女们接过。
接下来,就该解革带了。
上面镶金嵌玉,好在曦光之前解过不少次,因此顺顺利利就解开了。
秦枕寒只是笑着看着,云芝几个人却有些紧张。
那革带上,还挂着玉佩呢,娘娘应该先把玉佩解下来才是,万一磕碰坏了,可就不好了。
革带取下,上面的玉佩便就叮叮当当的撞在了一下,曦光霎时有些无措,忙停了手。
云芝忙又上去接过,小心翼翼的整理好。
“是不是应该先解玉佩?”曦光嘟囔,看向秦枕寒,“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不习惯戴玉佩,就也忘了这一点。
“有吗?”秦枕寒似乎有些讶然。
曦光也看不出真假,只是嗔了他一眼,暗暗记下,又去解下面的腰封。
这般忙忙碌碌半晌,她终于成功脱下了秦枕寒的外裳,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他身量高,曦光这般站着也才刚刚到他的下颌,入目便是胸口,虽然被衣裳遮住,可曦光却知道那下面是何等的模样,尤其是沁着汗珠的时候……
面上浮现淡淡的粉色,曦光忙就要去拿衣裳为秦枕寒穿上,却被人拦腰抱进了怀中。
“都退下。”秦枕寒说。
他的声音微哑,一众宫人都曾守过夜,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面色微红,全都听话的退了出去。
“你做什么?”曦光更明白,她这会儿脸颊发热,撑着秦枕寒的胸口,抬头去看他。
她面色晕粉,眼尾微挑,只是这般轻轻一眼,便是眼波如水的模样。
“解了朕的衣裳,只为了穿上?”秦枕寒低笑。
“那不然呢?”
“朕解你的衣裳时——”
“你不许说了。”曦光感觉不妙,抬手掩住了他的唇。
“我才不像你,总想着那些,我,我就是想为你穿个衣裳。”曦光愤愤,睁大眼睛看他。
秦枕寒只是低笑,抱了人放在榻上。
“是朕不清白。”他笑,轻轻拉了曦光的手去。
指尖又烫又硬,曦光别开眼不敢多看,却被秦枕寒吻去了唇。
唇齿勾缠,呼吸交织。
曦光不知道过了多久掌心一热,被人擦去,她眼波盈盈,只觉浑身酥麻,却又觉得好似缺了点什么。
看她微微蹙眉,秦枕寒低笑。
“是朕疏忽了。”
唐老之前叮嘱过,女子怀胎后,在某些地方会格外渴求。
但曦光的身子在这里,秦枕寒爱惜她,寻常五六日才一次,平日里都是……
裙裳被撩开,温热的指尖流连,曦光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纵情一晌,曦光惓极,却又觉得十分舒服,洗漱之后,昏沉睡去。
绵长放松的一觉,曦光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若说上午还能舒服点,等到这会儿,正热的时候,偏曦光又不敢用冰,等她醒来时,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泛起了潮意。
她一年四季身上温凉的人都成了这样,更何况别人。
眼见着秦枕寒过来,她立即钻进了这人的怀中,凉意弥漫,她不由舒服的叹了口气。
“太热了,下次你别在这儿守着我了,去偏殿,那里有冰。”曦光有些心疼的说。
秦枕寒武功不低,最近热了就总是运转功力,让全身上下都透着股子凉爽。
曦光以前喜欢他身上温暖,现在则更爱凉爽。
冬暖夏凉,简直再好不过了。
用完午膳,外面日头越发的毒辣,曦光这会儿也不敢躺在床边了,一开始她将锦榻搬进了大殿深处,贪了一丝阴凉。
可后来唐贤见了说不好,便又将锦榻搬出来,只是不依着窗边。
秦枕寒惯来是守着曦光看折子的,曦光以前就喜欢挨着他,现在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他的怀中。
他眼中笑意更盛,放了折子将人揽紧,才又继续看。
外面说书先生说起了书,曦光认真听着,常善偷眼瞧了一眼,见着自家陛下面不改色的批着折子,心中不由咂舌。
陛下以前最是喜静的一个人,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时是一丝聒噪都不想听的,可现在呢,就算听着说书脸色都没变一下。
再看一眼听的津津有味的皇后,常善笑着低下了头。
一直到了傍晚,御书房有事秦枕寒去了一趟,匆匆回来后见着曦光刚睡醒,就拉了她出去。
“我们去哪儿啊?”曦光被拉着上了马车,有些好奇的问。
“玉仙池修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欢,我们搬去哪儿住。”她醒来时的模样近在眼前,秦枕寒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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