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淮:“咱家如今的伙食,县里的工人都比不上。谁家天天有肉吃啊。”
姜之遇:“那得是大领导的待遇了。”
贝贝双手合十:“爹,你以后一定要让咱家天天有肉吃。”
姜之遇双手合十:“爹,咱家以后的伙食就靠你了。”
姜之淮也双手合十:“爹,辛苦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有爹陪着,真好。
三个人歇了一阵,站起来,贝贝蹦蹦跳跳的去路边摘野花,突然,她顿住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村口的方向,“爹!”她狂喜欢呼:“咱爹从天上下来看咱们了。”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朝着村口冲了过去。
村口,月光之下,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预收萌娃文《天降福珠三岁半[八零]》,福珠更可爱哦~
惊,兰陵镇老苏家院子里飞来了一群喜鹊,来了一只撵不走的小土狗,一群燕子在梁上筑巢。
惊,老苏家门口死了两年的枯木枣树生根发芽了。
惊,老苏家祖坟冒青烟。
苏婶子四十岁老蚌怀珠,接连生了五个儿子后,小女儿衔珠而生,取名福珠。
福珠出生前,老苏家人日子苦巴巴,吃的饭是稀得,穿的衣是旧的,一群孩子饿得干巴巴瘦叽叽。
福珠出生后,天上掉大雁,鲫鱼岸上跳,兔子撞木桩,野鸡撞石头,最离谱的是野山羊半夜撞晕在苏家大门口。
紧接着分田到户,粮食增产,年年大丰收。
苏家吃饱了饭,穿上了新衣,做起了生意,孩子们都能去上学了。
老苏家一家老小:天降小福珠,宠起来!
*
小福珠一岁生日时,珠子忽然有了动静,哄着她背诗写大字,可是背诗嘴疼,写大字手疼。
小珠子泪流满面:“小福珠,再写一个字,我给你肉肉吃。”
爱吃肉肉的小福珠勉为其难的找了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比葫芦画瓢的写好了五个字,噘着嘴让小珠子帮她揉手喊着要肉肉吃。下一刻,一只大雁落进了院子,小福珠嗷嗷嗷的去捡肥大雁了。
第24章 团聚(三合一)
那身影修长笔挺, 似也看到了兄妹三人,怔愣在原地,手里的行礼掉落在地上。
姜之遇瞪圆了双眼, 下一刻也冲了上去,抱着贝贝顿住脚步,不让贝贝冲过去, 他盯着村口的身影,嚎了一声:“鬼啊!”
贝贝挣扎着要下来:“爹从天上下来了!”胳膊张开, 小手用力的挥舞着,“爹,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姜之淮也愣在当场, 两年过去, 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爹,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海军服, 五官俊朗, 如墨的眼神锐利深邃, 没有人能顶得住他的眼神注视。
原来人死了以后,真的还能出现。
他一步步的朝着姜海城走去, 在距离他还有五米的位置停下, 他仰着头看他,注视着他的双眼:“爹,您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姜之遇也抱着贝贝走进,站在姜之淮的身后, 又激动又忐忑, 还带着丝惊悚:“爹, 你肯定是神仙, 肯定不是鬼对吧!神仙也能下凡吗?你能不能也给我整个火眼金睛?”
贝贝激动的眼睛放光,“爹,烤羊肉特别好吃,谢谢你给我们送的羊肉。”
姜海城看着三个孩子,眼圈微红,虽然他听不懂孩子们的话,但此刻他心情激动,也没有多想孩子们的话,他看着三个孩子,之淮之遇长高了,长大了,已经是个小男子汗了,他目光定在了贝贝身上,三岁的小人儿,白白嫩嫩的如同小糯米团子,她长得非常可爱,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带着激动欢喜,小嘴张张合合的喊着爹,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还带着一个小花环,小胳膊小腿白生生的,就是瘦了点。
他在海盗窝里当卧底的两年里,天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小闺女,她会走路了吗?她会跑了吗?她有没有长大长高?她会像小琴还是像自己?
小闺女很会长,尽挑着两人的优势长,玉雪可爱十分漂亮。
他在岛上谨慎小心,坚持了一天又一天,他要漂漂亮亮的捣毁这群海盗,更要留着命回去抱小闺女。
“贝贝。”姜海城一步步的朝着三个孩子走去,他想抱抱贝贝,亲亲贝贝。
下一刻,姜之淮挡在了贝贝身前,姜之遇也抱着贝贝后退。
他们渴望姜海城的出现,但也惧怕他的靠近,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无论是神是鬼,都是恐惧的。
只有三岁的贝贝,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给她送各种肉肉的爹从天上回来了。
姜海城顿住脚,“之淮,之遇。别怕,我还”活着。
姜之淮盯着姜海城的影子,刚刚姜海城在树荫下,看不到影子,如今他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他的影子又高又大,如同他一样。
“你是人,你活着。”他盯着姜海城,看着他的双眼,那锐利深邃的眼神没有让他移开视线,他认真的盯着,“你没死。”
姜海城看着大儿子,认真的回答:“之淮,我还活着。我当初……”就要解释当初的事情。
姜之遇大吼:“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抱着贝贝转身便跑。
贝贝被吓得哇哇大哭,“哥,哥,要爹,要爹。”生怕一离开爹又没有了,头上的花环都掉在了地上。
姜之遇紧搂着贝贝:“爹已经死了,变成了天上的大神仙,他不是咱爹,他不爱咱。”
姜海城两步就能冲上去将臭小子揪住,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小闺女抱过来,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他向前两步,将地上的花环捡了起来,花已经有些蔫了,他将上面的浮土拍掉。
姜之淮:“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姜海城:“两年前的海战中,我确实死了一次,胸口中了一枪,落入大海,但我命大,被海豚送到了岸边,一位瞎眼婆婆将我捡了回去。”他一步步的走到姜之淮跟前,“那小岛是海盗们的领地,第二年,我曾有机会回来,我混入了海盗的伙食营,跟着一起出岛采买,但是那么好的机会,能一举歼灭海盗,我不想错失。”他声音低沉微弱:“之淮,对不起,我错失了这两年。”
姜之淮移开视线,低头看地,不想让姜海城看到他眼中的泪花,两人距离很近,姜海城的影子遮住了他的影子,而他完全的踩在姜海城的影子上。他此刻不知道爹的选择究竟对不对,对国家而言,是对的,但对姜家而言,是巨大的磨难。
良久,他抬头:“爹,回家。”
姜海城伸手抱着姜之淮,有些艰难的问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牺牲不该让之淮之遇如此的,他们太排斥他了,之遇甚至不听他说话,而且三个孩子穿的太破旧了,贝贝穿着哥哥的衣服,又小又短,鞋子又大又不合脚,之淮的衣服勉强合身,之遇的上衣短了一截,露着肚脐眼,裤子也短,露着长长一截脚脖子。
他的抚恤金十分丰厚,足以支撑一家人富足的生活半辈子。
小琴怎么照顾孩子的?难道是不舍得花钱给孩子添置衣服?
姜之淮身体僵硬的被姜海城抱着,他没有回应,就这么被抱着,脑袋贴在父亲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父亲胸口中了一枪,就是这里吗?
他眸子里闪着泪花,吸了吸鼻子,就这么被抱着,他爹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不是神,不是鬼,是人!活生生的人。
良久,姜之淮后退了一步,他看向个姜海城:“两个军人带着你的衣服回来,说你去世了,留下了丰厚的抚恤金,我想要将钱分成三分,余小琴一份,奶一份,我留一份。
我试图说服两个来送抚恤金的军人,可惜六岁的我没有话语权,奶大病一场,差点没缓过来,连夜送到了医院里,大伯大伯娘照顾着奶,贝贝也病了,发烧烧的浑身发烫,去医院里输了液回来,之遇和爷守着贝贝照顾,大家都在悲伤绝望中,我争取了抚恤金好几次。
两个军人批评我,说我叛逆,眼里只有钱,将余小琴气晕了几次,最后抚恤金给了余小琴。两个海军离开的第二天,余小琴的娘家就来了,没过两天,余小琴卷着钱跑了,她改名换姓重新嫁人。”
短短的一段话,道尽了当时的困苦。
姜海城的心脏一阵绞痛,痛,心痛,他皱着眉毛,眨着眼睛,克制着不让自己当着孩子的面掉泪,他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知道答案,但他不想问孩子,他道:“这两年,你们怎么长大的?”
姜之淮摊手:“就这么活的啊,吃不饱饿不死,总归能长大,就是贝贝太苦了,没爹没娘,懂事的不像个孩子。”
姜海城想说,你也懂事的不像个孩子,但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他提着行礼,沉默的往家走。
姜之淮走在姜海城身边,他想问问姜海城的伤,但也没有问出口,他看向远方的月亮,“赶在今天晚上回来,是要给贝贝过生日吗?”
“嗯,贝贝三岁生日。我以为贝贝会很高兴。”姜海城也看着月亮,去年的六月十五,他在岛上和一群海盗们参与劫掠,他救了海盗头子的小儿子,从此打入了内部。
六月十六,海盗狂欢,他也坐在了上席,那天的月亮也是这么圆。
姜之淮眼神温柔了起来:“贝贝肯定很高兴,在她心中,你是她的神。”
姜海城没明白这句话意思,以为贝贝是想爹,他的心软软的:“贝贝很可爱,被你们照顾的特别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她的眼神清透单纯,笑容甜美,她大方活泼,整个人是明亮积极向上的,那是被爱裹着长大的孩子。
两个哥哥和爷奶的爱,让她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姜之淮摇头:“因为有贝贝,这个家才有了生机。她是我们的小太阳,在最难的时候,将阴霾照散了。”
姜海城愧疚难过,他后悔没有将孩子们的未来安排好。
他知道余小琴不靠谱,但他以为余小琴是爱孩子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对三个孩子好。
结果,她并不爱啊。
姜之遇抱着贝贝往家跑,跑着跑着便不跑了,后面没有人追来,他抱着贝贝靠在一颗大树下,贝贝哭的打嗝:“哥,我要爹,我想要爹,哥让我去找爹。”
万一,爹消失了怎么办?
姜之遇:“贝贝,咱爹没有死,他活着,可他不回来,他知道咱们的日子多苦吗?”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最难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吃的,母鸡和鸭子也不出息,加一起也不够五个蛋,哪里舍得吃,要攒起来给贝贝买药,贝贝一岁多的时候,身体很差,经常咳嗽发烧,大人们能吃野菜,但贝贝太小了,她吃野菜会拉不出来便便,一到拉便便的时候,就痛的哭,哭的时候还要跟哥哥们说,她不痛,一点也不痛。
他们也跟着掉眼泪,日子太苦了啊。
贝贝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起来,大家都怕养不活,村里人劝,实在不行就别看了,医院是穷人能去的吗?
姜老太两口子存的钱花光了,家里的欠账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大伯娘那时候也怕了,看到三个孩子就害怕,害怕借钱,害怕借粮,更害怕自己心软,看不见三个孩子,她的心脏就能跟铁一样硬起来了。
家里没钱了,看不起病,买不起药了,大家绝望的守着贝贝,姜老太每天给她炖一个鸡蛋,希望她走的时候,也能吃点好东西,贝贝反而慢慢的好起来了,等到两岁以后,身体健康的比其他两岁孩子更厉害!
贝贝养活了。
也让这个家重回恢复了生机。
姜之遇抱着贝贝哭,“贝贝,咱爹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贝贝哪里见过姜之遇这么哭啊,哪里还顾得上爹,她抱着姜之遇,小手给他擦眼泪,“哥哥乖,哥哥不哭。”小手上湿漉漉的全是姜之遇的眼泪,她也跟着大哭,“哥哥不哭,不哭了。贝贝亲亲就好了,贝贝不要爹了,不要爹了。”
别的孩子都有爹,她也想要爹,但如果爹和哥哥只能选一个,她会想也不想的选择哥哥。
她最亲爱的哥哥。
姜之遇:“不哭了,咱们都不哭了。”
姜老头看到姜之遇平平安安的捡了鸭蛋,三个孩子在路边玩,他就背着手往家走了,一边走一边唱着戏曲,吃了一肚子的油水,高兴啊,这日子又滋润起来,越来越有盼头咯。
等明天再把暗河挖出来,今年的庄稼可就有救了,收了粮食,肚子就不饿咯。另外还有工分拿呢。
他们家怎么着也要加个上百工分吧。
他一边走一边晃,走的挺慢,过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人在哭,他打了个寒颤,不会是脏东西吧,可别吓着贝贝他们了,他又拐了回去,走的越近,哭声越熟悉,这不是之遇和贝贝的声音吗?
他瞬间慌了,难道出事了,朝着哭声跑了过去。
“咋了?咋哭了?”姜老头慌慌张张的跑来问,“之淮呢?出啥事了?”
能让姜之遇和贝贝抱头痛哭的事情,再加上姜之淮不再,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家可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姜之遇赶紧擦掉眼泪,不想让姜老头看到他哭了,他吸吸鼻子,看着姜老头:“你儿子回来了。”
姜老头:“???你大伯在家啊。”
姜之遇:“你小儿子回来了。”爹都不想喊的。
姜老头:“???逗我呢?你爹还从天上下凡了啊?”
姜之遇抱着贝贝没什么精神:“活人,在后面。”
贝贝小声道:“爷,我爹从天上下凡了。”
姜老头有些生气,“这玩笑也是能开的?姜之遇,你皮痒了是吧?”
姜之遇抱着贝贝就往家走,低声说道:“活了,却不回家。”
姜老头看了看村口的方向,就这么看一眼,一股颤意从后脊背冲到了天灵盖,‘轰’的一声,他大脑一片空白,怔愣在当场,心跳声个在一瞬间停止,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所有的景色也都退散,只有那远处的高大身影。
一个死去了两年的人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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