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爱你。”
完整听到这句话,覃晚却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脆弱,虽然还是莫名坠下了一颗泪珠,但她心里的惶恐和瑟瑟不安并没有将她吞没。
反而,反而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在荒芜空寂的心里爆棚。
幸福,覃晚曾经以为,幸福是是人世间最难的事情,是只会写在客套空泛的祝福里的两个字。
她从未想过,这两个字会承载着重量入驻她心间。
“我更爱你。”
她一定是醉了,才会这样说。
可她又不是第一次给盛斯航递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刀子了,她想,在最幸福的时候死掉,应该是她最体面的结局。
“我更。”
盛斯航咬着她的耳朵与她争执:“我更多。”
他碾去她的泪珠,在她漂亮的脸上留下红痕,粗鲁又霸道地警告她:“别对我哭了,晚晚。”
覃晚瞬间警觉:“你别发.情!”
盛斯航哼哼两声,加重力道亲她。
“你才是,不要忘记今天。”
“也不要忘记昨天。”
他看过她亮晶晶的眼神,譬如刚才,她眼里一瞬间像有花在绽放。
他想,既然可以这么快乐,就不要再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了。
他甚至有些怕看见那样的表情,心痛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陌生太失控,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么想着,盛斯航觉得要让现在这样有价值的时刻被记录下来,以后覃晚就可以多想起来这些时刻。
于是他拿出手机,给自己和正攀在自己颈窝的覃晚拍了张照片。
他拍的相当随意,典型的直男角度,却无法掩盖他的帅气。
覃晚的脸埋着,没被拍进去,但可以看见她散落的卷发,白皙流畅的后颈,还有纤瘦背上的一对漂亮脆弱的蝴蝶骨。
而照片里,盛斯航也并没有在看镜头,而是侧着头,目光温柔又珍惜地落在覃晚身上。
画面里留下的是他英挺的眉眼鼻梁,带笑意的薄唇,和优越的轮廓。
这是他们两个的第一张合照。
盛斯航满意的保存下来。
覃晚刚刚平复好呼吸,枕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手绕着她在前面不知道正鼓捣什么,有些好奇地侧过身子来看。
一眼就看到那张照片。
拍得相当随意,却又有独属于他们两个的氛围感萦绕。
盛斯航有点太爱这张照片,难得有想炫耀的心情,左思右想之下,选了个场面最大的:“我们公开吧。”
覃晚一脸见鬼:“当然不行!”
“为什么?”
盛斯航委屈得想咬她。
覃晚下意识的拒绝其实是想到了他背后庞大复杂的盛氏集团,他已经够忙了,她不想让他的私生活被太多关注,舆论有多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比谁都懂。
第44章 慈悲
现在网上大部分人对他们两个的态度, 都只是在等着看覃晚的笑话,如果正式官宣了,自以为是来教育盛斯航怎么做总裁、怎么经营品牌形象的人,肯定会非常多。
而且以后他们两人无论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都一定被大众强行会和另一个人绑定, 不管干什么都会有人提对方的名字。
覃晚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名声。
更重要的是, 她还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和盛斯航有一辈子的关系,她甚至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不了解他的家庭,更不算了解他的过往。
所以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离开她了。
毕竟没有什么是永久的, 要说爱情, 覃晚觉得自己父母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相互爱着的。
而自己这样糟糕,以盛斯航的身份地位, 多少美女前赴后继,她到底凭什么留在他身边。
她要的不是一时的轰轰烈烈。
他让她幸福过了,她不会怀疑,但她没办法放任自己奢望更多。
盛斯航看她脸色不好,知道所谓的“官宣”这事儿是没戏了。
可他现在很执着, 一心想要炫耀,也隐隐觉得,自己要多给覃晚一些安全感。
让她别再害怕, 别再退缩,也别再放弃自己。
他抱着覃晚, 拿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机, 破天荒地准备发个朋友圈。
没有文案, 只有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很快就有好多商业伙伴、合作过的企业负责人、员工下属等等人来给他点赞。
祝福的留言也很多。
谭馥栀还在下面评论了一条:【什么时候带覃晚来我们家吃饭呀。】
盛斯航挑着回复了几个夸的最真情实感的。
覃晚莫名其妙, 看他突然拿出了一副皇帝批阅奏折似的隆重架势,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
结果低头一看手机,一张她趴在他身上的照片大咧咧地亮在屏幕上方,底下是五花八门的彩虹屁。
更可怕的是,那些吹彩虹屁的人的备注名字都是xx公司x总,或是xx部门x负责人这样的格式。
覃晚不理解,这些精英私下怎么能这么皮这么八卦。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盛斯航突然一脸恍然大悟:“我们两个还没有加微信?”
确实没有加,覃晚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罪。
“但是你加了这个酸奶公司的运营总监?还加了这个巧克力公司的总经理,还有这个化妆品公司的pr总监?还有这个……这个……”
别念了,师傅别念了。
覃晚怎么不记得自己加了这么多人。
“他们都能看见你的朋友圈!”
覃晚回忆自己的朋友圈。
她不怎么发朋友圈,上一条还是在两三年前,她当时捡了一只小猫。
那只小猫在她家楼下的一丛灌木里不停地叫,覃晚白天出门的时候就听到它在叫,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是在叫,她觉得奇怪。
低头探身去看的时候,发现是一只很小的猫咪,估计只有两三个月大的样子,覃晚看它好像一整天都待在这个角落里叫,担心它是不是饿了很久没东西吃。
她去抓它的时候,它也没怎么挣扎,除了还在不停地叫,就只有两只前爪会动,力气也不大。
明显是饿坏了。
覃晚奔波了一天,自己也很累,但是在看到小家伙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又酸又颤,忍不住帮它。
当时天色很黑,小区的路灯照明本来就不是太强,那片灌木丛还正好是灯光的死角。
因此覃晚没有第一时间看清小奶猫身上的伤势。
她给它买了一根火腿肠,还泡了些羊奶粉回来喂它。
小奶猫吃的很努力,像是很有胃口的样子。
但是它还是在一直叫。
覃晚也不敢继续喂了,分明已经喂得太多,她决定带小猫去医院。
小奶猫是在手术台上走了的。
医生说小奶猫身上的伤口太深,都将近洞穿了它的整个肚子,推测是在外面和流浪猫抢吃的的时候被其它猫咬的,拖到现在已经太迟了,伤口里甚至都生出蛆了,小猫能活到现在简直毅力惊人,也不应该还吃得下东西。
覃晚愣了很久很久。
原来,小家伙叫得那么大声是因为太痛了。
对啊,穿肠烂肚的强,怎么会不痛呢?它还那么小。
没办法形容那种难过,覃晚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
所以发了一条纪念小家伙的朋友圈,她说【你那么勇敢,一定会去天堂吃好多好多东西,然后下辈子投胎去好人家。】
头一次,她感谢人间有“下辈子”这个说法,让她能从那样的悲伤不忍中找到寄托,由衷地祝福小家伙。
覃晚想起这些,又有些伤心,在盛斯航亮晶晶的目光里,一边打开手机加了他的微信,一边跟他分享了这个小故事。
中途还被盛斯航拿过手机给他刚发的那张照片点了个赞。
听到最后,他也沉默下来。
“至少最后你陪着它。”
“在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你知道它来过,知道它多勇敢。”
“你会一直记住它的,不是吗?这样也很好。”
覃晚瞬间又想哭了,她平时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她知道哭是一件多没用的事。
可在盛斯航身边,她好像可以做事情不为了价值,只为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所有情绪都有人安抚、有人接纳,就像小孩一样。
//
车最后停在了盛斯航家楼下。
覃晚人被他带上楼的时候,还有些轻飘飘的。
在他身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连分开时的记忆和感受都会模糊,只记得和他在一起的雀跃。
覃晚没有意识到盛斯航的小心思,进了门,坐在沙发上喝着盛斯航给她倒的水的时候,还在想待会自己走了之后的事情。
他们两个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更少在网络上和人不断聊天,说白了就是,他们都有些闷。
如果覃晚就这么回去了,都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的对话该怎么开始。
他们还都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普通男女的恋爱法则在他们身上也不用不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一路凭着直觉在发生发展。
覃晚从前有过逃避的时候,她想把爱与渴望扭曲成对抗与挣扎,她想把那些忍不住的靠近和不甘的引诱,扭曲成无力的报复。
她尝试过厌恨盛斯航,厌恨他的出现,厌恨他的高高在上,厌恨他对另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厌恨他……厌恨他的细心和温柔。
但无法逃避的是,他终究是她的转机,她的希望,甚至是,她的救赎。
不能恨他,也不敢爱他。
覃晚以为自己余生都要陷入自我折磨里。
可她的月亮,终究慈悲。
他竟然说爱她。
爱她的苦苦挣扎,爱她的支离破碎,也爱她走到今天的每一步。
如果人一定要有信仰,覃晚觉得,自己只会以盛斯航为信仰。
只要她的月亮永远为她侧目。
“你在想什么?”
盛斯航从她手里拿走空了的水杯,看她呆呆坐在沙发上,眼神还有些恍郁,又像是随时要消失了一样。
“在想你。”
她难得坦诚坚定。
盛斯航顿时心情飞扬。
如果要他形容在覃晚身边的时刻,大概是像坐过山车,起起伏伏,惊疑不定,所有体验都新鲜,所有情绪都和她有关。
“我觉得我就像那只小家伙一样,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你。”
“你真的很好,是你发现了我,也是你救治我的伤。”
不管是陈疴还是新病,他都是她的药。
多少年没和人再提起过的事情,能和他倾诉,也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些,还能在他心疼的眼神中,找到许多慰藉。
“盛斯航,你真的很好,我好像没对你说过这些,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
哪怕没有以后,起码能够被盛斯航记住。
“我没那么好。”
盛斯航皱眉:“覃晚,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我才要感谢你,你从来没真的放弃,你确实很像小家伙,因为你哪怕受了‘穿肠烂肚’的伤,也一直想着活下去。”
“是你让我看见了你。”
“你比我强大,也比我善良,也比我坚定。”
“覃晚,你才带给了我很多东西,我没有为你做什么。”
盛斯航表示,自己只是有钱。
“……”
覃晚感觉自己好像被他夸了,又好像被他装到了。
//
夜色渐浓。
覃晚拿着盛斯航给她从挂满了崭新女装的一面墙上挑的一条睡裙,被忽悠着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摆着给她用的粉色浴巾和全套洗漱用品,甚至还有一双洗澡专用的女士拖鞋。
她现在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对劲。
“盛斯航,我没答应你留在你家吧?”
盛斯航听到她叫他,立马闪现到门边,露出脸的时候还不忘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家。”
覃晚噗嗤一声笑出来,懒得跟他计较。
盛斯航家很大。
住18楼,两层,还有专门的电梯,总面积超过五百平,不知道他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浴室有两三间。
覃晚是在一楼主卧的浴室洗澡的,盛斯航自己上了二楼洗。
值得一提的是,一楼主卧被盛斯航改成了覃晚的衣帽间加休息室,主卧里的浴室也很大,不仅放了浴缸和护肤品柜,还给她放了个中型冰箱,里面有各种面膜、香水、身体乳和护肤精油精华。
覃晚洗完澡就在里面捯饬自己,敷面膜、用贵妇面霜精华,抹香香身体乳,然后吹头发、换衣服。
盛斯航给她挑的睡裙不是性感类型的,是一条木耳边的白裙子,非常减龄,覃晚穿上都觉得自己是在装嫩。
她在浴室待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
盛斯航早就洗好了,换了一身咖啡色长款睡衣睡裤,湿发往后梳成个随意的大背头,有几根刘海不听话地垂着,正坐在书房电脑前办公。
覃晚进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跟国外分公司的人开视频会议,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可闲适的睡衣和没那么正经的松散背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一口纯正英语语速飞快,专业词汇也多,覃晚没能跟上,听得一知半解。
“过来。”
开会间隙,他朝她看一眼,勾勾手指,眼神柔软许多。
作者有话说:
小奶猫的事件是根据我朋友的真实经历改编的。
当时还有一个很善良的环卫工阿姨先给这只猫洗了澡,还给它放了奶喝。
我朋友发现它的时候它还在叫,喂了东西吃也还是叫个不停,身上有明显的伤,大半个肚子上的毛都被血染红,干了黏在一起了,之后我朋友带它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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