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那俩丫头还算懂事。”
“那是上头有流霞和兰芷。现下她俩没了,一众丫鬟就数她俩最得脸,早晚生出些不该想的。”宁王说着,禁不住皱眉,“我当日便说女人多了容易生事,他们还不信。”
赵福想笑:“那是太子的位子稳固,还有贵妃娘娘在前头,宫里那些嫔妃宫女没什么好争取的,自是一个比一个乖巧。爷府里连个庶妃也没有,争一争就有很多可能啊。”
宁王:“依你的意思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老奴不敢。”赵福立马出去叫那俩丫鬟收拾东西。
宁王看向孙蔷薇:“你这两日安分些,回头本王带你去寺离拜拜。”
第38章
◎你人微言轻,拜了也没什么用。◎
孙蔷薇纳闷,宁王何时开始信鬼神了。
宁王挑眉:“不想去?”
“不是。”孙蔷薇虽说跟他不是很熟,也知道他不喜欢被拒绝,“王爷费心了。”
宁王:“那以后就上点心,别谁给你的东西都吃。”
孙蔷薇张了张口想说那东西是小王爷送的,又想说谁能想到兰芷会给她下毒,来王府这么久都没跟她说过话。
“王爷教训的是。”孙蔷薇不想再听训,佯装疲惫地打个哈欠。
宁王起身:“好好歇息,有事就叫人找赵福。”
“是。”孙蔷薇起来一些应道。
宁王眉头微蹙,不假辞色:“躺好!”
孙蔷薇赶忙躺好。
躺了两天又歇息一天,孙蔷薇实在闲不住了才被允许进厨房。这几日王府诸人也没闲着。赵福使灵溪去刑部给宁王告了假,下午就开始全府大搜查。
最先搜的便是宁王的起居室,所以东西都拿出来放院里或廊下,里里外外清理一遍才放回去。
起居室查清楚,院门一关,查别的地儿。可以说除了孙蔷薇住的正房,就是连放食材的库房以及放恭桶的恭房都没放过。
赵福亲自带人搜查,宁王坐镇正殿,真搜出不少东西。有些是宁王浑不在意,可拿到当铺也能当几两银钱的小东西,有些是私相授受的荷包汗巾。
宁王变成“活阎王”并非他本性,原是个喜欢玩闹,不爱杀戮的,以至于不论偷东西还是动了情的,都让赵福悄无声息地撵出去,美其名曰,年龄大了,自请出去婚配。
宁王也不差那点钱,偷的东西令他们带走,然后又把流霞和兰芷的东西均分给他们,省得他哪天见了心烦。
这些事孙蔷薇起先不知情。到小厨房头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管事厨子等人禁不住庆幸他们恪守本分,顺嘴说出这几天发生的事。孙蔷薇也忍不住感慨宁王行动迅速。
难怪宁王府的人看起来都很尽职尽责。随后想到流霞和兰芷的东西又不禁说:“我以为王爷早令人把那些东西扔了。”
钱姑姑:“扔到外面,门口小商小贩还不得到处打听,好好的东西扔了做什么。这事传出去,面上无光的不是咱家爷,而是陛下和贵妃娘娘。”
孙蔷薇仔细想想也是——家丑不外扬。虽说宁王可能并不在意,可既然可以避免,也没必要徒生事端。
“那个桑落和竹叶也送还给陛下了?”
钱姑姑点头:“你中毒那天就回去了。宫里可能也知道咱们府里有人中毒,赵总管把人送过去,陛下也只说一句知道了。”
管事大厨子道:“听说宫里这两日也放出一批大龄宫女,我若没猜错桑落和竹叶定在其中。”
钱姑姑:“她俩才十八岁,放出去也好,还能找个像模像样的人嫁了。”
孙蔷薇心说只怕见到了宁王这样的,旁人她们也看不上。即便将就着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也是一地鸡毛。
那俩丫头孙蔷薇更陌生,见都没见过几次,便问出她关心的事:“兰芷怎么发落的?”
钱姑姑:“处决了。”说出来叹了口气,“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招谁惹谁了。”
孙蔷薇不禁苦笑。钱姑姑见状赶忙岔开话,问她吃饱了没。孙蔷薇这几日清汤寡水,肠胃都小了,不敢吃太多。虽然只有六七分饱,也只说自个饱了。
饭毕,小厨房诸人让她歇息,孙蔷薇实在无聊,同赵总管说一声,就叫采买的小全子随她出去——找房子。
赵福原以为她出去买些女儿家用的。
晚上去大厨房用饭,整日和小全子一处的周管事不由得人说出孙蔷薇想出去,赵福的碗险些掉落一地。
勉强稳住心神,赵福匆匆吃饱就想找宁王。
可一看天色,又担心他主子气得半宿睡不着,犹豫再三回自个屋。
翌日清晨,跑去宁王跟前伺候,就听到他吩咐底下人备车,今儿休沐,他带孙蔷薇去相国寺。闻得此言赵福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老奴去告诉孙姑娘一声。”
宁王微微颔首,赵福弓着身子出去就忍不住叹气,那事要是叫王爷知道还不得拆家。可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被拆的极有可能是孙蔷薇。
在人命和死物之间,赵福选择前者。随后见着孙蔷薇叮嘱她,今儿可不能跟宁王提她在外面找房子。
八字还没一撇,孙蔷薇当然不敢说。万一宁王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去,她还不得住客栈。城中最便宜的客栈一天也得十钱八钱,她要是住上几个月,以后还过不过日子。
赵福一听孙蔷薇向他承诺,房子收拾干净再找个机会告诉宁王。十分想问,非得搬出去吗。可一想她险些丢了性命,这话也问不出。
换作是他有一匣子金银,可能这会子已经搬出去了。
赵福突然想到一件事,孙蔷薇的那匣子金银包括户部员外郎送的,她好像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外祖家曾来找过她。
赵福犹豫片刻就把这两件事告诉她。
孙蔷薇愣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言语:“什么时候的事?”
“早了。王爷怕你担心受怕,特意叮嘱我等不能把此事告诉你。”赵福叹气道,“我倒是觉得不该瞒着你。否则以后见着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姑娘,你说是吗?”
孙蔷薇不由得点头,然后又问:“孙家那些人也来过?”
“没有。”赵福心说以后保不齐会来,“不过姑娘放心,凭你因为王爷被兰芷毒害,以后孙家人去找你,王爷和杂家也不会不管。”
孙蔷薇闻言不知该作何反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实在想不通,就挤出一丝笑来先道谢。
赵福仔细想想,该说的都说了:“姑娘收拾东西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孙蔷薇回到卧室放下布帘,打开衣柜看到以前跟段三姑娘一起买的男装,又看看前两日银杏送来的衣裙,且由香云纱制成的,一时不知该穿哪个。
穿男装方便,也不会惹得路人侧目。可宁王看到她做男人打扮就皱眉,而他又好心带她求神拜佛,孙蔷薇犹豫再三选择衣裙,略施粉黛配得上她这身衣服就从东角门出去等宁王。
宁王府有两辆马车,一辆宁王的座驾,一辆备用。孙蔷薇便乘坐那辆备用的车。
没从前门大街,无需避让行色匆匆或悠闲乱逛的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抵达位于京城东,坐落在半山腰的相国寺。
随着宁王同她一起跪下,孙蔷薇不淡定了:“您也拜?”
“你人微言轻,拜了也没什么用。”宁王撩起眼皮瞥她一下,“别说话,赶紧的。”
孙蔷薇就算闭上眼也很难集中注意力,盖因她都能听到宁王的呼吸。
山下有兜售小食的,比如酸梅汤绿豆汤这些解暑的东西。宁王自个不吃,反倒叫她随灵溪吃上一碗再回去。孙蔷薇憋不住了,小声问灵溪:“我差点被兰芷毒死,王爷是不是特自责?”
“自责?”灵溪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咱家爷可不懂自责。”
孙蔷薇张了张口想说那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看王爷对相国寺挺熟的,以前带二公主或小王爷来过?”
“没有啊。”灵溪接过店家递来的碗,喝上一口绿豆汤,舒服的感叹一声,“谁跟姐姐说的?”
孙蔷薇:“我猜的。”
“那姐姐猜错了。爷以前很讨厌往这儿来。不过娘娘喜欢,陪娘娘和太子妃来过几次。”
孙蔷薇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可她只是商人之女,宁王什么人没见过,犯得着吗。
“姐姐怎么不喝?”灵溪奇怪。
孙蔷薇赶忙点点头,一口气把一小碗绿豆汤喝下去,钱给了店家,回头看到宁王无聊的在马车边等她,不禁微微皱眉,宁王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可别被她猜中了。
孙蔷薇回到府中想找钱姑姑,又担心人家嫌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决定找别人问问。
可偌大的京城她认识的人有限,从相国寺回来,宁王也没格外关照她,房子还没寻到合适的,孙蔷薇就先把这事放一放。
大暑过后,立秋来临,天气转凉,孙蔷薇终于寻到合适的宅子,在宁王府西百余丈。往后孙家那些人若来闹他,随便找个小孩就可以来宁王府求救。不过是两处小院。那家人的儿女大了,两个小院住不开,房子才建五六年,推倒重建不合适就全卖给孙蔷薇,他们再往西买个大宅子。
那房子无需打扫,离六部衙门不算远,来年就有春闱很好租出去,所以孙蔷薇一个人住不了两个小院,依然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房子买好,孙蔷薇就趁着宁王进宫,不需要小厨房准备菜肴的时候订购家具。
由于要经常出去选购家具,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中旬。
眼瞅着离中秋节没几天,即使宁王进宫过节,阖府上下也开始准备中秋那天的东西。白案师傅准备月饼,孙蔷薇也不好再出去,帮管事厨子拟菜单,准备食材。
就在众人各司其职的时候,孙蔷薇听到一个消息——忠义侯府的段三姑娘定亲了。
这事是从大厨房传来的,孙蔷薇放下厨房管事分给她的两个橙子就往外跑。
钱姑姑忙提醒:“你慢点。橙子我给你放屋子里去。这橙子是从南方运来的,在路上耽搁不少时日,回头就吃了吧。”
孙蔷薇挥挥手,推开前院的门就喊:“周管事!”
宫里赏了宁王两筐橙子,宁王不爱吃甜,只留了几个,余下的都赏下去了。周管事正剥橙子,被她一喊差点把橙子扔出去:“出什么事了?”霍然起身。
孙蔷薇一看吓着他,赶忙告罪:“忠义侯府的段三姑娘定亲了?”
周管事点头,下意识问:“你也知道了?”
“我也是听浆洗衣服的大娘说的。说是你们说的。你们又是听谁说的?”
周管事想想:“今儿早上买菜的时候碰到忠义侯府的人,准备了两车菜。有人好奇问一句,后天才是八月十五,怎么买那么多菜。忠义侯府的人道,他们家三姑娘明儿定亲。”
孙蔷薇禁不住说:“原来如此。可,可她怎么没告诉我?”
周管事笑道:“我以为出什么事了。还没定亲三姑娘怎么告诉姑娘?再说了,快定亲了,忠义侯和其夫人也不可能再让三姑娘往外跑。”
“这倒也是。那我知道了,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孙蔷薇怕他无法理解,“比如送她个发簪之类的?”
周管事:“你去问问钱姑姑。钱姑姑若说该送,我这就叫人套车送你过去。再耽搁一会儿就下午了。下午送礼不吉。”
第39章
◎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段三姑娘是孙蔷薇来到此间的唯一一个朋友,虽然最初段三找她的目的不纯,可人拎得清,可以深交。
先前孙蔷薇答应送段三姑娘几个玉米,可飞来横祸把她关在府里,然后又是跟宁王去相国寺,等从相国寺回来玉米就有些老了。孙蔷薇只能在心里向她说声抱歉。
要说送金银玉器,孙蔷薇也买得起,可太便宜,段三的小丫鬟可能都看不上。若说布料,最贵的就是宁王赏她的香云纱,还已经被做成衣裳。
宫花倒是可以,然宁王讨厌段三,恐怕不会进宫帮她讨要。再说了,即便宁王乐意进宫,那也是宁王的东西。段三好不容易断了念想,送宁王讨来的东西也不合适。
孙蔷薇就托周管事跟西院马房说一声,劳烦他们套一辆车,然后她去找赵福。
中秋节朝廷放三天假,八月十四十五和十六,也就是从明日起。后花园的土豆早熟了,孙蔷薇怕挖出来放坏了,先前就请示宁王等他明儿放假再挖。
宁王此时还在刑部衙门,孙蔷薇就问问赵福能不能让她先挖几斤送给段三。
赵福笑道:“那土豆是姑娘种下的,姑娘送谁都行。”
“毕竟是王府的东西。”若不是在宁王府,刑部尚书林承宗不可能给她许多土豆。再说了,没有宁王的后花园,没有赵福找人出城买些干粪便洒在地里,那些土豆也不可能长得枝繁叶茂。
赵福:“那孙姑娘多起几颗,明儿和后天给王爷加两道土豆做的菜。”
“您不跟我一起?”孙蔷薇下意识问。
赵福反问:“还让杂家盯着姑娘挖啊?陛下都没朝咱们要玉米种子,想来也不会要土豆。那些都留着爷吃爷也吃不完。姑娘尽管挑大株挖。”
孙蔷薇想到后面的玉米杆子快干了,“这个时节皇庄的玉米还没掰?”
“七月底就收好了。玉米棒子还有点潮,据说这几日跟咱们府上一样一直摊在地上晾晒。过些日子晒干,陛下便会令人揉玉米。对了,好像连玉米棒一亩地近八百斤。回头晒干玉米粒脱下来,就算只有六百斤也是小麦的两倍。”
孙蔷薇惊讶,此时的小麦亩产这么低吗?她记得上辈子死之前听一个老乡说,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亩产上千斤。倘或赶上粮食贵,一亩地一年两季可赚两三千元。
赵福道:“杂家听爷说起的时候也不敢信。土豆应该更多。后院那两份地说不定也能得几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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