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漓静默半晌,无奈道:“我不知道,我的性子也确实有点忧郁多伤,但这不是我这些年不能突破的原因,我总感觉我身上压了什么东西,它在阻止我突破。”
慕云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纳闷道:“有这种东西吗?”
贺漓点头道:“对,非常的重,是那种无形的负担,让我寸步进步不了。”
褚风摩挲着下巴,他有些惊疑道:“贺漓,你没在外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每个人身上都会背负一些不好的孽债、业力,修炼越是往上走,肯定都会沾染上不少的业力。
杀一个人、杀一个妖兽都会有,累计起来就会形成清理不掉的业力。
但贺漓这身上这么浓郁的业力,那得是做了多么罄竹难书的罪恶之事,才会堆叠而成?
贺漓送他一个白眼:“我能做什么事情?”
褚风越加困惑了,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
等贺漓离去,只剩下慕云黛和褚风两人,褚风才说道:“黛黛,我看到贺漓身上带着很强的业力?”
等等…褚风又思考了一下,说道:“不是孽罪,那种孽罪会缠绕在神魂上,他这个就是业力,孽罪是猩红色的光,业力是黑灰色的,这种业力好像是间接造成的,有点像是祖传下来……”
云黛无语道:“还有祖传的业力?”
褚风挠头道:“这都是我自己观测分析的,就杀孽之光是浅红色,非常浅的红色,多了的话,颜色会变深。孽罪这种猩红色就真的非常像血的颜色。你身上也会有杀孽之光,非常浅淡的红色,几不可见那种,贺漓也有,还比较少,但孽罪之光非常强,业力也非常强……但是……”
云黛挑眉道:“但是什么?”
褚风:“但是他这种有点像是浮于表面,不纠缠着他神魂,而是把他神魂包裹起来,他觉得像是身上压了什么重力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云黛迟疑了一下,困惑道:“难道是师兄祖上做了什么罄竹难书的事情,所以一代传一代,让他们这些后代都被牵连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一个不太好的联想。
云黛拍了拍脸颊道:“打住,我们回白云城后,再和干爹、先生讨论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两人闷在心里,但还是会忍不住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天元历5400年,海垛城这里的秋天不是那么明显,因为靠近海域,这边天气一向比较暖和。
这里没有明显的冬天,春天、秋天差不多,夏天就无比的热了。
这天,垛圩垒上空万里无云,碧空蓝天,难得的好天气。
几乎是观测到这种天象,垛圩垒外瞬间就来了无数修士,人山人海,人头数暴多。
日近正午,太阳不毒辣,日头非常暖和。
忽然,就算是海垛城方圆百里的人都能感到一阵颤动,就好像两个物体相撞所产生的波动,离着垛圩垒越近,感到的颤动越大,别的地方要小一些。
垛圩垒中心处,忽然开启了一道光们,修士们蜂拥而上。
垛圩垒外,山上山下的修士,很快就光光的了。
当然,更多的修士从海垛城出来,显得还挺悠闲惬意,慢吞吞地抬脚就走进了那扇门。
进去后,被分开了,这已经是常识了。
慕云黛一下子睁开眼,就见她处于一个昏暗的空间里,她正站在一处堡垒上面。
她是站在最底下的堡垒墙头上,要不是面前像是塔状的圆形堡垒一丛又一丛,她真以为自己还在垛圩垒。
她转个身,再看向堡垒之外,全都是一块块黄土地或者黑土地,生长着矮小的树林,像是荆棘丛林似的,但枝头上挂着果子,颜色丰富多彩,但红的蓝的绿的金色的果子较少,当然这些颜色丰富的果子可能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全都是土黄色的果子。
一时间,慕云黛的贪恋之心升起,她回头看了看这堡垒,再看了看那诱人的果子……她很想去把那一堆堆果子都给薅走。
忍着心中的那股子贪恋,她还是转身回来,面对着这像是一座土塔,伸入无尽的天际,她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爬到顶上?
她蹲下来,摸了摸制造堡垒的土块,真的是泥土所造,不见一块砖。
她迟疑了一下,手上出现了灰光匕首,匕首很锋利,她用足了力气,果然撬下来一大块泥块。
这座土塔尽头,就是土神宫,先前土神宫的主人后坪娘娘在该她上班的时候来上班了。
后坪娘娘与另外四位同事其实来往不多,只是同为五行神灵,他们被外界认为他们是一脉相承,他们就应该很熟。
但这会子,土神宫前,后坪娘娘面前确实多了这么四位同事,她客气友好的招待他们。
水镜屏幕里的女孩子,后坪自然看到了。
火神纳闷道:“你不奇怪,她怎么又来了?你怎么又被叫回来上班了呢?”
花神、水神、金神无语地看了看火神,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不喜欢耗费神力演算一下。
后坪平静道:“不奇怪,我的神宫秘境里多了什么,我这个主人自然一清二楚。”
先前送出去的那块土行精华,某一天它又回来了,而且还完好无损地摆在它原来的位置,她只是稍微耗费一点神力掐算一下,就知道缘由了。
火神嘟囔道:“后坪,咱们这么熟了,你别总是对我们爱答不理嘛。”
后坪依旧是平淡道:“我们不熟。”
屏幕里的女孩在努力的爬一层有一层堡垒,上次她也爬过。
这般说着,她右手握紧了又张开,出现了一个圆球的土黄色球体,就和花神最初捏的那块木精一样大。
她随意弹了一下,土球就从高空落下,回到了某个堡垒底下的洞室里,旁边还有一片土精,捏成球体的话只有一个花生米那么大小。
“啧啧,你也很大方嘛。”
后坪瞥了一眼火神,淡定道:“你们都送了那么大块,我要是送少了,既显得我没面子,且她若是结阵,土行之力就跟不上,可能会出篓子。”
万一要她来背负这个因果,她不是很冤枉吗?
“她会把你那块也带走的,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后坪淡定道:“这本就是她的机缘。”
“那万一待会她把你的林子都薅光了,你也不生气?”
“不生气,这本就是她的机缘,看她心大不大,能拿走多少。”
花神忍俊不禁道:“这丫头心不大,拿不走多少,上次那小子连他的玉石雕像都抱走了。”
后坪:“!!!”
后坪淡定道:“你还是收敛点吧,你的那些弟子被你宠得太过,迟早惹出祸端。”
说完后,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后坪有点郁闷,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金神、花神和水神哈哈大笑道:“听到了么?有什么样的师父,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徒弟,你能给自己善后,但无法给你所有徒弟善后,祝熠,你该约束一下你的徒弟们了。”
火神祝熠哼了哼,目光暗暗观察着对面从来就四平八稳的女人,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给他们上紧箍咒。”
而慕云黛浑身像是从水里洗了一遍,她才爬到最后一个堡垒顶端。
她从前头来到后头,往后仍然有连接处,她知道她一踏上去,可能就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当她踏进去后,就出现了一个洞室里。
而土塔堡垒周围那些水雾尽皆散去,慕云黛抵达的堡垒最顶上,便是土神宫。
也就是她其实和土神他们相隔很近了,不过几百米来着,但被浓浓的雾气阻隔了视觉。
云黛观察了洞室里的情况,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整个洞室非常的朴素,身处其中,能感觉到心境非常的平和。
洞室里生长着很多花草,也有开花开得很艳丽的植株来着……她梭巡了一圈后,居然就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拿起土球,戳了戳,捏了捏,非常的柔软有弹性,又拿出水球比较了一下,真的是同一种材质,只是土球非常的平和,它不发光,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一座山。
把它收了起来,收入五行格子间,然后云黛盯着那片薄薄的薄纱一样的土行之精。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来了。
请原谅,她还是有贪欲。
可能是这环境真的能让人平静,她看了看那些植株,还有别的东西……她生不起一点想要拿走的心思。
又找了一圈后,没发现往上的出路,似乎只有往下?
没有过多迟疑,她就往下,从一个洞室往下一个洞室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某个洞室,她看到了好些矿石,颜色是土黄色的,非常的不起眼那种……她想起自己的土剑还弱一点,就捡了三块收起来了。
等她从山腹里走出来,她往后一看,瞬间惊呆了。
她先前原来一直在堡垒里面,所以从上往下出来后,就是在最初出现的堡垒城墙外面。
雾气不是那么浓烈了,她看到了若隐若现的一座巍峨又沉稳的宫殿。
慕云黛拜了三拜后,这才转身往后走,就进入了先前她看到的那片矮树林。
但进去后才知道,树木并不矮,最小的树都有两米高,树上都长着很多果子。
她那颗蓬勃的心活跃起来了,先前在那山腹里,她就觉得自己是圣人了。
现在不管了,她多摘一些果子回去,惠及慕氏子弟。
为什么堂堂天界神灵的神宫秘境里,还长着品级不入流的灵果,而不是遍地都是仙果?
那当然是,这是他们五行神灵的工作,这是他们最低等级的神宫秘境,时不时地被下界拉去做送气运之子、气运之女机缘的贵人。
土神宫前,火神看着在林子里化身猴子,把所有树上的果子都摘了个一干二净的女孩,纳闷道:“为什么在山腹里,她只拿了那么一点?”
后坪淡定道:“山腹里土行之力非常浓郁,它有平心静气的作用,欲望再强的人在里面也会心平气和,她算是最不贪心的人,上次那个丫头欲望还比她强十倍。”
火神啧啧道:“那我那徒弟把我的洞室都差点搬空,那还是火行之力可以助长欲望吗?”
金神、水神和花神哈哈笑了起来,火神又说:“难怪你总是看起来四平八稳,这世上就没有能让生气的事情,是吧?”
后坪淡定道:“那要看值不值得我生气,大多数事情都不值得我为之动容。”
慕云黛一个不小心,真的把这片林子摘得七七八八,也没有完全摘完,但也摘了有七成吧?
她站在林子边缘,挠挠头,脸色有些红,是羞的。
“多谢前辈。”慕云黛赶紧再拜了三拜,随后才转身冲进那雾气里,而后她人就出现了一片山清水秀之地。
坐在旁边的树下,她思考了好半晌,她有没有做得太过?
“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亲自向前辈道谢。”她仍然有点羞窘。
而此时的垛圩垒秘境里,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也就是过去了一半。
接下来三个月,她就在努力的寻宝,也不负所望,收获满满。
不过有点神奇的是,她没有碰上褚风他们,据说垛圩垒秘境是天元大陆所有秘境当中最大的秘境,她碰上了很多修士,但就是没有碰上一个认识的人。
时间一到,秘境彻底关闭,开始往外随机投人。
就在垛圩垒方圆十里范围,有那么一些人运气非常不好,被丢进垛圩垒,马上就被雷劈了。
还不少,几千人闯秘境,总有那么百十来人,一出来就接受到了雷劈的大礼。
云黛回到海垛城外,褚风和贺漓、凌凇、辛薇、朱清俊和宫熠他们都出来了。
贺漓在清点白云城队伍人数,他带来了九十人,最后回来的只有八十人。
又等到第二天,十分确认,余下十人回不来了,登记好姓名,就启程返回白云城了。
天元历5401年,春天,千里迢迢跑去参加垛圩垒秘境试炼的队伍回来了。
没回来的那十个人,有两个属于白云城城中居民,他们有亲人家眷,其中也有蛮不讲理的父母,说他儿子活生生出去,怎么就死了呢?
最后给了一笔抚恤,当然没有以前在沙漠里牺牲的将士的抚恤金那么高,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还有八人,其中五人是慕氏的士兵,另外三人是别的散修,他们恰好在沙漠里种树,想去闯一闯,看有没有机会更上一步,哪知道丢了性命!
慕舒夏和贺漓给他们在东山墓做了衣冠冢,刻了墓碑,像那三个散修,以后如果有亲戚朋友找来,也不算是毫无头绪。
他们俩做这些琐事,慕云黛和褚风交了一大批资源入慕氏的库房后,两人还是讲了关于贺漓的事情。
慕将军和白先生听完了后,那眼神十分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而白云城附近千年来,唯一能算是背负那么强大的孽罪和业力的只有千年前火烧百云绿洲的凤凰及她的情郎贺稷。
又后面兽潮那么频繁,千年时光下来,他们相信贺稷和那只凤凰一定会背负着洗不清的罪孽和业力。
但这只凤凰不同一般,她带有朱雀之焱,或许朱雀之焱可以烧尽她自身的罪孽和业力,那贺稷呢?
所以贺稷飞升不了,这种情况,他如何飞升?
慕将军哑声道:“你们…是怀疑贺漓是贺稷的血脉后人?”
白先生也捏紧了拳头,他皱眉道:“那是贺漓的父亲贺源,还是蓝雨汐?”
褚风咽了咽口水:“我需要亲眼看看蓝姨,先前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结合白云城周边千年来的情况,除了这个合理的猜想,贺漓从哪里去沾上的罪孽和业力?”
“怎么办?”白先生忍不住了,一拳砸了桌子一个洞。
慕将军揉揉额头道:“褚风你找机会跟贺漓去看看他母亲,我要认真想想……”
贺漓本来过得就很苦,很快就会苦尽甘来,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贺稷的血脉,他根本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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