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下手，万一她还没有做完，拿到东西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你想报复，自己去找人。”
“好啊，我现在就去找。不过我只会完成我的目的，可不会帮你去拿你想要的东西哦，到时候事情我也办完了，惊蛇呢也已经顺便替你惊了，你再想动手，可就不止如今的难度了哦。”
“你！”
白薇抱着胳膊，嘴角扬起的弧度胜券在握。
“所以，合作吗？”
***
游戏制作先定选题。
抽卡的解谜的还是打架的？经营的闯关的还是角色扮演的？
整个创意大致脉络定下来之后，才会召集实施人员开会沟通，进入真正的开发阶段。
本来这一步通常是由产品经理做的，现在自由权直接交到程序员手中，却是有点把俞诚和沈昌宏难住了。
他俩都是世家出身，平日里忙于公司事务，都不怎么打游戏，眼下面对这样的课题，有一种不知从何下手的茫然。
“你有什么想法吗？”沈昌宏问俞诚。
“都行吧……”俞诚看着手里的清单。平心而论，他实在是不想找沈砚要任何东西，但是整个比赛已经要临近结束，前两个世研部名额毫无疑问已经被小诗和丁浩轩锁走，而第三个迟迟未定，就是因为他和郑飞扬的积分极其接近。
他们目前分别手握8个和6个积分。
本轮郑飞扬跟小诗一组，会拿到第一名的三分他已经不怀疑，那么，他必须保住一分，才能以平局的结果进入最终战。
所以，要击败丁浩轩……
A大之首的身份给人的压力不小，俞诚抿唇，忍不住抬眼望向丁浩轩那里，却在下一秒有些惊讶地怔住。
丁浩轩正在看微博。
安静的办公桌边，少年盯着热搜界面，似乎有一点沉吟。
“什么新闻？”俞诚茫然。
让这位在这样的时刻还分心去关注。
手机屏幕停留在26-40名的页面，丁浩轩并没有在看榜首，而是长久地注视着位置靠下的某一句话，神色不明。
俞诚低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处于第27位的“Whidom品牌产品被曝使用劣质原料”。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是白……”
白氏。
白承辉和白薇的家族。
Whidom集团已有近六十年的历史，是一个极具名气的美妆品牌，但这并不是因为它国民度好，而是因为它向来走高档路线，哪怕是过气的产品都贵得吓人。地球人都对商场里它的价格记忆犹新，加上它的宣发一贯高高在上“平民退散”的姿态，网友一见这个名字就印象贼深。
所以，这样一家牛逼哄哄的品牌使用劣质原料？
群众的嘲讽与骂瞬间就刷屏了好吗。
别看只是27位，那是因为词条才刚上不久，这个热度上涨的速度已经非常吓人。俞诚迅速拿出自己手机点进热搜榜，果不其然看到就这么几秒钟它已经到了16位，以不可阻挡的阵势在火箭蹿升。
永程继承人出身，他脑中电光石火间就闪过了很多东西，点进词条细看了片刻，却是断然推翻了之前的猜想。
是实锤。
官媒都下场点名了。一系列现场抽检视频和权威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非常确凿的证据链条。
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敢做就要敢当。
业内也确实都听说白氏在西南地区的原料市场最近出了问题……
坊间传闻是泰合动的手，谁知道呢，毕竟泰合的股票近些年因为企业智能化转型一路飞涨，做这种干预也的确有底气。
看来白承辉那次假扮泰合产品经理过来找事，真是够臭的一步棋啊。
“你在看Whidom？”俞诚问，“白氏这阵子是真走霉运，这下又要雪上加霜了。”
“哦，那个。”丁浩轩扫了一眼词条标题，淡淡地移开视线，“我已经知道了。”
俞诚眸间掠过一丝意外。
这个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一点？
连自己身为上市公司董事长之子，看到这样的消息都难掩震惊，那可是财大气粗的Whidom，这种程度的丑闻一曝，肯定要元气大伤。丁浩轩应该是与白薇有旧怨，为什么反应却如此平淡，还是说……
他有些惊疑，更仔细地望过去，却发现丁浩轩确实不是在看这个，对方凝眸望向的，是另一个词条。
“O国一男子涉嫌非法数据删除被捕”。
沉在第40位，是一个比较低的位次了。如果不是特意拉到底端，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去关注。
俞诚怔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打开细看：“数据删除？”
“近日，O国某公司员工在午休时私自从同事电脑拷贝涉密文件时，被蹲守在附近的集团保安当场抓获。据悉，该公司已于五月、七月陆续丢失两批机密文件，没有留下任何删除痕迹，集团财产蒙受极大损失，此番该男子动手时，被早有警惕的保卫人员冲进房间控制，犯罪行为未彻底实施。警方介绍，该男子手中持有一种新型程序工具，初步判定可以对电脑数据进行粉碎性删除，具体的程序原理及犯罪动机，仍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目前嫌疑人已被警方收押，被删除的有关文件正由技术人员加紧恢复中……”
“五月份？”俞诚喃喃，看向丁浩轩，“这么早？”
“那，小诗的论文……”
“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联系。”丁浩轩冷静地说，“我只是怀疑。”
“能盗走她的论文，并且不留任何痕迹，连最顶尖的数据恢复大师都无法破解……”
“你觉得凭白承辉，做得到这种事吗？”
***
另一头，杜诗怡和郑飞扬两人还在对着清单研究，杜诗怡问了和沈昌宏相似的问题：“你想做什么？”
“都可以啊！”最心爱的领域当前，郑飞扬宛如掉进蜜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他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什么都行啊！”
只要是游戏，啥他不能搞啊！
而且沈砚也特大方！这上面写的各种东西，看起来都是好地方啊！
“嘿嘿嘿，嘿嘿嘿，”郑飞扬幸福地冒泡泡，语气里满是挖到金库的窃喜，“怡宝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杜诗怡若有所思地抬眼。
她似乎有点出神，但很快醒转，然后抬手，纤白的指尖点在那份长长清单的末尾倒数第二行上。
一个名字安静地躺在那里。
很平凡的白纸黑字，但字的内容透出排山倒海的惊世气息。
明亮的场内灯光下，少女扬唇一笑，眸光流转，璀璨生辉：
“想玩把大的吗？”
第120章 封神120%
杜诗怡和郑飞扬第一站直奔数字媒体艺术实验室。
目标：挑美术素材。
在游戏公司, 程序员写代码之前，都会拿到专业的美术组提供的素材文件，场景人物道具等等不一而足。在校学生没有这个资源条件, 做大作业或者毕业论文的时候, 都得自己找外包定制美术素材。
但这回时间太紧, 也来不及找定制, 不过，有世研部呀。
那张资源需求单他们飞速填完交表，第一个打上勾的, 就是数媒实验室的成品素材库。
“要好看！要好看！要好看！”郑飞扬跟在杜诗怡身旁一路兴奋弹跳，“我们要做最靓的崽！颜狗不能容忍画面不好看的游戏！”
“嗯嗯嗯要好看~”杜诗怡拍拍兴奋的颜狗，她正在努力辨认两人的所在位置。之前去哪里都是徐宇带，这回小半个世研部对他们开放, 徐宇干脆给了各组一份电子地图，标注了清单上各实验室的方位，省得每队有需求他都得出动指路。偏世研部占地太广, 走廊套走廊无穷无尽，活脱脱一出迷宫历险记, 简直不要更考验人。
而且是标准的工科风格，墙壁刷得雪白，地板大理石锃亮, 经过的门都关着，很空旷, 很无声。
“奇怪, 怎么一路都没人？”郑飞扬挠头。
“可能这边不是核心区吧。”杜诗怡随口道。
“啊？！还不是核心区？这地方得多大？”
“你走了半天还没走到终点就该意识到这里有多大了嘛。”杜诗怡弯起唇角, 顶级实验室是这样的, 坐拥世界上最好的条件和资源, 所以大家都想到业界顶端的平台去，“啊，到了。”
他们停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面前是一扇和之前的智能家居实验室一模一样的门，风格简单清淡，挂着方正宋体字样的标牌。
两人互望一眼，刷卡推门。
这是一个极为气派的房间，迎面数台昂贵的音响甚为醒目，墙边摆着各种雕塑模型，供原画绘制以及次世代建模参照使用。再旁边是高清投影仪、3D打印机、iMac图形工作站，甚至还有VR头显。
没有电脑。
“咦？那我们怎么选素材？”郑飞扬四处张望，好像素材会从墙壁里掉出来一样，“哈罗？有人吗？”
“这边。”有过一次经验的杜诗怡先发现了地方。
还是那种银白色的金属控制台，蓝荧荧的灯依然亮着，台面上有电子笔和手写字条。
“Hello亲爱的小可爱~这里是版权无忧的小数媒~只需要把挑中的编号写在表单上，就可以获得你心仪的音美素材哦~友情提示：为了整体界面风格的统一性，建议以套装为单位进行选择哦~”
标准的徐宇风格。
杜诗怡想起上回的那张“来！随便挑！！一切无人驾驶材料任你搞！！！”，忍不住弯着眼睛笑。
她按下开启按钮，在亮起的屏幕上点了几下，进入了琳琅满目的展示页面，现代都市、童话乐园、大明宫城……他们定下的那个选题，其实并不依赖时代背景，什么主题都能用，所以就怪不得郑飞扬已然挑花了眼，看哪一套都拍巴掌。
“都好好看！”他发出颜狗的幸福长叹，“简直爽飞！”
“怡宝你看0096的这套滨海渔歌，那浪花简直是晶莹到我心上！0273的这套假面舞会，服装做得太绝了我滴个神！还有0311的这套武林逐鹿，哦豁，收割每一个有江湖梦的年轻灵魂！天哪，在世研部写游戏是个什么神仙工种，啊啊啊啊让我先来他个两百部！！”
杜诗怡翻着一页又一页的素材套。确实如郑飞扬所说，眼前的一切都梦幻而真实，每一张图都做得精致完美，仿佛画中的景象触手可及。世研部的豪富继那两座惊世赛车场之后又有了新的直观展现，这么多质量极高的定制音美，算下来得多少钱。她的思绪正游移，按键的手却忽然定住。
“啊？这套——”
“这套怎么了？”郑飞扬凑过来，定睛一看，蓦然惊呼——
“靠！这套最好看！！！”
“它——”杜诗怡迸出这一个字，无数语句在心头闪过，偏一句也不能出口，那些朝夕相处和谈笑风生，本该早已消散在岁月洪流，却竟然在此刻又一次被翻出水面，像沉入湖底的石子又一次惊起波纹。
“就它吧怡宝就它吧！”郑飞扬呐喊，“真的没有别的比它更美了！而且而且——”
“0527B！去掉后头的字母，这编号不就是，你生日吗！！”
***
——“哇塞小诗儿，这个场景概念图是哪里呀！”
——“这是我的家乡！~你看你看，是花灯哦！”
——“哎呀我的天哪，这一排排的真好看！还有那个是什么？能吃吗？”
——“是糖人嘿嘿嘿~糖浆现熬现做的嗷！可好吃了——”
久远的记忆呼啸而来，像一场绵延盛大的风，那段隔着悠长年岁的时光里，八岁的小女孩骄傲地跟师父比比划划，一大一小凑在灯火通明的科研院走廊上嘀嘀咕咕，旁边站着个清隽的少年，他一向沉默，话很少，却会仔细地护着蹦蹦跳跳的师妹，防止这孩子在光滑锃亮的地板上蹦得太欢浪过头。
那是她以为穿越回来后再也无人分享的记忆，可是——
无数心情像柳絮，在静谧的房间里大雪纷扬，但最终，杜诗怡只是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好奇望着她的郑飞扬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就这套。”
“走吧，回去了。”
那天返回录制场地的时候，弹幕都看出诗诗有一点出神，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轻轻抿起玫瑰色的唇。
【咦？不是去选素材了吗？怎么？】
【不知道哇，实验室里面不开放拍摄！呜呜哇哇又是这样，孩子馋啊！】
但是开启工作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仍然是那个冷静强大的杜诗怡，她很快地和郑飞扬敲定了整个项目的逻辑流程，让后者先对着那些素材写行为树，自己则点开一个大众没见过的编程软件，着手开始写引擎。
【什么？！写引擎？？？】
【我靠，大佬一起手就是要飞升的节奏吗？！】
游戏代码虽然难搞，但都是基于引擎完成开发。类似于造房子需要用钢筋、铺路需要用沥青或混凝土，用已有的建筑工具完成就好。
没有人会轻易踏出目前的地基，因为那是一场豪赌，如果不是游戏业顶级巨头，绝不会贸然花大力气去搞创造。谁也不想承担大概率达不到预期的研发风险，这种失败的惨案有先例，而且后果不低。
结果现在，杜诗怡上手就开始自研！
还没有看到具体的功能效果，但各大游戏公司内部已经掀起了激烈讨论，为这个很可能又要改变业界形态的全新引擎。而网友们集思广益，从实习生偶尔的几句聊天里拼凑出了另外两队的主题。俞诚沈昌宏保险起见选了套2D的平面商场经营游戏，没敢贸然去碰立体系统，丁浩轩倒是做主拿了套埃及金字塔风格的3D素材，估摸着是古墓寻宝一类的探险设计，唯有杜诗怡郑飞扬这一组，一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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