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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郑飞扬已经蹦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临走前朝她挤挤眼睛：
“好啦怡宝加油冲！丁神98.7%的正确率呢，8787，威武霸气，多吉利的尾数，小心人家命中带帝王之相！”
杜诗怡：噗，没眼看。
她刚起的那一点情绪转瞬就被搅散，倒是坐在郑飞扬旁边的白薇隐约听到他们话里几个断续的字词，偏又听得不真切，以为郑飞扬是在撺掇丁浩轩赶超杜诗怡，当即冷哼了一声：
“光会指使别人，你怎么不自己追成第一？”
直播间众人是压根连什么断续字词都没听见，但白薇这句可没捂麦压声音，大伙全听得一清二楚。
【哇这个口气……她不会是自己在梦想着能追成第一吧？】
【别吧，我晕了，这是哪来的勇气和自信？连倒数第二的沈昌宏跟她都远远不是一个数量级上了OK?人家正确率好歹74.8%呢，她这个……个位数……嗯……正数第一真的不是梦想是幻想好吗[匪夷所思.jpg]】
【难道还有隐藏大招？是我的错觉吗，好像白薇忽然没有之前那么阴沉了，貌似就是从看到刚才那个工单开始！可惜当时镜头扫了一下就晃过去了，没看清那是个什么问题】
【啊这，他们要面对的工单成千上万，区区一个就能搞出转折效果来吗？感觉前面姐妹想多了吧……】
【我也觉得不至于啦，可能只是快下班了心情好吧。而且这波的重点难道不是热情洋溢又又又发糖了吗！这都第几次讲小话了~】
【害，这种糖都习惯了，家大业大，见怪不怪，两个宝贝情谊深嘛~】
【就是嘻嘻嘻，妈妈不计较你们把妈妈当外人了，你们要好好的哦~】
关于白薇的零星几句讨论很快就被淹没，热情洋溢CP粉那毕竟如今体量第一，一人一句kdl都能把弹幕撑满。直播间一片和谐欢乐，没人在意白薇的一点异常。
而现场，早习惯白薇画风的杜诗怡压根没打算接话，跟郑飞扬对了个眼神就各自看回自己手下的工单。不过下一秒就又有人找她聊天，这回是旁边的俞诚。
一边三个人，按照从南到北的顺序，西边是郑飞扬、白薇和丁浩轩，东边是杜诗怡、俞诚和沈昌宏。
沈昌宏靠近带教工程师办公室，杜诗怡靠近团队战会议室。
而俞诚坐在中间，跟两边都离得近，虽说工位宽敞，但互相说话也不困难。
他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道：“小诗，我本来以为你会选PHP呢。”
杜诗怡有点疑惑的转头望过去：“啊？为什么？”
“咱们在剑桥那会儿做的三个项目不都是用PHP么。”俞诚说，“我以为你喜欢这门语言。”
“这样啊。”杜诗怡展颜笑道，“PHP本来就特别适用于web开发嘛。那几个项目基本都是在做网站服务器，所以顺手就挑它了。”
她想一想又扬起一抹微笑，轻快道：
“编程语言各有所长，我觉得都挺好，还真没有特别偏爱的。非要说的话可能还是C特殊一点吧，毕竟是第一盏灯呢。”
场地灯光有点晃眼，看不清俞诚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带着浅浅的笑意：
“剑桥带咱们的那位教授要是听见了肯定跟你吹胡子瞪眼。人家坚信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
杜诗怡忍俊不禁：“PHP is the best language……这句话不是网络上玩的梗嘛，程序员都知道，行业玩笑啦~”
“但总会有人认真呢。”俞诚说，“有时候一门计算机语言对一个人有特殊的意义。”
杜诗怡点头：“确实，每个程序员都有自己最喜欢的语言嘛，正常的。”
灯光被及时察觉不对的工作人员迅速调整了，场地再次回归到正常亮度，俞诚的眉眼重新变得清晰，他握着鼠标，视线却没在看屏幕，朝杜诗怡轻轻微笑了一下：
“一晃都两年了，我还记得当时你最喜欢圣保罗大街上一家甜点铺子，每次去都一定会买桃花酥。”
“是呀，她家点心特别绝哎！从来没见过能把花香果香奶香和蜂蜜香融合得那么好的桃花酥，好像是独家秘方~而且店主是中法混血呢，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小姑娘，难得在英国碰见一个可以聊中文的。”
“是十月放假咱们一起去逛街买文具的那回吧？当时下雨我去隔壁买伞，回店里的时候就看到你们聊得开心。”
“嗯，可惜她好像欧洲各处都开着店，不常去伦敦，我们只碰见那一次，匆匆忙忙的也没留联系方式。不过她说有一天会把店开回中国来，或许还可以再见到的吧~”
“肯定可以的。”俞诚微笑道，“还记得有回项目庆功宴，你果酒喝多了，嚷着要去山上看什么月亮。那时候多雨，月亮本就不常出来，附近也没山，大家真是不知道怎么哄你……”
话题就这么展开，俞诚一边处理着工单一边含笑跟杜诗怡聊，徐徐的絮絮的，那段留学时光像一幅悠长的水墨画卷，缓缓展开在直播间众人面前，仿佛还带着英伦海峡潮湿而温软的气息。
【哇……好温馨啊，我被暖到了】
【我也是哎，细水长流的感觉好棒！不愧是四年同学，真的有好多共同回忆诶~】
【而且这么一听才感觉杜诗怡也还是个小姑娘呀~点心啊月亮啊什么的，可可爱爱哈哈哈~她那么强盛的实力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这个观众的话音刚落。
小姑娘聊天不耽误工作，啪啪啪连交三个工单，名字后面的数字变成了“2856/2856；100%”，在排行榜上稳坐头名，距离三千处理量一步之遥。
【噗哈哈我们诗诗虽然是小姑娘但她是个强大的小姑娘！年轻是真的年轻，实力也是真的超出年纪】
【是呀是呀有在好好成为少女心和成熟范并存的大人呢~又保有朝气又稳稳让人放心的感觉真好】
弹幕一片其乐融融，只有白承辉不大高兴。
他顶着自从踏进这间办公室就没怎么好过的脸色，郁郁的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爷爷，情况可能比想象的还差。之前查杜诗怡的时候就知道俞家小儿子跟她走得近，但也没想到这么近，直播镜头里那个架势，真不是一般的熟络……她要是借上俞氏的力，这……”
白氏做美妆，俞氏做家居，虽然不在一个行业没有直接的比较，但论资产和影响力来说对方明显比他们高一个等级，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
白承辉就想不明白了，白俞两家就算相交不深也起码认识几十年了，两家小辈更是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有来往，也没见俞诚对他们多亲近。怎么杜诗怡这才跟俞诚遇到四年，也没听说是什么显赫家庭出身，居然能跟他处得这么好……
真是让人有一口血憋在心里想吐。
他这边憋屈，手机那端同样传来一声叹气：
“这都是还说不定的事，回头我碰到俞家的人探探口风吧。你先去看一下网上。刚传来的汇报，杜诗怡又上热搜了。”
白承辉：？
他迅速回想起之前一周杜诗怡上过的无数热搜，每回不是靠着神仙操作给她猛涨粉丝就是带着节目出圈给她猛涨更多粉丝，暴风滚雪球一样卷过神州大地，害得他安排的无数营销号黑通稿都打了水漂——
艹！没完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希望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少女心和成熟范并存的大人~
第33章 封神33%
白承辉一脸青黑的翻出微博界面看看这回又是什么糟心磨难。
一进去就见热搜榜单上挂着三条杜诗怡相关, 位置还都挺靠前。
#《职场初体验》神仙debug超快速连续秒答
#杜诗怡百分百正确率已经维持了八个小时
#杜诗怡普度众生
每个话题后面都跟着“沸”字，而且讨论量和阅读量还在飞快上涨，估摸着不出多久排位还能往上升。
最他妈过分的是今天恰逢他们家族旗下的美妆牌子推出新产品系列, 指望着扛本季度销量大旗呢, 他专门找人把热搜刷了上去, 结果几乎是刚出现在榜单上就开始往下一路狂掉, 眼下早已经查无此条，而杜诗怡呢——
一连三个高位正面热搜，简直像迎空而来的三巴掌呼在他脸上。
妈的好气啊！前两个还能勉强说是因为快和准吧, 第三个是什么鬼！怎么就普度众生了？！
讨论这个话题的人是闲得发霉吗？！
白承辉愤怒的点进第三个热搜。
然后被熟悉的同行气息扑了一脸。
不同于前两个热搜广场上基本都是在就事论事的尖叫，虽然热度也爆高，但大家的重点都落在“她凭啥能始终保持五秒一道的超高速推进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反应力！！！”和“真就不败金身吗几千道下来连一个错误都不出的吗？！”，只是单纯与综艺相关。
第三个热搜下面, 普遍在讨论debug这件事情本身。
简直像是程序员大型集中营。
【下午茶时光刷个微博，没想到一点进来就被神仙妹妹惊到！我去翻了直播回放，那些bug怎么说呢, 新人遇到是真头疼。一种错误的成因可远远不止一种，网上资料不多, 就算偶尔有一两条也很难对症，对着报错无从下手真挺难受的】
【是的，我新人那会儿难受死了, 一段代码十个报错，里面六个屡改屡错三个无从下手还有一个不知所云, 愁的头发都能给我薅秃……当然, 年少不知头发贵, 现在不敢了[流泪][流泪]】
【别说新人了, 老人难道就不难受么？Bug这种事……是程序员的天敌也是宿命, 哪天不来上百八十个我都怀疑自己活在梦里。工作三年了我也经常为不会改的bug迎风洒泪……只不过到底攒了些经验，能好受一点】
【啧，所谓好受一点就是能稍微缩短一下debug的时间，苦的体积少了点，浓度可半分没减……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扑腾太难，要是能有个像杜诗怡这样的领路人带着，少受多少罪】
【所以我们相聚在这里hhh哪个小机灵鬼取的这么贴切的话题名字，可不就是神仙妹妹普度众生吗】
【不禁仰天长啸向老板：爸爸！你欠我一个杜诗怡！】
【呜呜呜就是啊她怎么就定下华元了呢！这技术实力明显就是招财猫摇钱树，其他公司老板你们看着不眼馋吗！挥舞着你们的支票本去砸钱抢人好不好！】
【对啊对啊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就算华元确实财力惊人轻易撼动不了吧，但咱可以人海战术！凑个几十家企业，每人拿华元开出工资的20%，加起来都能给妹妹翻十倍！然后正好妹妹可以轮岗，每家公司呆一个月，让更多人有机会享受神光普照的待遇】
【噗哈哈哈哈楼上老哥是什么鬼才，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普度众生？】
【文科生乱入，这样搞可能违反劳动法哈哈哈哈妹妹还是安稳在一家公司吧！不过跳槽可以有！帮你们艾特国内互联网企业排行榜Top20了！不谢！[狗头][狗头]】
然后评论区瞬间跟上一大票凑热闹的，排队刷屏@各大公司的官博。
网友们嘻嘻哈哈，白承辉身心郁卒。
他啪的摁灭了手机屏幕，把众人的狂欢隔绝在外，面无表情对着听筒说：
“爷爷，我看到了。国内的风向暂时可能压不住了。”
这他妈可不止是因为他峰会失败而惊动的科研界了，如此数量的程序员全部开始关注杜诗怡，圈内从上到下估计都回荡着这个名字，真压不住了。
老者再叹一口气：“我知道。先这样吧，至少国外还没动静。”
他又叮嘱白承辉：“直播结束就早点回来。今天那个A级峰会的邀请函递送就要截止了，晚上我们再去拜访几位高级会员，看能不能请他们签个名。”
白承辉下意识应下来，脑海里却忽然划过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一个也拿不到的签名。杜诗怡轻而易举的三十个。
他一篇也发不了的SCI一区。杜诗怡所有paper全是。
他一个也答不上的问题。杜诗怡……
白承辉盯着窗外大片的日光，沉沉吐了口气。
有一瞬间，他竟然会有点害怕和她在峰会正面对上。
***
此刻，新月系统上的奋战仍在继续。
杜诗怡延续着一贯的高速度快节奏，转眼已经刷过了2999个工单，毫无意外的成为在场首个即将迈过三千大关的人。
在弹幕一片超级兴奋的“啊啊啊啊准备好截屏了！”的吱哇乱叫里，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娴熟的操纵鼠标点开下一条消息，人却稍微有点走神。
大概是这个数字应了回忆里的某处景。
在异世的时候也常做这种同类型的闯关训练，虽然出训练舱的要求是“连续答对100道题不能有错误中断”，但对她来说，仅仅这样不太会构成阻碍。别人还在挣扎冲三位数，她已经场均连续正确量不低于四位数了。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青少年组几乎没人能连对四位数的情况下，她却从接触这个训练项目的第一天起，就说希望有一天能够达成连对3000道。
师父对此表示好奇：“为啥不是两千也不是四千？”
她笑着刚要答，刚下实验的师兄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
“因为三千是个很浪漫的数字。‘三’在古语里泛指多，‘三千’更是有指代天下之意，总之很大气，也很诗意。”
师父闻言眨眨眼，没惊讶，倒是比较八卦：“为啥你会知道？”
师兄似乎是顿了一下，不过语气仍然如常，像每回揪她去休息的时候一样神色淡淡：
“她以前自己说的。”
杜诗怡：“……虽然原因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她很是疑惑了一下，因为和师兄的记忆里好像没这回事。不过没来得及问，因为下一秒隔壁实验室的小哥哥就火急火燎冲过来，尖叫着没师伯看着他独立操作实验出了岔子，十万火急的拉师兄过去帮忙救场。
当时她在异世还只是个没实验台高的小孩子，后来又过去了很多年，这段记忆埋在了时光深处，他们三人谁都没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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