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澜打了次电话,听她声音就让她别动,他来接人。
今天堵车格外严重,等叶迦澜赶到的时候,许盼夏和卫长空都已经喝醉了。俩人并肩坐在酒店的台阶前,瞧见叶迦澜来,卫长空还用胳膊肘捣了捣许盼夏:“哟,咱们哥来了。”
许盼夏无精打采抬头看叶迦澜一样,又低头,嘟囔:“……我哥,我哥哥啊……”
叶迦澜不恼,把她扶起,又问卫长空:“你自己能回家吗?”
卫长空边笑边点头:“木问题啊!”
叶迦澜说:“那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扶着许盼夏就往回走,却被卫长空扯着衣服。
卫长空问:“哥,你咋这么不待见我呢?”
叶迦澜不喜和醉汉纠缠,微皱眉。
许盼夏靠着他,快睡着了。
“你看我,”卫长空指了指自己,“之前你和夏夏关系不好的时候,我没少在夏夏面前说你好话……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是撮合你们俩,想让你们兄妹重归于好……”
他越说越委屈,摊开手:“看,你俩现在兄妹又好了,你怎么还这样针对我呢?”
“我针对的不是你,”叶迦澜淡声说,“换了其他男人这样,我也一样。”
卫长空没理清楚,他啊一声,恍恍惚惚:“你……你不想夏夏谈恋爱……还是怎么?”
叶迦澜说:“你家住哪儿?我帮你叫个车。”
卫长空没拒绝,他想了半天,感觉自己想通了:“你是怕妹妹在大学里谈恋爱被骗?”
叶迦澜懒得理他,用湿巾擦了擦许盼夏的手。这一身的酒味儿……
车到了,卫长空主动上车,他扒着车窗,和叶迦澜和许盼夏告别,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也在讲真心话:“哥,我挺能理解你妹控的,我也知道你对夏夏好。”
叶迦澜:“嗯。”
卫长空半拉身体在外面:“哥,我想了好几天,你控你的,没事,毕竟兄妹嘛,能理解。不过啊,哥,你也得知道,以后夏夏总要嫁人的,你不可能看着她一辈子,对吧?”
叶迦澜:“嗯。”
卫长空以为自己说服了他,露出笑容:“我和夏夏以后会对您好的。”
叶迦澜站在路灯下,静静地。
连弄死这人的心都有了。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叶迦澜摘下眼镜,折好,放回口袋。
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在黑夜的灯光下有着灿然的光亮。喝醉酒后的许盼夏垂着头,压在他肩膀上,困倦不清醒。
卫长空问:“什么事?”
他看着叶迦澜,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此时此刻,卫长空感觉不戴眼镜的对方,看起来有点锐利的攻击性,和平时的温柔气质有些微妙的不同,
叶迦澜说:“我和夏夏没有血缘关系。”
“我爸也没和她妈结婚。”
“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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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叶迦澜(十七)
呼吸间带出茫茫白雾,头发稍挂了一层白霜,卫长空坐在出租车中,傻了眼。叶迦澜没有给予他更多机会,俯身请渐渐等到不耐烦的司机师傅将车窗升好、开车——
卫长空反应过来的那一声“啊”被开动的车子甩开。他不甘心地隔着车玻璃往外看,只能看到叶迦澜和依偎在他肩膀的许盼夏。难以置信地令卫长空面孔扭曲,那些酒精在他血液中沸腾——
怎么会?
怎么会?
长得那样像,他的父亲来送她上学,周围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默认……
怎么会不是兄妹?甚至连名义上的兄妹都不是。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根本不是……
叶迦澜懒得理对方怎样想。
这个家伙充满了令人厌恶的酒精味道,多听他一句话都会让叶迦澜鼻子受到严重伤害。
他扶着许盼夏上了网约车,许盼夏酒品好,喝多了后只会不吭声、埋头睡觉,决计不会又哭又闹地起来,和卫长空那个二傻子完全不同。现在也很安静,她其实一开始没有依靠叶迦澜,是叶迦澜默不作声将她的头和身体调整到贴靠自己的姿态,她才这般昏昏沉沉地凑到他肩膀上。回程的车仍旧又些堵,但叶迦澜心情格外宁静。
那是一种用文字和语言都无法表述出的宁静。
当感受到许盼夏的呼吸落在自己衣服上时,叶迦澜的怀抱中开满鹅黄色的黄素馨。
没有眼镜的阻拦,叶迦澜垂首,望着许盼夏的脸,将她滑落的手套重新戴好,一声喟叹。
许盼夏醉得迷迷糊糊了,她不该喝这样多的酒,更不应该醉醺醺地跟着叶迦澜回家;可惜脑子没什么思考能力了,半梦半醒里被叶迦澜扶着回家,她还惊奇地一声:“哥……你怎么、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看清你。
叶迦澜说:“有雾气。”
——从寒冷的室外步入温暖室内时,弥散的雾气会让我无法看清你的脸。
我需要确认你所有的表情。
啪。
房门关上。
冷空气在身后,温热的暖气扑面而来,桌子上摆放着的佛手柑香味清雅,热气催发,许盼夏长长松一口气,脱掉自己的外套,解开勒住肚子导致不能多吃的裙子纽扣,还有衬衫,她一路往浴室走,一路松快自己的身体。约束得太久了,她讨厌自己身上的酒味,也不喜欢那种黏黏糊糊的味道……好在,在即将脱下裙子的时刻,她的理智稍稍回转,猛然一惊,像梦中惊醒,没有往下丢,而是转过身,身体软塌塌地依靠着墙,睁大一双眼望着叶迦澜。
叶迦澜跟在她身后一路捡拾衣服,都搭在胳膊上,他没什么表情,刚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裤袜:“怎么不继续了?”
许盼夏说:“不能在你面前脱衣服。”
叶迦澜将裤袜搭在胳膊上:“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不……不……”
许盼夏摇头晃脑,加重语气:“不一样。”
裙子松松垮垮挂在胯间,光溜溜的一双腿,原本的连裤袜如今正稳稳当当地搭在叶迦澜的臂弯中。许盼夏的妆其实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她一个实习生,化妆技术还算不得多么精妙,口红只剩了一点挂在唇角,瞧着实在可怜。鼻子上那粒和叶迦澜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红痣也被粉底遮去一部分,显得有点灰扑扑,欲盖弥彰。
叶迦澜胳膊上搭着保暖裤袜,谈话间已经走到许盼夏面前。他早就脱了外套,没有戴眼镜,鼻尖一点红,那是被寒风吹出的,他皮肤薄,受不得冻。
叶迦澜抬手,触碰到她腰处裙子,已经摸到那被她暴力解开的纽扣:“哪里不一样?”
许盼夏仰脸,她的呼吸也带着酒精味道,有种狼狈潦草的可爱。
尚带有她体温的裤袜垂下,亲密地摩擦着叶迦澜的手腕。他的手指触碰到许盼夏的衬衫,是纯棉的,洗过多次,已经开始渐渐变薄,有着她特殊的香气——不是洗发水、洗衣液、沐浴露,是她皮肤上、血管里特有的味道,温香暖玉,是笼在她干净皮肤上的独特气息,若即若离。
叶迦澜重复:“你认为哪里不一样?”
许盼夏还在看他:“以前我喜欢你。”
叶迦澜的手指停留在空气中,握了一下。
许盼夏:“现在我不——”
“现在我们是兄妹,”叶迦澜盯着她,“对吧?”
许盼夏没说话,她感觉到裙子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叶迦澜将她的衬衣重新塞进裙子,提高裙子腰部、掩盖住只露一角的浅蓝色小裤裤。叶迦澜仔细替她整理好衣服:“有点警惕性,以后也长点脑子,嗯?以后你一个人生活,别喝这么多,危险。”
许盼夏酒还没醒,她老老实实立正听训,周围轻飘飘的,低头看他漂亮修长的一双手。
那双手正拿着她的贴身裤袜。
整理好了,叶迦澜松开手,后退一步,才说:“去洗澡吧,用我帮你拿睡衣吗?”
许盼夏说:“不用,谢谢你。”
他们扮演着完美的兄妹模板,做的是天底下亲生兄妹间决计不会上演的戏码。
叶迦澜说:“幸亏我是你哥,如果换了你那个不着调的同学,现在……”
话没说完,许盼夏打断:“卫长空挺好的。”
叶迦澜不置可否,笑了笑。
他的手搭在臂弯上的裤袜,指尖无意间触碰到里面绒绒的、余温残留的密实绒毛,像触碰兔子耳朵上的细细绒毛。
叶迦澜说:“你倒挺信任他。”
“他没有恶意,人挺好的,”许盼夏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咕咕噜噜冒出这么多的话,她自己都糊涂了,却又继续说下去,想要替自己的朋友争一争清白,他不该被恶意揣测,“卫长空不是那种人,他不会。”
叶迦澜问:“不会还是不能?”
他个子高,与人讨论问题的时候,天然一股傲慢。
其实那未必是傲慢,只是他的长相,虽有桃花眼,但也有薄唇,再加他皮肤极白。笑时春风和煦,在不笑时,总有疏离感。
许盼夏:“……”
叶迦澜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听过没有?夏夏,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子——许阿姨应该和你提到过很多次。”
提到许颜女士,许盼夏的眼神黯淡几分:“嗯。”
她仍旧依靠着冷墙,残妆落衣。
“也只有你哥,”叶迦澜说,“石更成这样还能不碰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眼睛好痛呜呜呜我得去敷个眼贴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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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许盼夏(十一)
许盼夏还倚着墙,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迟顿地望叶迦澜,她犹豫自己是否听错了,还是叶迦澜真的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她光着脚踩在拖鞋上,小脚趾没有塞进去,卡在边缘上,露出一点淡淡的、透着些梅子色,还是在宿舍时候和朋友一块儿做的美甲,后期没有好好护理,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点点粘在上面。
还有一点微微翘皮,黏在毛绒绒的拖鞋边缘。
叶迦澜靠近她,他单膝跪在地上,许盼夏不知他要干什么,后退一步,脚腕却被他握住,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踉跄着,许盼夏差点跌倒,脚也被他拉扯到面前。
痛得她皱眉。
叶迦澜把她小脚趾和拖鞋边缘沾着的那块儿翘皮的梅子色甲油片扯下:“这个颜色很衬你,很漂亮。”
他刚松开手,许盼夏便不自在地将脚瑟瑟蜷缩起:“谢谢。”
叶迦澜说:“去洗澡吧。”
提醒:“衣服丢外面,我帮你洗。”
许盼夏踉跄着去卫生间,她出了冷汗,涔涔的,感觉把酒精也逼出似的。
门外叶迦澜拿着她的裤袜,先回了自己房间,拉开抽屉,从整整齐齐一排中取出透明的密封袋,将那片梅子色的指甲油残片放进去,仔细密封好,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将东西放进去。
抽屉中井井有条地放着好几个盒子,密封袋中的东西五花八门,一根细细的长发,断掉的项链,撕下来的便签纸,用空的笔芯,一根一次性、还缠着根头发的黑色塑料发圈……
什么都有。
还有只用了一页的笔记本,同样被大些的密封袋封得严严实实。
叶迦澜将装了甲油残片的密封袋放入那些封着头发的盒子中,低头瞧着这些东西,笑了笑,视线又落在那条裤袜上。
他抬手,抚摸着其上绵软的绒毛,又展开,在灯光下,仔细地瞧。
叶迦澜看到裤袜上被勾破的一个小破洞,在灯光下,有着惹人怜惜的瑟瑟发抖,像一道可怜兮兮藏起来的伤口。
他触碰着这小巧凄惨到吞不下他一根手指的窄洞。
真可怜。
像主人一样可怜。
在叶迦澜印象中,很多时刻,对于许盼夏,他都想使用“可怜”这个词汇。
而她最可怜的时刻,既不是初中冬天时穿了裂了缝的棉鞋,也不是辅导班时因为跟不上进程而熬夜苦读……
而是,高一那年寒假,许颜女士刚刚告别她回杭州,只剩许盼夏一人住在叶迦澜和叶光晨的家中。
那时的许盼夏最可怜。
高一的语文书上学到红楼梦,讲林黛玉初入贾府,处处小心,时时留意,常有寄人篱下之感——
那是她外婆和舅舅家,她尚有这种感悟。
更何况许盼夏。
她还是怕的。
这个家庭中,两个男人都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倘若许颜还在,许盼夏缺什么东西,需要什么,难过什么,都可以和妈妈倾诉。许颜一走,她顿时成了没有主心骨的藤蔓,高空虚凭,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许盼夏猜测妈妈大约是想要培养她的独立能力,但目前的她仍旧是个需要母亲照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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